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秦舒走到海底撈門口時，下意識地向後伸手，“商凝，你......”
落空了。
秦舒在門口張望，明明剛剛還在身邊。宋頌走過來問：“怎麽了？”
秦舒搖搖頭，走進店郁悶地落座。
任意拿着手機點外賣，問：“我點了炸雞，你們還什麽想吃的？”
莊子毅說：“你顧好自己就行了，另外炸雞多點些。”
任意惬意地說，“知道。”
秦舒問：“任意，商凝呢？”
任意的目光停留在外賣頁面上，反問：“她不是跟你走在一起嗎？”
“是，但現在不知道跑哪去了。”任意問得秦舒有些慚愧。
是我太粗心了，沒注意。
“沒事，她不會亂跑的，馬上就回來了。”任意的語氣十分自信。
“為什麽？”
任意聽到秦舒說出這話，終于擡頭了，一臉疑惑：“商凝方向感極差，路癡一個？”
“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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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啞口無言，因為她确實不知道。
任意揚了揚頭，說：“喏，來了。”
商凝拎着七杯奶茶，說：“我給你們買了奶茶，都是熱的。”
衆人受寵若驚，連忙道謝。
商凝遞給任意一杯，說：“你說過，你芒果過敏，這杯是你的。”
任意喜上眉梢，接過奶茶，說：“謝謝寶寶，虧你還把人家的口味記在心裏。來，親一個！”
商凝本就站在最邊上，秦舒一聽到任意要親商凝，直接将商凝推到了走道裏。
商凝：“？”
衆人：“？”
任意：“哼。”
其他人對秦舒投來異樣的目光，宋頌打破寂靜，說：“秦舒，你是不是想獨吞我的奶茶？”
商凝回到原位，說：“每個人都有。”商凝分完奶茶，轉身時被秦舒拉住了。
秦舒的目光殷切，眼神像是被遺棄的小動物，她問：“你去哪？”
商凝推開她的手，說：“去衛生間。”
秦舒剛要張口，商凝又說：“馬上回來。”
秦舒這才乖乖坐好，她環視周圍，發現商凝唯獨沒給自己買奶茶。
“各位，我去下衛生間。”秦舒起身離開。
“怎麽你們女生上衛生都一前一後？”任翹安問。
莊子毅對此情況見怪不怪，喝着奶茶一臉惬意，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女生關系好的象征。”
林鶴娴說：“大部分是這樣的。”
任意補充道：“小部分是像商凝這樣的。”
任翹安沒有細想他們說的話，佩服道：“活久見。
秦舒回來後，商凝也回來了。
三個大男生在女生面前吃飯一開始是收斂了不少，但後面逐漸放飛自我。
任意坐在任翹安身邊，忍不住縮着身子，以防自己被誤傷。
宋頌騰出一點位置，說：“要不你往我這邊來一點？”
任意連忙擺手，然後坐得筆直端正，眼神堅定，心想：“再和男的出來吃飯我就是狗。”
商凝夾着生菜，突然覺得腦後一松——黑色小皮筋斷了。她問在座的女生：“你們誰有多餘的皮筋。”
宋頌無奈地說：“不好意思，我短發，愛莫能助。”
林鶴娴剛想将口袋裏的皮筋遞給商凝，任意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并對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林鶴娴正不明所以，就聽到秦舒說：“我有。”
秦舒拿下手腕處的黑色皮筋，但她并沒有将皮筋給商凝，而是移過商凝身子，說：“我替你紮辮子。”
“哎？不、不用麻煩。”商凝一瞬間覺得不自在。想逃離，但逃不掉。
任意聽到這話連忙補充道：“秦舒，給商凝紮個高馬尾。”
“為什麽？”林鶴娴問。
任意解釋道：“我跟商凝認識這麽長時間，還沒見過她高馬尾的發型。”
“好好好。”秦舒滿口答應。
宋頌不解地問道：“秦舒，你沒事帶什麽皮筋啊？我看你那頭發也用不到。”
秦舒沒出聲，不過看她嘴型，說的應該是“如圖所示。”
任意低頭挑了挑眉，繼續吃着肥牛卷。
“還不走嗎？”同行的人催促着雲尤靜，雲尤靜聲音甜甜地說：“來了。”
雲尤靜約好了攝影師拍冬日寫真，去的路上腦子裏一直是任意一行人吃飯的畫面。
憑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任意脾氣那麽大還有朋友？
為什麽有人和別人吃飯能這麽開心？
為什麽林鶴娴名聲不好還能被歡迎接受？
為什麽商凝性子那麽冷還有人願意靠近她？
雲尤靜想不通。
同行的女生見雲尤靜還不下車，提醒她道：“我們到了。”
“謝謝。”商凝摸着馬尾，一時有些不習慣。
秦舒靠近商凝，小聲地說：“皮筋你就留着吧，反正我也用不到。”
“謝謝。”
秦舒看見商凝摸頭發的手，眼神暗了下來，起身用公筷給她夾了一些肉，說：“生分啦。”
衆人吃完飯步行回學校，時間剛剛好。
寒假過後，來學校自習的學生越來越多。自習是假，補作業倒是真，待到晚上六點自習結束。
“什麽破物理題目。”秦舒心煩意亂地撕了草稿紙，雙手搭在桌上，把頭埋了進去。
地板上是散落的紙團和碎屑，書桌也亂得很：左邊是秦舒自己買的各種題集，随便摞成一堆，輕輕一碰就能塌。她右胳膊肘抵着的是老吳給秦舒親自挑的《高考閱讀理解專項訓練》，看到這個秦舒就頭疼。
秦舒垂頭站在桌邊，試圖讓自己平複下來。但她始終靜不下心。
在海底撈的時候，秦舒莫名的心慌，看商凝去了衛生家自己也跟上去。她發現商凝一到衛生間，衛生間就響起了嘔吐聲。
商凝站在洗手池前，用冷水淋着胳膊，因為她的左手在抖。秦舒站在門外，她想進去，但她不知道商凝會不會生氣。
商凝摸馬尾時，左手藏在袖子裏，她可能是怕冷，但她的指甲怎麽了？
“你不知道嗎？”
任意的話又響在秦舒的耳邊。
從初中開始，秦舒聽過不少關于商凝的傳聞，好的壞的都有。秦舒覺得她和商凝的關系，可能連都比不上林鶴娴。她想更進一步，但她怕越界，怕商凝不喜歡，怕幾年的努力功虧一篑。
最終，秦舒拿起手機給商凝發消息。她原以為加不上商凝的，可生活處處是驚喜。
【Double-S:商凝，你睡了？】
現在還不到晚上十點，商凝肯定沒睡。
得，白問。
【Lasting：沒有，怎麽了？】
【Double-S:語文寒假作業的答案你有嗎？我還沒有訂正，但是答案被我弄丢了。】
秦舒發完消息将手機往床上一丢——好拙劣的理由。但現階段，她們除了學習也沒有什麽共同話題了。
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她。
【Lasting：有，如果你現在就需要，發下共享定位。】
秦舒看到消息，神使鬼差地發了共享定位，發完她才反應過來：“我向人家要答案，還讓人家給我送來。”
秦舒，你在幹什麽？！
秦舒點開定位，發現商凝已經朝自己的方向走來，秦舒抓起沖鋒衣連忙下樓。
商凝拿着試卷，看着手機上的定位沒了方向，秦舒也朝自己走過來了，人呢？
商凝每走幾步就停下來看看圖标，然後回到原位。商凝走得急，沒戴眼鏡，站在路燈底下看手機。
【秦舒：你別亂跑！我去找你！】
秦舒給商凝紮的馬尾，商凝還沒來得及解開。路燈模糊了商凝的臉龐，她的發絲在冷風裏舞動，光暈從她身上散開。
夜晚，路燈是城市的星星。商凝，無論何時都是秦舒眼裏的星星。
商凝眼看着兩個圖标越來越近，一轉身便看到喘氣的秦舒。
商凝将卷子遞給她，說：“答案我粘在卷子上了。”
秦舒接過卷子，商凝說：“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商凝轉身要走。
不行，不能白白浪費這次機會。
“等一下！”
秦舒拉住商凝的左手手腕，手指抵着商凝的手掌，掌心不斷貼合，兩只手最終以十指相扣的姿勢出現在各自眼前。
秦舒寧願自己是看錯了。
商凝不明白秦舒想幹什麽，看到秦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她一時亂了陣腳，像枯樹下的苔藓被烈陽普照。
商凝想掙脫，秦舒更加用力了。商凝惱了，甩着手臂問：“你想幹什麽！”但秦舒還是握着她的手腕。
好細，好涼。
“你是一個人住嗎？”秦舒問，她的心髒像是被藤蔓緊緊纏繞着，枝葉不斷地向上，慢慢地蹭着心房。
商凝不說話。
“說實話，不然我不松手。”
鬧什麽脾氣！
商凝惱了，想掙開，但秦舒說到做到，死死攥着商凝的手腕。
“啊！”商凝吃痛地蹲下身子。
“對不起，我我......”秦舒跟着商凝蹲在路燈下，她這才發現商凝的睡衣如此單薄，連襪子都沒穿。
秦舒快哭了，說：“你怎麽不多穿一點啊。”
“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商凝異常煩躁，起身就走。秦舒從後面跟上，将沖鋒衣搭在商凝身上，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
秦舒繼續跟着。
“我都說了不用！”
商凝對秦舒怒吼一聲，将沖鋒衣甩在秦舒身上，一回頭就看到秦舒木然的臉上挂着一行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