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開

離開

-1-

“哇啊，黑澤小姐真的是超級厲害的人啊。”

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小蘭早已忍不住開始崇拜起這“素未謀面”的女俠。

而毛利一家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遇見這位傳說中的黑澤十貳。

“是的，這一走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不好意思，但我确實到了和大家說再見的時候了。”

嬌軟清澈的女聲在出站處響起，她正在辦理最後的離開手續。

說話的女生有一雙漂亮的，如星夜閃爍一般的黑瞳，圓潤流轉的光澤下卻是失散的焦距，讓一股破碎的清純與在其中。

她烏黑的長發在末世很少見，卻出奇得柔順，她的身段乍一看是嬌小美人，可女孩那些不經意使力的瞬間，肌肉線條隐出了衣服邊界。

一觸即發的力量與速度在這名瞎女身上難以想象地聚集。

這位即将離開基地的女生就是黑澤十貳。

-2-

柯南看着明明差不多，但氣韻完全改變的秋生十貳，在腦海中不可抑制地開始思考秋生十貳身上發生的事跡。

不遠處，明顯感受到一股毫不掩飾的打量落在了她的身上，秋生十貳微微挑眉，在新人和未見面的熟人之間打下了一個問號。

随即，她聽見了久違的甜美的聲音。

“十貳小姐，是你嗎？”

Advertisement

在看到秋生十貳時，小蘭早就忍不住想要出聲尋問，在一番猶豫和再三打量下，這才問出了聲。

秋生十貳臉上淡淡的笑頓在臉上一秒，朝着聲音方向說去：“我确實名為十貳，但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認識的人，不過，這位女士，你是誰呢？”

一旁的柯南下意識就為小蘭緊張了起來，拉住了毛利蘭。

繼續打量秋生十貳的同時，用小孩的聲音開始降低對方的警惕性，他心中仍在想，如果是秋生的話...

“我是江戶川柯南姐姐，我們可以和你認識一下嗎！我們認識一個姐姐，她的全名是秋生十貳哦，和姐姐你長得很像！”

對面的女生，雙眼在陽光下一時有些剔透，看不出瞳孔中的情緒。

只見她嘴角輕輕彎了下，說：“不好意思，我應該不認識柯南小朋友，”

“你們好像認錯人了哦。”

-3-

“什麽，天下竟然有名字想像，樣貌相同，性格也很像的人嗎？”

毛利蘭并無惡意地發出驚嘆，不過随即想到了和新一長得很像的那些人們，又覺得也是有可能的。

四周的人有些好奇地看向小蘭。

于是小蘭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手解釋，英飒中掩不住崇拜的聲音傳來：

“我們認識的那個十貳和黑澤大俠很是一樣，都那麽武力高強，敏銳有實力，守護正義，富有一身正氣呢。”

聽到這裏，有人心頭一顫。

這一年裏，秋生十貳她聽了太多對“黑澤十貳”的崇拜的話語，或感動的流淚或凜然的追随。

可每一次，這些話語就像夜裏翻來覆去無法解脫的痛，糾纏在心口。

這明明都是她的償還。

她不是他們口中的“英雄”，不是純白的“聖母”，不是所謂的“救贖”，她只是個來贖罪的。

她不需要這些感情，她不配這些感情，她遲早被這些感情吞沒。

就讓她保持這份痛，這份清醒去償還吧。

-4-

黑澤十貳這個名字本是她給琴酒做出的微乎其微的暗示。

但從她聲名傳開以來，她仍然沒有收到任何他傳遞的消息。

如今，在她要離開這座曾經被她摧毀又贖罪的地方，再去找尋琴酒之時，她偏又收到了對秋生十貳的贊美。

在一衆對小蘭口中發生的事情感到驚奇的“哇”聲中，秋生十貳在失明的世界裏，想要和天使對視。

但她還是沉默地将頭從那邊扭過來。

米花基地的人，早聽說了黑澤十貳要離開的消息，他們看着就要離開的她，漸漸沉默。

近一月來，他們看着他們的瞎女在完成任務的間隙，時不時辦理着離開的手續。

他們都心知肚明，也都閉口不談。

-5-

也不是沒有人向秋生十貳探問原因，但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們最害怕聽到的，最不願去相信的。

惠在玉劍得，一個被秋生十貳救下過三次的男孩，終于第一個忍不住，向他心中暗藏的“初戀”黑澤十貳，尋問：“為什麽？..”

秋生十貳感受着空氣中無聲的迷茫與困惑，她只能平靜地告訴他：“我不屬于這裏。”

惠在玉劍得一直忍着的情緒終于到了頂峰，幾乎要生氣地朝秋生十貳大吼：“你憑什麽說你不屬于這裏！”

“明明那麽努力地守護大家，明明那麽拼命地拯救每一個基地的生命，明明舍棄自己都要救下..”

“明明就那麽愛這個世界，明明就那麽向往歸屬感，為什麽，究竟為什麽要裝作無情冷酷，為什麽要故作冷淡梳理，你為什麽要戴上隔膜的面具！”

“黑、澤、十、貳，為什麽...”

拳頭緊緊攥着衣袖，倔強和固執在少年的臉上。

他還是沒能說出口，說出他的崇敬，他的依戀，他的憐惜，他的不舍。

他只是看着黑澤十貳轉身離開。

淚流滿面反正她也看不見。

秋生十貳感受着陽光刺在眼球上，在白日下，她的四周仍是黑暗世界。

她憑什麽不舍。

她還有未盡的事在探索，未見的人要探索。

-6-

秋生十貳拿着最後的證件，身上的行囊，就要跨出基地。

突然若有所感地回頭，道道視線從正面襲來。

直到此刻，衆人都不知道秋生十貳她其實知覺軟化，嗅覺退化。

他們只知道她視力全無，聽力損一半的問題也是無人察覺。

在他們眼中如此敏銳，失去視力也戰力非凡的黑澤十貳，他們似乎從未看透。

但無論是論跡，還是論心，他們都覺得，看似冷淡疏離的黑澤十貳是他們見過的，最堅韌最美好的存在。

瞎女一直以為自己的溫情與疼痛隐藏得很好。

但大家其實都知道她的忍受與壓抑，知道她有秘密，知道她有隐瞞的“愧疚”，卻不會打擾她，拆穿她，不會強要她去敞開心扉。

他們将她一戳就破的僞裝蓋好，心照不宣地守護着她的秘密。

只是他們原以為，他們可以為月亮融去冷霜，讓她溫暖，讓她快樂。

但最終她的柔光還是沒能為他們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