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夠了。”安室透捏住對方作亂的手。
“安室先生。”大略換了個姿勢的松田伊夏反倒更有興致, 眼裏帶着戲谑和笑意看着對方蹙起的眉頭。
對方額角略微被汗水潤濕,眼眸暗沉,無論是繃緊的身體, 還是按住他的手,都帶着一股獨屬于成熟男性的忍耐和克制。
散發的荷爾蒙簡直同平時壓迫力強時齊平, 松田伊夏看着,都想沖他吹口哨。
他也不忍耐, 沖着對方低聲吹出一段清揚婉轉的韻律。
少年平日裏唇肉有點薄,但是唇形非常标準漂亮。随着這個動作, 被果酒染至淺紅的嘴唇擠出一種豐腴的、引人的肉感。
……像讨吻。
果味也被吹得更遠, 好像那點不到五度的酒精将面前兩個人都染上醉意一般。
在對方走神的這幾秒,松田伊夏便輕巧地抽出手, 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動作。
指尖向下, 順着安室透腹部中央向下滑, 勾過肚臍。
五髒六腑都與之一顫。
“親愛的, 我總感覺你忘了我是個成年人。”眼睛彎出愉悅的弧度, 他笑道,“我都給你這麽多承諾了,是不是該讨點報酬?”
金發男人重新攥住那只再次變得冰涼的手。
他在心裏深嘆了一口氣。
松田伊夏看着, 忽見對方的目光收回, 頃刻之間原本繃緊的身體倏地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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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落下,兩掌一籠就卡在了他腰間。
男人俯身, 居高臨下低頭看來, 面容完全處于背光的地方, 帶着揮之不去的陰沉。
但那幾分陰沉危險卻被臉上重新浮現出的蠱人的笑容掩蓋, 藏入面具的縫隙。
“伊夏。”安室透加重手上的力道,指腹自後方按住明顯的腰窩。
手下的身軀遽然顫動。
少年耳根霎時染上幾分薄紅, 呼吸又重了些。
對方卻仍然不依不饒地用指腹向窩心壓去,語調漫不經心:“沒人教過你,要确認自己有能力拿到,才能向人索要報酬?”
松田伊夏的眼眸深處晃了晃,盡力配合着對方的動作,去維持那份照單全收的張揚大膽,卻又阻擋不住身體本能的顫動和感覺。
“就憑你随便按一下就抖半天的‘資本’。”安室透揚眉看他,更近地湊近過去。
聲音滾落至耳邊,連呼吸都趁虛而入,在耳朵裏勾出陣陣的癢意:
“我可不保證你能體面地收完這份報酬。”
在一瞬間,松田伊夏做出反應。他偏頭捂住嘴,擋住了喉間差點溢出的、真要脫口就驗證了對方話語一般的低吟。
短短幾秒金發男人已經撤身,他收回落在對方腰身上的手,随意活動了一番手腕,目光不轉:“準備好收取報酬了,現在?”
一陣禮貌的敲門聲卻在此時打破屋內的氛圍。
安室透揚起眉毛,沖對方做了一個“很遺憾”的口型,轉身走到門前。
他打開門,表情微變。
門口站着一個他各種時候都不大想看見的人,但是對方卻很樂于這種扮演游戲,仍然盡職盡責地演着自己的研究生。
沖矢昴勉強架着一個睡得人事不省的胖乎乎的人,安室透看了一眼,确認對方是阿笠博士。
這位FBI此時卻顯得有些體力不支,開口略喘了一口氣才問:“不好意思,安室先生,不知道能否勞駕你幫個忙?”
他側頭,示意對方看不遠處那扇已經打開的客房門:“如你所見,阿笠博士在樓下酒吧喝醉睡着了,不過船艙上客房的門太窄,以我的能力恐怕很難把他送進去。”
“當然。”金發男人笑道,“畢竟比起每天什麽都幹的學生,我體力還是很好的。”
照例被刺了一句,但粉發男人卻并未反擊,他借着動作将架在肩膀上的人移至安室透那裏,目光卻落向屋內。
游輪上的客房比起酒店要狹小許多,在門口不需探頭就可以看見三分之一的床鋪。
男人客房中的被子全數堆在床尾,團成一個小山,和平日裏對方有調理、甚至略帶些嚴謹的行事作風截然不同。
那座“小山”突然顫動一下。
沖矢昴眸子一動,眼中閃過幾分訝異。
一只白皙的腳百無聊賴地彈出來蹭在上面,腳腕處環着一個十分眼熟的鐵環。
床上那人不安分地動了動,似乎懶得從床上起來,在努力了許久後才把被子蹭到能用手夠到的地方,然後裹成了團。
很快,視線一暗。
安室透往側方靠了靠,擋在他面前,眉眼蹙着一層鋒芒畢露的冷意:“沖矢先生,我的房間裏有什麽值得注意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看窗外,畢竟帶着阿笠博士我沒法看手表,只能靠窗外亮度确認現在幾點。”沖矢昴移開視線,同對方一起架着阿笠博士離開原位。
“是?再看我都要以為你喊我幫忙,只是為了看我屋內到底有什麽了。”金發男人笑着往前走了兩步,用另一只手反手帶上門,不忘落鎖。
站在門口的灰原哀:“……”
她側頭,暗暗翻了個白眼。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屋子裏面有什麽,但好像也不難猜。
某種程度上,松田伊夏也算是做了好事,讓波本栽了個跟頭。
…所以,他到底能不能雙線并進,也騙一下沖矢昴?
待兩人将阿笠博士送回房間,她确認對方安全無異地在床上躺好睡下,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
原本以為沖矢昴是沖着自己昨夜的行動來的,但是在一路上對方都并沒有詢問任何與之相關的事情,只有在走進客房區域時看了眼震動的手環,又問了她一遍船上這個手環的規則。
——然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對方露出這副表情時總是帶着幾分危險的氣息,灰原哀心裏的雷達又跳動幾下,手心都泌出一層汗水。
但從下層甲板拿到的藥物還好好裝在口袋裏,這就足夠了。
女孩走向自己行李箱的位置,想将藥盒放進最內側,猶豫再三又從中拿出幾顆,放進身上衣服內側的口袋中。
将行李箱合上,她從地板站起,渾身驟然一僵。
有人來過!
呼吸倏地卡在喉裏,冷汗眨眼間浸透了背後的衣物,她像是驟然被人扼住的脖頸,一時呆愣在地。
不遠處,只有她站起身從這個地方回頭看的位置,赫然挂着一張紙條。
旁邊,是一個顯眼的蝴蝶結。
灰原哀連忙反手去摸自己衣服後方,原本位于最上面裝飾用的蝴蝶結已經不見了。
她從酒吧走回來的一路上都毫無異樣,那麽這個蝴蝶結被勾落掉下的地方,就只有可能在……
從酒吧到下層甲板走私物艙室的那條密道裏!
女孩劇烈喘着氣,幾步上前拿起那張紙條。
[hi,今晚十點在你弄掉這個蝴蝶結的地方見,我等你。]
字體刻意寫的非常标準,像是按照手機上搜索出的機械字體一點點描出的,完全看不出特征。
灰原哀擰起眉毛。
但那張紙片除了墨水和草紙的味道外,還帶着一點輕微的檀香。
換做旁人應當嗅不到,只是她多年研究,對各類氣味的靈敏度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
在半響的沉默後,她緩緩從胸腔裏吐出一口氣,一時有些慶幸。
幸好,對方給她的威脅,是她自己的衣服上的蝴蝶結。
這也許能證明那個不知道在哪裏、有什麽目的的人并沒有将注意打到她周圍的人身上,也沒有拿阿笠博士當做威脅人質的意思。
幸好她沒有告訴阿笠博士詳情,也沒有告訴工藤新一自己此行的目的,要不然對方跟上來,一定會被這個隐藏在暗中的人發現。
在短暫的思索後,女孩将這張紙條用力折成小小一片,塞進了口袋裏。
目光逐漸堅定。
她必須得去赴約,而且要一個人去。絕對不能讓博士還有其他人知道。
——***“好慢——”
等安室透回到客房時,松田伊夏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他沒再賴在床上,反倒起身跑去陽臺,似乎剛才的事情已經翻篇。
金發男人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遇到了一點突發情況。”安室透道。
因為客房有些狹窄,他們兩人倒是輕松将阿笠博士扶到了房間裏,但是在裏面活動有些困難。
動作間還打翻了對方的行李,不得不停下收拾。
他正要說話,忽得感覺眼前一花。
一張傳單不知道從哪裏飛過,正往他臉上砸來。
安室透目光一淩,下意識伸手截住,原本乘着風時來勢洶洶的傳單被他手一擋,反倒立刻卸下力氣,變成一張薄薄的紙。
那甚至不是一張完整的傳單,像是被從什麽雜志廣告上撕下的一小頁。
男人看去:
[兵王歸來,竟發現自己妹妹成為好友嬌妻]
[一聲令下,三萬精銳包圍段家老宅!]
安室透:“……”
現在流行的都是這種小說,都是哪裏傳來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奇怪。
海上并沒有多大的風,這麽小一張紙片,剛才是怎麽飛出如松田陣平拳風一般的淩然氣勢的。
将紙片放進口袋,他轉頭看向松田伊夏,卻發現對方皺眉凝望着大海某處,連身體都探出大半。
船員的喊聲也自頭頂側方傳來:“喂!快派人下去看看,海上好像有東西——!”
安室透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去,眸子倏地緊縮。
那是?!
——浪濤翻湧的海面上,一道黑影随之上下浮沉。
他細細看去,終于看清是什麽。
是昨天淩晨和卡瓦多斯一同在艙室裏找到的那些屍體的其中一具。
但是,明明當時已經重新封回箱子。
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