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早就死過一回了
我早就死過一回了
“老師?你怎麽來了?”季斯奕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立刻擋在承桑彥檸的前面,防止她受涼。
“在學校裏我看見韓蔚鬼鬼崇崇的,我怕他對你不利,所以過來看看。”承桑彥檸解釋道。
“放心吧老師,韓蔚這個人雖然有些蠻橫,但其實他心眼不壞。”季斯奕安慰道。
承桑彥檸點點頭,又說:“你趕緊進屋吧,外面太冷了。”
說着,她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季斯奕喊住了她,有些遲疑地說道:“老師,我送你吧,已經很晚了,你現在這樣出去,會很危險的。”
承桑彥檸笑着擺手,拒絕道:“我沒關系的,反正我也習慣了,再說我已經把車停到樓下了。”
季斯奕聽了,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走向了電梯口。
承桑彥檸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暖暖的,這個人,雖然有時不靠譜,但是總能在關鍵時刻給人以溫暖。
承桑彥檸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車,她正準備打開車門,突然感覺自己的包被人搶走了,她驚訝地轉過頭,發現是一個陌生男人。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季斯奕就沖了出去。
那男人見狀,慌忙跑了起來。
承桑彥檸趕緊跟着季斯奕追了上去。
他們沿着街道一直跑,穿過了一條條小巷子,那男人似乎在故意引他們走入死胡同。
但季斯奕并沒有放棄,他繼續追着那男人,直到他終于逼至死胡同。
“小子,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知不知道?”那男人陰沉着臉,惡狠狠地瞪着季斯奕。
季斯奕氣喘籲籲,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把包還給我。”季斯奕冷冷的命令道。
“哼,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冷笑一聲,猛地朝着季斯奕撲了上去。
季斯奕見勢不妙,連忙躲避着那個男人的攻擊。
他一邊閃躲,一邊尋找時機,想要從那男人的手裏奪回手提包。
然而,男人的力量非常大,季斯奕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季斯奕眼見情況越來越嚴峻,只好使出最後一招。
他的左右腳迅速踢向男人,同時用右臂肘撞向男人的胸膛。
男人悶哼一聲,退後了幾步。
“臭小子,敢動老子!”男人怒吼一聲,從口袋裏摸出匕首,朝着季斯奕沖了過去。
季斯奕不敢怠慢,連忙躲避。
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拍。
只見男人舉着匕首,一刀劃在了他的手臂上,鮮血立即流了出來,疼痛難當。
“嘶!”
季斯奕疼得低呼了一聲。
他捂住傷口,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慘白,額頭上也滲出豆粒般大的汗珠。
男人冷笑着,又舉起手裏的匕首,向着男孩刺了過來。
這次,季斯奕沒有閃避,他眼睜睜地看着男人的刀尖刺向他的咽喉,心跳驟然加速。
“警察!”突然,一聲清晰的叫聲打破了空氣的寂靜。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他轉過頭去看,只見幾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沖來,是警察!
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但已經沒有機會再刺向季斯奕了,警察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扭到了地上。
承桑彥檸連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季斯奕,你是不是傻!”
季斯奕笑出聲來,将手裏緊緊拽着的手提包扔給她:“這個給你。”
“你明知道他有匕首,你為什麽不跑!”
季斯奕坐在地上,喘息着,他的心跳恢複了正常。
他看着她,笑容如清風明月,眼裏也好像藏了一團火在燃燒,“因為,我要保護你。”
承桑彥檸眼眶發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傻瓜。”
“幸仔!幸仔!” 沈确焦急地叫着,他的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回蕩,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絕望。
他的手臂上,一道道深深的傷口正流淌着鮮紅的血液,仿佛把他的手臂變成了一個生命的噴泉。
血滴在雪白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朵朵鮮豔的血花,它們在雪地上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大自然的悲歌。
沈确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外套,盲目地在雪地裏穿行,他的步伐跌跌撞撞,仿佛一個失去目标的幽靈。
“幸仔!你在哪裏?”他喊道,聲音在風雪中飄蕩。
沒有任何回應。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着,視線越來越模糊,腳下卻仿佛踩在棉花上,一陣軟綿綿的感覺,讓他根本站立不穩。
“幸仔,幸仔……”他的嘴唇在顫抖着,他喊着,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被風雪完全淹沒。
他試圖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但眼前只有一片白雪和飄散的雪花。
“幸仔……”
他的呼喚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時間仿佛停滞了片刻,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無助。
就在他即将徹底失望,準備放棄的時候,手表突然震動了一下。
那是一種非常微妙的震動,但卻在他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他低頭查看手表的顯示屏,發現了一個新的GPS信號。
他順着GPS的指引,朝前方狂奔而去。
沈确的心跳在胸腔裏狂亂地跳動,像是無法安靜下來。
他一步步走向那片血跡斑斑的雪地,每一步都像是在踩着厚重的痛苦,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野狼的屍體上時,心中的疼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沈确不敢想象幸仔會在這場戰鬥中遭遇什麽。
他想象不出她會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把幸仔找回來,他将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小姐,請您确認一下是否所有的東西都沒有遺漏。”
承桑彥檸将包裏裏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所有的東西都沒有遺漏,她才點了點頭,向警察同志表示沒有問題。
“像您這樣的出行不便的人,晚上還是盡量少出門。”警察同志一邊寫着資料一邊說着,“若不是這個小夥子幫忙,只怕……”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注意的。”承桑彥檸微笑着回答道。
警察同志又交代了幾句,才轉身離去。
承桑彥檸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這個時候,警務室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絨服,下身是一條牛仔褲,看起來有些憔悴。
他的胡須好像幾天沒有剃過了,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
江知野向警務員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有些事情要反映。”
警務員看着這個男人,有些疑惑地問:“有什麽事情嗎?”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複自己的情緒,“我的朋友被綁架了……”
江知野說着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他看着警察問:“能不能麻煩您快點去救他們?”
警務員一邊記錄着江知野提供的信息,一邊安慰他:“你先別急,把情況慢慢告訴我們,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營救你的朋友。”
“被綁架的人叫尹漾若,是尹家小姐,我和我的朋友沈确收到了這樣的一封匿名信……”
承桑彥檸聽到這裏,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尹漾若?”她喃喃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擡眸看向了江知野。
“就是這個地址,再晚的話,我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江知野将那封匿名信遞給警察,“請你們趕緊派人吧!”
承桑彥檸一把搶過那封信,快速浏覽起來。
信上的內容讓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我們馬上派人過去。”警察嚴肅地說道,然後迅速撥通了緊急電話,通知其他警員立即行動。
“老師,我記得上次那個姐姐是叫尹漾若吧。”季斯奕突然開口道,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手中的那封信。
承桑彥檸将信紙攥緊了幾分,輕輕點了點頭。
“老師!你去哪?”季斯奕見承桑彥檸要走,立刻叫住了她,然後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輪椅。
“我必須要去救她,因為只有我知道,她現在的處境是多麽的危險。”女人堅決地說道。
季斯奕看着她,眉心微蹙,他沉默了片刻,緩緩松開了她的輪椅。
“等一下!”江知野喊住了承桑彥檸,“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尹漾若是什麽關系,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去了只會給我們添麻煩。”
承桑彥檸停下輪椅,看向江知野,眼神堅定而果決。
“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但是我希望我可以為她做些什麽,我不能讓漾若一個人面對危險,她和我一樣,我們只有彼此。”
江知野還想再勸,但是季斯奕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師,我陪你去。”少年認真道。
“可是……”
季斯奕低下頭,對上她的目光:“我不喜歡老師為別人擔心。”
承桑彥檸微微抿唇,随即點了點頭。
她轉動輪椅,朝着門口的方向駛去。
江知野看着他們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阻止的。
沈确隐約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微弱呼喊聲,他心中一喜。
那聲音雖然微弱,但卻清晰地傳入了沈确的耳中。
他立刻循着聲音的方向,艱難地在雪地中前行。
穿過一片密林,終于在一塊雪白的大石頭後面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幸仔。
她的衣服破爛不堪,布料幾乎無法遮蓋住她那瘦弱的身軀,仿佛風一吹就會徹底撕裂。
她的頭發被額上滲出的冷汗浸濕,黏貼在面頰上,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身上的傷痕歷歷在目,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汩汩湧出,将她原本破爛的衣服染成了深紅色。
沈确急忙沖到她身邊,緊緊地擁抱着她冰冷的身體。
幸仔的身體冷得如同冰霜,令他感到一種心痛的寒冷。
他摟着她瘦弱的腰肢,試圖用自己的體溫驅散她身上的寒冷,然而她的身體卻依然冰涼,仿佛寒冷已經深入到她的骨髓裏。
沈确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他不停地拍打着幸仔的臉頰:“幸仔!幸仔……你醒醒……醒醒啊!”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無盡的悲傷,他不斷地呼喚着她的名字,仿佛這樣可以喚醒她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沈确的眼淚已經流幹了,他的嗓子也嘶啞了,然而,他依然沒有放棄呼喚幸仔的名字。
就在這時,幸仔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一條縫,她看到了沈确那雙充滿淚水的眼睛,她微微一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是死了嗎……”
“我竟然還能看見這張臉,還能聽見你叫我幸仔。”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可千萬不能死在這裏!”沈确哽咽地喊道。
幸仔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是你嗎沈确?是你嗎……”
他點點頭:“對,是我,我是沈确。”
幸仔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說道:“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你的模樣,免得等一下到了天國,會記不清楚你的樣子。”
女人柔軟的指腹在男人的臉龐上摩挲着,讓他的心髒抽痛了一瞬。
“這十年,我一直在想,我們會以怎樣的方式再見面,我害怕,你會認不出我,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幸仔了……”
沈确緊緊握住幸仔的手,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幸仔,你不能死,我們的約定還沒實現,你不能離開我!”
幸仔微微一笑,輕輕拭去沈确眼角的淚水:“你忘記了嗎?我早就死過一回了,是你救了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