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有真相
第38章:所有真相
“hi。”
“hi。”
祁宋剛關上家門,就聽到經過的路人朝他打了個招呼。他擡眼望去,是隔壁的鄰居白人老太太,她推着輛嬰兒車,正好經過他家門口停駐,嬰兒車內是只白毛小泰迪,小泰迪朝他叫喚了兩聲,好像在和他打招呼。
“你是準備去探望你的弟弟了嗎?”白人老太太抄着一口加州口音,朝他慈笑道。
祁宋略顯疲倦地扯出一道禮貌淺笑:“是的。”
“噢,親愛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非常期待你們兄弟二人一起回來的美好場景。”
“謝謝。”
聖誕月的到來讓整座城市都陷入熱鬧的歡慶中,all i want for chrismes is you滿大街循環,過于寧靜的小區多了些煙火氣,老太太給自家的小寵物穿上了聖誕裝束,顯得可愛又俏皮。祁宋摸了摸車內的小泰迪腦袋,小狗圓滾滾的眼睛盯着他,乖巧地享受着對方的撫摸。兩人互相寒暄一番後,老太太又推着嬰兒車繼續散步去了。
這是祁宋來到LA的第三周,十二月初的LA的溫度适宜,陽光強烈但不炎熱,這個住宅區距離祁昭所處的療養院約三十分鐘車程,每日下午固定兩點,都會有醫院派人開車來接他過去探望,了解祁昭的身體恢複狀态。
他剛走到路口,還沒擡起手機查看時間,一輛轎車便緩慢行駛而來。
祁宋坐上副駕,開車的是位麥色肌膚的拉美混血小夥兒,熱情可愛,頂着一頭棕色卷發,穿着卻格外規矩。
一路上對方邊開車,邊同祁宋熱情暢聊,習慣了他這副模樣的祁宋也時不時地回他幾句。
療養院位處較為偏僻的郊外半山地帶,他今日早上接到主治醫生的電話,告訴他祁昭的情況有好轉。他開心到在電話裏一個勁兒地感謝醫生,連具體好轉到什麽程度都忘記問了。
他這會兒剛到,主治醫生連同幾位護士見他到來,便領着他一同前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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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裏克醫生站在病床前,知曉祁宋對英語并非特別熟悉,同往常一樣,用更為緩慢的語速同他說:“你是否知道有一類叫做睡眠誘導劑的藥物。”
祁宋失望搖頭:“抱歉,我不清楚。”
埃裏克解釋道:“他們與安眠藥類似,但不相同,作用更為強烈,讓人處于昏睡狀态時,肢體不會對外界的刺激做出機械性反應,有也反應甚小,根據我們的檢測結果,他被注射這種藥物有将近一年時間。”
祁宋驚詫到瞳孔睜大,聲調無意識擡高:“一年?!”
埃裏克點頭:“是的,先生。整整一年,他從出車禍到手術結束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就開始被注射,而且這類睡眠誘導劑是未在市面上發售過的新型藥物,我不清楚之前的人是從哪種渠道獲取,這更像是一類實驗藥物,也就是說,您的弟弟被當做實驗品整整一年時間。但因為是實驗藥物,所以後續的副作用是什麽我們也不清楚,還得繼續觀察。”
祁宋聽着對方的話語,雙腿忽然發軟,他望向祁昭熟睡的容顏,差點兒滑倒在地。
埃裏克下意識扶住他的手臂:“先生,請不要擔心,我們在極力搶救了,今天電話裏告訴你的好消息,就是他今天有了清醒跡象,有時候眼珠轉動得很快,也就是說,倘若他持續性地有相同類似反應,就很有可能在兩周內醒過來。”
祁宋驚喜地倒抽一口氣,感激地看向這位白人醫生:“兩周內醒來嗎?”
埃裏克點頭:“是的,先生。”
埃裏克醫生接下來說了些什麽,他大抵也沒有聽進去了,只是坐在病床前,略微發愣。他想起那臺祁昭差點兒用命換回來的手機,又想起左策跟他說的那些話。如果沒有左策和柯明彥的鬧掰,并且良心發現告訴自己真相,那他會不會一直被蒙在鼓裏,還做着那些柯海耀一家還是他恩人的夢,還做着祁昭遲早有一天會從植物人狀态醒來的夢,還對柯雲爍一直心懷愧疚直到死去?
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柯海耀和柯明彥。
祁宋想起剛來美國的那一天,他的行程就好像已經被人安排好的那樣。他恨左策這個白眼狼為了錢和柯明彥狼狽為奸,但此時,幫助他的又是左策,替他在美國做好所有安排。他想找左策說出所有真相,可他偏偏再也打不通那個電話,他來美國後向這些人打聽他,幾乎都一致地表示不知其所蹤,只是照着他所提做安排。祁宋不知道左策是躲了起來還是被柯明彥毀屍滅跡,他不知道,也沒有精力再去關心。如今恨也沒有用了,他只想祁昭好起來,一直待在美國也好,去哪兒也罷,他不想再見那一家人了。
祁宋伸出手圈過祁昭的一只手,緊緊握住:“祁昭,你醒來後,告訴我所有真相吧。”
“所有。”他又強調了一遍。
車上的導航顯示到達目的地。
這是一處位于洛杉矶布倫特伍德的山間別墅,占地面積極大的現代豪宅。
西裝革履的白人司機從主駕駛座走出,立刻小跑到車後座,握着把手拉開車門,将手背抵在車頂邊緣,素養極好地示意對方下車。
柯雲爍從車內走出,黑色長風衣一角折在車後沙發,随着他起身走出的動作而平穩落在小腿處。無框眼鏡被陽光折射,也難以掩蓋鏡片後通紅疲倦的雙眼。
司機将他的行李箱從後備箱取出,輕放到他身側,禮貌示意後離開了。
待車輛駛出庭院大門,柯雲爍單手圈過行李杆,掃視了一眼這幢別墅。
這幢山林別墅是他小時候和父母度過暑假的地方,因為年限較久,除了定期讓人打理以外,所有設施都相對老舊,就連大門都還未換上指紋鎖。幼時的記憶湧現一瞬,又驀地消散而去,不留痕跡。
柯雲爍沒想到自己再回來加州的時候,會是以這種理由。
他走到大門前,用鑰匙擰開。
啪嗒一聲,門開。
吵鬧的音樂聲順着門縫擠出。
柯雲爍眉頭輕擰,疑惑地推開客廳大門。
“……”
在見到眼前場景時,柯雲爍怔愣在原地。
吵鬧的英文歌曲環繞在整幢別墅內,一群只穿了內褲的年輕男孩兒随舞扭動身軀,膚色各異。客廳桌面、地上,到處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酒瓶,藍紅兩色的紙杯被扔到地毯周圍。
有位金發男孩像是注意到了他,掖了掖自己的內褲邊,朝他走來。
一個被戳了洞的空啤酒罐滾到他的腳下。
柯雲爍荒謬地哼笑了聲,一腳将啤酒罐踢開。
在他目光巡梭到二層和別人吻得難舍難分的亞洲男人時,猛地将行李杆按了回去。
柯明風視線落在站在門口的弟弟,眼睛睜大了些,一邊吻着對方的脖頸,一邊朝他調皮一笑。等親夠以後,拍了拍懷中棕發白人男孩的腰,推開了他。
柯雲爍知道柯明風荒唐,但沒想到荒唐到這種地步。
居然在他家開派對。
柯明風邊下樓,邊順手抄過挂在樓梯上的T恤套在了自己身上,走到自己的弟弟面前,笑容燦爛地關懷他:“這麽快就到了?”
“你怎麽看起來一點兒精神都沒有,飛機上沒睡好嗎?”
柯雲爍正要說話,那個金發男孩兒走到他倆面前,暧昧地打量了一番和屋內人不是同個季節裝扮的柯雲爍,看向柯明風詢問:“嘿,他是你朋友嗎?”
“他是我弟弟。”柯明風抓起柯雲爍的手,将他無名指戴着鑽戒的手揚在年輕男孩面前,綻開一道燦爛又遺憾狀的美式假笑,“太可惜了寶貝,他結婚了。”
男孩兒挑眉聳聳肩,應了聲OK後離去。
柯雲爍收回手,滿臉陰沉,瞥了眼柯明風:“你到底在我家幹什麽?”
柯明風一腳将他的行李箱踢到旁邊,轉到他身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臉不正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開派對迎接你的到來啊。”
柯雲爍的臉更黑了,差點兒沒忍住給他二哥那張俊臉來一拳頭。
柯明風怕對方真給他來一拳,只好誠實道:“我那間房子最近在裝修嘛,借你的用用,而且你幾年都不回來一次,再不用就發毛了啊。”
柯雲爍沒理會他,踢開腳邊的剛滾過來的洋酒瓶。
“快點兒結束你的派對,我沒心情參與,然後趕緊讓人收拾幹淨。”
“好好好,我的好弟弟。”
……
祁宋和埃裏克醫生聊了一下午,又在病床前和昏睡的祁昭說了些話,這會兒幾近黃昏。他打電話給接送他的拉美裔小夥,對方表示在塞車,大概半小時後才到達。
祁宋挂了電話,走到療養院門口,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公路口。療養院地處半山腰,在他穿過後門來到可以俯瞰山下景色的公路邊,雙手按在欄杆上,欣賞着LA的美麗日落。
南加州十二月初的特別氣候格外舒适,溫和的輕風拂過,幾乎将他的疲憊掃盡。祁宋伸直手,微微擡頭,阖上眼眸,重重地緩了一口氣。
過于寧靜的地帶,祁宋被呼嘯而過的汽車聲響吸引去了注意力。
急剎車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的刺耳聲響讓祁宋下意識擰起眉宇。
他疑惑着正要轉過身。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黑色保姆車門打開,一人扯過他的手臂,猛地拉進了車裏。
随着車門關上的瞬間,車內黑暗籠罩,祁宋大腦一片空白。
對方将他四肢固定,迅速按在了沙發下,他才反應過來正要張嘴求救時,那人的嘴迅速堵住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