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紫色

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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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已是暴雨。

電閃雷鳴。

琴酒将她從床上撈起，她惺忪間就睜眼，抱住了眼前被銀色包裹的身體。

熟悉的溫暖，龐大，安心。

曾經的秋生十貳也未曾想過有一天，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兇殘冷血的殺手，會在未來的某個雨天的清晨裏，在她耳邊輕輕低語，将她從二人親密的溫床中喚醒。

窗外的幾座樓房都不高。開闊，安靜，沒有狙擊視野的危險性。

早晨的天空在雨水傾斜下陰沉着，昏暗着，只有幾戶人家的燈火與雷電在靜靜照亮這個世界。

曾經也猛烈的太陽被雷電上的一層雲厚厚地遮擋。

雲外是炙熱的耀眼，雲下是驚蟄的陰暗，光明也想要伴随着傷害釋放。

秋生十貳覺得她還有些沒睡醒，朦胧的視線裏只想窩在阿陣的肩頭。

就像窩在枕頭裏一樣，柔軟...

秋生十貳頭頂的輕笑聲顯示出被一顆小腦袋拱了拱的主人此時的聊賴慵散。

随着她就被琴酒完全撈起，被拉着小手讓他為她穿衣服。

她擡頭想要看向他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一雙流血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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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一雙黑眸猛地睜開，視野裏是一片黑暗。

雨聲依然稀稀，心跳聲有些輕，因為身邊沒有別的呼吸。

天生性盲人的夢是靜谧的，全無色彩而支離破碎的。

被大腦解碼的認知事物在他們腦海中抽象解析，他們用常人難以想象的維度，在夢境裏嘗試拼湊，構建出另一個殘缺的世界。

然而秋生十貳是後天失去視覺的瞎子。

她的世界被抽離走。曾經擁有的，被壓制的記憶在時間線裏游蕩，時不時在夢中将她帶離當下，前往交織中的過去未來。

而現在一直在過去，未來從不會是現在。

聽說有的人會在夢中某一刻突然驚醒，恍然發現過去已經過去。

但秋生十貳從不會。

她從來分不清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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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手突然襲來。

在這一刻，夢境和現實劃為統一的感觸。

站在床邊的琴酒将人從床上撈起，将一套新的衣服給到秋生十貳，說話的內容暧昧，語氣卻淡定得不像昨夜裏猛烈纏綿地和她做.愛的人：

“你的衣服。”

語氣很淡，秋生十貳輕輕摩挲着手上的衣物，沒有作出行為反應，反說：

“你早上去哪了？”

“拿衣服，做任務。”

琴酒撇了一眼從夢中醒來的秋生十貳，語氣平靜地向人報備。

報備這個詞用在獨來獨往的琴酒身上似乎有些冒昧，但...事實确實需要如此闡釋。

秋生十貳撇過腦袋，沒有對這個答案提出什麽質疑。

琴酒高強度的精力與勞模效率或許會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但她和他的那些宿敵們都很熟悉。

“幫我穿吧。”

淡紫色的連衣裙被人舉到了半空。

垂落的裙擺和滑下的被子一起掩在秋生十貳嬌嫩的上半身，露出來的雪色肌膚被掃過，上面親密的痕跡斑駁一片。

昨夜是難以自抑的相擁，融合的渴望在記憶中已經沉默太久。

空氣一絲絲地安靜下來。

雨聲小了一些，血脈贲動的聲音恍惚間在變大。

“你以前都...”

秋生十貳呼得手上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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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都...是這樣的。

秋生十貳開口要說地話未畢，琴酒便突然不耐地一把拿過衣服，語氣微沖：

“知道。”

知道。

知道什麽？

他曾經的習慣？他們的相處？他對她的..占有？

還是...

秋生十貳想着間，一雙手就被拉伸到半空。

琴酒的大手靈活地操控着她的身體，以讓她穿進這條随意挑選的，秋生十貳未曾見到過，她本人篤定自己會喜歡的裙子。

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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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伏特加像往常一樣，跟着老大完成了今日份第一個任務，不過今早，他領了晶核就被老大通知可以回到安全屋待命。

休息來得猝不及防。

真好，老大會讓他休息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哥一樣那麽強那麽剛。

從安全屋前往賭場，準備去完成下一趟任務的伏特加這麽感慨着。

想着想着，開着車的他也準時來到了東京基地黑暗而光明正大的地下賭場——第十一區。

這裏唯一的進出口人來人往。

偷偷摸摸的人財不外露，那些小心翼翼的眼神裏或許還有慌裏慌張，張狂大方的氣場中有被亵渎的虛榮，他們炫耀的是資本與嚣張背後的底氣。

末世裏，做交易是賭，做交換也是賭。用自己的錢贏別人的錢，用救命的晶核賺取走投無路的□□，男男女女，來回交易。

上頭的人，冷靜的人都有可能去賭幾把亡命之徒的傾家蕩産，而在絕望的時候，我們仍在癡想着下輩子的榮華富貴..賭輸了罷了。

所有的賭都可以是盲人行為。

睜不睜眼是瞎子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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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十貳已經習慣了可憐的伏特加每次出場都要來一發的震耳欲聾的震驚。

震耳欲聾是指視覺上的。

實在是幾寸膚色的方塊裏的表情過于沉默而寂靜，那種和靜穩重完全挂不上邊的鴕鳥式噤聲，扭曲的欲言又止的面孔，想讓秋生十貳，琴酒這樣觀察極強的人不注意都難。

主要還是因為秋生十貳和阿陣的小弟，經常在他還沒有熟悉她在他大哥面前的存在時，她就先一步被卷進各種各樣的死亡漩渦裏，有時還連帶他們一起走人而世界重置。

這也就導致了，在秋生十貳和琴酒的輪回記憶裏，他們二人已經自然而然融洽了彼此，而空白重開的伏特加的耐受一直沒能建立起來。

這樣一副瞳孔地震的表情實在再難以贅述，阿伏的脫敏之路将持續奮鬥。

秋生十貳扒拉在琴酒身後，手勾着他的風衣後腰別扣晃呀晃，心裏想了一陣。

其實她不過是喜歡纏着工作的琴酒罷了！

既然阿陣喜歡不停開工的，飽滿的勞模生活，她當然只好陪着他一起。

只是這只狗自己喜歡加班還不讓別人跟着加班。卷就卷，跟着卷還要付費！

秋生十貳暗自摸了摸有些腫了的嘴巴，忽地有些生氣，用力往外拽緊了衣扣帶。

沒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