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莫非她真是個天才?

拒絕了“轟炸至冬宮”這個充滿誘惑的建議,轉頭鐘離還是收到了蘇塞來的□□。

她這是直接跨越過“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原始階段,給了璃月老人家一點小小的學者震撼。試管中粉紅色的液體清澈透明,随着動作來回搖晃,折射出一片绮麗的光澤。

看上去就和制作者本人一樣人畜無害。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選擇這種比較穩定的安全炸藥。需要用的時候先開個結晶反應給自己套上盾,然後丢出去用岩元素力狠狠戳一下。”

她對着手指如實描述,“我在須彌實在找不到地下出口時就是用類似炸藥開路的,效果不錯。”

能直接從地底炸出一條通向地面的逃生通道,可不是不錯麽!

這輩子活了大幾千年終于收到來自友方單位的武力(物理)支援,感覺還挺新奇。鐘離到底還是将試管塞進衣袋,小心的遠離神之眼——這玩意兒能把山炸塌,岩石更是不在話下。

蘇察覺到他收下自己的好意,高興的揮爪歡送客卿先生出門去給岩王帝君籌辦葬禮,關上門掏出準備好的沙質土壤以及透氣效果優秀的瓦盆給那株倒黴的琉璃百合搬家。

沙土也不是随意混合的,換了好幾種比例後她才選定眼下要用的這種,力求既能提供養分又能固定根系,這幾天揣沙子揣得指甲縫裏都麻麻的。

瓦盆已經提前泡過了,蘇先在盆底墊了層大顆粒木炭,裝了二分之一的沙土,淺淺鑿個坑把琉璃百合的球狀莖放進去,再蓋一層土将琉璃百合的球狀莖埋到二分之一處,最後蓋上鵝卵石,澆水澆到透就把它扔窗臺上不管了。

讓它好好休息一下,等緩過勁兒再說下一步。

瓷器的修複也漸入佳境,至少這箱文玩器具裏缺少破片的情況并不多見,粘合時多加小心,粘膠完全凝固幹燥後仔細打磨,成品就看上去很像那麽回事了。不過她還是惦記着更上一層樓,委托冒險家協會問了一圈,果然沒有哪位匠人願意外傳手藝。

璃月講究個家傳本領,蘇這都不能說“家傳”了,她甚至不是本地人,沒狠狠吃上幾個白眼算她看不見運氣好。

轉天她帶着岩偶小人把修複好的瓷器裝箱送去冒險家協會,這次上繳的件數比第一回略少,主要是那幾件缺損的她還想再努力掙紮一下能不能把樣子修得更好看些。倉庫的工作人員本就有記錄在案,兩廂一對确認果然是殘損的沒有送回來,重新登記後就把已經修好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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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八萬摩拉,姑娘這一個多月修了二十一件,四件沒還。協會需要扣下一部分錢款做背書,等您把那四件修好送回來就一并發還……”

工作人員不好意思的笑笑,別人出了大力氣最後還被扣錢,怎麽想都有點說不過去。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哪怕她知道面前這個須彌姑娘不會卷幾件破損到修不好的瓷器跑路,還是得按照規章制度行事。

這不是針對蘇一個人,所有在協會接受委托的冒險家都是如此。

“還好啦,我只是覺得用石膏随手糊一下對不住協會給的薪水,回去再想想辦法。而且一時半會兒也不打算買貴重物品,押金只當是存在北國銀行了。”

為難一個辦事的有什麽用,她要是有那個能随意給人行方便的後門還用成年累月在倉庫裏蹲着?蘇放心的在簽收單上簽下名字,工作人員感激不盡,算賬時盡量不給她抹零。

加加減減最後蘇得到了張有零有整一百一十八萬摩拉的支票,冒險家協會暫扣五十萬,另有三十二萬待償。兩邊都沒有異議,當場簽了個小契約證明此事。

轉頭她就申請了張标準煉金臺交給岩偶小人搬回院子,取出摩拉融化成液态準備把它拉扯成金色薄膜。

“摩拉”這種被廣泛當做貨幣使用的貴重金屬其實也是一種常見煉金材料,蘇不擅長煉金術,指得是不像蒙德的阿貝多先生那樣打個響指就能成功。一般學者的标準步驟她還是能做到的,至少在制作炸藥時不會随随便便炸掉半個璃月港。

高溫環境下金燦燦的圓形硬幣很快就變成放着金光的紅色“液體”,冷卻後變成金燦燦的圓形小餅餅。

蘇拿起小錘子邊摸邊敲,錘了一整天才把小圓餅敲成張薄薄的金屬片。這樣還是不行,對于裝飾性修繕來說太廢材料也太厚了,不能有效貼合在裂痕上。

腳邊的岩偶小人趴着看得津津有味,見她放下錘子揉肩膀,立刻一擁而上滾來滾去敲打金屬片。

不是,岩元素造物的智能原來有這麽高的嗎?

晚間客卿先生風塵仆仆帶着一身水腥氣回到庭院中,院子一角叮當直響,蘇正在石膏面上嘗試塗抹金色粉末。

摩拉的粉末。

“呼……”

她只是把摩拉碾成粉末而已,還好還好,不搞爆破就好。

“萬民堂今日是香菱當班,我帶了道面食你試試看喜不喜歡?”

六個岩偶小人裏分出來兩個上前接物,他走到蘇面前看了一會兒,有點納悶:“這是……金繕?”

“嗯嗯嗯!我有點摸不準粘合劑究竟是什麽,先在石膏上練練手,回收材料也方便。”蘇頭也不擡的慢慢用毛筆沾了金粉反複塗刷,身邊忽然多了道壓力,有人握着她的手幫她矯正握筆姿勢。

哪怕隔着層手套,溫度也緩慢地滲透過來。青年身上帶着檀香與山岩的味道,幹淨凜冽,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險峻料峭的山崖。

“……所謂‘金繕’,其實又叫‘漆繕’,粘合劑與填補破片的材料是璃月傳統漆料,又被成為‘生漆’,‘大漆’。漆器發源于璃月,經由海路傳播至稻妻,如今在那裏生根發芽煥發出別樣的活力。璃月本土倒是少用了,主要還是因為人體對這種材料過敏。”

“漆料的話,博來先生的小店裏能弄到品質不錯的熟成料,我明日去替你尋來。”

前面幾句話蘇根本就是有聽但沒有聽進去,她整個人都被客卿先生半攬在懷裏,雖然對方很是守禮的沒有碰到她,可是這種距離對于一個沒有太多戀愛經驗的年輕姑娘來說也還是太近了。

“金繕更适合用在無手繪花紋的瓷器表面,修複完成後還可根據修複師本人的審美多添幾筆。但是有花紋的瓷器,尤其青花一類上就不大漂亮了,難免産生喧賓奪主的亂象,不好看。”

“嗯?”

鐘離注意到蘇似乎有些走神,松開她的手退開些距離,須彌姑娘果然像雨後的蘑菇一樣重新支棱起來:“哦哦,我我我我,我有在聽!”

“早知道就直接問你了,‘生漆’是植物材料嗎?璃月特有種?”

蘇偷偷喘了口氣給自己降溫,強行把話題拐到專業領域內:“我先買些現成料子把手裏的瓷器修完。”

“漆樹,在璃月和稻妻都有廣泛分布。”黑岩廠附近尤其多那裏是璃月的兵工廠,不少兵器的配件需要用到大量生漆,漆樹種植的自然也比其他地方多。

沒過幾日收到正确材料的蘇果然把剩下那四件殘損瓷器修複妥當,這回運氣好,它們都是沒有花紋的青瓷黑瓷,填補裂縫與缺損位置的金色給整件器物平白添了股富貴又含蓄的美麗,倒像是為了這幾條金邊專門砸碎似的。

簽收的倉庫主管當場就抱着只筆洗不肯撒手,直言她預定下來了,等下班就去總務司交錢,這東西要留下給自己的女兒做嫁妝。

工作人員:“……”

您這成家才幾年了,主意已經打到虛無缥缈的女兒身上了嗎?!

“支票和抵押款都在這裏,這些漂亮石頭也送你。咱們都不知道這玩意兒從哪兒來的,也許是什麽礦石原料也不一定,實在派不上用場就讓匠人給您雕琢一番做些首飾戴着玩哈!”

倉庫主管實在是太喜歡這件金繕的筆洗了,缺失碎片的地方被修整成海棠花的形狀,其他破損處也星星點點宛如遠近輝映的花叢。映襯在豆青色溫潤的瓷器表面,有琉璃的璀璨也有黃金的富貴,兩者交相輝映宛如鐘鳴鼎食之家出身的端莊貴女,她一眼就覺得這是自己缺少的那份遺憾。

趁着這件作品在總務司定價之前以低價購買屬實是違規操作,可是它值得。

老實說這些兩百年內的瓷器修好後大多也是流向市場的,除去幾件具有特殊意義的文物會由總務司收藏,其他更多還是被商人們買去擺放裝飾。早先這須彌姑娘用魚骨膠粘合瓷片,成品幾乎看不到修複痕跡就已經足夠驚豔了,沒想到一個多月後她居然摸索到了璃月的傳統美術修複手法!

和這樣的人交好絕對不會有壞處!

主管零零碎碎多送了蘇不少倉庫裏記錄在“損毀”那一檔的東西,原石這種只是看着漂亮的透明彩色石頭總算有個出處,她一點也不心虛把這些哄人的“垃圾”大筆一揮送人了事。

面前除了一箱子新的委托外還多了一箱子能看不能用的漂亮石頭,蘇表示自己很悲傷。

你還不如給我些食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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