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頭像
25 頭像
豐平章靠在床頭，眼睛盯着手機屏幕，上面有史松盛發給他的那一句話，以及，那一幅畫 。他盯着畫看了良久，又把它放大來看，看着畫中的自己，腦中想象着作畫之人當時的樣子，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心頭湧向四肢百骸。
自他知道自己當年無意幫助的小男孩就是史松盛後，就覺得“緣分”這個詞真奇妙。沒想到多年以後兩人還會以師生的身份再次相見，而且自己竟然還會對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忽而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史松盛穿漢服的樣子，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就那樣踏着步子朝他走來，那一瞬間，天地都失去了顏色，他的眼裏便只能容得下他了。穿着漢服的史松盛，周身散發出柔和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于是那天晚上，他做夢又夢到了史松盛穿漢服的樣子，并且還起了生理反應……
想到這兒，豐平章的小腹又開始熱了起來，他搖搖頭想把腦中那些事兒甩出去，又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兒。然後他将自己萬年不換的頭像換成了史松盛給他畫的這幅畫，并在史松盛的消息發給他一天後回複了他：畫的很好，我很喜歡。簡單的8個字，也沒有加表情，讓人琢磨不清發信息之人的真實想法。
明天的晚自習就能見到他了。豐平章放下手機，躺到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晚自習時史松盛一直心不在焉的，課桌上的題從語文換成了數學，又從數學換成了地理，接着又換成了歷史……最終換成了英語。所有學科的題都換了一遍，然而他卻一道題都沒能做出來。不是不會做，而是根本靜不下心來做。
沒想到豐平章竟然會把他的畫設置成頭像！這讓史松盛又驚又喜，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小傲嬌來，但是他又不能把這件事到處去說，所以就只能自己偷着樂，難不成他對我也有意思？應該不可能吧，他可是老師，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小他七八歲的學生呢！史松盛很快便在腦海離推翻了這個念頭，但是一想到豐平章現在用的頭像是他畫的，他還是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盛哥，你傻笑什麽呢？”孫偉偉回過頭來低聲對他說，“你這一副少男心蕩漾的樣子，不會是真喜歡上誰了吧？”
史松盛立刻斂起笑容，又恢複了往日的不羁模樣。
“滾！”
老子喜歡誰還用不着跟你們報備，再說了，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要是被你們知道了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單相思，那還不被你們笑話死。
史松盛甩甩腦袋拍拍臉，想讓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學習上，但是一看到面前的英語題，又想起了豐平章。
談戀愛會影響學習，這話一點沒錯啊！
正在此時，下課鈴響了。
史松盛無奈地撓撓頭發，反正學習也學不進去，不如去辦公室看看豐老師在不在。今天晚自習不是豐老師值班，就算不在，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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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豐老師在辦公室。
史松盛一打開門就看到豐平章正在低頭批改作業，那是他晚自習剛收上來的假期作業。
似乎是感覺到身後有人，豐平章轉身往後看，正好迎上史松盛的目光。那目光，是他之前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帶有莫名侵略性的目光，似是在天空盤旋發現獵物的雄鷹，目光銳利，對獵物志在必得，但是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擔心獵物受驚逃跑。
不過這只是豐平章一瞬間的感覺，再細細看去，史松盛好像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你怎麽來了？”說話間史松盛已經走到他旁邊。
史松盛喉嚨動了動，目光移到桌上的一沓試卷以及——握着鋼筆的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他又不自覺想到晚會上豐平章吹簫的樣子。沒想到男人的手也能這麽好看。而豐平章手裏握着的，正是他送的那支鋼筆。
“好看嗎？”豐平章突然又問了一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大拇指在鋼筆上輕輕摩挲着。
“好看。”史松盛想也沒想直接說了出來，但随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耳根不由自主的變紅了。
“我也覺得挺好看，你眼光不錯，這支鋼筆不但好看，而且，還——非常好用。”豐平章裝作沒看到史松盛的變化，若無其事地說着。
“啊？豐老師說的是鋼筆嗎？”史松盛一臉茫然。
“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麽？”豐平章還是一臉的正人君子模樣。
“沒，沒什麽，我說的也是鋼筆。”史松盛移開目光，撓着頭發，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豐平章了。
“你到辦公室來做什麽？”豐平章又問了一遍。
這時，上課鈴響了。
還沒等史松盛回答，豐平章又道：“上課了，你先回去吧。”
史松盛哪裏還能回去，就算是回去了，也沒法好好學習了，再說，經過剛才的事，他的心更加靜不下來了。
“豐老師，我作業都寫完了，我幫你改作業吧。”
一開始豐平章事不想答應的，學生把老師該做的活兒都做了，那老師做什麽？雖然他也經常看見辦公室其他老師喊學生來幫忙批改作業，但是他一次也沒這麽做過。看到史松盛那雙滿懷期待卻又執着的眼神，豐平章終究是把他留在了辦公室。
後來，史松盛又無數次幫豐平章改作業，那種頻繁程度，曾讓孫偉偉忍不住調侃：“哎我說盛哥，這到底是你是老師還是豐老師是老師啊，怎麽我看着你幫豐老師改作業的積極性是越來越高了呢？”此為後話，略表不提。
話說當天晚上，豐平章難得沒有帶作業回家批改——因為作業在史松盛的熱情幫助下很快批改完了。他早早地洗漱完上床睡覺，點開微信，打開和史松盛聊天的頁面，看着他的回複——一個龇牙的笑臉，再看着自己的新頭像，豐平章心中很是開心。然而開心過後又有一絲傷感湧上心頭。
要是我的年齡再小一點就好了，或者是你的年齡再大一點。如果我們不是師生，如果我們是朋友，如果，我們不曾相遇……可惜人生沒有如果，既然命運讓我們成為了師生，那我們就不會再有其他關系了……
當豐平章躺在床上感慨萬千的時候，另一邊躺在宿舍床上的史松盛卻沒想這麽多。從他發現豐平章頭像換成他的畫之後，他那激動的心情就沒有平靜下來過，哪怕是到了現在該睡覺的時候，由于大腦過度興奮，他一點也沒感到困倦。
班級群裏已經有同學發現了豐平章換頭像這件事并且在另一個沒有老師的同學群讨論的熱火朝天。雖然說的很多，但是總結起來就兩點：豐老師居然把別人畫的自己當成了頭像！這人畫的豐老師也太好了吧！這畫的角度不是從正面看到的，從什麽方向看才能看到畫中的豐老師同學們也都有猜測，但是沒有一個人在群裏說出自己的猜想——畢竟那人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總有個別不怕死的非得往槍口上撞。孫偉偉就是其中一個。他沒有在同學群裏說，畢竟正主就跟他一宿舍，沒那必要。
先鋒隊隊長孫偉偉問出了大家都想問但是不敢問的問題：“盛哥，那個豐老師頭像那幅畫，是你畫的吧？”
宿舍其他幾人躺在床上假裝睡覺，實則屏氣凝神豎起耳朵等待史松盛的回答。
……
“盛哥？盛哥？睡了嗎？”見史松盛沒反應，孫偉偉又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本來史松盛确實想裝睡不搭理他的，但是他覺得，就孫偉偉八卦的性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就算現在躲開了，往後他還會繼續追問的。再說了，就算他承認了又能怎麽着？無非是又讓別人知道自己畫畫也很優秀，更重要的是讓別人知道自己跟豐老師關系很好，能用我的畫作頭像了，那關系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于是經過這短暫的思考，史松盛說話了。
他轉過身來面向外邊，用一種自認為很冷酷實則像一個得到喜歡的玩具明明很開心但是硬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的小孩子似的，說：“嗯，随便畫的。沒想到豐老師竟然會用來作頭像。”
說話要半真半假，讓人捉摸不透。這樣可信度更高。
果然，聽了他的話，孫偉偉又說：“盛哥就是牛B。不但會彈琴，還會畫畫。有了這兩樣技能，再加上盛哥這張舉世無雙的帥臉，這以後要是追誰，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孫偉偉故意說的“追誰”而沒有說“追女生”或是“撩妹”這樣性別确定的稱謂，也是在試探史松盛的想法，看看自己磕的cp是不是真的。
“借你吉言，希望我這兩樣技能能發揮作用。”史松盛說。
希望這能讓我和豐老師的關系越來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