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31

火勢比之前飯館的要大很多，風勢助長着火苗，一路沿襲到建築之外，窗戶破碎成幾片，從高空落下，砸在淮澈腳邊。

淮澈緊緊攥着手中的芯片，耳邊的混亂瞬間抽離。

這是這個時空第二次因火而起的傷害，淮澈剛剛心底冒出來的猜想在逐步證實。

直到聽見有人呼喚他的名字後，淮澈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再次睜開眼，已經不知道處于什麽地界，四處似乎被人懸挂着幾塊屏幕一般的東西，不斷播放着外部急匆匆救火的身影，一位男子緩緩的走向淮澈，他手臂上一處傷口觸目驚心。

他每走一步，都有血跡從手臂處滴落下來。

淮澈盯了一會，輕輕的閉上眼睛。

“這爆炸是你做的。”

“檢察官閣下，你還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楚庭對他的指責毫不在意：“我快要接到你了。”

“怎麽接？”淮澈問道，他努力不讓自己看向楚庭極度瘋狂的表情，“你說你在另一個時空，但是卻能接觸這邊的事物，你要炸毀這個星體嗎？”

“你要繼續聯盟交給你的任務嗎？”

楚庭沉默了幾秒，毅然決然的搖頭：“我來到這個星體之後，曾有人告訴我，這個星體處于的時間，是無限循環的，它不斷地再生與毀滅，上百年來它的結局只有一種。”

“他們要的是繼續向前，而不是循環往複，如果能打破這個結局，”楚庭一字一句頓道，“需要将這兩個空間變成一個。”

淮澈瞪大眼睛：“你--你要毀掉我所在的--時空--”

他幾乎沒有力氣去承認，這确實是一箭雙雕的好辦法，既能向聯盟交差又能妥善回去的辦法。

楚庭沒有否認，在老者将選擇題交給他之後，他也曾陷入糾結之中，一個星球所在的時空處于首末兩端，所以老者提出将時空銷毀的時候，他是想将自己的時空銷毀，他選擇了科技的未來。

但如果時間依然向着程旭所在的時空走去，這個星球會繼續變成一個宇宙中的無人區。

“塔伯先生提過，将空間銷毀的主意是淮博士提出的。”楚庭道，“但我并沒有找到關于博士的任何線索，他的話也有待商讨。”

淮澈想到不久前去世的米尼亞，微微嘆口氣：“我曾見到過師兄的妹妹，她确實出現在這個星體上，也佐證博士的到來，但她也明确表示--”

--博士他自己進入了一個類似口子的地方，他消失不見了。

淮澈将原句學來告訴楚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眸光一閃：“不對，如果這個星體只有兩個時空，随便毀掉一個都能打破這個循環，可你口中的伯塔先生明明知道這個現狀，卻沒有任何行動，拿着父親的話引誘你繼續做這件事--”

“我父親去了一個地方，那之後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那他會去哪裏？”淮澈激動道，“這個星體還有第三個時空存在！我父親一定去了那裏！”

“程旭！我要找程旭，他曾經說過他不屬于這個地方，可他明明就是為了回到這裏，他連我們的命都能當墊腳石！”淮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之餘猛咳了幾聲。

“你不要在制造爆炸了，生态圈要壞掉了，這個生态圈的高層已經開始自相殘殺--”淮澈忽然停頓，他疑惑的問道，“塔伯先生？”

見他終于發現了這個弊端，楚庭欣慰的笑了笑：“是的。 ”

“如果你見到的塔伯先生告訴你要毀掉兩個時空。”淮澈道，“那我看見的又是什麽？”

為了防止話題向恐怖的方向轉移，楚庭連忙制止了他胡思亂想：“--那是仿生立體機器人。”

“機器人？”

淮澈想起大廳裏塔伯先生帶着标準刻度的動作和面部表情，楚庭的話更驗證了這個猜想。

“雖然新星元處于初期階段，但軍政官也開始芯片發展，塔伯先生告訴我他們開始研究的芯片，名字叫做‘母子芯片’。”楚庭道，“母系系統下的分支的子系系統超過不下百位，而他正是其中一員。”

“大概是原始社會過于偏遠，脫離了母系系統的覆蓋，我身邊這位塔伯先生産生了自我意識，趁着清醒欲望見面不過幾次。”楚庭隐瞞了下雙方對峙的場面，裝作輕松道，“好在因為他，我知道一些這個星體奇怪的禮儀。”

淮澈不置可否。

這個星體上的生命體似乎都喜歡邊吃飯邊談判。

他覺得還是不要将自己把上司的小金庫耗光這事告訴楚庭，按照他的遵旨，一定會笑死他的。

“你是博士最喜歡的學生，學什麽都快。”淮澈心不甘情不願的誇了一嘴，“要是找到他，我一定會幫你掙回面子。”

楚庭笑道：“從你嘴裏聽見誇我還真是稀奇。”

外面的火勢已經變小，就連在閉眼前看見的伯塔先生挾持着蕲白上将的場景也被切換了去，聲音漸漸消散，淮澈似乎聞到一絲消毒水的味道，不禁皺了皺眉頭。

楚庭則看了眼通訊器，眼底有一瞬的不舍。

他的不舍被淮澈看在眼底，蹙起眉剛想詢問，楚庭忽然擡起頭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話。

“這麽多天想我嗎？”

怒火瞬間升到淮澈腦門，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楚庭。

他在調戲他？他竟然在調戲他？

他就算是名義上的上司，也不能這樣出言不遜！

淮澈曾經被博士說過，他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稍微有些不順眼就想跳起來揍人。

可淮澈還沒見過兩個大男人在這裏膩膩歪歪的說這些話，他此時真的想跳起來狠狠踹楚庭一腳。

轉念一想，楚庭似乎就是捉拿了他的脾氣，因為一句話和他鬧氣矛盾，似乎也不太好，淮澈氣鼓鼓的瞪了一眼楚庭，一言不發。

他再讓楚庭見好就收，誰知這個男人見他不說話又來了一句。

“我想你很久了。”

淮澈冷笑道：“你又在憋什麽壞心思--”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不是博士的孩子，我會不會因為一個副官這麽拼命。”楚庭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嘲諷，自顧自說道，“我覺得我不會。”

淮澈的心底涼了一截。

淮博士的名氣和身價确實在聯盟與聯邦內有聲望，所以從他出生起也不少人對他寄予厚望，埃博士也在他面前不住感慨他遺傳了相貌，卻沒有遺傳博士的十分之一的聰明。

即便是這樣，他也在走博士的路，所以他聽說過博士手底下最聰明的學生，這位檢察官閣下，他之前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在心裏暗暗較勁了不少次。

拿自己的畢業論文與楚庭的相比較，拿自己出席的活動與楚庭的相對比，在見到楚庭之前，他一直都在這個假想敵下活了許久。

“但是，我也清楚，如果你不是博士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副官，我也會将你接回來。”楚庭忽然開口道，“我想找的，只是淮澈先生。”

“......”

淮澈反複将這兩句話進行對比，都沒發現這兩句話有什麽不一樣。

他思索了一下：“你是在--求愛嗎？”

楚庭愣了下，似乎也沒想到這番話會被自己說出來，還當着本人的面，他頓時手無舉措道：“我想--我該切斷芯片連接了--”

“我想也是，高負荷的工作會讓人腦神經變得衰弱，我剛剛也出現了幻覺。”淮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穩些，微笑道。

下一秒，他腦海中的所有連接被清除，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整潔的病房，他手中打着點滴，藥水順着他的血管向血液流去，而他的手心裏，哪還有什麽芯片的影子。

應該就是一場夢。

淮澈強迫自己，如果夢裏是真的話，他實在是不知道他的這位檢察官閣下在發什麽瘋。

求愛？

開什麽玩笑？

兩個大男人？

更何況，自從進入這個星體，他們便沒有什麽接觸，哪來的情感宣洩到他身上？

難道檢察官閣下缺愛？

聽說他是個孤兒，淮澈似乎找到了理由，暗暗松了口氣。

他剛擡頭，病房外走出一個人，端着一些盒子慢慢向他走過來。

淮澈敏捷的發縣，來人的胸前有一枚徽章，徽章上雕刻着三個字母的縮寫。

YZQ

似乎看見他探究的目光，男子輕輕将盒子放在淮澈面前，并伸出手。

“你好，我是行政總長派來與您一起合作的。”

“魚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