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不管卡維有多想念留在璃月不肯回須彌的妹妹,山一般的債務重壓下他不得不恢複理智乖乖回沙漠繼續按照甲方要求給人修建游樂園。

艾爾海森盯着卡維滾蛋,放心日子沒過幾天,他和蘇的中間人就搬着兩大箱子植物标本、古代文字拓片,以及論文成稿登門拜訪。

“蘇小姐托人直接從蒙德發來的,老天爺,我頭一次曉得書能有這麽重!”

中間人并非教令院學者,但卻是個很懂生存哲學的聰明人。奧摩斯港像這樣的人有很多,社會就是他們最好的大學,人生教會他們太多學校裏沒有的知識。

“這是給你的,躲出去閉緊嘴巴,懂?”艾爾海森扔給他一只裝滿摩拉的袋子,中間人點頭哈腰千恩萬謝的走了。

送完這批貨他就要帶着家人躲進阿如村,等風紀官的視線挪開再回來。經費書記官已經支付,他要做到的就是管好嘴和尾巴。

“艾爾海森先生,我有個額外的消息免費送您。”中間人咧開嘴笑笑,去沙漠避禍歸避禍,顯然他并不想失去面前這個金主。将來還得仰賴這位關照“生意”呢,他可不希望等自己回來後發現對方換了個線人。

書記官用眼神催促他有話快說。

“港口有幾個夥計接了裝卸的活計,箱子很多,分量也不對。有人不小心接觸到摔破的損耗件後病得厲害,您可千萬要小心吶。”

中間人看着他的表情,猥瑣中帶着幾分誠懇:“我看到至冬的汽船上下來了個戴鳥嘴面具的怪人。”

鳥嘴面具……這個意向指代的究竟是什麽?

疾病泛濫時的惡醫,還是瘟疫與死亡的使者?

“這個消息很重要,多謝。”艾爾海森拉開抽屜多抓了把摩拉塞給他,“帶着你的家人遠遠避開,等你回來後我還有事情要交代。”

“好好好好好!”中間人要的就是這句承諾。他收下摩拉一邊彎腰一邊退出去,左右看看無人注意,縮成一小團沿着牆快速溜走。

送走中間人,艾爾海森打開箱子檢查——“她這是把蒙德薅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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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當地的特色動植物标本結構完整,手繪圖更是栩栩如生。拓片右下角統一做了號碼标記,什麽時候,什麽地點,什麽遺址,不同拓片間的邏輯關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賞心悅目。

如果說卡維就像展開羽翼在理想與幻夢中飛舞的鳥雀,他妹妹就是個腳踏實地的實幹家,那家夥這輩子的好運大概都花在撿妹妹和結交朋友上了。

青年抽出信紙給道城林的提納裏寫信讓他抽空來拿東西,順便把蘇的行蹤透露給賽諾。就算他不說蒙德的素論派前輩也一定會告訴他,風紀官不出動的前提是他們的頭兒時刻掌握着外出學者的行蹤,不然蘇哪裏能這麽逍遙自在的滿提瓦特大陸亂跑?

就讓她在璃月好好待着吧,眼下形勢越來越亂,說不定阿紮爾哪天忍不住了就會派出走狗子對持反對意見的學者下手。別的國家他們大可肆無忌憚,璃月麽,誰敢在那兒胡鬧?

他在信中向提納裏說明時,巡林官也在寫信回絕老師的邀請。

近來教令院上層的賢者們忽然開始大肆召回已經畢業的優秀學子重返須彌城,據說是和至冬聯辦了個了不得的大工程,尤其需要妙論派和生論派的天才們加入其中。他第一時間想到卡維,希望他好好在沙漠裏賺錢還債,千萬別淌這攤渾水。

納菲斯老師甚至在信裏提到了蘇的名字……這很奇怪,蘇和大賢者阿紮爾的分歧完全擺在明面上,從她離開須彌後老師就決口不問關于她的任何消息。不是說老師生她的氣,而是種潤物無聲的保護——不管誰問起,不管何種語言陷阱,只要真正不知道就不會中計,老師在用這種無解的笨辦法保護他的學生。

信中納菲斯老師遺憾的提起蘇當年留下的種種設想,還說願意為她在大賢者面前寰轉,希望她能盡快從外面回來加入課題組。

不對勁。

提納裏自己都不想加入那個什麽保密項目,更別提把蘇再給喊回來了。須彌城要出事,她這種本就危機重重的情況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吧,她哥哥卡維有他們這些好朋友盯着,用不着擔心。

他提筆委婉客氣的向“納菲斯”表示眼下雨林更需要巡林官,至于說教令院的保密工程……不是還有更多天才們加入嗎?

不缺那一個兩個。

*

“哈湫!”

用毛筆沾金粉的蘇扭開臉朝空地上狂打噴嚏,拿着書靠在不遠處的鐘離回頭看了一眼,默默指揮岩偶去燒熱水。

再好的茶也不能多飲,夏秋之際可以多用些熱熱的姜棗湯去去寒氣。

“逐月節在即,可要作身應景的新衣?”他放下書走到蘇身邊彎腰看她手裏修複了八成的古瓷,這套瓷器形制優美色澤典雅,但是同類的出土物太多,作為藝術品的價值遠高于文物,她選了金繕。

蘇的注意力全都在瓷片上,小心翼翼描摹的同時想也不想:“啊?又做衣服?之前做的都還沒穿一遍呢!”

她日常穿的都是同一身,輕便保暖,得體大方,自是不覺得有裁剪新衣的必要。

“添件厚實鬥篷,總不能入冬落雪了再去想該怎麽辦。”不把計劃做在前面鐘離渾身難受,一年四季對他來說從沒有溫度上的困擾,但是看着蘇裙擺飄飄的站在秋風裏就替她覺得冷。

“好好好,行行行,明天,明天我一定去宋老板的布莊做衣服。你呢?我給你帶些什麽?”她頭也不擡的再次伸筆去沾金粉,務必要做到顏色飽滿還不浪費。

看她做事是一種享受,幹練又果決,強迫症都能給治好。

“我就不必了,我常年生活在璃月港,所需物件早已備妥。”

呵呵,除了摩拉。摩拉克斯忘了給自己帶上摩拉,這個笑話他準備等若陀醒來後親自講給他聽。

蘇壓低眼睛從側面檢查漆面的金粉有沒有塗抹均勻,确認沒問題了才将茶碗放回架子上罩好等它陰幹,着手将金粉和毛筆收起來。

“啊……收工!”她伸了個懶腰拉長筋骨放松,準備好的架子上已經放了七枚茶杯,等再把茶壺修好這套藝術品就算徹底完成。

下午她要去窯廠取燒好的各種瓷片,再去找人買寶石碾碎了做顏料。

璃月人的奢侈是真奢侈,他們能為了美好的景色眼也不眨的用掉最好的寶石與最好的絲綢,在蘇看來修複它們花費的精力與金錢已經遠超物品本身價值了,但是甲方喜歡。

嗯……好的,金主爸爸喜歡就好。

(乖巧)

桌面被她收拾得一塵不染,潤喉熱水出現的恰到好處,蘇摸摸岩偶小人對鐘離說了聲謝:“謝啦,上次提過的荻花洲重建方案我抽空寫好了,需要多雇幾個冒險家再去實地測量确認一下數據好做預算,你有推薦人選麽?”

人選當然是現成的,空這段時間都快把璃月港積壓的冒險委托給做完了。

“如果把協會發的那些彩色石頭給旅行者,他會很願意幫你做事。”鐘離悄悄給了些指點,蘇馬上就懂:“行,那樣的石頭協會給了好多,也不知道有什麽用。既然空喜歡,那就借着委托的理由送給他。”

旅行者有種對原石的莫名熱切,蘇雖然看不明白,但也願意表示理解尊重。也許他就是喜歡那個黃不黃紅不紅藍不藍的配色吧,誰還沒有個小收集癖了?

午後她找到冒險家協會把委托需要仔細告知凱瑟琳和岚姐,因為是與璃月息息相關的改造方案,轉天消息一經傳出本地的冒險家們格外感興趣,甚至有人不要委托金也願意去做。

“岚姐,怎麽幹您直說。要是荻花洲真能重建我頭一波就搬過去住,璃月港房價太高了,地方還擠,要是有得選真沒必要在這兒硬撐。”

冒險家說着名頭好聽,千裏出力為得不就是一身衣裳三餐糧食嗎。港內卷得要死,要是真有新的生存之地,大多數老百姓還是願意搬走的。

他們只是普通人,不是豪商巨賈也沒有偌大家業,在璃月港刨食兒還是在荻花洲刨食兒,有什麽區別?

十萬摩拉不夠琉璃亭一桌席面,但卻能夠三口之家一個月粗茶淡飯。

“少說廢話!都給我把委托金領了!你高風亮節不收錢,等着米下鍋的人怎麽辦?活該餓死嗎?拿走拿走!真要想出力就給我上心做事,聽見了沒!”

負責人怒氣沖沖挨個敲過他們,把任務單亮出來給冒險家們自己簽。

測量計劃是将整個荻花州平原按照經緯度分割成一個一個單元格去做,平坦些的地方普通短工足以勝任,但還有些山巒起伏地表凹陷或是水流湍急之處,這就只能仰賴經驗豐富的野外探險專家了。

而在宋氏布莊裏,選好衣料的蘇被客客氣氣請進月海亭。熱果汁和點心瞬間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玉衡星刻晴坐在對面的書桌上皺眉細讀“荻花洲重建方案”。

這是她提出“人口外遷”這個想法後收到的最科學最完備的方案了,甚至已經做到預算報價階段。蘇小姐有一句話說得很能打動她——土地勘探費不比拆遷補償款便宜?

嘶……你還真別說,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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