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念想

念想

空氣中夾雜着煙草特有的味道,床頭镂空設計的燈罩泛着暗黃得特的燈光,顯得他英俊的臉龐更加深邃,黑亮的眼睛裏帶着讓人迷亂的色澤,吓得她忍不住往後縮,直到,無路可退。鋪着黑色錦緞的床面與她紅裏透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看到她顫抖的可愛小模樣,他勾起唇笑出聲來,她越是想躲,他越是要貼近她: “寶貝乖啊,別怕我。”

他拉開她胸前交叉遮掩的手臂,骨節分明的十指與她緊緊交握,入眼的一片明媚景色讓他眼裏的流光轉了轉。他低下頭細細地吻着她的唇,極盡溫柔地呢喃着:“冉冉……冉冉……”健美英挺的身軀沉沉地壓着她,讓她無法掙開,嬌嬌地在自己的身體下綻放。

薄唇漸漸往下,一寸一寸地啃噬着她的靈魂,她繃緊身體忍不住顫抖,卻反抗不了,他太過強大了,怎麽逃也逃不了,她慢慢閉上眼,認命地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藏起來。

殊不知這委屈的樣子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肆意地吻着,技巧地點燃她身上的火,不多久,斷斷續續的碎吟從她唇齒間透出來,他滿意地喟嘆了一聲,手下的力道也不自覺加重,白皙的肌膚上漾出一道道昭示主權的紅痕。她疼得受不住,睜開眼,烏黑的水眸裏印着他的樣子,很無助很招人疼惜,弄得他愈發激狂,深深的吻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像水一樣軟在他的懷裏任他揉弄。

她還意亂情迷着,他卻已經撐開她的身體,看準時機沉沉地闖入,她猛地弓起腰肢,秀美的脖頸像引頸的天鵝高高仰起,又被他壓住狠狠往前一頂,耳畔聽着她破破碎碎的呻吟,攀在腰側的兩腿兒亂蹬地想掙開他的牽制,惹得他動作更大,像小船似的一搖一蕩,那一處絞得他發狂,他的呼吸急促起來,沉醉地吻着她帶淚的眼角,啞着嗓子誘哄:“冉冉,喜歡嗎?快說啊……喜歡嗎?”

她左右擺着頭,抓着他的手臂嬌聲哭喊着,不甚聽話地推拒:“不,不要了……不要了……”

他眼一眯,兩手一伸托着她纖細的腰坐了起來,那裏灼灼的逼得她更深切,頂得她又酥又麻,他好脾氣地貼着她的臉繼續問:“那這樣喜歡嗎?嗯?寶貝兒?”

她還是嗚嗚地哭着,不肯回答,後來終于承受不住,在情迷中依着他的要求應聲:“喜歡,喜歡……你饒了我吧……”

他抱着她,嘴唇輕輕地吻着:“真乖啊,那說說看,我是誰?是誰在疼你?”

“你是傅、傅希堯……”她被抽離的神志已所剩無幾,迷迷蒙蒙地應着。

“說!你是我的!”他倏地掐緊她的腰用勁頂弄着。

她又哭了,百般委屈地呢喃着:“是你的,我是你的……”

他終于心滿意足地笑了,心裏的某一處也跟着變得柔軟了,卻咬緊牙不肯停下來,她胸前的豐盈撩撥着他引誘着他,他放慢動作,卻加重了力道,勢必要她與自己一同沉淪。情事末了,他将她緊緊擁在懷裏,長嘆着,這般美好的女人,叫他恨不得将她藏起來,只屬于他一個人。

……

一夢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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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堯猛地驚醒,深冬的夜晚居然出了一身的汗,再看看自己狼狽的下半身,他終于忍不住咒罵着自己,怎麽像個剛開葷的小夥子,竟做起這種帶顏色的夢來?不就是一陣子沒沾女人嗎?

真的丢臉。

月光透過紗簾進來,灑了一地銀輝。

雙人床的另一邊空蕩蕩的,愈發地讓他覺得空虛,這樣無邊無際的空虛啃咬着他,他受不了,恨恨地掀開被子,進浴室洗了個冷水澡,盡管凍得徹骨,可那種燒心的感覺怎麽也揮之不去。

已經是下半夜,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他走到書房,把明天要開會的內容又重新翻閱了一遍,回複了幾個國外合作公司傳來的郵件,才覺得有些累了,靠着椅背揉揉鼻心,擡起眼,看到牆上挂着的那幅海報照片,那雙犀利的眉眼瞬間變得十分溫柔,他輕嘆了一口氣,莫非是那些愛情劇裏說的,她是他命中的劫?

被這酣暢淋漓的夢境一攪合,傅希堯第二天便起遲了,秘書幫他把會議推延了一小時。

又是一個冗長繁瑣的會議,各級主管的工作報告,新項目的合作計劃,人事變動的決策,讓傅希堯再沒時間分心想別的事情。他這個人素來公私分明,工作上從來一絲不茍嚴肅謹慎,下屬沒一個人不怕他,工作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就怕被他抓出錯處繼而攆出公司,白白丢了金飯碗。

傅希堯對數字尤其敏銳,只消看了幾眼就發現了財務報告的錯誤,預算整整超了5%,看他的眉皺得緊緊的,財務經理背上汗濕一片,低着頭默默挨訓,未幾,公關經理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原因是她選了一個最近當紅的女明星當樓盤代言,這當中還存了點拍馬屁的小心思,那明星跟傅希堯傳過緋聞,哪知這回拍到馬腿上。

傅希堯聽了有些厭煩,把桌上的報告一推,站起身來冷冷地環視着下面坐着的所謂精英,面無表情地說:“別以為我好相與,我要的是能做實事的人,那些想溜須拍馬想渾噩蒙混的人好自為之!下一次就不是挨罵這麽簡單了!”

說罷,門“砰”的一下開了又合上,會議室裏的人面面相觑,有汗流浃背的,有松一口氣的,也有看好戲的。秘書把資料整理也趕緊撤退,不然待會肯定被主管包圍着問東問西打探消息,他們不想丢飯碗,她更不想。

傅希堯回辦公室坐了好一會兒,秘書敲敲門,給他送來了一杯溫熱的焦糖瑪奇朵。他的口味很奇特,要麽直接黑咖啡,要麽就是這種甜得要命的焦糖瑪奇朵,兩種極端,就像他的心一樣,對待不相幹的人他能硬起心腸發狠發威,而對上了心的人,也能比棉花糖還甜還軟。

瑪奇朵甜膩的味道沖淡了他方才的不悅,他才細細地品了一會,桌上的電話就響起來。

“阿堯,媽讓我跟你确認今晚是不是回來吃飯,她說要親自下廚。”是傅希堯的大嫂徐慧,語氣很是溫婉。

傅希堯淡淡地應了她:“嗯,我會回來,麻煩大嫂你幫我跟媽說一聲,謝啦。”除非有要緊事,不然他每個周末都固定回大院一趟,這幾乎成了定例。

徐慧笑了:“一家人客氣什麽?爸去了南京,你大哥留在部隊,希鵬也沒回來,家裏冷清着呢,你回來正好,可以哄哄媽開心。”

“我知道了。”

……

在回大院的路上,車窗半開着,如刀的寒風刮着他的臉,卻能讓他更冷靜更清醒,母親要更他說什麽他不用猜也知道,他一邊想着應對之策,一邊放緩車速,最後把車停在路邊的一家連鎖花店。再出來時,他手裏捧在一束母親最喜歡的百合,他把它放在副駕駛座上,又重新駛回路上。

吃過晚飯,侄女蓓蓓一直在鬧,不得已徐慧早早地回了房間哄她睡覺,客廳就剩下傅夫人和傅希堯兩母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那束清香淡雅的百合放在白玉花瓶裏,相得益彰,難得他有這份心,傅夫人是很高興的,可高興歸高興,正經事還是要說。

傅夫人給傅希堯盛了碗蓮子百合糖水,而他安靜地喝着,不動聲色靜聽下文。

傅夫人看了他一眼,說:“前兩天我碰見了你李伯伯,他剛回國,女兒也跟着回來了,長得很标致,學識好脾氣也好,不知道你有印象沒有,你小時候還常把人家小姑娘逗哭來着。”

“哦?是嗎?我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傅希堯漫不經心地回道,碗裏的糖水被他攪得蕩出一圈圈漩渦,迷了人的眼。

傅夫人也不着急,拿來一張合照,指着上面一個長得很甜美的女孩子說:“喏,就是這個,叫婷婷,女大十八變,很漂亮吧?”

傅希堯把碗放下,意思意思地接過來看了幾眼,人的确長得很嬌俏,只是這樣的女人多得是,也不見得出彩到哪裏,又或者說已經有一個人占據了他的眼他的心,別人已沒有插足的餘地了。

他還是不冷不熱地回應:“嗯,是很漂亮。”

“你李伯伯說改天要請我們吃飯,到時候你也一起去,熟悉一下對你的事業也有好處。如果能跟婷婷看對眼更好,正好給我帶個媳婦回來。”

傅希堯開始不耐煩了,沉着聲說:“媽,這種事順其自然吧,得看緣分。”

“你還要什麽樣的緣分?是想跟邵家那孩子一樣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嗎?”傅夫人見不得他這樣敷衍搪塞,總覺得要将事情防範于未然,她語重心長地說:“媽也不是想管你,可婚姻大事關乎傅家的名聲,那個女孩子未必适合你,存的什麽心思咱也不清楚,聽媽一句勸,早早斷了,什麽好女孩沒有,別最後鬧到你爸那裏去誰也不好看,況且他最近太累了,身體也不好。”

傅夫人見過夏小冉這個女孩子的照片,人是長得很水靈漂亮,聽說是出身書香寒門,可她弄得王家跟邵家的婚事吹了,還跟自家的幺子不清不楚,王家是她娘家,先不說不好向那邊交代,也不說什麽門當戶對,就憑着這麽壞的名聲影響,她也不願這樣的女孩子當自己的兒媳。

傅希堯知道母親是給他提個醒,如果他答應了就什麽事也沒有,如果他不肯,或許還有後招。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岔開話題,問道:“媽,我好像很久都沒見二姐了,您怎麽不叫她回來吃飯?還有啊,三哥外調五年了,也該回來了吧?”

“阿堯!”傅夫人不悅地擰起眉,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想起許久未見的兒子女兒,心裏揪得跟什麽似的,難道她會不想兒女繞膝?可除了逢年過節來點個卯,他們哪裏肯回來?

傅希堯知道适可而止,起身挨着他母親身邊坐下,親密地挽着她胳膊,像小時候做錯事一樣,讨好着:“媽,是我不好,說錯話了,您打我吧!”說着還真拿起她的手敲自己的頭。

傅夫人又氣又笑,瞪着他說:“打你作什麽?真真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他嘿嘿傻笑着,見目的達到,站起來說:“媽,我開了一天的會議有些累了,先去歇息,晚安。”他剛走了兩步就停頓下來,沒有回頭,又接着說:“媽,我們家門檻看着是覺得比別人高些,可人家未必稀罕這些,興許還看不上您兒子呢!所以您啊,別多慮了。”

這話着實讓傅夫人難以置信地怔了怔,兒子是什麽意思?他們家還被嫌棄了不成?

事實當真如此。

傅希堯又一夜失眠,翻來覆去,其實困擾他的還不是家裏的壓力,重要的是小冉的态度,無論他做什麽她都铮铮地拒絕,很明顯是鐵了心不想跟他好的,他還有什麽法子?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來了,剛下樓就聽見芳姨的聲音:“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別哭了,讓人心都碎了……”

他細細聽,果然聽見嗚嗚的哭聲,下了旋梯進飯廳,原來是小侄女蓓蓓在哭,他皺起眉,抱起她親了親,然後問芳姨:“這怎麽回事呢?”

芳姨還沒回答,蓓蓓就扁着嘴說:“媽媽騙人,說帶我去動物園的,又不去!”稚嫩的童音可愛得讓人疼到心坎裏,兩條小辮子晃啊晃的,哪裏舍得讓她難過?

“我大嫂呢?”他一邊細心地替蓓蓓擦眼淚,一邊問。

芳姨說:“這不是快過年了嗎?一大早就被叫去文工團了,好像有演出安排。”

傅希堯了然地點點頭,芳姨這才心疼地摸摸蓓蓓的頭,回廚房做事了。

餐桌上的小米粥還溫着,傅希堯想哄着侄女吃飯,不過他一個大老爺們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有些摸不到門路,蓓蓓孩子心性,跟大人的約定得不到兌現就不高興,說什麽也不肯吃一口,黑溜溜的小眼睛還挂着淚水,怪可憐兮兮的。

傅希堯耐着性子,好言好語地哄着:“蓓蓓乖,聽叔叔的話,先吃早餐,動物園下次去就好了。”

蓓蓓仰起小臉委屈地瞅着傅希堯,固執地說:“叔叔,我不想吃早餐,我想去動物園,別的小朋友都去過了,來了一頭很大很白的熊,我想看。”她似乎怕傅希堯不知道,還伸出手在空氣裏大大地比劃了一番。

不會是北極熊吧?不過這不是很常見麽?算了,她還是個小孩子來着。

傅希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又不能丢着她不管。

傅蓓蓓人小鬼大,眼睛骨碌一轉,就拉着小叔叔的手撒嬌:“叔叔,你帶我去好不好。”

傅希堯立馬僵住,面露難色,讓他一個大男人帶着一個孩子去動物園不是很奇怪嗎?他正頭疼地想方設法拒絕,一瞬間,又忽然有個好主意躍上心頭。

他一彈指,朗朗地笑出聲,低頭親了親蓓蓓的臉頰說:“好,要叔叔帶你去也行,不過你要聽話哦。”

……

夏小冉最近都起得很晚,跟得了嗜睡症似的,偏偏她還不在意,以為是累的。早上接到傅希堯的電話時她剛起來洗漱完,還打了幾次,她都沒接,又過了一會兒,又一個無來電顯示的電話,她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估計還是傅希堯,看來不接電話他是不會罷休的。

哪知——

“嬸嬸!您好,我是蓓蓓!”

一個清亮稚嫩的小女孩聲音透過電話傳到夏小冉的耳朵裏,她立馬傻眼了,将手機拿開一尺看了看,又重新放到耳邊,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不會是打錯了吧?她什麽時候做了別人嬸嬸?

蓓蓓哪裏管得了那麽多,機靈地繼續問着:“嬸嬸,你帶我去動物園好不好?”

夏小冉還沒遇過這樣的事,猶豫着是不是該挂了電話,卻又聽見那邊有人說:“蓓蓓,把電話給叔叔聽。”

這低沉的聲音她可熟悉了,不是傅希堯是誰?

傅希堯微笑着說:“蓓蓓是我的侄女。”

換了他,夏小冉可沒有好心情應付,淡淡地說:“哦,請問你有什麽事?”

電話的一邊許久沒有聲音,半晌,傅希堯才解釋:“蓓蓓今天沒人帶,吵着要去動物園,我又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想讓你一起去好有個照應。”明明是請求的話,他卻習慣了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讓人聽了有些不舒服。而且明知道她會拒絕,他又快快地說,“看在我幫你父親換了好醫生的面上,今天……就當你還我這個人情,這還不行?”

他話音剛落,蓓蓓小姑娘又開始撒嬌:“嬸嬸,一起去嘛,好不好?好不好?”一連兩個甜膩的“好不好”聽得人的心都酥了,況且那人都開口說了,是當還他一個人情。

她終于敗下陣來,嘆口氣說:“好吧。”

“耶!叔叔,叔叔,嬸嬸答應我了哦!”傅蓓蓓歡呼雀躍着。

只有她郁悶地想着,為什麽他的侄女要喊她做嬸嬸,這關系不是亂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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