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中央大道是屬于聯盟內部主要人流聚集地，由消遣娛樂的建築相互組成，建築風格也不盡相同，因為包含了各大星球的商人存在，最中央的大廈成了分界點。

正值傍晚，大廈的燈光剛啓動不足五分鐘。

人流一如既往的在大廈前開始分散，漫無目的的放松着自己經歷了一天的工作。

天橋下停了兩輛車，防窺玻璃微微向下移動了一些，露出裏面兩人的身影。

淮澈盯着大廈的銀屏處，那裏除了一些廣告宣傳之外，一切正常。

“你确定今晚還會來？”淮澈看向駕駛位的艾克爾，問道。

“不知道。”艾克爾說。

在他們談話的功夫，路邊被突如起來的細雨沾濕，車前的玻璃上降落了急躁而來的水珠，連空氣裏都透露出來自被雨水沖刷的味道。

大廈的電子銀屏忽然間暗了下去，幾乎在同時，艾克爾打開了随身攜帶的定位追蹤。

在若大的銀屏裏，先是一聲凄慘的女童的喊叫打破沉寂，淮澈猛然起身，正準備下車，忽然被艾克爾喊住。

“這個銀屏處于正常播放狀态。”艾克爾道，“大廈裏沒有可疑人員蹤影。”

淮澈愣了下，瞬間明白他什麽意思：“全息投影？”

他順着銀屏的方向，反身尋找：“能對應上這個投影的，需要很高的建築，四周的商場嚴格遵守建構規則，不會超過十五層......”

“但全息投影可以從數千米之外進行投放。”艾克爾道，“投放視頻的這個人，并不在現場。”

在艾克爾的定位追蹤上，有一處紅點忽然開始移動--那是關注米塔動向的追蹤器，現在正瘋狂的向正南方移動。

淮澈立即下車，飛快的走到另一輛車前。

“人去哪裏了？”他拉開車門，一把揪住裏面半躺着的檢察員，“一個人，你們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麽用？”

檢察員迷糊的睜開眼睛：“我怎麽睡着了......”

淮澈洩氣般松開手，大步流星的返回艾克爾身邊。

“我們去追他。”淮澈道，“他這樣擅自行動，一定知道什麽。”

艾克爾指尖随着屏幕上紅點移動，最終停留在了一處：“伯阿拉港。”

伯阿拉港口是聯系星際港口的主要通道之一，是由內地外移時最近的一條港口通道。

米塔最快的速度已經到達那裏，顯然是乘坐了其他人的機動車。

淮澈他們抵達伯阿拉港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按照平日的時間，港口處已經擠滿了來回往返的人。

淮澈焦急的在人群中穿梭，免不了撞上人。

“對不起。”身為學生殘留的良好素質，讓淮澈不得已停下腳步道歉。

他沒有擡頭看自己撞得是誰，匆匆道完歉，着急跑去下一處，手臂忽然被人一攔。

“我道歉了，你還想--”淮澈氣急回頭，面部異彩紛呈，最終陰陽道，“檢察官閣下。”

楚庭戴着一款黑色帽子，幾乎遮住半張臉，他拉上口罩，順帶着拉開了私服的拉鏈，微微露出裏面的預備槍支。

淮澈第一次見楚庭穿私服，微微發愣，連楚庭靠近的時候都沒有回過神。

他示意淮澈別出聲，将他拉近在自己身旁，在人群中像一對正常的剛剛下班的同事一般熟稔的搭上淮澈的肩膀。

淮澈渾身僵硬的支撐着楚庭的手臂，小聲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楚庭指了指耳朵，一瞬間，淮澈的通訊器在耳邊亮起，響起了楚庭的聲音。

“我建立了私人通話通道。”

楚庭的聲音帶着電流音在淮澈耳邊炸開，淮澈緊緊捂住耳朵，這對平日不怎麽使用這種器材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楚庭貼心的幫他調整通訊器：“艾克爾已經成功接近米塔，并發覺他正在與一位男子接觸，情緒激動。”

淮澈擡頭:“你怎麽知道--”

楚庭再次點了點耳朵：“艾克爾作為初代檢察官的私人智能，能找到我的通訊器不難。”

淮澈松了口氣：“這種好東西，為什麽不能廣泛通用。”

“當然是聯盟沒錢。”楚庭道，“各大星系加起來的人多的數不清，每人一件通訊器，聯盟應該會破産。”

“聯盟還能沒錢？每年的稅收都去哪裏了？”

淮澈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他比檢察官閣下低了半頭，他一邊問着，一邊悄悄的往外移動，企圖脫離楚庭的臂彎。

楚庭手臂往內縮了縮，他沒有回答淮澈的問題，倒是發現他的遠離，猛然将淮澈向後一帶，一手掏出槍支，對準不遠處按下板手。

人流暫停了一瞬。

緊接着，一聲慘叫在人群裏炸開，嘈雜的腳步聲與人流裏男人的憤怒，女人的喊叫，小孩的尖叫聲融為一體，淮澈耳邊還帶有少許的楚庭呼吸聲，随着電流一起紮入腦內。

淮澈一時失神，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楚庭手裏那把槍。

等他反應過來，立即抓緊楚庭的袖子怒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制造混亂！”

楚庭一手安撫他，一邊依然在雜亂的聲音中，再度開了一槍。

槍口對準的方向，已經倒下一個人。

那人在地上已經爬出十米遠，在地上殘留的血跡流出一條血痕，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往前爬去。

直到楚庭開了第二槍。

第二槍并沒有射中那人的身體，只是落在他旁邊的地面上，但這一聲清脆的碰撞聲讓那個人忽然崩潰。

他回過頭，隔空對着慢慢走向他的艾克爾怒罵。

“你這只紀行的走狗--”

艾克爾手一招，四周藏在人群裏的便衣紀行成員瞬間拔槍，齊齊對準了地上的那個人。

“你該好好感謝你看上的米塔先生。”艾克爾道，“如果不是他一時沖動，我們現在也找不到你。”

此名字一出，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他眼睛一轉，聲音忽然變大：“那些女童是人工合成的機器，不過是一場鬧劇，你們紀行直接動用私行，不怕上面的人怪罪下來嗎？”

艾克爾可憐的看着他，向後退了一步，露出楚庭與淮澈的身影。

楚庭摘下帽子，反手扣在淮澈頭上。

視線被阻擋後，淮澈略微詫異，他耳邊的私人通話通道已經關閉，楚庭的聲音從現實中真正傳來。

“他不是。”楚庭看都沒看那人，對艾克爾說道，“繼續追捕。”

那人愣了下，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拼命阻攔：“我就是程旭，我潛逃了這幾個月就等着被你們抓住，你們不抓我就是玩忽職守--”

艾克爾看了他一眼：“我們并沒有說要追捕的人是程旭先生。”

這一下，是真的因為急切露出了馬腳，那人扯下頭套，因為電子虛化後的面貌在瞬間恢複。

“辛和先生。”艾克爾拿出一副鐐铐扣在他手上，“我想，先不說為什麽你會脫離執政官的掌控，之前的伊甸園看管員已經被你秘密解決了吧。”

“配合在逃成員演這麽一場戲，搭上自己一生。”艾克爾道，“您又是為什麽呢？”

辛和低頭沉默，視線停留在手腕處的電子鐐铐上，神色一沉。

淮澈感到不妙：“離他遠點--”

爆炸聲在他尾聲處相連，整個港口瞬間掀起一股熱浪，蒸發的熱氣足以将人的身體燒傷。

淮澈只能閉上眼睛，他感到熱潮在距離他幾米遠之處忽然戛然而止。

“沒事了。”楚庭的聲音在他身旁傳來。

淮澈睜開眼睛，對港口整體降落的緊急防禦系統松了口氣。

他和在場所有幸存者都帶着一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表情，未疏散的幸存者在紀行成員安撫下，逐漸鎮定下來。

淮澈舒緩了口氣：“現在怎麽樣了？”

楚庭揮散着眼前揚起的灰：“這個港口近期大概是不能運行了，所需的修整費用全額記在你頭上。”

“？”淮澈皺眉，“為什麽.”

“因為你沒有過早提醒，嫌疑人身上所藏着的□□--”見淮澈一臉怒氣的瞪着他，楚庭忽然笑了起來，“別忘了，你還欠我三千萬通用幣。”

淮澈真的忍不下去了：“你真的是又小氣又奸詐--”

“我小氣？”楚庭反問道，“三千萬通用幣可不是說借就借的，除了我，還有誰會借你？”

“除了你，國際銀行也會分期借我--”淮澈反擊，“話說，你還有理提三千萬通用幣--”

眼前的灰塵逐漸散去，淮澈的話被眼前的場景轉移。

他還沒看清是什麽場面，楚庭忽然伸出手，将帽子往下一拉，完全遮住了他的視線。

淮澈一身反骨剛想施展出來，就聽到旁邊艾克爾和楚庭的對話。

“什麽情況。”

“死了，人首分離。”

“之前沒有查清身上的爆炸源？”

“是數十個小型微型炸彈。”

“......”

“建議上報人員失蹤。”

“那些女童确定位置了嗎”

“已經根據辛和先生的行動路線，找到了--不過”

淮澈聽到艾克爾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猶豫。

楚庭問道：“還有什麽事。”

“我想，這些女童裏大概不是米塔先生想找的血親。”艾克爾道，“那些只是一些流浪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