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哇哦。”

踏入房間, 松田伊夏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

他幾步走去拉開了長簾,巨大的落地窗出現在眼前。遠處是夜晚仍然熱鬧的街道,即使前臺保證過這是單面玻璃, 站在這裏仍然讓人有會被路人看見的錯覺。

“怪不得這麽貴,視野真不錯。”他在四周看了看, 感慨着轉頭問,“這筆費用會給你報銷?”

七海建人後一步進來, 合上房間門。他将房卡插入左側,整個房間瞬間通電, 照明功能欠佳的旖旎燈光落在床鋪上, 他這才看清最中間的是一張巨大的水床。

将手中的東西放上,床體十分有彈性地晃動起來, 半響才趨于平靜。看上去如果人躺在上面能把骨架都抖散。

男人道:“如果不是必要, 我不太想把這段經歷也填進任務報告。”

“難道這是你第一次和人出來開房?”松田伊夏調侃。

他沒忘記正事, 确定完窗外的情況後先一步走進浴室, 可融兩人共浴的浴缸左上是一扇通風用的窗。

七海建人打開窗戶:“可以了, 他們一會兒上來。”

有了可供幾人聚集讨論的私密空間,這扇窗戶又開通了進入的大門,其他幾人剛好能坐伏黑惠的鵺上來。

情趣酒店為了給客人營造絕對不會讓人打擾的空間感, 除了白天固定的清潔工作外, 走廊很少會有工作人員經過,尤其是晚上, 他們進來後只要不去大堂就可以自由行動。

幾人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 誰知道卡在了開房創造私密空間這步, 一直到搖來了松田伊夏才完成。

被叫來的少年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這件浴室, 空間沒安室透家裏的寬闊,但浴缸卻大出幾倍, 旁邊擺着些品味欠佳的浴鹽。

他到處看了看,發現浴缸邊沿往上些的牆面上有一紅一綠兩個圓形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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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說着,松田伊夏躍躍欲試地伸手去按。

剛和樓下的三個學生發完短信的七海建人聞言回頭,瞳孔緊縮:“等等!”

“……嗚啊!!!!”

——**“……呃,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十分鐘後,從窗戶翻進來的釘崎野薔薇來不及整理衣服,她看着面前的兩人,大驚失色。

面前,黑卷發的少年身上是酒店提供的浴袍,披散的黑發略微濕潤,後腦發絲亂翹,顯得有些淩亂。

他旁邊,七海建人西裝袖子有些水漬,但一絲不茍的發絲也散下些許,像是剛幹完什麽事情。

松田伊夏:“……哈哈,一點小失誤。”

夜間冷風從大開的窗戶外吹來,他轉頭連打了兩個噴嚏。

金發男人嘆了口氣,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遞過去,随口解釋:“酒店的每個‘裝飾’都有自己的用途。”

釘崎野薔薇更加迷惑:“……哈???”

等其他兩人進來後,疑惑的人從一個變成了三個,全都看着他進來一會兒就大變樣的着裝,欲言又止。

松田伊夏穿上七海建人的外套,聳了聳肩:“真想知道?”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對視一眼,猛得點頭。

伏黑惠卻從比他們兩人多的相處中,從少年的表情裏猜到了什麽,沉默地後退一步。

“站到這來。”少年指了指浴缸旁邊的地板磚。

釘崎野薔薇嗅到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她選擇把虎杖悠仁推到指定地點:“你來。”

“哎,為什麽是我?!”

“這種事情你難道不應該像個紳士一樣幫女孩來幹!”她手一指,“七海先生都把外套給他了!”

“好吧好吧。”虎杖悠仁站上那塊瓷磚,“然後呢?”

“俯身,去摸那個紅色的圓點。”

“紅色的圓點?”

虎杖悠仁探身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

在按上紅點那刻,水柱從浴缸出水口位置朝上噴出,直接把伸手去按的倒黴咒術師澆成了落湯雞。

七海建人有了一次經驗,這次穩準狠地出手,一把把虎杖悠仁揪回來,然後側身避開水流按滅開關,終止了這場鬧劇。

在對方幫助下只濕了臉和頭發,沒有淋濕全身的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擡頭只見穿着浴袍的學長攤開手,沖他揚眉一笑:“就是這樣~”

釘崎野薔薇:“……噗哈哈哈哈哈!!”

伏黑惠原本擰着眉,看見對方的樣子,又想到不久前松田伊夏也被水柱澆得吱哇亂叫,表情不住舒展了些。

虎杖悠仁:“學長,好過分——”

用幹燥的毛巾擦了擦頭發,将其吹至半幹,他滿血複活,開始和同伴策劃起一會兒的行動路線。

幾人都沒選擇那張水床,而是直接坐在地板上,只有松田伊夏坐在水床上看他們做計劃,把上面鋪着的毯子弄得滿是褶皺。

“就這麽定了!”釘崎野薔薇一錘定音,“最上面兩層交給七海先生他們,我們去下面!”

莫名其妙被拉入其中,松田伊夏應下後和七海建人最後離開房間,前往下一層。

“說起來,這件事能确定一定是咒靈做的?”路上,他壓低聲音問道,“我看新聞上把它定義成了連環兇殺案件。”

“不一定,所以五條悟才想讓學生來調查。兇手也許另有其人,但這裏的确有咒靈留下的痕跡。”

穿過長廊,隐約聽見對面傳來說話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噤聲,躲到旁邊的角落放緩呼吸。

“……檢查完了,沒…發現……”

“好像……特殊情況……”

離得太遠,只有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傳來。松田伊夏聽見另外一道腳步聲從遠方過來,停到說話的那兩人身邊。

不知道後來的那人說了什麽,剛才交流的兩人立刻停止說話,其中一人匆忙離開,另一人則和對方一起目标明确地朝着這邊走來。

為什麽突然過來……?

松田伊夏皺起眉頭,他環顧四周,這才倏地發現右上角牆壁不起眼的地方有鉚釘狀的金屬裝飾,正好能反射出他們兩人的影子。

此時立刻轉身離開簡直是把“沒錯我們就是在偷聽”一行字寫在臉上!

但是總不能就在這裏站着等他們過來,誰家好人在情趣酒店走廊角落裏一動不動?!

七海建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蹙起眉頭。

頃刻之間,他立刻想好對策,往前邁了一步,兩人之間原本正常的距離瞬間縮短,到了幾乎親昵的程度。

松田伊夏被堵在對方和牆壁的夾角之間,很快明白過來同伴的意圖,順勢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聰明啊,娜娜明~”他用氣音道,“不遠處就是那些玩意兒的自動販賣機,小情侶來買道具但沒忍住在走廊‘擦槍走火’也說得過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誇聰明。

七海建人伸手環住對方的腰,低聲道了句“冒犯”,在腳步聲已經臨近時俯下身去。

他用拇指抵住少年的嘴唇,隔開了兩人的距離。但是這裏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隐去了所有容易暴露的細節,只餘下纏綿的親昵。

松田伊夏伸手環住對方,手指攥緊男人背後的衣料,借着姿勢問:“你當時被五條悟喊來教我的時候,不是說只幹這一次教完就繼續回去當普通人?”

“……雖然咒術師的工作是狗屎,但勞動也是狗屎。”七海建人嘴唇微動,吐出一句連帶着兩個詞彙,盡顯社畜心聲的話,“反正都是狗屎,那就選自己幹得最順手的那個。”

少年努力忍住笑:“所以還是被五條悟叫回來的,看不出來你還挺信任他這個學長。”

“我是信任他。”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男人緊皺起眉頭,強調,“但我完全、一點都不尊重他。”

松田伊夏:“……噗。”

五條悟到底是多不受人待見!

他忍不住笑起來,又努力憋住笑音,忍得整個人都在發顫。

腳步聲已經抵達身後。

風見裕也走在稍前一點的位置,手搭在腰側放置手槍的位置,随時準備在發現異常後迎擊。

他原本在和另一個進來調查的公安确認情況,在安室透來提醒後才發現遠處有人影一直在角落裏,不知道是不是在偷聽他們的對話。

有可能是嫌犯,或者別有居心的人。

結果等經過,看清情況時,他腳下一滑差點摔跤,連忙快走幾步站穩腳步,忍下已經沖到喉嚨眼的咳嗽,快速走到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

左側的販賣機裏全是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右側則是各種功能性飲料和幾款常見的水。

他假裝買水,等待落後自己一步的安室透行至旁邊。

兩人用口型交流,他道:“只是情侶而已,真是,不知道回房間再親……”

說完,風見裕也發現自己的上司并沒有回應。

他擡頭,看見安室透轉頭看着不遠處的兩人,似乎是因為光線原因,表情和目光都顯得格外陰沉。

這位公安下屬也再次看向那對情人的方向。

下方的人被高大的男人遮擋得嚴嚴實實,陰影擋住了他的全身,根本看不清任何特點。位于外側的男人倒是清楚,他穿了件亮色襯衫,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線條緊實的手臂。

被他堵在牆角的那人伸手環住他的背,似乎因為無法承受,修長的手指緊緊拽着他後背處的衣服,連指節都因過于用力而泛白。

細看,手臂都在顫抖。

這親的也太…激烈了。實在有傷風化!

風見裕也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不對,連忙轉頭,又去确認自己上司的目光。

好像是在看…那人的手?手有什麽特點?

他實在壓不下疑惑,又去看,只能看見環着身前男人的那人應該穿了不合身的衣服,寬大的袖口落下,手腕上淺淺纏了一圈紗布。除此之外別無所獲。

就在他又想多看兩眼時,安室透已經往前一步,随意點擊電子屏幕,買了一瓶水。

錯身時,他把手裏的資料遞過去:“按計劃繼續調查。”

風見裕也:“……是。”

他低頭去看手裏那些資料和登記表,發現登記表像是被人用力捏過,一角已經皺得沒法看,像是随時就要撕裂開。

再擡頭時,安室透已經不見蹤影。

他滿腹疑惑地離開。

幾分鐘後,剛才在角落裏“親”得難舍難分的兩人來到自動販賣機邊。

做戲做全套,松田伊夏看都不看就随便買了些道具,用提供的塑料袋打包提着,兩人離開走廊準備先返回房間,把剛才的情況告訴其他人。

只有一層的距離,他們沒選擇電梯,徑直走向消防通道處的樓梯。

“等回去以後……”發消息提醒他們小心一點。

推開沉重的消防門,松田伊夏轉頭邊沖七海建人說,邊往前走,沒想到卻直接撞上一人。

他沒瞬間失去平衡,朝着對方栽去,鼻尖砸在那人鎖骨下方,泛起陣陣酸痛。

“……唔!”

擡頭,撞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男人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周身氣息冷寂,臉上籠着層薄紗般的笑。

沒有第一時間将其從自己身上扶起來,就這樣凝視着對方異色的眼眸。

半響後,安室透輕笑:“要回房間?伊夏。”

眼眸微眯,他終于伸手,準備把摔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扶起。

一只手卻快他一步,讓安室透撲了個空。

七海建人擰眉,比起對方那句親昵的稱呼,反而先注意到了男人周身極具的壓迫感和危險。

他先一步将松田伊夏拉起,擋在了自己身後。

再擡頭時,這個在樓梯間中的不速之客連最後一抹笑意都消失無蹤。

紫灰色眼眸分外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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