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chapter32

淮澈還處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界線，魚子期的自我介紹在他耳邊都有些模糊，似乎是受到了一些火場上的影響，他現在看面前的男人都是重影。

直到魚子期帶着擔憂的眼神又說了一遍，他才看清面前男子的模樣。

淮澈進入樞紐大廈不久，沒見過多少軍政官，這位新來的的樣子在他心裏篩選了許久，也沒從記憶裏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但因為在大廳內與塔伯對視的那一眼，淮澈現在心底發涼，對眼前男子的來歷并不太信任。

淮澈略微點點頭，試探道：“找我有什麽事？”

魚子期拿出一疊紙：“從今日起，我和你一樣，被調任為蕲上将的助理。對于上級指令，我們要被派遣到別的地方去。”

他這話說的雲裏霧裏，淮澈頭暈道：“什麽地方”

昏迷前見到的軍政官之間抓馬的場景還沒有定論，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也不透露個明白，淮澈現在心裏直癢癢--對于上級之間的八卦，比逃出去有意思多了。

但眼下調任書已經下放，上面還有蕲白與雷爾曼的親筆署名，這似乎也預示着，在淮澈昏迷這段時間，這一切已經恢複原樣。

淮澈翻身下床，剛站起身，身後的魚子期便熟稔的推開窗戶。

外面一股強烈的風被吹了過來，淮澈下意識的眯上眼睛，試圖将風沙隔絕在外。

風沙？

生态圈的後期區域與之前生态圈爆炸的區域距離甚遠，就算是強風吹來，在一塵不染的生态圈裏也會被悄無聲息的抹除，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勁的風沙席卷而來。

“在你昏過去這段時間，生态圈已經接連八起爆炸，大半生态圈已經淪陷，除了一些必要控制人流生存之外，還需要封鎖生态圈。”魚子期道。

都炸成這樣了，還怎麽封鎖？

淮澈疑惑的看了眼魚子期，後者淡定道。

“不用太擔心，生态圈會開啓自我防護系統，”他說，“但我們需要在這場混亂中，離開生态圈，但要保留我們依然在生态圈的證據--”

魚子期道：“楚澤先生，您已經被首長盯上了。”

淮澈心裏咯噔一下，之前的猜想得到應證倒也讓他松了口氣。

“聽說，您屬于外來生命體。”魚子期一臉淡然，“我還是第一次見和我們如此相似的生命體存在。”

淮澈向後退了一步，看見桌子上有個花瓶，反手攥在手裏，緊緊盯着魚子期的背影，仿佛只要那個身影一動，他就要将花瓶砸過去。

“放心，我不會把你交到首長手裏，”魚子期沒動，但似乎知道他的動作，輕輕一笑，“我的任務不過是與你一起逃離這個地方。”

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又沒說去往哪裏。

淮澈在坐上一輛高級的車子後，後知後覺的想起這麽一個關鍵問題，整輛車子的玻璃是不透明的，漆黑一片，前排司機與他們兩個完全隔絕着，躲在一個小窗裏，安安穩穩的駕駛着車輛，一言不發。淮澈将視線定格在魚子期的臉上，他試圖想再詢問下魚子期，卻沒想到後者一直沉着臉，堪堪合上眼睛。

淮澈：“......”

這家夥一臉正經，誰能想到他在車上還能暈。

淮澈默默閉了嘴，在旁邊昏睡的氛圍下，淮澈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一覺醒來，淮澈的疲憊感已經完全消除，剛睜開眼，便被一個無限放大的面孔吓了一跳。

腦子還沒完全清醒的淮澈還沒看清人是誰，下意識的開口罵起來：“楚庭你個王八蛋，一天天就不幹個人事--”

魚子期呆滞在原地，收回想要叫醒他的手，一瞬間竟有一絲委屈：“你認錯人了。”

淮澈盯着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嘆了口氣：“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之前那個倒黴上司--”

“--你上司叫楚庭？”魚子期笑了一聲，“你們本是一個姓，不會是血濃于水的兄弟吧？”

“不是--”淮澈連忙解釋，“誰跟他是兄弟。”

非要說什麽關系，不過就是被逼無奈的債主。

好在這個小插曲沒什麽惹人注目，魚子期下了車，還替淮澈打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型的玻璃建築，建築旁有一處空地，上方連接着透明的玻璃與另一棟建築相連，玻璃照射出他們兩個人的影子，下一秒，一些穿着白衣服的人從建築內魚貫而出，為首的一位老人向他們輕輕彎了彎腰。

魚子期上前交握，出口成章一些流利的語言--這語言不在淮澈的學習範圍之內，想必是倉促之下，蕲白只向他灌輸了些通用語言。

“這是我們的研究開發室。”不等他詢問，魚子期主動開口解釋道，“我們需要在十年內，建造好第一架太空之艙。”

“在生态圈建立之前，我們也能登上過宇宙中的其他星體，但未涉及過其他星域，所以對他們的存在生活方式都不清楚，直到你的出現。”魚子期邊走邊道，“你從億光年之外來到這裏，你是怎麽來的，從哪個方向來，為什麽單單來了這裏，總長比蕲上将更好奇的想知道這些信息。當然，我也是。”

淮澈沒有回答，他不清楚這裏的人知不知道這顆星體本身存在的問題，關于已經發現的兩個時空的相互連接是否處于人為，這些矛盾可能會引起巨大的恐慌，先不說這些人會不會相信他，在一個剛剛在上的軍政官與一個身份暴露的外來生命體之間，淮澈覺得要是自己也應該相信自己人。

建築裏的儀器十分嶄新，似乎是新提過來的儀器，連腳底下的地板不似之前見過的粗糙的黑市，都在這閃耀的光亮。

這裏非常安靜，安靜到淮澈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魚子期就像是一只貓，走路半點動靜都沒有，淮澈帶着怨念走在他身後，過來許久，終于在一個鐵門前站立。

帶領他們過來的老人将鐵門打開，鐵門順着門框慢慢升上去，淮澈才看清這門後的光景。

後面的空間隐形巨大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個僅僅是由鐵皮框架架起來的支架，撐起來将近有五米之高，快要與旁邊的升降樓梯比肩。

“太空之艙？”淮澈疑惑的問出聲。

這外形，哪裏是普通的太空艙。

這分明就是星艦的翻版！

淮澈一轉頭，忽然與魚子期對視上，這一眼帶着赤裸的深沉的探索之心在此刻暴露無疑。

難怪他們會想起來找自己！

他們分明是見過星艦，他們知道星艦的存在！

并将他诓騙過來，造就這個星艦，成為他們文明的一環。

可淮澈掉落下來的星艦已經被燒毀，哪裏來的碎片或者什麽東西供他們研究？

淮澈一言不發，使勁絞着自己的手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帶領他們過來的其他人已經悄無聲息的走掉了，在空曠的說話都能有回音的空地裏，忽然有一處原本黑着的屏幕亮起，那屏幕發出的第一個聲音，就立即吸引了淮澈的目光。

“警報--已經遠離本體超過一光年，是否返回--”

屏幕上，一個來自星艦內部的殘存影像，随着一聲警報響起，一個與淮澈完全相似的臉轉了過來。

“不用。”

“我要逮捕他。”

緊接着，一處颠簸與爆炸聲在視野裏開始混亂，在混亂之中，一只手摘除了記錄內艙的記錄儀。

畫面戛然而止，空洞的四周只有淮澈劇烈的心跳聲。

魚子期關掉影像。慢慢說道：“這些東西，能讓總長得到也是偶然，我覺得好奇，就看了幾眼，然後發現了幾個問題。”

他走進淮澈：“本體是什麽？還有比星艦更大的存在嗎？”

淮澈冷眼看着他，腦子開始想着對應方法。

“你要逮捕的‘他’是誰？首長手下的那個可憐人嗎？”

魚子期步步緊逼：“最後，你真的是楚澤這個人嗎？”

幾個問題問下來，淮澈依然冷眼盯着他，一言不發。

魚子期絲毫不在意他的冷眼相待。

“我覺得，對于我們的合作需要無條件的交流，刻意隐瞞是沒有好結果。”

“我知道你一定想要回到自己的星體上去，我并不在乎你屬于哪裏，”魚子期一臉篤定道，“但我和總長要的，只是這星艦--太空之艙的建造，你會幫我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