第62章 二翻舊賬
第62章 二翻舊賬
淩晨兩點, 已經是該安睡的時間點。
兩儀繪川也難得有些困意,但在降谷零帶着公安手下進門的時候完全不翼而飛。
把朗姆交給降谷零之後,就可以安心去G5做游戲通關結算了!
在電話裏可以看心情調戲, 但真正見面,工作交接,場面還是該嚴肅點。
兩儀繪川指了指主卧:“朗姆,在睡覺,服用了藥物, 吵不醒,悄悄把他帶走吧。還有找一下他的手機, 如果找得到的話給我, 我想和降谷先生商讨一下朗姆的後續安排。”
降谷零颔首,氣勢威嚴,他身後登時出列四個人,放低腳步聲往主卧去。有的人面露疑惑地偷偷看這位“叛出公安的組織卧底”,但什麽質疑都沒有開口。
兩儀繪川又指了指靠近主卧的一間次卧:“賓加,同樣在睡覺, 也服用了藥物,應該吵不醒,但最好不要在房間裏磕磕碰碰試圖挑戰藥物的極限能力。——不用急着帶走他,我有一個想法想和降谷先生單獨說。”
降谷零嚴肅而冷淡地問:“你打算在哪裏說?”
想法在樓下的公寓間闡述。
朗姆被三兩下帶走, 手機順利翻出來交給降谷零。降谷零先安排其他人分派着守在各處, 樓上公寓門口,能觀測窗戶的隔壁樓, 公寓樓大門口。——避免出現意外的人, 或者賓加突然清醒發覺不對并跑路。之後,跟着兩儀繪川往樓下公寓間去。
樓下公寓間的格局和樓上一模一樣, 兩儀繪川打開冰箱,繞開礦泉水,從裏頭拿出兩瓶甜味氣泡水,丢給降谷零一瓶。
降谷零下意識“咔噠”一聲打開,喝了一口,喉結滾動。普普通通的碳酸飲料,酸甜恰到好處。
“以後打開這種瓶子的時候注意點,”兩儀繪川笑盈盈地說,“可能有無良廠家特地制作水裏加無色無味安眠藥的下毒版本。”
降谷零一瞬間沒能将自己的冷淡嚴肅面具持續下去,紫灰色的眼驚異圓睜,但他緊接着明白一切:“你在礦泉水瓶裏面下了藥?”
兩儀繪川坦然地點點頭,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又說:“賓加不能現在就抓起來,他現在卧底在國際刑警組織裏,由國際刑警組織負責審核關押最好,并且,時間最好在一個月後。”
開始說正事了。
兩儀在說正事前說“瓶裝水裏可能下藥”,先聲奪人,一下子就占據了話題主動權。
降谷零到底坐在兩儀繪川對面的沙發上,手上捏着氣泡水瓶子,聽兩儀繪川往下說。
兩儀繪川闡述道:“我需要朗姆是‘自己離開衆人視線’的。離開的理由很簡單:今晚他因為驚魂未定,讓康帕利和賓加這兩位救他離開公安的代號成員進安全屋,醒過神後就後悔,選擇悄悄離開。理論上,知道他安全屋地址的人越少越好,尤其在庫拉索疑似恢複神志叛逃消失,可能突然出現并刺殺他的情況下。”
降谷零問:“這間安全屋是朗姆的?”
兩儀繪川眨眨眼,降谷零好像對她的計劃一點都不感到不驚訝?她本以為坦白一番還要費很多功夫呢。現在确實省事了,她笑着解釋:“賓加以為這處安全屋是朗姆的。”
降谷零點點頭,他很快抓住重點:“那朗姆最好在什麽時候‘被庫拉索殺死’?”
“一個月,”兩儀繪川毫不遲疑地開口,“時間太短,可能會被聯想到昨天公安的行動,産生不必要的麻煩,我去找三個政客聊天也很累的。”
降谷零哭笑不得,放下手上的氣泡水,衷心道:“辛苦了。”
兩儀繪川笑着哼哼兩聲,繼續闡述道:“而時間太長也不行,朗姆就算是個喜歡用機械音、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主義,也有一定要見的人。他受驚吓躲人一個月,應該已經是極限了。”
降谷零大拇指和食指并攏撐在下巴下,認真沉吟思索着。
客廳的燈是挂在天花板上的橙黃色小夜燈,燈光不會透過窗簾被窗外人看到,但公寓內也會顯出稍許昏暗。
昏暗的環境很适合欣賞人,也很适合沉入睡眠。兩儀繪川懶懶散散靠在沙發上,淺栗子色眼眸半眯不眯地看着眼前擁有金燦燦頭發的人。
其實也不是很困,但是,唔……有點想摸……
“計劃本身沒有問題,很符合朗姆的性格,”降谷零垂着眼,還在認真分析着,“編撰郵件的文案也可以由我來編。不過時間很有限,今晚技術員可能沒辦法及時用技術手段解鎖朗姆的手機,獲得朗姆的郵箱號,讓賓加在醒來後能第一時間看到朗姆的通知……”
他看向兩儀繪川的眼角無奈垂下,說話聲音漸漸變小,然後化為一聲嘆息。
好端端的嘆什麽氣?
兩儀繪川稍微坐直一點點身體,擡眼看向降谷零,“除了沒有朗姆的郵箱號,可能沒辦法做好僞裝之外,還有什麽問題嗎?”
降谷零站起身,坐到兩儀繪川身旁。
——他已經不太習慣嚴肅對坐,格外認真商讨工作的氛圍。
兩儀繪川的面上浮現出一點困惑,但她什麽也沒問,只轉了一下脖頸,偏着頭看他,栗子色的眼睛又眨了眨。
降谷零側過身子,親近的位置坐好,終于重新擺出嚴肅到近乎嚴厲的表情:“如果賓加沒有喝下水,或者他有藥物抗性,提前醒來,或者他直接根本沒有進安全屋,你的打算又是什麽?”
“也沒什麽,”兩儀繪川輕松地和盤托出,她一個已經通關的玩家有什麽計謀深沉的打算?“他很聽朗姆的話,不可能不進安全屋。如果他沒喝下水,半夜驚醒并且和公安撞見的話,那就沒辦法啦,你們抓了一起帶走吧,然後我就宣稱我是G5的人坑了朗姆和賓加,之後學習萊伊的經驗跑路。我剛好和他都是長頭發,嘿!”
降谷零感到不可思議,驚異問道:“如果要犧牲你到這種程度,根本不用費盡心思帶朗姆出來,把朗姆和公安撇清關系。——G5的任務你不做了嗎?”
“已經做完了啊,”兩儀繪川愉快地說着真心話,“抓住庫拉索後,庫拉索的信息庫裏有多且全的武器走私鏈名單,G5已經能按照這份名單,把那些家夥統統抓住——所以我現在怎麽折騰都可以。”
“計劃的第一步就會卡住,”降谷零強調道,“我不知道解鎖朗姆手機的密碼是多少。之前聯系G5,想從庫拉索那邊得到密碼,但庫拉索說,朗姆的手機密碼會按照他昨天得到的資源情報更改,十分零散随機。”
兩儀繪川伸手:“我試試,把朗姆的手機給我。實在不行今晚搖醒朗姆直接問他。”
降谷零幾乎要氣笑了,“試試”,這不是約等于兩儀要用她自己的暴露,換他在公安內部的安全嗎?
他把手機放在她的手上,就要拿出自己的手機:“我這邊也叫人再審一下朗姆。”
“不用了哦,”兩儀繪川在手機屏幕上迅速敲擊兩下,然後擡起已經主頁亮屏的手機,對着降谷零嘚瑟地晃動,“解開了。”
降谷零從衣服兜裏拿手機的手驚愕頓住,“解開了?”
兩儀繪川笑嘻嘻地表功:“之前慫恿朗姆玩游戲,并送了他一個滿練賬號,我記住了他更換的密碼。今天,朗姆今天拿新手機拿得倉促,也只有被公安關了一天的記憶,他沒辦法把鎖屏密碼換成什麽資料的衍生密碼。這種情況下,朗姆會下意識用他熟悉的密碼暫時用一用——就這麽簡單!”
降谷零的紫灰色眼眸又一次睜大了。
兩儀繪川湊近去看,笑道:“驚喜吧?”
降谷零抿住嘴,點點頭。
不可否認,這可太驚喜了。
是新手機,還沒來得及裝上組織裏各種千奇百怪的插件,所以可以裝上公安的插件。
郵件因為登陸過,所以可以直接打開頁面,由插件讀取所有郵件內容并上傳到降谷零指定的地點。用技術手段獲得朗姆所有相關聯的郵箱賬號密碼,也都變成了相當容易的事情。
暫時讀不出郵箱的賬號密碼都沒關系,他已經可以直接編撰郵件,先把明天早上醒來的賓加糊弄過去。
情報,人證,甚至可以發郵件把組織裏重要的代號成員騙入陷阱……無數種美妙的可能,都随着這部手機的解鎖,而成為能夠發生的未來。
兩儀到底是哪個陣營,到底有多少奇怪的地方,都完全不重要。
她現在就在眼前,靠在沙發背上,側着身看過來,眉眼都笑彎着看他,依舊完全不掩蓋自己的情緒,滿臉都寫着“快誇我”。
降谷零禁不住露出溫柔又甜蜜的笑——
朗姆的手機滴滴地響起。
難道是插件出問題了?
兩儀繪川立刻收起笑,移開視線去看手機屏幕,降谷零也跟上。
手機屏幕上,不是公安的插件提示問題,而是一個系統小插件發出提示:【是否一鍵發送郵件?八小時內未選否則自動選擇一鍵發送。】
什麽郵件?
.
常年身處黑暗的人,既享受殺死其他人的感覺,又恐懼自己被其他人殺害。所以,保命手段要有一些,報複手段也要有一些。
其中一些人,就會想到與核威懾邏輯相同的保命方法——
不管是誰殺死我,所有可能殺死我的人的黑料還有把柄,會全部通過郵件群發出去。
要想自己的黑料和把柄不被發出去,那就不要殺了我。
柯學元年,在貝爾摩德槍口下輕松說出“我死了你的秘密就會全組織都知道”的波本,對這種保命方法的邏輯會十分了解。
兩儀繪川相比之下沒那麽了解,但她選否,點擊查看郵件後,就瞬間理解了。
密密麻麻的定時郵件,每個郵件标題都是人名或代號。
——BOSS是烏丸集團前董事長,年齡超過130歲,現銷聲匿跡。
——貝爾摩德既是莎朗也是克裏斯。
——[琴酒證件照.jpg]
——某議員十大罪狀。
——伏特加沉迷追星,曾經為了給自己喜歡的明星沖榜單而要求琴酒負責開車。
——……
有的黑料密密麻麻,有的黑料不痛不癢,有的黑料兩儀繪川懷疑是朗姆編出來的,有的黑料字數不多但直擊核心。
還有人沒有害怕被洩露的黑料,于是朗姆沒有辦法,只能發送照片,勉強表示,他就是長這個樣子的,請按這個特征抓他。
兩儀繪川看着組織成員內部的“黑料集”樂不可支,而降谷零湊過來看了眼後,也哭笑不得地被畫面裏的內容硬控住,眼睛無法從手機屏幕移開。
兩儀繪川索性把手機舉在兩個人的中間,一起看。
定時郵件真的很多,兩儀繪川只挑着組織成員看。
二把手親手整理制作的的組織成員特征黑料,這是非常值得記錄的情報……不,主要還是太好笑了。
卡爾瓦多斯、龍舌蘭、科恩……所以為什麽這類組織成員都列進去了?朗姆到底認為會有多少人想殺他?
并且,為什麽“科恩喜歡基安蒂,基安蒂喜歡卡爾瓦多斯,卡爾瓦多斯喜歡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喜歡琴酒”這種根本無所謂的情感向食物鏈會一本正經地出現在朗姆試圖威脅人用以增加自身生存率的郵件裏啊!
什麽朗姆銳評組織成員·謠言版。
兩儀繪川憋不住笑,降谷零坐在她右手邊,肩膀相觸,也同樣忍不住在她耳旁發出悶笑聲。
兩儀繪川也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代號。
她抱着“我要看看朗姆怎麽編我謠言”的愉快心态點進去。
畫面加載。
不是或簡短或冗長的文字,而是一瞬間的空白。
緊接着,混亂嘈雜的血腥鮮紅映入眼眸。
隐約能辨別出屬于人類的慘黃皮膚,但是。
兩儀繪川的笑容瞬間僵住。這是什麽?
大腦空白着,任憑手臂肌肉機械地調動肌肉記憶,将畫面往下劃動。
她看到了備注。
——康帕利以為父母報仇的名義殺害組織成員密斯卡岱和兩個底層成員并僞裝成意外。圖片為證。
兩儀繪川:……
啊?這是她做的嗎?
她迅速打開系統,搜索關鍵詞,查白鸠原美過去的生活中有關密斯卡岱的部分。
按關鍵詞找很快。
密斯卡岱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G5幫她查出來的。在“她”的要求下,G5幫忙安排密斯卡岱的假死,拍攝照片,給“她”吓唬朗姆用。
而密斯卡岱本人和兩個手下,被G5機構拎去勞動改造,現在已經五六年了。審問密斯卡岱的組織相關情報,在G5成功和公安對接上的半年前,已經交給公安。
兩儀繪川:“……”
再一次記小本本!
什麽游戲啊,把過去的事情全部都塞在系統的人物小傳還有編年歷裏,密密麻麻,又臭又長,哪個玩游戲的會全部看完并認真記住!
她進游戲後游戲角色的父母親戚已經都死了,她粗略翻了一下确認G5幫她報仇後就沒再細看。
她哪裏知道“她”能莽到主動給朗姆遞把柄啊!她一直以為朗姆單純是心情好有興趣,才随手幫她做的檔案啊!
果然還是游戲策劃的錯吧,游戲結束後一定要寫意見!
……總之,問題不大。
意識到照片裏的鮮血淋漓是假的之後,兩儀繪川緩緩呼一口氣,松弛自己驟然被吓後的緊繃情緒,
但她的手腕下一瞬就被抓住——
她大腦空白,下意識要掙,沒掙動。然後遲來的理智和情感才告訴她,抓住她手腕的人是降谷零。
兩儀繪川重新放松下來,緊接着又意識到自己不能放松,連忙解釋道:“我當時為了想辦法擺脫控制,想方設法聯系上G5幫忙,并用這張僞造的照片成功勸動朗姆讓我去警校——不然我可能一畢業就要進研究所了。”
“我知道、我知道……”降谷零依舊抓着她,紫灰色眼眸中有什麽在閃動破碎着,他的語氣十分沉重,“密斯卡岱的情報,G5有交給公安,包括陰謀害死白鸠夫婦,搶奪白鸠制藥的事情……我只是不知道,這與你有關。”
兩儀繪川抿住嘴,很好,在看到這份郵件之前,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降谷零又問:“藏匿朗姆的計劃中,在明天早上這個時間點,是只要給賓加和康帕利發郵件是吧?”
兩儀繪川點頭:“是的。”
兩儀繪川不知道降谷零為什麽忽然轉換話題,但降谷零松開她的手腕,拿過手機。
他翻了下朗姆前幾天的已發送郵件,再翻了一下發給朗姆的郵件,斟酌一下詞彙,迅速編撰一條郵件,在一個有零有整六點多的時間段定時,選擇發送給賓加和康帕利。
确認自己沒有設置錯誤後,也沒有其他遺漏的東西後,降谷零把手機屏幕關閉放在桌子上。
他伸出手,又在指尖快觸碰到兩儀紅痕已然消退殆盡的手腕的時候醒過神,收回去,只對她露出開朗得似乎毫無陰霾的笑。
“只要定時就可以了,一人飾演波爾多紅和康帕利的方法真的很簡單。對吧?”
兩儀繪川心下一咯噔,糟糕,這是在翻舊賬了。
果然——
“你之前不能說,因為你要完成G5的任務,我完全能理解,”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閃爍着微光,他繼續微笑着說,“現在,我終于知道你的所有身份,也完全明白你沒有站在組織那一頭的打算。但我還是有一些疑惑不解的地方……這些讓我不解的地方,現在可以問你嗎?”
兩儀繪川深呼吸一口氣,側過身子,脊背坐直,姿态端正地面向降谷零。
眼睛還是禁不住垂下,雙手手指絞在一起。
……這樣堪比審訊的緊張氣氛。
她都可以坦誠,沒什麽不能坦誠的。但降谷零打算問什麽,又打算得出什麽樣的答案呢?
“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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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繪川一直沒有去清點自己的舊賬。沒時間,并且也數不過來。
……太多了。
但降谷零清點得很清楚,并且挑出重點。
“不說之前,就這半年內,直接或間接被你處理掉的人,就有香取神悟、帕爾乎伊、辛多拉、鈴木和古川,是嗎?”
“是。”
“其中,處理掉鈴木和古川,是因為我和你說,鈴木的組織卧底身份已經被公安知道,并且有馬已經試圖摸出鈴木的上級——也就是你。鈴木很可能洩露你的身份,所以你急着把鈴木處理掉,是吧?”
“……嗯。”
“你的狙擊測試在公安裏的分數很低,從不飙車,也沒有展現過編寫程序的才能。這些都是你瞞着公安的能力,用來區分康帕利和綾田。”
“……平時也用不到這些能力。”
狙擊和飙車都是臨時用技能點點出來的,編寫程序的技能點很高,是她自己都驚訝的程度。
游戲的存在不能說,于是顧左右而言他。
不過,問這個,是打算做什麽,把她丢進監獄去嗎?她如果在監獄裏游戲結算,會成為史上最成功的越獄者嗎?
降谷零并沒有從手中變出手铐,他只看着她,眼眸像紫水晶一樣晶瑩閃爍,擺着親切微笑的神情,繼續往下說。
“為了更好地區分康帕利和綾田,讓兩個人無法聯想為一個人。于是,你讓康帕利只是普普通通有點惡趣味的G5合作人,而綾田是和降谷零關系逐漸親近的公安警察。”
“……”
“‘零君’是假的,噩夢是假的,能在我……安然睡着也是假的。”
“……”
“親昵的話語,親近的動作,不設防的表現。有不少都是你故意扮演出來的效果。”
“……”
“最早應該可以追溯到一開始去美國的時候吧,”降谷零還在回憶着,“你水土不服發燒,後來解釋說有被照片吓到的緣故,但你早在四年前,就親手發過這種照片。”
“……”
确實有假的部分,也确實是為了游戲通關,所以面對質問,她毫無還手之力。
挑出真的部分來辯解,也只能襯出假的部分更假,可笑加倍。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不管是否能辯解,她的游戲通關了,這是既定事實。
……所以,請允許她遷怒一下吧,她一定會在游戲通關後給游戲策劃寫小作文。
但下一刻,降谷零的手指尖還是碰了下她的左手手臂,然後輕輕捂住她冰涼涼的手肘。
他的手心依舊是溫暖而幹燥,然而多了一點點顫抖。于是,她的手肘在轉溫的同時,後知後覺感到一絲鈍痛。
——大概是開車時不經意間撞出的淤傷,自己的危險操作确實很多。
降谷零的嗓音也開始顫抖:“但我怎麽能怪你呢?你一直很辛苦,單說在美國的那段時間,你在發燒的狀态下還要扮演康帕利,給我發工作郵件,解決辛多拉。為了應對我的突發事件,剛病好沒多久,就在寒冷江風中爬纜索開狙擊槍。我對你來說根本只是麻煩,如果你真的只是組織成員,完全不理我讓我去死,也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兩儀繪川錯愕地看向降谷零,定了定神後,擡起右手,拍了拍降谷零的肩,又揉了揉他的頭發。
金燦燦的頭發在指縫中沙沙流淌,兩儀繪川看着降谷零本來快要哭出來的紫灰色眼睛下意識舒适眯起,嘆一口氣,露出安撫的微笑。
“我有我的苦衷,但我的苦衷不是你的。你為什麽不能責怪我呢?”她溫和開口,“被欺騙,被隐瞞,因此産生憤怒,想要質問,這是絕大部分人都會産生的情緒。”
降谷零定定地看着她,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只說出短短一句話:“但我在意你的苦衷。”
“沒有必要在意啦,”兩儀繪川又揉了一把降谷零的金色頭發,輕松地笑道,“總之,之前一直沒有自我介紹真的不好意思。”她收回手,“初次見面,康帕利,這是我的代號。這段時間實在不好意思。”
降谷零嘴角向下抿着。所以為什麽沒必要在意呢?
兩儀繪川依舊是笑着的:“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質疑,在這樣的前提下,說我喜歡你也太過分了。并且我還要回G5做工作彙報,不确定未來會有什麽工作。所以,請允許我拒絕你的告白,實在抱歉。”
降谷零的喉嚨梗住,低聲道:“……沒關系的。”
“你難道要對康帕利表白嗎?”兩儀繪川訝異笑道,“這也太難為你了——先讓心情緩和下來,過兩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