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感官剝奪
第27章 感官剝奪
撕心裂肺的痛感在一瞬間沖擊到大腦神經,周燎的叫聲音還沒出口,一團棉布就塞進了自己嘴裏。
在最後的昏迷前,他只聽見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我說過不喜歡虐待,乖一點不好嗎。”
周燎是在腫痛感裏醒來。和第一次昏迷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全身仿佛都要碎掉,在熟悉的黑暗中,他眼球僵硬地轉動了一圈。
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從窗戶跳下來時的一瞬間,然後……周燎吞了吞口水,在回憶接二連三湧上後,巨大的無措和恐慌讓他一下撐起了身。
秦湛知道他要逃跑,對方是故意帶他去那測試他。
所以徹底完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周燎不死心地想站起來,結果右腳剛沾地就傳來鑽心的痛,連力都沒辦法支撐,讓他狼狽地跌倒在地後,幾乎沒忍住痛苦地悶哼了出來。他手僵硬地向下探,才發現自己右腳上的石膏和繃帶,上面仿若還沾着沒來得及幹涸的血跡。
倉庫比之前更黑了,也許是因為秦湛連一湛角落裏的臺燈也沒有給他。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周燎逐漸被漫長又令人窒息的絕望感開始吞噬。
過去的人生,就好似他做了一場夢,如果再讓時間倒流回秦湛撞他的那一天,他說什麽也不會再去惹這個人。
過去他想馴服的眼神,在如今都變成了将他摧毀的夢魇。
起先,他像往日一樣等待着那個人回來,後面他發現秦湛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個倉庫變得只剩他自己,旁邊有水有食物,足以讓他耐以生存,就像提供了一個完全黑暗的溫室。
他看不見周圍的東西,也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
過去每天呆在這裏,唯一的盼頭就是聽到鎖聲,等待這扇門被推開,看着他回來。可如今在詭異微妙的反複等待後,那個人卻突然消失了,消失到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這麽漫長的時間裏,其實連一天都沒過完。消失到他懷疑是不是從一開始,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也許秦湛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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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人用任何枷鎖困住他,但周燎知道自己走不出這扇門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腿斷了,連基本的爬行都痛苦萬分,他的心理也被徹底困在了這裏。
他開始恐懼逃跑,恐懼未知,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次醒來自己又躺在哪,面對的又是什麽,他失去再抗争的勇氣。
…….
時間就這樣緩慢地流逝,每日都在暗無天日裏度過。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害怕、恐慌變得越來越嚴重,被隔絕在這讓他渾身都開始顫抖。
周燎開始懷念那段像是夢裏的日子,懷念秦湛推開門丢給他食物的日子,懷念對方輕柔地摸着他頭的樣子,懷念自己跪在背後看着秦湛寫游戲代碼的夜晚。
他從來沒有如此祈禱過那個人的出現。
時間就像在他這裏按下了暫停鍵。他在黑暗的未知裏,恐懼被無限放大到快讓他精神崩潰。
他開始産生幻覺,時常聽到門鎖的聲音,在想象出來的聲音中看着那個人裹着一身的寒氣回來。
再後來,幻覺越來越嚴重,秦湛仿佛開始同他說話,交流起自己每一天的生活,他在旁邊聽着,自言自語地給出回複。有時候像是覺得對方心情好了,他也會笑出來。
在黑暗寂靜的空間裏,讨好的笑聲顯得格外的古怪空靈,甚至蕩出回響。他像是在演着一場靈異的獨角戲,分裂成兩個人格,同自我神經性的對話。
“你今晚還去酒吧工作嗎?”
“怎麽?”
“……可以不去嗎?”
“為什麽?”
“能陪陪我嗎?”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在穿衣服,連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周燎看着他像是要踏出門的背影,即将被丢棄的恐慌感又鋪天蓋地襲來,他匍匐在地上懇求地看着秦湛,神經像緊繃着一根弦,随時都能斷掉。
“求你了,陪陪我好嗎?”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能陪陪我嗎?”
他神經質地重複着這句話,可秦湛像是蔑視地看了自己一眼,仿若還能聽到對方的嗤笑。
門合上的一瞬間,緊繃的弦也徹底斷開。周燎的虎口開始滲出血水,焦躁恐慌中不知不覺他已經把手給掐爛,那裏的皮肉外翻着,深陷的指甲印倒映着恐懼的深度。
在痛感瞬間襲來的時刻,大腦裏的神經開始瘋狂震顫,在幾次閃白後猛然回到現實。
周燎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一望無際的黑暗,在幾秒死機一樣的停頓後,他突然抓着頭發開始崩潰地大哭,撕心裂肺地喊叫,用頭不斷地撞擊粗糙的地面,直到沒有力氣,皮膚被粗粝的地板刮擦痛到麻木。
可無論怎樣,他也等不來任何的回應。
他想死,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可他死不了。
這裏沒有任何能夠殺死自己的東西。
哪怕清醒的時候他想餓死自己,但幻覺中求生的本能也會讓他在不自覺時吞下食物。
漸漸的,周燎越來越分不清幻覺和現實,他每時每刻都在自說自話。大部分時期他都陷在幻覺裏,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看着秦湛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同他對話。
現在秦湛對他越來越好了,在央求下對方會留下,會蹲下身摸着他的頭說不走了,會給他帶好吃的飯菜,晚上還會給他放電影。周燎覺得自己和秦湛看了很多部電影,什麽題材的都有。
只是他好像記不清任何一部電影的內容,他總是看完就忘,記性越來越差,唯一能記得的好像電影大多都和女人還有酒吧有關,有時劇情也發生在校園裏。
偶爾秦湛也會給他看有些暴力的電影,會給他放煙頭燙喉結的片段,他記得這個,不過是因為他好像看了很多遍。如果周燎說自己不想看,對方目光就會突然暗下,抓着他的頭發讓他好好看清屏幕裏的內容,要讓他記住高溫是如何灼燒皮層的組織,讓那塊好好的皮肉開始潰爛。
每當這個時候,周燎都會在尖叫裏醒來,随後渾身控制不了地開始抽搐,之後陷入漫長的昏迷。
日常似乎變得只剩從昏迷中醒來,然後播放着新的劇情,現在這些劇情已經變得連貫,不再只有斷斷續續的片段。哪怕是醒來,也能自然而然的接上頭一天的繼續。
周燎像活在一個自我構建的框架裏,感受不到現實。
今天的秦湛很奇怪,從一回來,周燎就看見他跪在地上疊衣服。在自己詢問後,對方也依然沒有答複,直到周燎看到他突然站起身,把疊好的衣服全部裝進了床邊的行李箱。
一種難以言喻的溺水感突然湧上,他緊張得抓緊了衣服:“你要去哪嗎?”
對方看了他一眼,随後合上了行李箱,站起了身。
這些時日裏秦湛對他已經很好了,周燎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這樣
“……你要去哪嗎?”
“關你什麽事?”對方冷淡地作答。
他努力地扯出一個笑容:“是有什麽事嗎?”
“嗯。”
“你會回來嗎?”
“……”
“你什麽時候回來?”周燎想抓住秦湛的衣尾,“要去很久嗎?為什麽要收衣服?”
對方甩開了他的手,像是有些煩躁:“搞清我們的關系。”
“最近不是很好嗎?我做錯了什麽嗎?”
周燎看着秦湛冷漠的背影,手在伸了幾次後又縮了回來。海平面似乎越升越高,幾乎快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他卻不敢求救。
“你覺得騙我有意思嗎?”秦湛回過了頭。
“……什麽?”
“裝作聽話騙我很有意思嗎?”
“我沒有!”周燎努力地想解釋,“我沒有騙你!”
“不用騙了。”秦湛面無表情地拉開了門,“現在,你自由了。”
他看着對方拖着行李走出了門,周燎猛然站起了身。一瞬間他像是想起了幾歲時,他求着記憶裏的那個女人在出差後留下多陪一天自己,可得來的只有對方神色淡漠地一句你以為你用的錢從哪來的?
他不斷的哭,哭到打嗝,哭到聲音嘶啞,也等不到任何人的回頭。
洶湧的海面徹底将他淹沒,這是第一次周燎想求救,想拖住他們的腿,乞求他們轉身,乞求他們留下,乞求他們不要丢下自己一個人,被孤單和恐懼吞噬。
周燎剛跑出一步,他想抓住秦湛的衣尾,但門卻在最後一秒被合上。
腿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瞬間跌倒在地,他狼狽地趴在地上,起先只是小聲地嗚咽。幻覺和現實在頭腦裏不斷反複,讓他整個人被割裂在兩個空間,大腦是無法忍受的痛,像有人在拿錘子使勁敲擊震蕩。
大腦的鈍痛開始反射到全身,他四肢變得僵硬,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周燎掐着自己的喉嚨,努力長大着嘴呼吸,在不斷的閃白中,他重新看到了黑暗。
這一次嗚咽變成了崩潰的大哭,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
心髒開始猛然加速,因為缺氧他整個人全身通紅,連太陽穴都在狂跳,心理承受像是達到了極點,神經比起之前時日的困頓,突然開始了詭異的興奮,像是在燃燒全身的細胞。
他掐着自己的喉嚨,痛苦萬分地拖着殘軀不斷幹嘔。
一道光突然照了進來,倉庫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推開了。
周燎覺得自己像是被難以言喻的溫暖給罩住,在不知道是否名為死亡的幻覺中,他聽到了熟悉又懷念的聲音。
“別害怕,我在這。”
“都結束了。”
作者有話說:
如果大家覺得很變态看不下去,直接關掉此文即可,找自己喜歡的文即可,第一章就說得很清楚了。
我只是一個想寫點自己想寫的人,此文為虛拟世界,不上升現實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作者什麽類型的文都寫過,xp海納百川,別批判我。
我文名都叫道德淪喪了,在乎道德的就別進來了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