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兔娃娃

39.

「不把我的禮物拿走嗎？」文志妍打算離開之前，鄭基石把被遺下了的兔娃娃還到她的手上。 「至少當作臨別前的紀念吧，我還是挑了挺久的。」臨別前沒表白先拒絕的紀念嗎？文志妍見着氣氛使然沒有說話便把東西接了過來。

「你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他趁着文志妍停下腳步的時候再看一眼她的臉，志妍也察覺到，很輕易便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注視。 「無論換作是哪個女生，跟心儀的人說了那樣子的話題臉色是沒可能好到哪裏去的。」

「說得也是。」鄭基石懂得文志妍想表達的意思，也識趣地沒有糾纏。最後拍了拍文志妍的腦袋讓她別勉強，停留在門前目送人獨自離開。 「我不送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別想太多。」

「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文志妍。」她難得地沒有反抗。

走出AOMG的大樓後，文志妍垂手拿着毛絨的兔娃娃走在大路上，途人理所當然地在她的身旁擦身而過。在數盞街燈照明下被一片夜空包圍，顯得文志妍特別寂寞的樣子。當她終于忍不住低下頭的時候，視線前只看見本來幹淨的地面被滴落沾濕。

「文志妍？」

文志妍聽見有人叫住自己而擡起頭時，她馬上以後悔也來不及的速度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随便可以讓人看見的臉。

李炳允對于在這個地方跟碰見那樣子的文志妍表示目瞪口呆。他自跨年後又回了濟洲，直至最近才來首爾去幫柳聖民的忙，今天還是第一天閑着跟女朋友來江南區約會。之前還聽柳聖民說他惹文志妍生氣了，然而現在眼前的文志妍……正當着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帶雨。李炳允感覺他此刻看見了自以為這輩子最不可能目睹的事情。

「李炳允，幫幫我……」文志妍狼狽地揮着手袖胡亂擦走臉上眼淚，下一秒發出難受的哽咽，令李炳允更加不知所措。她随即仿佛傾盡全力把手上的兔娃娃砸向李炳允，害李炳允的臉上除了迎面而來的兔子還有一堆問號。 「幫我……拿好這玩意離我遠一點啊呀呀呀卧槽！！！！」

李炳允一臉懵逼。

小女票李恩炫見狀不管男票死活把他推開一段距離外，小心翼翼地湊近文志妍替她整理因哭得厲害而淩亂的儀容。 「我的天。你的臉﹑還有手都怎麽了？」恩炫本來還以為文志妍只是哭兇了臉紅眼腫，誰知細心一看她連頸部和雙手都是紅癢的痕跡，哭聲還開始帶着忽輕忽重的喘息。

作為剛任職藝術老師的李恩炫頓時只想到一個人－－她之前在實習的幼稚園裏曾經照顧過那個對絨毛嚴重敏感的女孩子，敏感的症狀簡直是眼前文志妍的縮小版。

「歐巴，你還愣着做什麽？我們要把志妍送去醫院啊。」李炳允才剛回過神來，恩炫已經獨力攙扶着志妍準備往馬路攔截乘程車。他手上還拿着文志妍的敏感源，不知該過去還是不過去－－Jesus. 我女朋友怎麽可以臨場應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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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将文志妍帶到醫院後，李炳允馬上就給柳聖民撥了電話，還跟他講述事情的大概。李恩炫陪着文志妍在診室聽醫生的報告。說是幸好及早遠離了敏感源，即使是新買的毛絨娃娃也很可能因為長期放在商店的展櫃而堆積塵蠕，導致嚴重敏感。一般人可能會産生氣管或者皮膚敏感，文志妍則是兩樣都來了。

李恩炫幫忙要來了密封套把兔娃娃包起來，還給文志妍。

李恩炫印象中的文志妍，不玩黑泡，跟自己的男朋友和柳聖民格格不入，但在濟洲的時候他們三人早就經常混在一起。她對文志妍的了解并不深，只知道這長得出色的女孩子不單事事能幹，還意外深得她男朋友和柳聖民的信任。若不是文志妍曾經那種對誰都冷漠相處的态度，向來大度的她也許會對文志妍心生醋意。

如此普通的絨毛娃娃，就算害得她敏感發作，當場卻擲給李炳允也不舍得扔掉。這并不符合文志妍在恩炫眼中的風格。能讓她這種程度的珍貴，還是死物，大抵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吧。恩炫坐了在志妍的旁邊，也只見她看着手上的兔娃娃看得出神。

「那個兔娃娃是男朋友送的禮物嗎？」恩炫彎下身，試圖直視志妍的眼睛獲取注意。志妍咳了兩聲清嗓子，正要摘下口罩說話的時候卻被她制止。 「沒關系，湊近一點我還是能聽見志妍說什麽的。」

「不是男朋友，而是差點想讓他成為男朋友的人。」文志妍慶幸自己在如此窘态下還能被人體貼相待。她隔着口罩發出虛弱的聲音，回答恩炫的問題。不知是已經累了還是怎樣，志妍幾乎沒有修飾地表達了李恩炫知道那是個「想讓他成為男朋友的人」－－其實她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想法。

李恩炫雖然早知道文志妍向來寡言，即使在李炳允和柳聖民面前也是這樣，但這種時候還是難免有點無法接話。 「志妍啊，要是有什麽就別慫在心裏去吧。實在不想告訴炳允他們的話，你可以跟我講啊。像是感情上的事，女孩子之間聊才不那麽尴尬……吶？」

「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文志妍算是洞悉了恩炫的好意，只是整件事實在過于無稽，她自己都理不順前因後果。是從電影院的時候開始？還是從基石哥醉酒的臭事說起？文志妍開始覺得她那180的智商真的白長了，怎麽連這點事也搞不通。

李恩炫幾乎不知道文志妍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她現在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也不像只有因為被敏感惹的關系。

「那就再靠過來一點吧。」恩炫沒等文志妍回應便主動挪近，動作溫柔地擡手将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靠着。這舉動未免有點不按套路，從來沒被人這樣幹過的文志妍反應不過來，對方還是女生她完全不好抵抗。

「我現在總算知道，李炳允怎老說他女朋友最可靠了。」怎麽說呢，簡直男友力MAX。文志妍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形容。

「嘿嘿☆——」李炳允表示：你快把我女朋友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