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尋找

第45章 尋找

過年這幾天的時間像一晃而過。

周燎大部分時間都在各種商務宴請的酒會上度過,因為兩家利益往來,陳羨也一般都在場。

在那之後,陳羨偷偷去找人調了監控,發現周燎是近中午左右候被一個很高大的男人背回來的。陳羨還去問了當天值班的人,只可惜當時進出的業主太多,對方也實在沒什麽印象,只記得周燎的确是被人背着回來的,也沒怎麽記着人臉。

監控也并不算特別清晰,對方還帶着鴨舌帽和口罩,更是看不清臉,只有身形他看着有些眼熟。

他突然想起之前找伶洋聊天時,對方提到過的對方很高這件事,當時還說和秦湛差不多,陳羨都想不出自己和周燎的交友圈子裏還有和秦湛差不多高的了,畢竟他倆一個一八四一個一八六左右都已經算南方裏很高的了,剩下那群狐朋狗友也就平均水平。

“周燎現在不愛說話了?”

陳羨正在想事,他爸就從背後拍了拍他,小聲地問道。

“沒有吧,可能就是單純不愛這些場合。”

“我瞧着他變了好多,穩重了。”

陳羨沒說話,周燎倒不像穩重,更像是在走神。他有好幾次和周燎說話都覺得對方開機很慢,思維很滞緩,整個人像心裏沉着事,你問他他又什麽都不說。

“可能吧。”

陳羨看有人去找周燎說話,他很快端起了酒杯和人談笑,這麽看又像沒什麽問題。

過了一會兒,等那個人走開,周燎抿了一口酒,又把杯子放在了一邊。

“周燎。”

聽到有人叫他,周燎回過頭看了一眼陳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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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你們小區樓下的人說,你是被個男人送回來的。”

周燎手僵了一下,他自己也去查過監控,只是為了确認的确是秦湛親手把自己送回來的。

“怎麽?”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啊,你這麽神神秘秘的。”陳羨看着周燎現在這一絲不茍模樣下藏都藏不住的疲憊頹廢,不知道對方晚上在幹什麽,像沒睡覺一樣,“而且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為什麽你的語音是ai合成的。”

“是我自己說的,你為什麽一直說是ai?”周燎掀起了眸。

“那如果語音是真的,為什麽你從頭到尾都在回避和我視頻這件事,z市登記的民宿也沒有任何居住痕跡。”陳羨皺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人綁架控制你,你之前就和我說有人一直跟蹤你。”

周燎捏緊了拳頭:“我真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麽,綁架我還把我送回來嗎,世界上還有這種綁架?”

“那是因為我給他發了消息說我要報警,你的微信不是本人,我很清楚。”

“你不清楚,什麽都沒發生,我就是休學出去了。”

“你為什麽要包庇那個人?”

“你覺得你認定的就是對的?”

“當然,蛛絲馬跡都在證明我是對的,包括你現在奇怪的态度。”陳羨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你他媽是不是被洗腦了?你壓根不是周燎,你他媽哪點像以前的周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周燎握着高腳杯的手都有些不穩:“我不是周燎誰是?我已經說過了,沒人綁架我,沒人控制我,語音是我發的,學是我自願休的,還有,我不想告訴你們我到底在哪,我在不在z市很重要嗎?你能不能別在這臆想。”

“我很好,非常好,聽明白了嗎?”周燎重新擡起了頭,眼下是難以掩蓋的黑眼圈。

“好好好,你好得很。”陳羨都被氣笑了,他仍然不會相信周燎的話,從頭到尾整件事他是最清楚的人,再加上現在回來之後周燎各種詭異的行為态度,讓他相信什麽都沒發生根本不可能。

現在他在乎的已經不是周燎本人究竟出沒出事,而是在這麽長的時間裏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需要找到那天送周燎回來的那個人就能知道了。

兩個人的談話不歡而散。從那天起,陳羨也開始了和周燎的冷戰,他只覺得自己的一片擔心換來的是對方的狼心狗肺。

周燎現在顯然也沒空搭理他,他本身整個人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反複無常,只想一個人在房間裏呆着,也樂得沒人對過去刨根問底。

過年的最後一場酒會結束後,周燎站在周見林和柳明珠中間,不斷有人上前和他們谄媚地打着招呼,周燎只是機械地保持着笑容回應着同樣的話。

“是的。”

“王叔叔問你今後打算。”柳明珠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的。”周燎重複了一遍後剛說完才猛然回過神來,“抱歉,沒聽清。”

“沒事沒事。”對方尴尬地笑了笑,顯然對幾次周燎答非所問的精神狀況搞得不上不下,“年輕人這幾天可能放假熬夜。”

“目前沒什麽打算,就是安心把書讀完。”

“聽柳總說想把你送出國,原來還是要在國內讀完嗎。”

“出國?”周燎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

“不是嗎?”對方還以為說好了,也有些疑惑。

柳明珠笑了笑:“還未溝通,只是有這個打算。”

周燎神經一下變得緊繃了起來,他還想去找秦湛:“我不出國。”

“只是有這個打算而已。”被周燎這突然的一句話佛了臉面,柳明珠笑得讓人有些生寒,勾起的嘴角很快也壓了下去。

“我不會出去的。”

“是你說了算嗎?”柳明珠太陽穴跳得厲害,在外人面前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對面也看出了現在情況不合時宜,又随便說了幾句,很快就找借口離開了。

等原地只剩他們三個以後,柳明珠重新看向了周燎:“你剛才和我鬧什麽?”

“周燎,讓你出去是為了你好。”周見林拍了拍他肩,“你在國內這樣休學一個學期,要回去讀也要重新等新學年,我和你媽覺得還不如把學分轉去澳洲,接着他們s1讀。”

“我不會出去……”周燎覺得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呼吸不能。

“你不出去?你不出去誰知道你在國內搞什麽?你以為我沒發現你有問題?”

周見林拉了一把柳明珠,但對方卻突然蹲下身扯起了周燎的褲腿,露出了腳踝那裏還未完全消退的疤。

“我問你,這是誰弄的?”

“我說過,我自己扭的。”

“你是不是當我傻?你這明顯是被重物打的!”

柳明珠提高了音量,在那日陳羨說了之後她就刻意觀察了一下,周燎走路的确要仔細看才能發現有點簸,起先她以為是錯覺,直到看見周燎下樓梯才确認了這件事。

之後在周燎洗完澡穿着浴袍出來端水的時候,她才隐隐注意到對方腳踝的疤。被扭傷的根本不可能有這種痕跡,像一道愈合的不太明顯的裂口。

她沒懷疑過周燎之前的事,但是從一個女人的直覺來講,自己兒子就是很不對勁,哪怕平時他們幾乎沒有交流,她也能直觀的感受到的不對勁。

現在的周燎,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肉體和思緒仿佛在兩個空間裏。

“沒誰打我。”周燎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有些隐忍,“我自己扭到摔倒後,跌在了一個破鐵棍上劃爛的。”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周見林嘆了口氣,“你現在精神狀态很差,大家都看在眼裏,休學一學期之後,回學校也跟不上正常進度,讓你出國又不是要你命,你先仔細想想。”

周燎看着地面,沒有再開口說話。

回家之後,周燎借口找陳羨拿東西開車離開了家。

他看着手機上對方發來的電話和地址,開了近一個半小時才到達。夜晚,鎮上漆黑一片,幾乎沒什麽人在外活動,只有幾乎人聽到汽車的轟鳴聲出門望了一眼。

因為平日裏沒見過名牌車,也沒見過打扮得像周燎這麽貴氣的城裏人,出門的那幾戶人都在交頭接耳地小聲讨論着。

對方發給他的電話,周燎打了無數遍都是空號,他也用這個手機號搜了秦湛的微信,出來的是一個沒有id和頭像的初始賬號,就像無人使用。他聽着冷漠的機器女聲一遍一遍地說着是空號時,周燎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放棄了。

“小夥子,你找哪個?”

“秦湛在嗎?”

“秦湛…..哪個哦?”那大哥顯然沒聽過名字。

周燎走上前給他看了地址:“是這裏嗎?”

“哦前頭那戶啊,好久沒住人了,搬走老吧。”

周燎看着大哥手指的方向,他覺得一切都不對,不是他出來時見過兩次倉庫附近的模樣。

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可他根本無從得知秦湛的住址,他繞着主城外的郊區跑了無數次,也只等同于大海撈針。他對那裏的記憶,只有在倉庫裏,無論他如何和別人形容,大家也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地方。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秦湛登記的住址和倉庫所在的位置完全不一樣。

“搬走了?”

“你找哪個啊?”裏面那戶的老人聽到聲音走了出來。

“秦湛。”

“秦湛?姓秦,住前頭那戶叻啊?之前是他和一個老人一起是不是。”

聽到有人知道秦湛後,周燎的心髒突然跳得有些快:“對。”

“你找他幹啥子?他沒朋友吧?”

“有些事。”

老人有些狐疑:“早不住到這了,他高中考了個區狀元後就搬走了,和屋頭老人一起搬的。”

“哪個啊媽?”那大哥顯然沒印象。

“哎呀,他那個老漢兒是個精神病你記得到不,小時候還拿把殺豬刀追到你跑,後頭那個精神病媽給他買了個媳婦兒,媳婦兒也遭打起跑了,小時候天天拿起那個火棍燙自己娃兒,然後那個精神病有天不曉得是喝多了還是咋子了,zhuai到河頭遭淹死了,我們都還說是報應都嘛。”

周燎在旁邊聽着,全身都在冒冷汗,他視線突然變得有些虛焦,唯一清晰的只剩秦湛腰腹上那些猙獰的傷疤。

“哦哦想起來了,在外頭打工打工回來少了都忘了。”

“那個娃兒也是可憐,從小性格有點孤僻,鎮頭的都不和他耍,再加上他那個老漢兒也是,更沒得人和他耍,一直被孤立又被虐待,但是成績特別好,那麽撇的情況還考得那麽好。”

“但說他這個人也還是有點怪癖,聽說喜歡虐待動物還是咋子哦。”

“搞忘老,反正也不和人說話,也不和人打交道,我記得他媽沒跑的時候人還沒這麽怪。”

“所以你找他咋子嘛小夥子?”

聽着這些話,周燎表情有些難看:“他上次回來是多久?”

“上次?好像一兩個月前?他那個奶奶回來自殺,鎮上都驚動了,來了一堆警察,他也來了,這麽多年就回來了那一次。”老人掰着指頭算了算,“一個多月前好像是,也不曉得他奶奶還在不在。”

“走了。”

“啊?沒救活啊…..也是,大冬天叻那麽冷。”

周燎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那你知道…..他後面搬哪去了嗎?”

“不曉得,可能住學校頭嘛。”

“所以,沒人知道他現在的消息嗎?”

“那我們肯定沒人曉得撒,他們那戶比較奇怪,也不咋和大家走動,你可能只有問他學校了哦。”

周燎現在手裏的信息,就是秦湛登記在學校裏的信息,也是他身份證和戶口本上的地址。

“好,謝謝。”

面前的人看着周燎一下有些失落的神情,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咋子了哦?是又出啥子事了?”

“沒有。”

一路上周燎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情緒極其壓抑,在這些時日裏,整個人處于搖搖欲墜的狀态。

得不到任何有關秦湛的線索,讓他除了迷茫以外陷入了第二次被人抛棄的痛苦中。他的頭很痛,一想到秦湛就更痛,尤其是方才對方的那些話語,再倒回到兩個人最初的過去,周燎已經記不起當時為什麽以折磨秦湛為樂趣了。

他讨厭秦湛的眼神,在秦湛的眼神裏他看到了從小到大柳明珠對他的态度。

輕蔑、淡漠、不屑。

他痛恨于柳明珠帶給她的陰影,卻又無法在柳明珠面前做出任何反抗,于是他以馴服秦湛來達到讓自己解恨的目的。

因為秦湛和柳明珠不一樣,他出身卑微低賤,生來就是被人當作蝼蟻碾碎的命。

周燎看着眼前高架橋寬廣的路,眼睛卻在不知不覺中紅了一片。

等再次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柳明珠見他回來也沒說什麽,只是坐在電腦前在和人打電話,周見林在陽臺上抽煙。

周燎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後便關掉了等,在黑暗裏他拿出了一條細小的繩子,因為他還沒能有機會下單鐐铐。

他把那根繩子死死地拴在了自己手腕上,模仿着過去秦湛給他鎖上的樣子,又重新檢查了一遍,等确認不會松開,他便把繩子的另一側,要繞到床頭的柱子上。

“啪。”

卧室的燈突然亮起,周燎不知道什麽時候柳明珠站在了門口,對方就這麽看着他,眼裏的情緒在燈光下讓他難以捉摸。

過了半晌,他才聽到柳明珠隐忍到發顫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

“如果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說,明天醒來就和我去醫院。”

作者有話說:

要是周燎第三卷有點變回以前你們會不會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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