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蝴蝶
小蝴蝶
“這個藥你每天晚上敷在傷口處，早上再換上新的，還有這個消炎藥，一天吃兩粒，吃完這一盒應該就可以了。”
“記住，不要沾水，不要喝酒，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其實你沒有任何義務做到這個份上的。”尹漾若突然說道。
他頓住腳步，轉過頭看向她，“我們是朋友吧，是朋友的話，照顧你是應該的。”
他嘴角微勾，溫柔而又堅決。
尹漾若怔怔地望着他，心裏有種奇怪的情緒在滋長。
“哪有什麽應不應該，只有願不願意。”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沈确将她送到了車旁，秀蘭迎了上來，“小姐，沒事吧。”
“放心吧，沒有大礙，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秀蘭看到她後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心裏也松了口氣。
“謝謝你，這位先生。” 秀蘭轉頭對着沈确說道。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他将包和藥遞給秀蘭，“這是你家小姐的藥。”
“好的。”秀蘭點點頭，将藥放在包裏，然後上了車。
車窗緩緩關閉，秀蘭問道：“你和那位先生是什麽關系？”
“朋友。”她回答。
“朋友，會親自送你到這裏嗎？”秀蘭問。
“嗯，剛巧在山上遇見了他，順道送我來醫院而已。”她望着車窗外的風景，淡淡回答道。
“小姐，你要清楚你現在的身份。”秀蘭提醒着，“你現在可謂是披着狼皮的羊，羊入虎口，他不會是好人。”
她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知道，但也不能無故懷疑別人，而且，他看起來并不像壞人。”
秀蘭嘆了口氣，不再多說，默默地開着車。
車輛在一座小公寓樓前停下，季斯奕打開車門下車，然後關上車門，轉身看着她。
“老師，你家就住在這裏？”季斯奕笑了笑，将她從車上抱下來，走進公寓樓。
“嗯。”她随意的點點頭。
房間很大，足以容納下數十個人同時站立。
精致的吊燈從天花板上懸挂下來，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溫暖和舒适的氣息，牆壁上挂着一些優美的畫作，讓人感受到一種高雅的藝術氛圍。
季斯奕放她在沙發上坐好，然後走向廚房，給她倒了杯水，端到她的手上。
“老師，你先喝杯水暖暖手。”
承桑彥檸接過杯子，笑道：“怎麽搞得像你家似的。”
季斯奕坐在她的對面，微微勾起嘴角，“真好啊，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真羨慕。”
她放下水杯，“确實很好，不過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有時候也會覺得孤單。”
“是嗎？”季斯奕瞥了一眼承桑彥檸，見她嘴唇微微嘟起，顯然是在感慨。
“好了，謝謝你送我回家。”她擡手看了看表，“已經快12點了，你爸媽會擔心你的吧，趕緊回去，免得讓他們擔心。”
季斯奕卻依舊坐在原處。
“可以嗎老師，一個人……沒關系嗎？”他看着她，問道。
承桑彥檸一愣，随即淡笑道：“沒關系啊，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
“雖然呢，老師是個殘疾人，但我還有手，能自己照顧自己。”說到這兒，承桑彥檸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而且，我已經快30歲了，已經是一個可以獨擋一面的大人了。”
聽着她的話，季斯奕沉默了許久，然後站起身來，朝着她說道：“那老師早點休息。”
“嗯，晚安，路上小心。”她點點頭。
“叮鈴~叮鈴~”
“叮鈴~叮鈴~”
“唔~”
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鈴聲，躺在沙發上的女子眉頭微蹙，嘴裏發出了輕吟的聲音，身體也下意識地動了動。
她睜開眼睛，微微側過頭，聽到了清晰的門鈴聲。
“幸仔怎麽來這麽早。”
承桑彥檸從沙發上撐起身子，輕輕嘆了口氣，她整個人向前倒去，匍匐在地上，地板冰冷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思緒也變得清晰起來。
最近發生的一切讓她感到無比疲憊，她努力支撐着身體，緩緩地向前爬行。
“來了！”
承桑彥檸坐起身子，努力去夠門把手。
“叮鈴~叮鈴~”
門鈴又響了兩下。
她用力拉開門，刺眼的光線瞬間湧入房間，承桑彥檸眯起眼睛，試圖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
“怎麽是你？”她看見門外的人，愣了一下，随後皺起眉頭。
“老師，我是來給你送輪椅的。”穿着羽絨服的男孩微笑着開口說道。
季斯奕将她從地上抱起來，輕輕放回輪椅上，推動着輪椅來到客廳，打開燈。
“我差點忘了，今天是周末，學校不用上課。”她邊說邊走進廚房，倒了杯熱牛奶遞給他，“吃過早飯了嗎？”
“沒呢，但我帶了熱幹面，一起吃啊。”
季斯奕接過牛奶，坐在餐桌前，拆開一次性筷子，“為什麽家裏的窗簾都是關着的，這樣的話，一點兒陽光都透不進來了。”
“太刺眼了，我不喜歡家裏太亮。”承桑彥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地回答。
“這樣可不好，長時間在陰暗的環境中，對人的身體和心理健康都有負面影響。”季斯奕把面拌開，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歡這樣。”承桑彥檸操控着輪椅走到窗邊，緩緩拉開窗簾，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有時候，我還會在半夜起來坐在這裏看窗外的星星。”
季斯奕順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出去，只見樓下有幾棵光禿禿的樹幹，像是被時間遺忘的孤魂，靜靜地矗立在風中。
它們身上落滿了積雪，像是一層厚厚的棉被，給它們帶來了幾分溫暖，也帶來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孤獨。
“老師，冬天的陽光并不刺眼，在這寒冷的季節裏，它卻給人們帶來了溫暖不是嗎？”
季斯奕的視線落在承桑彥檸的身上，她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清秀，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迷人。
他輕輕地說道：“老師，你知道嗎？我喜歡冬天，更喜歡冬天的陽光。”
承桑彥檸坐在那裏，微微一怔，仿佛被拉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那些溫暖的陽光，那些輕松的笑聲，那些和彥楊一起在院子裏嬉戲的時光，都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和彥楊以及父親和母親一起在院子裏曬太陽。
承桑彥檸回過神來，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女人微笑着看着他，“我知道，因為你是個很溫暖的人啊。”
少年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門鈴聲又響了起來，承桑彥檸緩緩駛向門口，打開門。
“抱歉幸仔，我的學生剛剛送了輪椅過來，還讓你又跑了一趟。”
尹漾若搖搖頭，“沒事的，你不用客氣，為了以防萬一，在家裏多備兩個輪椅也是好的。”
她說着推開門，将手中的輪椅放在牆角靠着。
“這個公寓很适合你呢，空間也很大。”尹漾若環顧了房內的布置一番。
“老師，是你朋友嗎？”季斯奕走過來問道。
承桑彥檸點點頭：“嗯，朋友，也可以說是家人。”
她又轉頭對尹漾若說：“這是我的學生，季斯奕。”
“我還以為老師沒有家人朋友呢，看來是我想多了。”他輕笑道。
“要留下來一起吃飯嗎，幸仔？”承桑彥檸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飯。
“不用了彥檸，等會兒還約了幾位導演一起吃飯呢。”
“導演？你不是在唱戲曲嗎？”承桑彥檸疑惑的問道。
“是沒錯，但我想試着闖闖娛樂圈。”
“闖娛樂圈？”承桑彥檸背對着她，把幸仔的話原封不動地重複了一遍，“你要當演員？”
尹漾若沉默了會兒，點點頭，“是的，我想試試。”
承桑彥檸看着幸仔，她的眼神裏充滿了驚訝和不解。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尹漾若反問，她避開承桑彥檸的視線，低頭擺弄着手機。
“你唱戲曲唱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轉行做演員？”
“也沒說會完全放棄，畢竟我是尹家唯一的傳承人。”尹漾若擡頭看着承桑彥檸，“我想，将京劇融入到我将來的作品中，讓更多人知道，除了現代流行歌曲，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也是非常有魅力的。”
承桑彥檸沉默了，她深深地看了尹漾若一眼，“你要真這麽做，到時候肯定是萬丈光芒。”
尹漾若笑了笑，她聳聳肩，“但願如此。”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尹漾若才離開。
沈确盯着手機上的微信名稱，陷入了沉思，小蝴蝶？
他點開她的朋友圈，基本上都是一些戲曲的分享，還有一些自己的生活照。
沈确微微皺起眉頭，心裏有些疑惑，這個女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他翻看着她的朋友圈，不禁感嘆，她對戲曲的熱愛，以及那一身美麗的妝容，似乎都在訴說着一種獨特的情感。
他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在幹嘛呢，小蝴蝶？”
“準備去和導演們商議拍戲的事，在車上呢。”
沈确回複道：“拍戲？你不是唱京劇的嗎？”
“是啊，不過最近也有一些拍戲的邀請，在考慮要不要去。”
沈确有些驚訝，“拍戲？我沒聽你說過啊。”
“是沒和你說過，我也是最近才開始考慮的。”
“這樣啊，你的微信名稱為什麽要叫小蝴蝶？”沈确又問道。
“因為在阿拉伯語中，Yara的意思為小蝴蝶，中文漾若。”
沈确盯着手機屏幕，心中充滿了欣喜。
他輕輕地念着她的昵稱，一遍又一遍，仿佛這個簡單的名字就擁有着無盡的魔力。
“小蝴蝶……Yara……”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爍着溫柔的光芒。
“沈哥，你在念什麽呢？”江知野摘掉手套，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嗯，沒什麽，只是順口念念而已。”
沈确趕緊把自己手機放到了口袋裏。
“嗯。”
江知野沒再多問，他看見沈确的嘴角始終帶着微笑，眼中仿佛閃耀着星辰般的光芒，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在山上看見的那個女人。
“沈哥，有人要設計紋身圖案，過來幫我一起吧。”
“好！”沈确答應完，就跟着江知野朝着工作室走去。
沈确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整個人顯得清爽而不失帥氣。
“這是我的要求，可以麻煩你先我一個紋樣嗎？”
客人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她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複雜的幾何圖案。
“可以的，只不過設計圖案需要一些時間，您下午過來取怎麽樣？”
“當然可以。”
客人高興地離開後，沈确開始嘗試着把這個圖案用紋身的方式呈現出來，而且要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和改進，讓它更加符合客人的要求。
他把圖案畫在紙上，用尺子和圓規進行仔細的測量和比對。
“沈哥！”江知野急匆匆地跑進工作室，臉上帶着一絲焦慮。
沈确擡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工作，問道：“怎麽了小野？”
江知野喘了口氣，說道：“剛不知道是誰扔進來一只死貓，這貓嘴巴裏還塞着一張字條。”
沈确接過他遞過來的紙條，看清楚上面的內容之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堪，眉頭緊蹙在一起，似乎有什麽事情想不通。
“沈哥，到底是誰這麽惡毒？”
“應該是上次那群人，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沈确沉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