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承諾的未來
承諾的未來
昨晚在阿斯蘭的建議下，卡嘉莉将鬧鐘推遲了一個小時，她錘了錘自己酸脹不已的腰，幽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沒睡幾小時的情況下，依然神清氣爽地爬起來沖澡，還破天荒地在浴室裏哼起歌，心情大好的樣子。
此時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KANI的聲音：“阿斯蘭，你定的兩人份早餐來了。”
卡嘉莉拖着殘軀，抓起阿斯蘭的大號襯衣套在身上，就下床開了門。
KANI蟹殼上頂着一個巨大的托盤，緩緩走進房間，上面放着牛角包和煎蛋，希臘酸奶，麥片，水果拼盤，鮮榨橙汁和兩杯拿鐵。
卡嘉莉覺得心頭一暖，突然覺得浴室裏的人也不是那麽可恨了。她像KANI點頭道謝，并将早餐的托盤放到了桌上。
“卡嘉莉，你不舒服嗎？” KANI分析着卡嘉莉的臉部表情。
“是有點…肌肉酸痛。”卡嘉莉扶着腰，心想還不是拜你的主人所賜…
“我來幫卡嘉莉按摩吧。” KANI舉起了鉗子。蟹鉗變化出成了三個旋轉的小圓球。
“哎？！還有這功能？！太好了！” 卡嘉莉心下一喜，“在此之前，還要拜托你一件事。”卡嘉莉向KANI眨眨眼。
當阿斯蘭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卡嘉莉正俯卧在床上，他的襯衣在她的身上，只松散地系了兩個扣子，導致大面積地香肩外露，襯衣的長度剛好到她的大腿根部，一雙修長光潔的長腿就這麽暴露在空氣裏。
而卡嘉莉像貓咪一樣舒服地眯着眼，一臉享受地望着他。阿斯蘭只覺得喉嚨一緊，某些已得到充分疏解的念頭又開始起了萌芽。
正想再次壓上卡嘉莉的身體，阿斯蘭卻感受到了腳部的攻擊，痛得他直起身。
“卡嘉莉全身肌肉酸痛，部分肌肉組織扭傷，胸口有多處淤青，不适宜任何劇烈運動或重壓。”
“KANI？！” 阿斯蘭一臉驚訝，眼見着KANI鑽進卡嘉莉的襯衣，将藥膏用按摩的方式揉進卡嘉莉的腰部。
“這個我也能做！” 阿斯蘭嚴正抗議，惡狠狠地盯着襯衣裏突出來的一塊，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只螃蟹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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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莉指着他的鼻子：“你…離我和KANI遠點！”
阿斯蘭悔不當初，沒想到自己親手制造的機器人竟會成為自己最大的障礙。
一小時後…
卡嘉莉坐在副駕駛位上，從車裏的收納箱中變魔法似的取出變裝的假發和口罩，甩給阿斯蘭，同時自己也熟練地穿戴完畢。
這樣的事看來她這七年來也沒少做…阿斯蘭默默地戴上口罩，同時不滿地看着那只螃蟹也一起跟了進來，坐在了後座。
難道現在卡嘉莉在用KANI做防身武器？！ 阿斯蘭頓時覺得心下一涼，連我的保護都不信任了嗎…
卡嘉莉在車上輸入了一串GPS定位，随後向阿斯蘭示意出發。
“這是哪兒啊…” 阿斯蘭疑惑，這是位于Las Vegas 和Los Angelos 中間的一個地點，地圖上沒有顯示道路名稱或門牌號，只有一個孤零零的GPS坐标。
“你到了就知道了” 卡嘉莉朝阿斯蘭吐吐舌頭。
引擎發動，轟鳴聲震天，車子沿着I-15N高速路向前行駛，平坦的公路在開闊的山谷的印托仿佛看不見盡頭，公路旁星星點點地覆蓋着沙漠植被，遠處則是此起彼伏的嶙峋山峰。碧藍的天空幾乎看不見雲彩，陽光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但仿佛也點燃了旅者們的靈魂。
卡嘉莉将全景天窗打開，享受着周圍的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不禁心情大好。
“話說，阿斯蘭…在地下工廠的時候，你有想過如果近藤最後會選擇施耐德而背叛你麽？” 卡嘉莉看着窗外的風景，一只手搭着下巴。
“嗯…想過，不過我還是選擇相信他。” 阿斯蘭直視前方。
“那萬一他選擇了施耐德，你又被他們控制了，逼你交出Authenticator怎麽辦？” 卡嘉莉歪着頭看向阿斯蘭。
“那他們永遠也無法得到Authenticator。” 阿斯蘭笑笑。
“所以Authenticator到底被你藏到哪兒了？” 卡嘉莉突然來了興致。
阿斯蘭指了指後座的KANI。
“哎？！藏在了KANI身上？” 卡嘉莉轉身将KANI抱起，擺在膝蓋上。
“你打開他的蟹殼，裏面有一個按鈕，按三下。” 阿斯蘭依然聚精會神地開着車。
卡嘉莉在阿斯蘭的指示下，發現蹦出一個隐秘的四位數密碼鎖和指紋識別器。
“密碼是什麽？” 卡嘉莉問道。
“你猜？” 阿斯蘭狡黠一笑。
“0214…？”
“1029…？”
“0518…？”
阿斯蘭搖了搖頭。
卡嘉莉臉一黑：“該不會是2887吧？”
阿斯蘭噗地笑出聲，不知道卡嘉莉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小笨蛋，我的公司名叫什麽……” 他抽出一只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啊！！！” 卡嘉莉恍然大悟，飛快輸入0308，有些猶豫地按上了自己的指紋。第二層蟹殼竟被打開了…裏面靜靜地躺着無人島科技唯一的Authenticator。
“如果他們強行打開KANI，KANI就會開啓自爆模式，所以他們也無法強行獲得Authenticator” 阿斯蘭嘴角依然帶着笑，說的雲淡風輕。
卡嘉莉頓時覺得鼻頭發酸，如果施耐德用Utopia讓她忘記阿斯蘭，那她就永遠無法打開KANI取出Authenticator。若她記起阿斯蘭，那麽她也永遠不會讓Authenticator落入他們的手中。這個男人，永遠将最後的選擇權交到她的手裏，包括他的生命。
“笨蛋阿斯蘭，自爆狂魔。” 卡嘉莉伸出一只手錘上他的胸膛。
“哎？！” 阿斯蘭覺得無比冤枉，明明是給KANI設定了自爆程序，為防被強行撬開，這和他自爆有什麽關系？
“不過還好……我們都活着。” 卡嘉莉語氣瞬間軟了下來，握上阿斯蘭的手，順着他的手掌緩緩摩梭，随後将手指滑入他指尖的縫隙。二人十指緊緊相扣，一起望着前方仿佛通向天際的高速公路。
二人從高速路的一個出口駛向一個山谷小鎮，之後還要繼續沿着小路往前開。沿途逐漸變得人煙稀少，甚至附近都不見任何建築物的身影。
不過多久，一個小巧而精致的教堂出現在眼前，與周圍的近乎破敗荒蕪的沙漠格格不入，仿佛是被哪個童心未泯的神意外地放在了這裏，遠離一切塵世喧嚣。
兩人停好車，走進了教堂，KANI也跟在了後面。
教堂的陳設十分簡單，但設施齊全且能看出是近幾年所建。而中間立着的，不是耶稣基督或聖母瑪利亞，而是哈烏梅亞女神！
一個背影有些嶙峋的老人，坐在教堂的第一排，背對着他們。
卡嘉莉開心地迎上去，拉起老人的手，在他的手心寫着字。
阿斯蘭這才發現，這個老人似乎雙目失明，也幾乎聽不見人聲，所以他們進來的時候才會毫無反應。
“阿斯蘭，這是我前幾年來大西洋聯邦訪問時偶然認識的洛伊德牧師。他此前作為神職人員一直在奧布生活，侍奉着哈烏梅亞女神，在一戰時期被送至大西洋聯邦避難。他也在戰争中因流彈不幸失明，而這些年聽力也逐漸衰弱。上次來，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在這裏重新侍奉哈烏梅亞女神。所以我就以奧布政府的名義捐贈了着一座教堂。” 卡嘉莉的聲音幹淨而溫暖，金色的發絲在光暈下跳着舞。阿斯蘭溫柔地注視着眼前的女孩，再次覺得愛上了一個如此美好的人是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卡嘉莉拉起阿斯蘭的手，走到神壇前。
她清了清喉嚨，拉着阿斯蘭的手也因緊張而出了不少細汗，兩股紅暈飄上了臉頰。
“卡嘉莉？” 阿斯蘭疑惑地扭着頭。
“阿斯蘭，你願意和我結婚，做我一生的伴侶嗎？” 卡嘉莉握緊了阿斯蘭的手，琥珀色的眸子真切又直接地望着他，帶着這世上最熾熱的決心和最直率的情感，那是她很早以前就想對他說的話。
或許是在他把紅寶石套進她無名指的那一刻，或許是他上宇宙前緊緊擁抱她的那一刻，亦或許是這七年間她輾轉反側思念着他的每一刻。那些不能說出口的、無法承諾的、小心翼翼被埋藏起來的感情，即使這分離的七年如何極力隐忍，那從16歲起就種下的苗子，在她內心的無人島無聲地紮根，現在已然盤根錯雜，枝繁葉茂。
無法殺死的感情，只有去盡情的擁抱。
她笑着望着眼前已淚眼朦胧的男人，深綠色的眸子軟的如一片汪洋，裏面閃爍着宛如奧布大海的粼粼波光，亦是涵納着宇宙中的無垠星河。
“我願意……” 聲音竟有些顫抖和沙啞，他緊緊地回握住卡嘉莉的手。“我一生的伴侶，只有卡嘉莉.尤拉.阿斯哈…再無他人。”
阿斯蘭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不明之力狠狠揪了起來。過于濃烈的情感宛若洶湧的波濤，席卷着他每一根神經，難怪人們說極度的幸福酷似極度的痛苦，不但輕易激發人的淚腺，還讓人幾乎心髒絞痛、無法呼吸。他不曾想過有一天，這些埋藏在心底的話會有機會對她和盤托出，他以為這僅是他一人對她的忠誠和誓言，也許他會默默用一輩子來踐行這個誓言，只要遠方的她能夠幸福地得償所願。
千頭萬緒，百感交集。阿斯蘭緊緊抱住卡嘉莉，幾乎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似乎只有通過這樣，才能将所有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情傳達給她。
“恭喜卡嘉莉求婚成功！！！” 一粉一棕的身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還拉開了手中的易拉寶，頓時金色的彩帶飄滿了小小的教堂。
“基拉？拉克絲？！” 阿斯蘭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昨天還在歐亞聯邦海牙的兩人，今天居然出現在了Middle of Nowhere的大西洋聯邦沙漠，他疑惑地看向卡嘉莉。
“嘛…總覺得這個場合，需要有親人的見證才算完整。所以就邀請了他們。” 卡嘉莉笑着撓了撓頭，随後走向了神父，慢慢在他手心裏寫下一行字。
神父露出慈祥的微笑，在卡嘉莉的攙扶下走向神壇。
“今天，我在這裏請求哈烏梅亞女神的允許和賜福，讓你們成為彼此終生的伴侶，你們的名字是？”
“阿斯蘭.薩拉。”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
神父雖聽不清他們的名字，但在稍作停頓後，他繼續說道:
“如果你們真心誠意地期望着這次婚禮，并且能宣誓永遠的愛和忠誠的話，哈烏梅亞女神一定會傾聽你們的願望。現在我在此詢問你們二人，你們能發誓心中絕無半點虛假嗎？” 老人的聲音緩慢而低沉，卻帶着不可侵犯的神聖。
“我發誓！” 如寶石般的綠瞳含着深深的愛意，他拉起她的手。
“我發誓！” 她反握回去，金色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二人十指緊緊相扣。
“烏梅亞女神看到了你們對彼此真摯的愛，在此應允你們結為夫妻，并賜予你們永恒的幸福，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老人雖看不見眼前那對新人的樣貌，也無法聽到他們是否對彼此發誓一生相愛忠誠。但在冥冥中，他似乎能感受到這對戀人對彼此的赤誠的真心和對哈烏梅亞女神祝福的渴望。
此時，KANI走到了卡嘉莉和阿斯蘭面前，打開了蟹殼。裏面躺着兩只戒指，一只是阿斯蘭送給卡嘉莉的紅寶石戒指，另一只則是相同白金材質的男士戒指。從外部看來，只是一個簡單的白金圈環，無任何花紋裝飾。但是在指環內圈則鑲嵌着一顆同女戒相同材質的紅寶石。
兩只戒指的內圈都刻了一行字：A&C 3.8.CE82
阿斯蘭驚訝地看向卡嘉莉，對方只是眯着眼朝他微笑，并伸出了左手。
阿斯蘭拿起紅寶石戒指，覺得有些五味雜陳。
那枚他曾經因占有欲執拗地給她戴上，她之後又為了責任默默取下的戒指。現在又再一次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本來…想再給你買個好點的戒指…” 阿斯蘭抱歉地笑笑。
“這個戒指就是最好的。” 卡嘉莉仿佛看穿了眼前男人的情緒，她誇張地晃了晃手，示意阿斯蘭給她戴上。
阿斯蘭輕嘆一聲，嘴角滑過一抹釋然的笑。他拿起戒指，輕輕套進卡嘉莉左手的無名指，大小依然合适。
卡嘉莉也拿起男士戒指，拉過阿斯蘭的左手，為他帶了進去，大小竟然正正好。
阿斯蘭看着左手無名指上無比服帖的指環，有些驚訝地看向卡嘉莉，畢竟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研究卡嘉莉無名指的粗細，最後才選定這枚戒指，幫她戴上的時候還十分心驚膽戰，生怕不合适。
而卡嘉莉似乎四兩撥千斤地就解決了這個世紀難題。
卡嘉莉似乎看出了這個男人的疑惑，無比驕傲地擡起頭：“我有一個好幫手啊，掌握了你全身的身體數據。” 她向KANI眨了眨眼。
“恭喜阿斯蘭，卡嘉莉！” KANI 揮舞着鉗子，在地上歡快地轉起圈來。
基拉抹了抹眼角的淚，覺得無比欣慰，但同時又很複雜：“卡嘉莉，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舉行正式的婚禮？”
“這就是正式的婚禮啊！沒有打算再辦婚禮。” 卡嘉莉看向基拉，疑惑地撓了撓頭。她把基拉和拉克絲從大老遠喊到這裏，就是為了見證這一刻。但是她的胞弟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什麽？！我、不、答、應！！！” 基拉激動地叉着腰。“長兄如父！我一直夢想着陪伴卡嘉莉走紅毯，然後把你鄭重地托付給你未來的丈夫！”
“啊拉拉拉，我也很困擾呢卡嘉莉，我連一次伴娘都沒有做過，也沒有穿過伴娘禮服呢！” 拉克絲捂着嘴笑了起來，月牙般的水藍色眸子裏透着隐隐的殺氣。
“額…”卡嘉莉和阿斯蘭冷汗直冒，這兩人根本就只在乎自己嘛……
把這兩座大佛喊來，只怕是請佛容易送佛難…
——後記——
CE82年，卡嘉莉.尤拉.阿斯哈正式向議會遞交取消奧布聯合首長國首長代表世襲制的議案，改為間接選舉制度，由民選的下議院選舉産生，任期最長不得超過12年（戰時除外）。
CE83年，議案通過，卡嘉莉.尤拉.阿斯哈成為首屆下議院直接選舉産生的首長代表
CE86年，卡嘉莉.尤拉.阿斯哈在過完31歲生日後，正式遞交辭呈，辭任奧布首長代表，保持非戰時最長12年任期（CE74-CE86）
卡嘉莉的卸任演說在一片掌聲中圓滿結束。下臺後，一個玉樹蘭芝的挺拔身影手捧着一束紅玫瑰，早已等待多時。溫潤如玉的眸子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溫柔。
“啊……阿斯蘭，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無業游民啦！” 卡嘉莉伸了伸懶腰。
纖腰被一把攬過，一個溫暖寬大的肩膀貼了過來：“我養你啊。”
“怎麽，在無人島科技給我安排了職位” 卡嘉莉笑着把玩着懷裏的玫瑰花。
“總裁夫人兼獨立董事，怎麽樣？” 他親吻着她的金發。
“嗯…聽起來還不錯，工資待遇如何啊？” 卡嘉莉故作深沉地思考起來。
阿斯蘭無奈地望着周圍阿斯哈家各類私人地産和控股企業，為難地思考了起來。
“怕是付不起與你匹配的薪水，只有以身相許了。”
“越發油嘴滑舌！” 卡嘉莉伸出手重重地彈了阿斯蘭的腦門。
“晚上準備了你最喜歡的土耳其烤肉卷餅。走，我們回家！” 他牽起她的手。
“嗯…我們回家…” 她笑着回望他，純淨的笑容亦如那個16歲在無人島上毫無防備對敵人展露笑顏的少女。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在無人島的初次相遇
“我叫卡嘉莉，你呢？”
“阿斯蘭。”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