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陷阱
陷阱
“阿斯哈代表。” 施耐德背着手站在卡嘉莉身前，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想到你一定會查到這裏，只是沒想到這麽快，代表果然優秀。”
“施耐德，Utopia測試機和近藤在哪裏？” 既然已經暴露，卡嘉莉只好開門見山。
“代表輕随我來。” 施耐德伸出一只手，身體微微前傾。
望着秘密麻麻對準自己的槍口，卡嘉莉不怒反笑，毫不遲疑地邁開了步子。
衆人來到二樓走廊盡頭的VIP客房中，在施耐德的示意下，傭兵打開了隐藏在衣櫃中的機關，随後一個隐藏大門緩緩打開，背後連接着一個升降機。在施耐德的指引下，卡嘉莉上了升降機，随後Harald和克勞斯也被其他傭兵押送過來。
升降機緩緩向下移動，在經過一片短暫的黑暗之後。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在卡嘉莉眼裏展現出來，形形色色的人員穿着工作制服走來走去。
這哪裏僅僅只是一個研究室……分明是完整的機器人生産車間……
Las Vegas高端私人俱樂部下面居然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工廠。卡嘉莉額角滑過一絲冷汗，在這裏秘密制造MS她也不會驚訝。
施耐德似乎看出了卡嘉莉的不安，嘴角的笑意更盛。“熱烈歡迎阿斯哈代表和Oldenburg王儲莅臨IRobot最新工廠。在這個工廠裏，我們将重新塑造人類歷史。”
5分鐘前——
阿斯蘭在監控中看到施耐德帶着十幾個傭兵在走廊盡頭出現，立即意識到目前形勢急速逆轉。他迅速地删除了拍到他們身影的監控畫面，同時幾人合力将監控室裏五名暈過去的警衛拖進了儲物櫃裏，随後他立刻示意小隊重新躲回通風管道。
小分隊通過顯示屏查看二樓的實時監控錄像，發現卡嘉莉、Harald和克勞斯均被帶入了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而十幾名傭兵們也在監控室外搜索，确認是否有其他侵入者。
“二樓盡頭的房間應該有秘密通道” 穆無聲地做着口型。
“現在怎麽辦？” 迪亞哥比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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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阿斯蘭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手指在便攜終端上飛速操作着。他确信卡嘉莉和Harald并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現在的大西洋聯邦軍事實力大大削弱，根本無法抵禦同奧布和斯堪的納維亞王國的雙頭戰争。所以他的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用Utopia改寫卡嘉莉的Harald的記憶，讓他們為自己所用，以兩人目前的地位，只有活着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所以這也能為他們争取更多的反應時間。
——Azrael group IRobot 地下工廠
施耐德将卡嘉莉一行人引至Utopia開發中心，而近藤本人就在那裏，黑色的頭發已長至肩膀，劉海也遮住了他漆黑的眸子，他正側着頭，和一群工作人員交流着。他擡頭看到了被一群傭兵圍着的奧布首長代表卡嘉莉.尤拉.阿斯哈本人時，一瞬間臉上浮現出了驚慌，但這種驚慌也只是一閃而過，随後他又默默地低下頭來，指尖在鍵盤上飛速跳動。
施耐德露出滿意的笑容。“我一直信奉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所以想在這裏真誠地邀請阿斯哈代表和Oldenburg王子加入我們的和平事業。”
“和平事業？随意篡改他人的記憶來進行刺殺也稱得上為了和平？” 卡嘉莉眼裏滿是譏諷。
施耐德不愠不惱，嘴角依然帶着溫和的笑：“阿斯哈代表，在糾正人類的道路這件事情上，一些個體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代表想必熟知電車難題吧，是壓死軌道上的一個人還是讓全車人脫軌陪葬，代表會如何選擇生命的價值呢？”
“人類的道路并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的世界只會導致分裂和相互殘殺，你的詭辯并不成立。” 卡嘉莉金色的瞳孔毫無遲疑，這個答案她的父親早在16雖那年就告訴了她。“自然人和調整人也并非不可調和，再次挑起戰争想必對大西洋聯邦也不是明智之舉。”
“哈哈哈” 施耐德突然仰起頭長笑起來。“Muruta Azrael和Lord Djibril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妄圖用武力來消滅敵人，對手勢均力敵的局面下，我們永遠不可能贏，也永遠不可能讓調整人在這個地球上消失。他們本就源于自然人無盡的欲望，只要那個欲望還存在，調整人就一定存在。”
卡嘉莉眉頭緊鎖：“所以你打算如何讓調整人消失？你別忘了人類歷史上一切企圖種族滅絕的行為都以失敗告終。”
“代表覺得人類的歷史是什麽？” 施耐德依然含笑看着卡嘉莉，似乎對這個對話無比享受。
卡嘉莉并沒有回答，只是用淩冽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要穿透他的心髒。
施耐德自顧自地開口繼續說道：“人類的歷史，不是事實也不是真相，只是人們共同的記憶。這個記憶可以來自書本，可以來自古跡，可以來自網絡，亦可以來自身的經歷。但當100個人都擁有同一個記憶，那麽這個共同的記憶将成為這100個人的歷史。”
“所以，我要重新塑造人類的歷史，讓人類重新回到正軌，并再次由衷地邀請代表加入這個偉大的事業。”
“你想如何塑造……” 卡嘉莉深吸一口氣，語氣仍舊波瀾不驚。
“Ge Glenn，那個出現在公共視野中的第一個調整人，點燃了人類嫉妒的火焰。而這是我們不得不處理的一段記憶。” 施耐德伸出了一手指，指向了牆上的那種海報，海報是Ge Glenn 20歲時獲得諾貝爾獎的照片。
“所以你想抹殺Ge Glenn的存在？” 卡嘉莉調了調眉。
“即使抹掉Ge Glenn的存在，基因研究，調整人商業化, 已經伴随着人類走過了近80年歷史，若将這些一概抹去，人類的記憶将存在巨大的真空。” 施耐德搖了搖頭。
“那你打算怎麽做？”卡嘉莉冷冷問道。
“如果說Ge Glenn用自身的成功點燃了人類對基因調整的巨大期待，那麽如果這個歷史并不是像人們想的那樣，又會如何呢？大家記得的只是他輝煌的人生軌跡，那麽如果他的人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B Side呢？”施耐德意味深長地笑着。
“只要讓人類意識到，基因調整在點燃了人類希望的同時也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目前調整人的生育問題已經廣為人知，但是如果Ge Glenn在拿了諾貝爾獎的同時，也成為了連環殺人魔呢？基因調整帶來的不僅僅是生育缺陷，更導致無法逆轉的精神問題，那麽每一個調整者都将成為潛在的恐怖分子和定時炸彈。那麽還會有父母選擇讓自己的孩子成為調整者麽？” 施耐德雙眼放光，人類的未來仿佛如畫卷一般展現在他的眼前。
“哈…所以你的目的是讓調整者不再是人，而成為這個社會公認的毒瘤。許多調整者也将因此飽受精神折磨，最終選擇不将基因缺陷延續下去。” 卡嘉莉憤怒的瞳孔顫抖着，雙拳緊緊在身側握緊，指甲狠狠嵌進了肉裏。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了阿斯蘭、基拉、拉克絲、迪亞哥等人的影子，而那些千千萬萬生活在PLANT或是地球上的調整人也将背負起莫須有的原罪，只能被動等待着這個世界的殘酷審判。
“到此為止了，施耐德。” 一個聲音響起，只見克勞斯忽然掏出了槍，對準了施耐德。同時十幾個傭兵也将槍口指向克勞斯。
“啊……我還忘了，這裏還有一個艾茲拉爾家的恥辱。” 施耐德厭惡地看着克勞斯。“你确定要用槍指着我？莫不是忘了你的第一要務是保護阿斯哈代表的安全？你以為殺了我，阿斯哈代表就能從這裏活着走出去？”
“克勞斯，把槍放下！” 卡嘉莉厲聲命令道，同時一顆冷汗從額角滑落。她意識到克勞斯在她此前故意制造的火災中，趁亂回到了儲物櫃，并悄悄取出了配槍。
克勞斯突然冷笑起來，“我活到今天就是為了等這一天，施耐德.艾茲拉爾。我永遠記得我父母死去的那一天，我在車窗外看到了你那令人作嘔的臉，雖然我的眼睛被血覆蓋，但是你的表情和眼神，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是你的母親自作孽不可活，非要用基因調整技術來拯救你這個天生殘缺的人。” 施耐德聳聳肩。“我早就勸她把你打掉。但她不聽，非要将你偷偷生下來，成為了艾茲拉爾家唯一的調整人，也是這個家族永恒的恥辱……”
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回蕩在空曠的地下工廠。克勞斯的手槍冒着硝煙，而卡嘉莉在千鈞一發之際将他撲倒在地，子彈自然也打偏，未能擊中施耐德。因卡嘉莉壓在克勞斯身上，傭兵們也只是将槍口對準二人，然而沒有施耐德的命令，誰也不敢妄動。
卡嘉莉直起身體，狠狠地向克勞斯的右臉甩了一巴掌，留下一個深深的紅印并厲聲呵斥道：“克勞斯，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施耐德突然開口大笑。“阿斯哈代表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教訓的好！今天我也要讓這叛徒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大手一揮，兩名傭兵将克勞斯架起，将他固定在實驗椅上。近藤輕車熟路地為他佩戴上Neurolink。施耐德走到近藤身邊，輕聲在他耳邊囑咐幾句。近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擡手啓動了Utopia程序，同時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起來。
在Monitor中，卡嘉莉眼睜睜看着一段虛假的記憶被植入克勞斯的腦袋。那個制造了交通事故，意圖想殺死Azrael下任當家，克勞斯的父親的人，俨然變成了奧布的雄獅烏茲米.納拉.阿斯哈。而他為了複仇，在施耐德的幫助下，潛伏進奧布軍方，并最終獲得了首長代表貼身保镖的職位，在卡嘉莉身邊當Azrael家的卧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摧毀阿斯哈家，并幫助Azrael家的勢力滲透進奧布。
當克勞斯再次睜眼的時候，他深綠色的瞳孔冰冷地盯着卡嘉莉，仿佛下一秒就要置她于死地。
“克勞斯，你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不要被騙了。殺死你父母的人是施耐德.阿茲拉爾。” 卡嘉莉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克勞斯擔任她保镖的6年時間裏，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克勞斯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他混亂地抱住了自己的頭。“我…為什麽…”
“克勞斯，終于記起自己的身份了嗎？在阿斯哈家潛伏的這6年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施耐德走上前去，關愛地扶着他的肩膀，同時把配槍塞回他的手中。
克勞斯有一瞬間地失神，但随後又恢複了冰冷銳利的眼神并接過配槍，他毫不遲疑地将槍口對準了卡嘉莉，仇恨的情緒讓他的碧綠的眼睛布滿血絲。
施耐德走到卡嘉莉面前，在她耳邊輕聲問道：“被自己辛苦養的狗反咬的滋味怎麽樣？”
卡嘉莉扯動着嘴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施耐德先生真是喜歡惡趣味呢，啊…不對，應該說是阿茲拉爾家的一脈相承？”
“我當這是代表的誇獎。”施耐德微微一笑，眼裏滿是勝利者的傲慢。
“阿斯哈代表，游戲的時間結束了，現在讓你埋伏在這座建築裏的人出來，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保證讓代表和王儲殿下平安離開。”
卡嘉莉冷笑：“你當然會放我們離開，只是在寫入你編造的虛假記憶後離開，日後我們均會成為你的提線木偶。”
施耐德笑着将手背到身後：“确實，我對阿斯哈代表的信任還沒有到可以讓代表全身而退的程度，而代表此時也明白，自己沒有任何讨價還價的餘地吧。我需要的只是卡嘉莉.尤拉.阿斯哈這個符號，至于這這個符號會少只眼睛，少條腿，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卡嘉莉深知在通風管道埋伏的那個人，一旦涉及到她的人生安全問題，就會變得什麽都不管不顧。就算自己不讓他出來，他也一定會出來的。而她現在必須冷靜下來考慮下一步。
果不其然，一個身影很快出現在升降梯旁。阿斯蘭在幾名傭兵的押送下，雙手舉過頭頂，緩緩向卡嘉莉他們走來，手中還拿着一個接入式移動設備。
“歡迎薩拉總裁光臨IROBOT最新機器人生産線，多虧了無人島新開發的Utopia，加上地聯Extended的記憶消除技術，才孕生出這個偉大的計劃。”施耐德含笑看着阿斯蘭
“放阿斯哈代表和王儲平安離開。” 阿斯蘭冷冷望向施耐德。“必須毫發無傷，否則我會毀掉這唯一的Authenticator。”
“那是自然，我施耐德.艾茲拉爾可以想你保證。” 施耐德大手一揮。“只要讓我們驗證這個Authenticator的真實性。”
“我可以親自證明。” 阿斯蘭拿着Authenticator往近藤方向緩緩走去。“要啓動Authenticator還需要我的指紋識別。”
“阿斯蘭！”卡嘉莉呼喊。“即使你把Authenticator交給他們，只會讓他們陰謀得逞，之後我和Harald都會成為他聽他話的提線木偶，而我…說不定連你都不記得…”
“我知道…卡嘉莉。” 阿斯蘭朝她的方向看來，深綠的眸子滿是溫柔。
“所以不要給他們！現在就把它毀了！施耐德并不會要我和Harald的性命！” 克勞斯用左臂控住試圖向阿斯蘭走去的卡嘉莉，右手持着槍頂着她的太陽穴。
“可是…我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傷害你，對不起，卡嘉莉……對我而言，你的平安勝過一切，請原諒我的自私。” 阿斯蘭垂下頭去，避開卡嘉莉急切的目光。
施耐德嘴角的笑意更盛，眼前的一切均如他所料。他用眼神向傭兵示意，其中一個傭兵奪下他手中的Authenticator，交給了近藤。
近藤望着阿斯蘭，表情複雜，被劉海遮擋的黑色眸子裏滿是歉疚、懊悔和不甘。阿斯蘭對他投去一個無奈而悲傷的微笑。
說到底，我們做的選擇都是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不是麽，近藤……
近藤微微一愣，将Authenticator插入電腦，同時他背後也站着Irobot的工程師，一起進行驗證。近藤啓動Authenticator，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操作者，試圖解除對測試機的鎖定，讓測試機能夠重新連接互聯網。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對話框，近藤看到之後微微一愣。“确實，Authenticator需要薩拉社長的指紋認證” 近藤轉頭對施耐德說道。
施耐德點點頭，傭兵随即用槍指着阿斯蘭，将他押至到電腦屏幕前。
阿斯蘭将食指放置在Authenticator 指紋識別器上。電腦提示框瞬間彈出：“測試機程序鎖定解除，互聯網連接中。”
“這個Authenticator是真的” 近藤朝施耐德點點頭，其背後的工程師們也表示認可。
“現在可以放了阿斯哈代表和王儲了吧？” 阿斯蘭冰冷地看向施耐德。
施耐德點了點頭，擡起了右手，一衆傭兵将槍放下，克勞斯也将卡嘉莉松開，并站回施耐德身後。
“請卡嘉莉代表親自體驗IROBOT實驗室最近開發的虛拟panion——Utopia。”施耐德伸出一只手，指向Utopia試驗機。卡嘉莉眉頭緊皺 ，自知終究躲不過這一關，在衆人的注視下躺在了實驗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