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亂

意亂

夜色很深了,大廳裏的人散完了,只有跟陸相含關系較好的幾個人還在坐着。

晏長誤拒絕了旁人的幫忙,獨自扶起歪倒在他身上的人往外走。

柳暮煙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望着人消失了,她才問,“景大少爺,你不是說顧攜千杯不倒嗎?”

這就是你說的千杯不倒?

景心客喝的面紅耳赤,視線散亂,如何聚集不在一起。

陸相含坐回去,朝他看了一眼,“問了也是白問,他醉的比顧攜還嚴重。”

柳暮煙回頭看了一眼,“咱們就這麽讓人把顧攜帶走了?”

“不然呢,”陸相含沒好氣,“剛才我倆倒是想扶人,顧攜讓別人碰到了嗎?”

柳暮煙和景心客是後面才來的,所以不知道顧攜和晏長誤認識。

她還是不太放心,“顧攜跟他是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麽願意讓那小明星動他?”

“你不知道?”陸相含說,“他們是高中同學。”

這話她說的很平靜,但柳暮煙莫名覺得她在炫耀。

像是她陸相含跟顧攜的關系更加親近,而你柳暮煙只是一個狐朋狗友。

柳暮煙都不稀罕理這陸二小姐,“我記得上次我跟顧攜吃飯的時候,也碰到了晏長誤。”

但那個時候顧攜從頭到尾都沒跟對方說話。

高中同學要是真重要,顧攜會跟陌生人一樣與對方擦肩而過?

可若是不重要,顧攜為什麽又放心地讓人扶着?

陸相含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頭發,“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柳暮煙想不通,更不指望陸相含,“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陸相含喊住她,“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了。”

“?”柳暮煙送她一個問號。

陸相含指着沙發上昏睡過去的人,“景心客還在這。”

“你樓上不是有房間嗎?”柳暮煙說,“讓人給他擡上去就行。”

陸相含沉默片刻:“好像是……”

她看顧攜離開了,下意識認為這裏的人都該走掉。

其實剛剛應該讓人在上面休息的。

晏長誤拖着顧攜出來時,對方已經徹底喝醉了。

他把人拉着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才掏出手機打車。

顧攜喝醉酒了很安靜,被吵到的時候會輕輕皺下眉頭。

等到沒聲音了,擰緊的眉頭,又趨于平和。

晏長誤低頭去看。

顧攜閉着眸靠在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在冬天的夜裏,格外清晰。

為了讓人坐穩,晏長誤的手放在了顧攜腰上攬着。

隔着一層輕薄的毛衣,掌心上的溫度漸漸與勁瘦的腰部重合。

晏長誤下意識丈量了一下對方的腰。

和年少的記憶一樣,還是那麽瘦。

顧攜這些年來,像是沒有長肉一般。

司機打電話過來說很快就到了,晏長誤扶着顧攜站起來,走到馬路邊,方便等下上車。

兩分鐘後,面前停了一輛車。

晏長誤扶着人去開車門。

顧攜喝多了難受,不耐地睜開眼睛,蹭了蹭他的肩膀。

晏長誤任着人磨蹭。

司機從駕駛座窗口探出頭,看他們的眼神詭異至極。

心想車門都開了,你倆大男人倒是先上車啊。

在那磨蹭什麽。

晏長誤在司機催促的目光中,将人塞進了車裏。

晏長誤剛一坐進車子,就感覺到旁邊的腦袋正一點一點地晃着。

手機被他丢進兜裏,他側臉掃了對方一眼。

随即很自然地把顧攜的頭按在自己肩上。

到了樓下,晏長誤付完錢,望了眼走路都走不穩的人,又看了眼旁邊。

淩晨的夜裏,周圍早已沒了人影。

晏長誤黝黑的眸子垂下,嗓音冷淡,“顧攜,明天醒了,別生氣。”

他左手手依舊扶着顧攜的腰,微微傾身,打橫給人抱了起來。

顧攜下意識摟住了他。

直到到了家門口,要輸密碼,他才把顧攜放下來。

晏長誤站的很穩,一手扶着酒鬼的腰,一手淡定地輸密碼。

門打開,給人弄進門,晏長誤又關上剛打開沒多久的門。

他連鞋也沒換,便把人抱起來朝沙發上走。

将人放好後,晏長誤走進廚房,弄了一杯蜂蜜水。

他出來時,顧攜已經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晏長誤将水杯放在桌子上,“顧攜。”

空蕩的房間沒有一點聲響。

怕他明天起來難受,晏長誤沒敢讓他直接睡過去。

把人弄醒,抱在懷裏,晏長誤撥開顧攜額前的碎發。

哄着人喝完蜂蜜水,他才把顧攜扶起來往客房帶。

顧攜清醒了一點,不再像剛才那樣困。

起碼能自己走幾步了。

依着記憶,晏長誤摸索着把人放在了床上。

他正要起身去開燈,顧攜忽然伸出手,将他拉了下去。

晏長誤眼睛睜大,唇瓣貼在了顧攜上面。

黑暗會放大一切感知。

心跳聲在觸碰到另一個溫熱的物體時,放肆地橫沖亂撞。

晏長誤明明沒有喝酒,卻感覺自己也醉了。

他的鼻尖萦繞着顧攜的味道,身上也因為親密的接觸,沾滿了對方的氣息。

獨屬于顧攜的溫柔香味,溢滿了房間。

窗戶沒有關上,晚風吹過,窗簾鼓蕩蕩飄了起來。

外間的夜光灑下,晏長誤借着那點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臉下的面容。

顧攜仍舊閉着眼,頭發散亂了一點,将人扯下以後,再沒有其他動作。

侵襲的風聲飄遠,窗簾重新落下,又是一片昏暗。

晏長誤閉了下眼睛,撐着手起身,剛離開一點距離,又被人重新扯了回去。

唇瓣不再只是輕輕貼着,顧攜張開嘴咬了一口晏長誤的嘴唇。

嘶。

有點疼。

但是晏長誤現在沒法在意疼痛的觸感。

幾乎是憑着記憶深處的習慣,他在顧攜張嘴沒多久,右手就扼住對方的後頸,強迫人擡起頭,将牙齒收回。

晏長誤滾燙的舌頭探進去汲取顧攜的氣息。

如一個快要凍死的人,拼命留住身邊唯一的熱源。

房間裏的喘息聲越來越大。

“嗯……”顧攜急促地悶哼一聲。

晏長誤喪失的理智一點點回歸。

禁欲太久,一碰到熟悉的身體,那名為克制守禮的琴弦就斷了。

此刻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是多荒唐。

他低頭看去,在黑暗中待久了,視線已經逐漸能看清一點東西。

更何況顧攜嘴邊濕漉漉的水跡在夜色下是那麽的明顯。

晏長誤下意識縮緊手指,這個動作卻引得顧攜身體顫了起來。

“……”

晏長誤幾乎不敢置信。

他的手,到底什麽時候伸進了顧攜的毛衣裏。

如果時間再延長一點,晏長誤甚至懷疑,顧攜的褲鏈都會被他拉開。

七年以來引以為傲的禁欲,在這個晚上,分崩離析。

晏長誤的眸子在黑夜的加持下,沉的吓人。

片刻過後,他移開腦袋,下巴抵在顧攜的肩上。

緩緩平穩氣息。

晏長誤告誡自己。

清醒一點。

顧攜……不是你的了。

你不要因為自己的欲望,将他拖入深淵,讓他被人唾罵。

不知道過了多久,晏長誤才抽身離開。

他走到門邊開燈。

顧攜已經睡過去了。

晏長誤面無表情地站着看了一會,才上前把人的鞋子脫了。

将人塞進被窩後,晏長誤關燈出門,走到涼飕飕的陽臺,站着抽了一晚上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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