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幾天不見小爸爸,不求是想小爸爸的。
所以哪怕蔔夏睡着了,沒有陪它玩,它也不願意離蔔夏太遠,只是叼了一個很喜歡的小玩具球到床上,用鼻尖頂着玩具球去輕輕撞蔔夏的指尖。
玩具球遇到阻礙,受力折回,又被毛茸茸的狗爪重新輕輕推向嫩白的手。
有來有回,慢慢悠悠,溫馨美好。
從顧昀城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小男生換上新睡裙之後,側躺在床上懶洋洋的陪着小狗玩。
愈發熟透的漂亮小男生慵懶地側躺着,薄被描摹出的曲線如峰巒山谷。
虛幻中,顧昀城看到了他和小男生結婚有孩子之後的畫面。
小男生一舉一動間流轉的全是已為人妻的風情,逗孩子時,随意撥動的指尖就能輕易将他的一顆心撩動得亂七八糟。
心髒仿佛和被玩弄的小球共生,心電圖走向和小球的行動軌跡重合,彎折停頓,顧昀城呼吸急促起來。
鬼使神差的,顧昀城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之前在大床上,他和小男生未做完的事。
呼吸交融,肌膚相貼,如此美妙。
一貫淡定從容的少年步子加快往床邊走去,背影略顯急切,仿若在追尋月亮。
等走到床側,離乖乖躺着的小男生只有一彎腰低頭的距離時,他緩下步子,輕聲喚着夏夏。
想象中的小男生甜甜回頭,喊他哥哥的場景沒有出現,回應他的只有小男生依舊清淺平穩的呼吸。
意識到蔔夏睡着了,顧昀城一顆亂七八糟的心倏的落到平地上,他勉強分了些關注到腆着狗臉朝他笑得殷勤的不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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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用想,顧昀城就知道這小胖狗打的什麽主意。
調節好卧室空調的溫度,再給蔔夏把涼被蓋好,顧昀城三兩下将精心整理好領口的浴袍解開,換上一身可以出門的舒适家居服,認命般拿上彩色遛狗繩朝期待已久的小胖狗揮舞了一下。
無聲的信號在一人一狗之間傳遞。
“溜?”
“走!”
不求飛快跳下床,朝着遛狗繩跑去。
只是跑到一半,它想起什麽,又朝床的方向跑回去。
接着,顧昀城就隔着一段距離,眼睜睜看着小胖狗樂呵呵舔了一口睡夢中的小男生。
顧昀城:……
就不應該把這只小胖狗一同帶回來看夏夏。
潔癖和占有欲同步發作,忍無可忍的顧昀城丢下遛狗繩,抽了濕紙巾,坐在床頭動作輕柔地給蔔夏擦臉。
期間,不求一直乖乖趴在蔔夏枕頭的另一邊,耷拉着水汪汪的圓圓狗眼看顧昀城操作,一動不動的,看起來完全是知錯就改的乖狗狗模樣。
都說寵物會長得越來越像主人,安靜下來、乖乖趴着的不求就讓顧昀城覺得它确實是有幾分像蔔夏的,也讓顧昀城想起,不求可是他和夏夏的狗兒子。
顧昀城心軟幾分,防備心弱下。
也就是在他稍微卸下防備的這段時間,他又被小胖狗偷家了。
原來小胖狗乖乖趴着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一直在等待着時機。
顧昀城剛把蔔夏臉上之前被它舔過的那片肌膚清理幹淨,它就又當着顧昀城的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舌頭舔了蔔夏一口。
顧昀城:……
丁克的心思起了一秒,又被顧昀城壓下去了。
倒不是他多麽有良知,只是單純因為小胖狗是夏夏喜歡的狗,輕易不能動。
到頭來,顧昀城還是只有任勞任怨再給蔔夏擦一次臉。
蔔夏臉嫩,顧昀城怕擦多了會給他把臉擦紅擦傷,便想着先将小胖狗隔離起來。
誰知,小胖狗也是個狡猾的,他才把小胖狗提起來,凄厲可憐的狗叫聲就響徹卧室。
張嘴凄慘嚎叫的速度過于迅猛,顧昀城都沒來得及捂狗嘴。
很快,沒睡太沉的蔔夏聞聲驚醒。
小男生眼睛還沒徹底睜開,就伸着潤白纖瘦的胳膊四處摸索着找狗,等略微看清一些卧室裏的畫面,吓得他眼睛一下瞪得溜圓,其中流露出擔心和心疼。
“不求?哥哥你別這樣提不求,它好疼的……”蔔夏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情真意切地幫忙求饒。
“汪嗚~汪嗚~嗷!”被顧昀城提在手上的小胖狗用更加凄涼婉轉的聲調應和,好不可憐。
顧昀城:……
蔔夏和小胖狗這樣,真的顯得他像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
恍惚間,顧昀城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拆散別人家庭,想要霸占別人妻子的惡霸。
仗着手裏有人妻珍愛的小兒子當人質,便肆無忌憚吐露出十分惡劣的要求。
水兒做的小美人膽子小,又擔心過于兒子,被他這個大惡霸又吓又氣了會兒,透亮的淚水便糊滿那張漂臉蛋,淌到衣襟上,把胸前的布料打濕成透明的貼身款式,更裏面的淡色布料清晰可見。
他都還沒做什麽,一向矜貴的小人妻就把自己弄成了引人遐想的可憐模樣。
但現實中,他分明只是一個妻管嚴。
眼見蔔夏睡眼彌漫上淚霧,顧昀城略顯無措地将小胖狗放下。
“我沒拎疼它。”簡單的一句解釋,聽起來有些幹巴,沒有說服力。
顧昀城接着補充:“我拎它是因為它偷偷舔你臉。口水裏有細菌,你皮膚嬌嫩,不及時清理很容易過敏,感染。”
蔔夏抱着朝自己跌跌撞撞飛撲而來的小狗,心疼摸摸順毛,聞言,視線在一人一狗中間來回看看。
小狗是可憐的,男人是無辜的。
他夾在中間,是寸步難行的。
小男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站在哪一邊,只能像窩囊小妻子那樣,在霸道老公和叛逆兒子中間來回說着好話,和着稀泥。
事情發展到最後,雙方在蔔夏的調和下都各自讓了一步,手爪相貼,握手言和,不談過往。
私下到底怎麽樣,蔔夏不知道,反正當着他的面,一人一狗又恢複成了相愛相愛的父子關系。
經過這麽一番鬧騰,蔔夏回籠覺也睡不下去了,他幹脆起床洗漱,加入遛狗隊伍。
熹微晨光,剛出來的太陽光亮而不熱,很适合遛狗。
遛完狗,空氣升溫幾度,兩人一狗告別草坪,回到小區門口的一家早餐店,和清晨的食客們一起擠着吃了頓煙火氣十足的早餐。
蔔夏惦記着顧昀城的“萎”,在顧昀城問他還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時,他堅決搖頭,只說要回家。
那個“家”字,從蔔夏口中說出,顧昀城只覺分外悅耳,無形中也将那套租的套二當成了他們的家。
在家裏,顧昀城和蔔夏度過了好幾個大同小異卻又溫馨無比的周末。
他們會在周六晚上相擁而眠,會在周天早晨被調皮的小狗舔醒,然後一起出門遛狗吃早飯,再回來各自學習、工作,最後在周天的下午,在小狗可憐的嗷嗚伴奏聲中依依惜別。
——
時間流逝,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悄然而至,而又在沙沙的書寫聲中飄飄然離去。
高三學生的考試,學校向來都是很重視的。
當天考完,第二天就陸陸續續出各科成績。
第三天,全年級排名發到各班。
從高一高二時的倒數幾名,到這一次的班級中上游、年級中段,蔔夏的進步可以說是神速非常。
但因為這一個月裏他的努力和認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倒沒人懷疑他弄虛作假。
不過在背着蔔夏的時候,大家難免會讨論一下這學期蔔夏身上的變化,探究着引發這些變化的根本原因是什麽。
有人說,是因為蔔夏發現光只有臉好看沒有用,還得有真本事。
也有人說,是因為蔔夏和年級第一的方敏斯談戀愛了,方敏斯天天和他同進同出,給他補課,所以他成績才好起來的。
……
說法衆多,蔔夏無意中聽說過一些,但他不太在意。
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的心髒不再像以前那般脆弱敏感,內裏像是被什麽溫柔而強大的力量浸潤着。
不過在剛得知成績的那天,蔔夏還是難免表現出了幾分不淡定。
要知道他以前都是考倒數的欸,現在考正數了,他說不開心是假的。
上課鈴響後,班主任站在講臺上分析這次考試的成績,蔔夏坐在下面,手慢慢伸進了桌洞裏,摸到冰涼的小長方塊兒。
他下意識想和顧昀城分享自己這次的進步,卻又被講臺上班主任辦誇獎半勸誡的勉勵敲醒。
不過只是一個小進步而已,蔔夏你在洋洋得意什麽?竟然還想在課堂上摸手機了?驕兵必敗知道嗎?
在腦海裏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頓,臉蛋薄紅的小男生悻悻然撤回手,準備調整狀态心無旁骛聽老師講解試卷。
一擡頭,發現教室門口的光亮被身形高大的男生遮擋住。
男生背光站着,看不清臉。
蔔夏聽見教務處主任和班主任在講臺上交涉,大致內容就是說男生是從其他學校轉過來的,以前是藝體生,現在腳受傷了走不了藝體路,轉來他們學校攻克文化課,希望班主任多照顧着些。
一段話越聽越熟悉的話讓蔔夏心裏莫名湧起不安。
同時,他又覺得有些奇怪。
就算是走不了藝體生的路,也可以在之前的學校轉成普通生。
他們學校又不是什麽特別好的學校,他們班也不是火箭班,來他們班能攻克什麽文化課?
現在正處于上課時間,教務處主任快速和班主任交接完就下了講臺,和男生錯身時拍了拍男生肩膀,叮囑了一句什麽,而後風風火火離開。
男生在班主任的招呼聲中從陰影裏走出來,走進光裏,站在人前。
班裏登時響起不少男男女女的驚呼聲和讨論聲。
有的說帥,有的說高,有的說不愧是體育生。
蔔夏對上男生帶笑的視線,耳朵和心髒像塞了棉花,堵得慌,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