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禮(2)

第2章 婚禮(2)

苗小苗從上車開始就在觀察姜洄,這是她第三次參加續命游戲,但卻是第一次乘坐交通工具前往副本。

司機無疑是NPC,是這個怪談世界的原住民,對方打扮得很漂亮,看上去和這輛破舊的小巴車一點都不搭。

苗小苗心中不禁浮上來一個猜測,等到姜洄拎着包快快樂樂走向會場時,她才确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司機,也是賓客中的一員。

而且有極大可能和新郎新娘關系親密。

在苗小苗的世界裏,新人結婚如果婚車不夠,親朋好友會貢獻出自家的車來幫忙接送賓客。

雖然他們乘坐的是一輛小巴車,但小巴車也是車啊。

而且這輛小巴車很破舊,如果是租的車,肯定會選新一些的,而不是這輛有着無數劃痕的車。

——選破舊的車應該也不是這個世界的習俗,畢竟車頭上還系着紅色的彩球,車窗和後視鏡也有同樣的喜慶裝飾。

答案很明顯,這個NPC不但是賓客,而且會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苗小苗回憶請柬上的內容,上面說“不要随意打攪司機”,可如果司機的身份轉換為賓客,是不是就可以過去打聽點消息了?

這樣想的人不止苗小苗一個,只要是憑自己能力活過一場續命游戲的人,都覺察到了姜洄的特殊性。

只是因為規則限制,以及他們目前所知的情報太少,才沒有貿然沖上來。

姜洄對身邊這幫賓客的想法一無所知,她興沖沖走在路上,尋思等會要先去把鞋子換了,開車要穿平底鞋,她提前準備好的高跟鞋在三姨那呢。

停車場距離會場不算遠,一行人步行5分鐘左右,就看到了裝飾着彩色氣球和擺放着桌椅的會場。

彩色氣球紮了一個漂亮的拱門,拱門前面放着新娘和新郎的合影立牌,新郎一身筆挺的黑色燕尾服,新娘穿着一件紅得刺眼的中式禮服,頭上還蓋着一條暗紅色的蓋頭。

不搭。

怪異。

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苗小苗看了一眼。

兩眼。

三眼。

越看越覺得這個立牌很奇特,新娘的蓋頭仿佛有什麽魔力,讓她有一種想把蓋頭當場掀開的沖動。

苗小苗的左右手臂微微顫抖,頭上滲出汗水,她拼盡全力與自己的身體本能做對抗,絕對絕對不能讓手去碰紅蓋頭!

其他那些玩家也是這樣,意志力薄弱的人已經在挪動腳步了,普通賓客的眼神也有些迷離,有兩個人的臉上開始多出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被污染了!

運動男心底暗自叫苦,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一般情況來講,他們得先違反規則,才會有污染物出現,現在連婚禮場地都沒進去呢,怎麽就出問題了?

是有新規則沒被發現嗎?

運動男艱難轉動脖子看向四周,後悔不疊,請柬上的規則只有3條,他早該想到新地點會有新規則的。

紅發女是玩家裏精神狀态最好的那個,她瘋狂咀嚼着口香糖,似乎這個動作能刺激她的大腦,讓她不至于被污染迷惑。

就在新人短裙女的手即将摸到新娘蓋頭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有另一只手拍在立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是姜洄的手。

姜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這家婚慶公司也太不走心了吧,立牌都能弄錯,我得找他們換一個去。”

說完,她“哐哐”兩腳踹斷立牌,把新郎新娘分開,随後一手一個側着拎起來,穿過氣球拱門走進會場。

污染被打斷,玩家們頓時心頭一松,去掀蓋頭的欲望蕩然無存,面面相觑之後,就是一陣陣的後怕。

“我們肯定違反規則了。”苗小苗小聲開口,掃了眼神情明顯呆滞不少的幾個NPC賓客,“得盡快找到新規則。”

紅發女嗤笑:“這還用你說。”

她之前就刺過運動男,現在又刺了苗小苗,攻擊性很強,其餘人都不想跟她說話了。

運動男和夾克男直接走進了氣球拱門,禿頂男笑着摸了摸腦袋,也跟了進去,短裙女和馬尾女兩人相互看看,決定随大流,不在外面看修羅場。

“剛才那個司機,肯定是個重要角色,我們要是能跟着她就好了。”短裙女低聲跟馬尾女說。

馬尾女頻頻點頭:“就差一點,我就要撲過去了,她一下子就給打斷了,這也太厲害了。”

紅發女從後面快步趕上,超過兩個女生時悠悠開口:“那你們可得想好了,別把最終BOSS當大腿抱了。”

說完,紅發女越走越快,短短幾秒就把兩個新人甩在身後。

馬尾女氣得跺腳:“她這人怎麽跟刺猬一樣啊,逮誰刺誰!”

短裙女拽拽她:“小聲點,忘了我爸怎麽說的嗎?咱們是新人,第一個副本就是學習來的,能茍就茍。”

馬尾女“哼”了一聲,死死抿住嘴唇,拉着短裙女去追姜洄,她算看出來了,這些玩家有一個算一個,都靠不住,與其跟他們行動,不如自己去找線索。

姜洄不知道自己被玩家當做了“重要角色”,知道她也不在意,現在情況緊急,她根本顧不上那些外來者。

婚禮莊園有污染源出現,這裏變成危險區了!

有人說,先是有的污染源,才會發展成污染區。

也有人說,是先有污染區,才會逐漸形成污染源。

兩種說法都有各自的擁趸和論據,然而沒人能拿出決定性的證據,所以污染源和污染區的關系依舊是個謎。

如果說【不要違反規則】是姜洄從小就被耳提面命的內容。

那麽【不要靠近污染區】則是姜洄上小學時的第一堂課。

怪談世界上過學的人都知道,違反規則會被強制“格式化”,重新植入記憶後再次開啓人生。

別管那還是不是自己,至少還能繼續活下去。

但當一個人的污染值超過100,那麽等待他的就是絕對的死亡,連渣都不剩的那種。

污染區形成時,地點內的居民都會被迫卷入,他們的神智被污染源扭曲,身不由己,污染值會大幅上升。

污染源會在污染區停留7-21天,當它自然離開時,污染濃度會有一個極高的爆發,哪怕居民最初的污染值為0,也難逃一死。

想到這裏,姜洄抓着立牌的手指緊了緊,指甲直接摳進了泡沫裏,她的親戚就剩下三姨和表哥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們死在這裏!

婚禮莊園成為污染區時,姜洄還在外面,雖然進來後不解決掉污染源就出不去,但她至少保留了神智和自由身。

【污染區規則一:在遵守規則的前提下,用正常的理由解釋詭異的事】

姜洄回憶着教科書裏的內容,決定把在學校裏沒上過的實踐課在今天給補上。

婚禮主場地就設在外面空地上,正前方是一個略高些的平臺,一條通道一直延伸到另一個氣球拱門前。

通道兩側擺着一列列白色的鐵藝長椅,按照“男左女右”的順序排好,供新郎和新娘兩方的賓客落座觀禮。

在主場地靠近邊緣的左右兩側,還各自放了兩張鋪着紅色桌布的長桌,上面放了一些點心水果和飲品,供賓客們自行取用。

姜洄拖着立牌走過來時,賓客們大部分都圍在長桌附近,端着小巧的餐碟,談笑風生。

就是每個人看上去都不太對。

姜洄目不斜視經過他們身邊,走到平臺側面,司儀和她三姨正在說話,似乎在核對稍後的婚禮流程。

“你們公司做事也太敷衍了。”姜洄沒去看突然變得“貴婦範兒”的三姨,直接将立牌丢到身穿灰色西裝的司儀面前,“新郎新娘的照片立牌都弄錯了,你自己看看,這都什麽搭配!”

姜洄的話仿佛按下了停止鍵,司儀停下和三姨說話的動作,脖子一梗一梗地轉過來,先是歪頭凝視她幾秒,随後才用同樣的速度低頭去看地上的立牌。

“我覺得,這挺好啊,難道你覺得不好?”司儀的語速很慢,聲線也很平,“新郎新娘都很滿意,你為什麽不滿意呢?張女士,你覺得呢,你兒子和兒媳的立牌,你滿意嗎?”

三姨從袖扣上解下手帕,擡手給姜洄擦汗:“你這孩子,跑那麽快幹什麽,看看,都出汗了。”

司儀:“張女士,立牌。”

三姨低頭看了眼:“立牌怎麽了,這不是挺好嗎?你看新娘子笑得多好看啊。”

姜洄垂眸飛快掃了眼她丢在地上的新娘立牌,不知何時,對方已經自己掀開了蓋頭,正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給她暗送秋波呢。

姜洄擡頭,司儀正死死盯着她。

低頭,“表嫂”正在抛媚眼。

擡頭,司儀的眼睛比剛才大了一圈。

再低頭,“表嫂”上半身已經快要從立牌裏出來了。

再擡頭,司儀的眼睛逐漸占據了整張臉的2/3。

姜洄:……行吧。

下一秒,姜洄踩着新娘的脖子,蹭到了三姨身邊,挽起對方的胳膊晃了晃,嬌嗔開口:“就是不好看嘛,再說這個也被我不小心弄壞了,三姨你讓他們把備用的拿出來呗,省得有客人走錯了,這家莊園同時辦好幾家婚禮呢。”

三姨看向“頭身分離”的新娘立牌,身體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但随後就軟化在姜洄的撒嬌中,一邊安撫她,一邊喊那邊的工作人員快點去拿新的立牌。

當嶄新的正常立牌拿來之後,司儀的眼睛恢複了正常大小,而地上那個碎裂的立牌,則徹底變成了死物。

姜洄蹲下去假裝撿垃圾,對着新娘的腦袋輕聲呢喃:“這立牌裏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啧啧,比我表嫂醜太多了。”

“咔嚓”一聲輕響,蓋頭新娘腦袋部分的立牌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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