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貓貓狗狗

第63章 貓貓狗狗

橙黃色的夜燈映着二人的臉龐, 而時間是深夜。

理應是适合互道晚安并送個晚安吻的夢幻氣氛,但客廳裏只有心緒混亂而産生的寧寂。

兩儀繪川其他的能力就不弱,抓重點的能力偏偏還格外得強, 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降谷零無法否認,綾田幸子和康帕利是同一個人這件事,對他造成很大的沖擊。

綾田幸子靠譜,謹慎,膽大心細, 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又能配合工作, 是不可多得的同事兼下屬。

私下裏的性格偏偏又可愛活潑, 和她聊天沒有厭倦的時候。

就算什麽都不說,單是坐在一起,就有柔軟熨帖的安心感。

康帕利在他的眼中又是什麽樣的人?

第一次聽說這個代號,是康帕利潛入警視廳查蘇格蘭代號,第二次是殺香取組長。接下來就是他去美國調查康帕利,被康帕利指使着吞并辛多拉公司。氣勢洶洶, 殺氣騰騰。

第一印象和後續印象都特別危險,以至于後來為了分析“兩儀沒問題不是組織卧底”,硬生生推理出“康帕利是G5卧底”這個結論後,他自己都不敢完全相信, 還得再和兩儀和G5分別确認一次。

——順帶一提, 兩儀在他尋她确認的時候又在騙他,“平常要找康帕利的時候是和霧美沙聯系”, 哈。

康帕利在他心中的身份從組織成員變成G5機構成員後, 再一次見面,已經是在極丨道組織的慈善晚會。那天晚上……不提也罷。

而明白兩儀就是康帕利後, 原本在他印象中單純被蓋上“組織特産神經病”“輕浮挑釁”印戳的行為,瞬間增添了不少暧昧色彩。

他确實不了解康帕利,即使兩儀身上關于康帕利的部分是有苗頭的——他已經見過兩儀對蘇格蘭和貝爾摩德說“我喜歡你”,她真的很喜歡在生死關頭說表白詞讓氣氛變得古怪。

兩儀在身份暴露後也确實完全不裝了,偷情是什麽虎狼之詞……她甚至還喵!

對于徹底不僞裝的兩儀,他确實需要适應的時間。并且,需要的時間可能不止是兩天。

但是,這樣的邏輯推斷,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最開始情緒爆發,是因為綾田幸子和康帕利的差異嗎?

.

降谷零的神情很奇特,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又似乎為着什麽困惑。

兩儀繪川端詳了片刻,實在忍不住困意。已經很晚了,明天還得接着陪賓加,演可能是最後一場的戲碼。她一想到自己可能只有三四個小時的睡眠,心頭就感到戰栗。

反正……事情是談完了。如果還有其他困惑,請等她做完游戲通關結算再說。

兩儀繪川站起身,說:“那我就先回樓上了。”

說話的時候,她的身形禁不住晃了一下。仿佛又一次被催眠瓦斯襲擊的困倦感包裹住她。

兩儀繪川站定,深呼吸一口氣。她迅速檢查自己的身體,做出判斷,自己撐着走回樓上次卧沒有問題。

然後,她的衣角被拉了一下。

兩儀繪川順着力度看去,是降谷零擡着頭看她。

紫灰眼眸映照着橙黃燈光,金燦燦的頭發像是晶瑩新鮮的蜂蜜,精氣神看着就很好,神采奕奕,整個人都在發光。

很令人羨慕的熬夜的才能。

兩儀繪川歪了下頭,是還有什麽事嗎?

降谷零彎下下垂眼,嘴角向下展露出一些天真的孩子氣,仰着頭,脖頸揚起弧度壓住喉嚨,說話的聲音就氣弱一分,有點撒嬌的意思了:“我今天沒做噩夢,但是……”

兩儀繪川看着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努力壓住困意,笑道:“那你抱吧。”

其實從降谷的角度,今天發生的事确實算是噩夢吧?自己以為能共度一生的存在,其實一直有幾層身份瞞着他。半夜做夢都能吓醒。

如果因此要揉揉抱抱的,都随他吧。只要抱一抱就能安撫住的話,那她心底能松一口氣。

甚至可以說,這也太好哄了。擁抱是最沒有成本的行為之一。

和降谷擁抱的感覺很舒服。身上勻稱的肌肉緊繃的時候有多硬,放松下來後就有多柔軟,擁住她的手臂力量恰到好處,并不感到桎梏。身上沒有奇怪的味道,只有令人安心的淺淡皂香。她還能摸摸背摸摸頭發,有經常鍛煉的優越身軀,比大玩偶摸起來舒服多了。

所以,困着也沒關系,稍微忍忍就好。

但降谷零聽了她的回答,輕嘆一聲,露出些許無可奈何的表情。

……如果反悔的話也沒關系哦,她反正要回樓上去,已經是該休息的時間啦。

兩儀繪川還沒把話說出口,降谷零就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下一瞬,她整個人都被降谷零橫抱在懷裏,懸空在地面上。

诶?

大腿外側和手臂外側都能感受到降谷零手心的溫熱溫度,臉頰貼着他的胸前,下意識要屏住呼吸,但能清晰聽見他搏動有力的心跳聲,于是整個人瞬間就暈乎乎了。

“我抱你回樓上吧,你看着也太困了。”

“好……”

兩儀繪川下意識尋找更舒适的角度靠在降谷零的手臂上,又在他的懷裏蹭了蹭,眼睛閉上。降谷零的腳步頓住,才接着往上走。

上樓,進次卧,兩分鐘都不用,但兩儀繪川感到時間很漫長。

一次降谷零用honey trap換的擁抱,還是公主抱。

床單在剛進安全屋的時候,就在檢查屋子的時候順帶鋪好。于是,降谷零動作輕柔把她小心放床上。

……嗚哇。

降谷零放下她後沒急着離開。

他俯身湊下來,眨了眨眼,在夜燈中,介于紫色和灰色中的漂亮眼眸,有幾分幽晦的引誘:“賓加就在隔壁房間一無所知地熟睡着,我和你說話都要小聲,确實很像偷情。對吧?”

距離很近,鼻尖幾乎要能相觸,呼吸要融做一處。

剛被拒絕告白就這麽暧昧怎麽看都還是不太對勁吧?兩儀繪川哭笑不得,索性泰然點頭:“是啊,今晚很開心,很刺激,很感謝。所以以後再見啦!”

說完她被子一拉,眼睛一閉,讓思緒被困意瞬間包裹。

眼見着她呼吸迅速均勻下去的降谷零:“……”

他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垂。

這樣過火的話,用降谷零的身份說,果然還是不太适應。

不過好吧,明天見。

.

賓加在國際刑警組織卧底了很久。

雖然卧底得很愉快,但終究要經常緊繃精神,多思多慮,睡眠質量,只能說是能維持生命體征。

他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過嬰兒般的睡眠了,因此,一夜無夢,清清爽爽地醒來,發現現在是早上八點時,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昨天加前天只睡了兩個小時,到日本後一直被康帕利指揮做這個做那個,當一個辛勤而乏味的陀螺後勤。要有這樣的代價,才能有質量超好的一次睡眠嗎?

賓加沒急着起床,先随手摸出手機看一眼信息……

目光一滞。

他什麽恍惚都沒了,立刻起身穿衣服,撈起西裝外套,一邊扣着西裝紐扣一邊走出卧室門。

先看主卧,主卧空蕩蕩的,仿佛沒有人來過。

再看隔壁的次卧,同樣空蕩蕩的,床上的床單都收起來了。

朗姆和康帕利都走了?

賓加的腦海中剎那跳出無數陰謀論,但緊接着,他聽到客廳傳來動靜。

他沖去客廳,就見着康帕利剛關好冰箱門,情緒平和地朝他揮了揮手上的飲料瓶:“喝氣泡水不?”

賓加接過康帕利遞來的氣泡水,忍不住開口:“朗姆大人也給你發消息了?”

康帕利點頭:“他走得悄無聲息。”

賓加“哈”得冷笑一聲,按住腦子裏的陰謀論。

朗姆大人如果真的是被抓走,要怎麽才能不鬧動靜,不被他和康帕利察覺,又怎麽能給他們發消息,說他還有事,提前離開呢?

歸根到底——

“根本是認為這處安全屋不安全了吧,畢竟我們也知道了這處安全屋的地址,”賓加擰着眉,惡狠狠地說着,“朗姆大人有時候就會有這種無謂的擔心,我們還能把他賣了嗎?”

康帕利笑着搖搖頭:“朗姆大人原先最相信的就是庫拉索,但庫拉索失蹤,他現在估計也很惶惶不安吧。并且,他未必是擔心我們把他賣了,可能只是單純擔心我們行蹤有疏漏,被庫拉索跟蹤,進而被摸到他的所在地。”

賓加冷嗤一聲,不多說什麽,拿出手機給康帕利看:“昨晚的彙報,一名銀發白膚厚唇異瞳的女性短暫出現在警視廳附近,她可能還沒想到找朗姆,只想着報警。”

康帕利看着,就彎起深栗色的眼:“她如果進了警視廳,事情就好辦很多,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抓住她。或許可以提前想想怎麽和朗姆大人說明‘庫拉索被抓回來’的喜訊了。”

賓加啓開氣泡水,碳酸刺啦一聲,他仰頭喝一大口,啧了聲:“有點酸,不太好喝——朗姆大人可能無所謂庫拉索有沒有抓住,直接把她殺了滅口也沒問題。我過幾天就要回法國了,這件事還得放在你身上了。”

康帕利點頭答應着:“沒問題。”

——“庫拉索”是她要G5的人化妝假扮的,晃悠兩圈就走。朗姆在睡覺,負責監視摸排的組織成員沒辦法請狙擊手直接把“庫拉索”狙,組織也還沒嚣張到直接在警視廳門口開槍戰的程度,“庫拉索”全程安全。

——而之後“庫拉索”要怎麽安排,看降谷零的了。G5機構不用額外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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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組織的人漸漸發現,本來就神神秘秘不與人見面的朗姆,現在的行蹤更加神秘莫測了。

未知的神秘會給人的身上增添一層朦胧的面紗,讓人想探究,又在無法探究後心生敬畏。

從伏特加那裏隐約聽說一點風聲的琴酒:“……”

琴酒去組織裏的訓練點狠狠刷新各款槍械的槍擊記錄,讓自己渾身上下都沾染上硝煙氣息後,靠在休息室牆邊點燃一根煙,終究還是冷嗤一聲。

伏特加遞上一瓶朗姆酒,小心翼翼道:“大哥……”

琴酒接過酒瓶,直接就着瓶子喝一大口,塞回伏特加懷中,冷笑道:“庫拉索是什麽惡鬼嗎,朗姆換哪個安全屋庫拉索跟去哪個安全屋?還要我去幫他找庫拉索?”

伏特加不好意思道:“賓加是發給我的,畢竟朗姆三天兩頭要他和康帕利找庫拉索,已經持續半個月,還說有看到銀白頭發的身影。賓加他自己人在法國,康帕利還在躲公安追捕的風頭基本找不到人。賓加也是實在擔心,所以才發郵件給我……”

琴酒斜橫他一眼,墨綠色的眼睛眸光冰冷:“那你打算幫他抓庫拉索?”

伏特加連忙搖頭,讪笑道:“只是作為新鮮事講給大哥聽個樂。”

“這件事不用多管,”琴酒說下定論,“庫拉索的腦子裏畢竟藏着很多組織的信息,那位大人已經額外派人去找庫拉索,找了半個月沒找到,庫拉索大概已經死在哪個垃圾場裏了。朗姆三天兩頭說看到庫拉索,疑神疑鬼地讓人厭煩,我站到他面前,他都說不定要尖叫着說我是庫拉索要殺了我。”

“……”忍笑對伏特加來說是技術活。

琴酒又說着:“他如果廢物到能被庫拉索殺死,那他也确實該死了——貝爾摩德也是這個意思。”

伏特加連忙答應,又在心裏頭悄悄感慨,庫拉索可能真的是已經死了,并且變成了惡鬼,所以才怎麽樣都找不到她人吧。

朗姆的研究所……庫拉索如果一開始就被貝爾摩德殺死,對她來說可能都算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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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半個月,東都市的新聞報刊上出現一條民生新聞。

“某小區獨棟發生爆炸,疑似煤氣洩露造成的意外悲劇,死者一名……”

新聞本身平平無奇,但組織內部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不少代號成員都收到了一封郵件,發信人庫拉索。

郵件內容是朗姆的死亡現場照,還有定位地點——就是那處“煤氣洩露”的屋子。

朗姆真的被庫拉索殺死了?

庫拉索居然還活着?

那位大人震恐,整個組織也都被發動起來,在整個日本犁地三尺地找庫拉索,日本之外,也盡全力搜尋。

但庫拉索似乎就此消失了,只有一個組織成員戰戰兢兢地拿着一張車禍照片,指着照片中倒在地上銀發白膚的死者問,這有沒有可能是庫拉索。

又過去一個月,庫拉索注視過的組織信息,并沒有洩露的模樣。那位大人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庫拉索大概還是被洗腦的狀态吧,只有對朗姆的忠誠更改為憎惡,因此庫拉索在殺害朗姆後沒多久,就因為洗腦後遺症精神恍惚,悄然無聲地死在了哪個角落。

朗姆因為是既定的死亡,更是無人挂懷,就連身份暴露,僥幸躲過國際刑警組織追捕并逃回日本的賓加,也顧不上太多,而是接過一小部分原本由朗姆負責的組織任務,投身在新任務上。分出的餘力,也得用來找庫拉索,确認庫拉索生死。

……所以為什麽有很多組織任務是分給了波本?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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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降谷零知道,兩個月後的他已經成功将朗姆在組織裏的很多資源和任務都接手,他并不會有多麽驚喜,只會坦然笑笑,表示這是理所當然。

朗姆和庫拉索都在兩儀的努力下被關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處理不好朗姆的首尾,那自己以後都不用幹卧底工作了。

至于現在……他要彙報工作。

朗姆抓住之後,可以預想到,未來的工作既精彩又繁雜,要耗費更多腦細胞。

和松本管理官見面的地點是在警視廳辦公室,他自己名義上是不小心遇到一起殺人事件的偵探安室透,被傳呼過來做筆錄。

他确實是偶然碰上的事件,只是剛好借這個光明正大進警視廳的機會,順帶彙報工作。

他做完筆錄,往松本管理官的辦公室去的時候,順手摸出手機。

手機頁面上是簡易地圖,地圖上有紅點。降谷零點擊屏幕放大,紅點地址變得詳細,顯示是在米花町二丁目。

降谷零無聲地松一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放松什麽。

可能是因為兩儀知道她的手機有定位,但依舊留着沒有删除吧。

這是一種默契,仿佛兩儀在和他說:“沒關系,我還在。”

朗姆在深夜被擡走的事已經過去兩天,兩儀身份暴露,被組織調回去,暫時先按照朗姆的意思讓她管研究所,還有把兩個區的資金鏈交回給她管。她的事情很多,別說再次見面了,打電話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于是,也只能看看她的定位,猜測她現在在做的事情。

兩儀現在應該還在休息,組織的工作不需要朝九晚五,她确實可以懶洋洋地多在家賴一會兒。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情有點小小的在意。

兩儀在米花町二丁目的那個安全屋,他在不确定兩儀身份的時候翻過一次,并在地下室中找到了一間隐藏的地下室。

兩儀在玩燈下黑的心理戰,降谷零想生氣……生氣不動了,他擯棄雜念,直接破鎖。

前面兩層鎖都不難解,思路和警察廳內的鎖差不多,用巧勁用暴力手段,五分鐘就能解開。但第三層鎖,他卡住了沒敢動。因為密碼頁是全鍵盤,上面還貼着兩張紙。

兩張紙字跡不同,顯然不是一個人寫的。

第一張紙。“密碼輸錯三次,整間屋子焚毀,請務必小心輸入,不要手殘按錯。”

第二張紙。“是重要的人的名字。”

第一張紙降谷零認得,是兩儀的字。很好看。第二張紙應該是霧美沙的字了,寫得和她的面孔一樣難以辨別字跡。

但重點不是字跡,而是重要的人。是指誰?

他那時候很快接到了兩儀要他接朗姆的電話,于是來不及深究。

但現在回想,還是有點在意。

心念轉動之間,他走到了松本管理官的辦公室門口。

他深呼吸一口氣,按下雜念,把自己想說的話在腦海裏轉了兩遍,确認沒有問題後,敲門走進辦公室,客套兩句,就進入正題,和松本管理官進行工作彙報。

朗姆熬了兩天,沒能熬住,已經開始零零碎碎地吐露一些情報。收獲更大的還是朗姆的郵箱號,裏面有很多數據、文件和資料。這兩天他已經迅速把文件的目錄都翻了一遍。

“朗姆手上的資源有四大類,”降谷零邏輯清晰地闡述着,“第一類是組織的人事。朗姆手上有組織大半代號成員的基本信息和面容特征,在信息整理完畢後,我會分類出适宜抓捕和需要再觀察的兩類成員。”

松本管理官嚴肅的神色稍有緩和,點了點頭:“嗯。”

降谷零:“第二類是組織經手的武器、藥物和情報,給組織賺錢的資金鏈。武器這一塊目前是和G5合作。藥物方面郵件裏的信息不多,藏得很深,之後我會重點從這個方面探究。情報方面,和第三類資源有重合。”

松本管理官:“重合?”

降谷零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無奈的神情:“第三類資源,就是黑衣組織和一些高官政客的灰色往來。雙方互相合作牟取利益,黑衣組織也借此機會收集了不少政治人員的情報。朗姆經手過的名單我已經先初步整理出來了。”他說着就從袖口拿出一個U盤,放到桌子上。

松本管理官把U盤塞進衣服內兜裏,回想到自己前幾天備受壓力的時候,冷冷哼笑一聲,說:“名單整理出來後,一些人可以先用其他理由逮捕了。”

降谷零也不問松本管理官打算怎麽用其他理由逮捕,松本管理官做事還是很靠譜的。他只接着往下說:“第四類資源,簡單來說,是烏丸集團。”

松本管理官沉默一瞬,緊接着緩過神,笑道:“是資歷很老的納稅大戶啊,我的工資都說不定是用烏丸集團的稅金發的。”

降谷零尴尬笑笑。

這個笑話确實有點冷,并且不能深思。松本管理官就換了個話題:“對了,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是怎麽重新抓住朗姆的?綾田她那天晚上把朗姆帶走,動靜很大啊。”

降谷零的笑容瞬間柔和真摯了,他開口說:“事實上,兩儀徹頭徹尾是我們這邊的人。并且要說聲抱歉,為了規避上面可能帶來的壓力,我和兩儀共同商議出‘把朗姆帶出去轉一圈,讓人以為他已經離開公安管控,之後再把他偷偷帶回來’的主意。這個想法由兩儀負責執行,她非常辛苦,按理應該發補貼獎勵并記錄下來。不過她現在已經借此機會去組織卧底,所以暫時就當做兩儀确實叛變了吧——我甚至沒有告訴風見。”

松本管理官愣愣地聽着。他似乎漏掉了很多細節?例如綾田怎麽就能又去組織卧底了?

然而,降谷零已經語調柔和,小心懇切地繼續說着:“沒有和您提前說明,主要是情況緊急,擔心信息洩露……實在抱歉。”

松本管理官擺了擺手。不管如何結果是好的,朗姆現在抓住了,鏟除組織事項有大進展,警廳裏也清清靜靜的,綾田既然能去卧底,那有她的本事,自己又有什麽好追問的呢?他只笑問道:“不提前說,也擔心我不同意是吧?”

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撓頭承認着,但他的心底忽然輕輕一跳。

所以兩儀為什麽不和他說呢,篤定他不會同意這個計策嗎?他确實會猶豫,但陳明利弊後,他會同意的啊。

提前和他說,計劃能更完備,能挑一個更好的時機,能想辦法詐出朗姆的郵箱號密碼,手機鎖屏的賬號密碼,或者想辦法用技術手段或審訊手段打開朗姆的舊手機——至少不用賭那個游戲密碼是不是朗姆的鎖機密碼啊!

兩儀什麽都沒說,她一個人默默做好所有準備工作,等事情都結束了,才打電話給他。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匆匆離開松本管理官辦公室的,心髒輕輕的一跳已經變為無法抑止的緊張狂跳。

歸根到底——他那天是生氣于兩儀的隐瞞。

一開始不熟悉,隐瞞,欺騙,保護身份,可以理解。後來都到了要遞交交往報告的程度了,她為什麽還是要将自己的身份瞞着?

地下室的密碼,又是要輸入哪個重要的人,才會得到正确答案,打開地下室的門?

又為什麽不用在意她的苦衷呢?他可以因為她的隐瞞生氣,那為什麽她不因為他的質疑而生氣呢?脾氣好得過頭了吧?

腦子一瞬間跳出有馬對兩儀的評價,她看人像是看花花草草貓貓狗狗。

如果是面對這些東西,那确實是不用生氣的。

兩儀的心裏,确實隐約有一層最終防線,在防線之上,似乎做什麽都無所謂。

她為什麽無所謂,為什麽不在意?難道他也是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嗎?

降谷零拿出手機的手很穩,但他點開屏幕,看見已經移動到G5東都臨時辦事處的紅點後,手機終究還是不小心從手心滑落,再被他狼狽地在手機落地前重新抓住。

如果說,兩儀這位根正苗黑的組織二代已經和G5約定好,任務結束後,接受G5庇護,隐姓埋名前往G5安排好的地方重新生活。

如果說,她所有的拒絕,猶豫,獨自承擔,都是因為她已經打算離開。

如果說,她現在已經在和G5商讨離開的具體事宜。

他有什麽籌碼,他有什麽辦法——

怎麽樣才可以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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