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元節

中元節

“臭小子!你竟然還沒死!”

蘇琦冷漠一笑:“不殺了你,我不會死的。”

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臉,蘭玉竹一曬,竟把他給忘了,此人正是他進城之初救下的那個小乞丐。

他捂着不停流血的肩膀,若無其事地說:“有一點你說錯了,本王可沒說他們五更才來。”

“你早就知道了?”烏那木安提猛然把頭轉回來不可置信地問,“我們中出了叛徒?!”

如若不然,怎麽可能他們子時進城,四更便被大軍壓境。

“不,應該說是叛徒暴露了。”

眼看止不住血,他幹脆放下手,如今情況,表現得越狠,越能鎮得住烏那木安提,給大軍争取的時間也就越多。

“從見到岳羽的第一眼,本王便起了疑心,這細細糾察之下,還真發現了他與西涼勾結下的陰謀。真正的文清在落草為寇期間就死于非命,而你——西涼大将軍,頂替了他的身份,在岳羽掩護下潛入邕州。”

“薛清将軍或許是無意間得知了什麽,才被你們圍追堵截暗害瀕死,再之後是王虎成,他比薛清更難對付,此人油鹽不進,對西涼也恨之入骨,如果被他知道了你們的所作所為,不消朝廷增兵,他一定會拼死大破邕州,屆時,你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故意拉長了音調,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讓烏那木安提恨得牙癢癢。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麽要等到現在?”

“你不覺得——”蘭玉竹望了眼當空的圓月,別有深意地說,“今晚的月亮很美嗎?”

他跟着他的視線看去,瞳孔巨震,純淨的黑色天幕下,一盤紅色的月亮格外抓人眼球,太紅了太暗了,他心底湧起濃濃的不詳之感。

蘭玉竹像鬼魅一般的講話聲再度響起:“今天是中元節,鬼門關大開的好日子,為了等這一天,本王特地找高人蔔了一卦。”

Advertisement

“閉嘴!”烏那木安提獰笑一聲,用身體擋住了身後的弓箭手,同時拔刀向他,“本将即便功敗垂成,也要拉你一起進鬼門關!”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大刀和背後的箭矢一齊發動,箭頭直接紮穿了他的胸口,明晃晃的銀制箭頭離蘭玉竹的眼睛一指之遠,冒着熱氣的鮮血弄髒了他的青色錦袍。

一擊斃命,白色箭羽還在顫動,烏那木安提驚訝地看向單手便接住自己全力一刀的那個男人,但也只能不甘心地轟然倒下。

大刀重重砸到地上,血珠飛濺,衆人的目光彙聚之處,蘭玉竹滿身鮮血,臉上尤甚,這些血都是烏那木安提的,而他手上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自是為了擋那一刀而留下的。

若不是他還有少許內力傍身,就這一刀,足夠把他的手都劈開,割掉他的腦袋了。

戰鬥瞬擊勃發,結束得也猝不及防,院牆上的少年保持着拉弓的姿勢,一動不動。

“天馳的将士們,本王知道你們皆為奸人所騙,才會犯下此等殺頭重罪,念在你們護國有功,許你們戴罪立功,與王将軍裏應外合,拿下敵軍!”

“……王将軍?王将軍還活着!”

“是!王爺!”

“殺啊——”

蘭玉竹說完那番話,親眼見證局勢扭轉,總算舒了一口氣,他剛把手藏到身後,王虎成終于殺了回來。

“終于……”他的臉色倏然蒼白,失血過多以致他頭暈目眩,他勉力撐着眼皮,沒有昏過去,等王虎成率部震住了敵軍,當衆殺了叛徒王東,他才眼前一白,徹底沒了意識。

王虎成這次算是對蘭玉竹心服口服了,正欲上前時卻見那人上身無力偏倒下去,雙眸緊閉,嘴唇幹裂出血。

他剛要去接,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

“主子!!”影昭像一陣風一樣沖到了蘭玉竹面前,目眦欲裂,“主子!何人傷你!”

察覺到影昭仇恨的視線對準了自己,王虎成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他們。”他指向歸降的西涼軍隊,極力撇清自己的關系。

影昭在看見蘭玉竹渾身浴血時就險些失了全部理智,周身散發出的氣勢分明是要在場的人全部為他償命。

王虎成可怕地咽了咽口水。“他還有救,你要不再看看?”

有救?影昭清醒一些,探了探蘭玉竹微弱的鼻息後立馬抱起人回房。

一路上煞氣沖天,房門一關,他心疼得幾乎無從下手,蘭玉竹身上處處是血,傷口呢?哪裏是傷口?

“老大,主子傷了左肩和左手。”影七不得不現身解釋,不然怕一會兒真的救不回來了。

聞言,影昭迅速封住了蘭玉竹的幾處大穴,撕下衣袍替他包裹傷口,做完這些,他頭也不回地對影七說:“把顧青衣找來。”

“是。”

“回來之後立刻去領罰,本殿主親自執行。”

“是。”早在蘭玉竹不許他出面動手的時候,他就料到今日之情景了。

在等待顧青衣到來的這段時間裏,影昭一點一滴地給蘭玉竹拭去身上的血跡,只要後者稍微動了一點點,他都會停下動作輕聲問:“主子,你醒了嗎?”

只是等自己幫他換好了衣裳,蘭玉竹仍是熟睡模樣,呼吸輕柔,白玉般的臉龐蒼白如雪,他一摸他未傷的右手,冰涼刺骨,雖明知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影昭還是擔心憂慮。

自己一身仆仆風塵無瑕去管,他将二人都脫得只剩亵衣,翻身上了床,把蘭玉竹扶起坐直,雙手貼上其後背,雄渾的內力經由二人相觸之肌膚傳入蘭玉竹體內。

“主子,”等到蘭玉竹身體的溫度恢複了正常,他便催動內力幫其溫養靜脈,這在平時都是不被蘭玉竹允許的。“屬下違命在先,等您醒了,屬下認罰無悔。”

“真的?”語帶笑意的聲音忽然響起,影昭一愣,忽而又聽人問,“什麽罰都認?”

蘭玉竹平息了內力,扭身笑他:“怎麽不說話了?”

見他無礙,影昭心生歡喜,頭一回順着他問:“主子想聽什麽?”

“自己想,剛剛不是挺能說的嗎?”蘭玉竹雖然這麽說着,但心情甚好,只是這樣的影昭難得一見,他免不得想要欺負欺負。

影昭不好意思地說:“屬下太擔心主子了……屬下真的很聒噪嗎?”

“是啊,吵死了——”蘭玉竹的脖子擰得痛了,于是朝自己身前努了努嘴,“坐到前面來,我脖子痛。”

“啊!”影昭一甩腦袋,滾下了床跪好,“屬下逾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