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陸時汀有些疑惑韓澤川這是哪一出?
從他了解到的信息中他之前和江月白訂婚了, 後來他從徐圖之這裏知道江月白找自己說他倆解除了婚約,就在前天他還找徐圖之讓他放過江月白。
不過從後續江月白又來找了自己,他和徐醫生推測, 估計韓澤川是受不了這個差點扣上的綠帽子,放棄江月白了。
轉眼, 韓澤川給徐圖之送花。
陸時汀:……
忽然覺得現實生活比他看過的那些小說還狗血。
再仔細想一下,其實他和徐醫生之間完全不存在什麽狗血,但奈何有顧、江、現在又有韓這三只蒼蠅總是圍着他倆轉,硬是把他們的狗血劇情不要錢似的往他和徐醫生的生活裏灑。
惡心。
瞧着韓澤川那副笑盈盈的樣子, 他的拳頭就硬了,誠然徐醫生擁有着會讓人一見鐘情的美貌, 自身也足夠優秀,但韓澤川不是那種會被愛沖昏頭腦的人,他可太了解這孫子了。
所以他這麽做一定有什麽目的, 陸時汀黑漆漆的眼珠透露出思索的神色,當他把手指按出一聲嘎吱的聲響時, 他想明白了。
這孫子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惡心自己。
這不是他過于自信, 而是這孫子案底豐富, 打小他就喜歡搶自己的東西,哪怕那個東西他不喜歡,他也要不顧一切的搶過去, 搶過去再扔掉或者當着他的面毀掉。
只是他成功的次數寥寥可數。
畢竟他陸時汀可不是把喜歡的東西拱手讓人的性格。
視線落在徐圖之臉上,之前還很愉快的一張臉如今冷若冰霜,不悅的打量着韓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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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立即過去, 他有些好奇徐醫生會如何做,他們倆大多是單獨相處, 他看過最多的就是徐醫生小色鬼的一面和人妻的一面。
他想看看不同的他,會是什麽模樣?
“徐先生不用擔心,我保證這花沒問題。”韓澤川笑着說,是在回應今天快送小哥給徐圖之送花的事情。
徐圖之輕嗤了聲:“花也許沒問題,但人絕對有問題。”
他絲毫不客氣,因為喝酒而紅撲撲的臉,此刻的他比韓澤川手裏那捧玫瑰更豔麗更鋒利。
韓澤川并沒因此就放棄或者動怒,臉上的笑像是面具一樣維持的恰到好處:“不愧是徐醫生一眼就瞧出來了,自遇到徐先生後我的确出了問題,敢問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徐先生是什麽問題?”
徐圖之一肚子酒差點吐出來,好惡心,好油膩。
他的朋友們沒見過這,主要是韓澤川的确是長的人模狗樣一時把他們忽悠了過去,因為這直白的話激動的差點沒拍桌子。
陸時汀把所有指節按了一遍,豎着耳朵也勉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沒有說過這種話,徐醫生會喜歡嗎?
他盯着徐圖之。
對面的姜魚偷偷拽了魏明下,魏明貼到她耳朵上解釋:“那個長頭發的就是上次我和你說的,在六子家……”
姜魚眼睛瞬間瞪大,伸着脖子看了看,然後悄悄道:“所以現在是有人撬六哥牆角?”
魏明點頭:“刺激。”
姜魚把袖子一撸:“這不得過去幹他!”
魏明寵溺地按下她的手:“夫人莫急。”接着向陸時汀看了眼,姜魚明白了他的意思,抓住桌上的水壺,時刻準備着。
徐圖之剛壓下反胃的感覺。
沒成想韓澤川得寸進尺:“我想這個症狀表明,我喜歡上了你 ,徐先生。”
直球表白。
就連周圍看熱鬧的客人都開始起哄鼓掌,更有甚者直接喊:“答應他!答應他!”
而徐圖之忍無可忍,突然偏頭幹嘔了起來。
那些起哄的聲音尴尬的停下,表情莫名,這、這是聽到告白吐了?
韓澤川那笑着的臉終于繃不住,僵了一瞬。
樓梯口的江月白面色慘白,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也無法明白韓澤川為什麽會向徐圖之告白,他不是愛自己嗎?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徐圖之逼到走投無路的!
他為什麽!
他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
被全世界抛棄的憤怒和絕望讓他幾乎站不穩,他想跑過去問個明白,也想去撕了徐圖之,眼淚決堤的那一刻,一只手從後伸過溫柔疼惜地檔住了他的眼睛。
顧威霆的聲音響起:“別看,別看……”
淚打濕顧威霆的手心,他将搖搖欲墜的江月白帶走了,不斷對他洗腦般重複着:“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徐圖之喝了口水,臉上的紅消下去了些,他是犯了什麽天條?要遭遇這麽惡心的事情?
韓澤川重振旗鼓:“不知道徐先生的回答?”
徐圖之挑眉,滿是嫌惡:“你想知道我的回答?”
他點了下頭:“好,你等着。”
衆人訝異,這話聽着怎麽像是約架?
徐圖之真是不知道韓澤川哪來的自信,吃過陸老板這麽好的,韓澤川這種一看就是在健身房為了好看練出來的身材,對他來說和白斬雞沒區別。
看着讓他毫無性*欲。
他向後靠去,優雅随意的将長腿.交疊,在一衆好奇的目光中撥通了電話:“你好,我報警,有人跟蹤我。”
隔壁桌的人驚得手裏的筷子都掉了,不是,這是什麽發展?
韓澤川臉上的不解一閃即逝,有點無奈的笑了下,他忽然覺得這個徐圖之有點意思。
看了全程的陸時汀想為徐醫生鼓掌,幹得漂亮,徐醫生肯定不會告訴韓澤川他在哪,對方是怎麽準确無誤找上來的?完全有理由懷疑他跟蹤。
警察還有一會兒過來,韓澤川也捧着花老實的在一張空桌坐了下來。
陸時汀收回視線向魏明問道:“你說的勁爆消息是什麽?”
魏明感嘆:“你這兒朋友也挺有意思。”
然後轉了話鋒說起了正事:“你猜餘揮是誰?”
陸時汀心情不錯,思索了下:“餘輝應該是餘輝。”
魏明:……
姜魚抱拳:“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魏明翻了個白眼,把腦袋往陸時汀那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餘輝是你爺爺那個小老婆梁玉婷同母異父的弟弟。”
他退了回去,一副夠勁爆吧的模樣。
沒讓他失望,陸時汀果然因為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和錯愕,陸時汀的确懷疑過顧家的人可他沒懷疑過梁玉婷,想起上次吃飯時對他熱情又關懷備至的女人。
餘輝是她的弟弟。
魏明:“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陸時汀只稍微一想就明白,顧意山幾次找自己回去她開始感到不安了,怕顧家的一切不再只屬于她和葳蕤,也許她不知道顧意山只打算給自己10%的股份,讓自己回去是為了給她們當牛做馬,又或許她知道,但連這10%她都舍不得,又或許是她不信,不信顧意山會對自己的親孫子這麽狠。
所以她要自己死,從根源解決這個問題。
魏明收斂了玩鬧打趣的樣子,顧家實在太惡心了,他心疼他兄弟。
“時汀,你怎麽想?”
陸時汀喃喃道:“她這樣的人怎麽會是葳蕤的母親 ?”
想起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還真是歹竹出好筍。
魏明沒聽清:“什麽?”
陸時汀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沒事,還得是你魏大偵探,後續的事情我自己來。”
魏明橫了他一眼,傲嬌的:“跟我還客氣什麽,大兒子,哈哈——”
兩人碰杯,那邊警察也到了,徐圖之向警察說明了情況:“就是這個人,跟蹤我,并對我說有暗示性的話,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好好管管,不然誰知道他下次會在哪裏堵我?對我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
他說着向韓澤川指去:“就算他沒有那個心,壞了我的名聲也是不好的,我們男人家家名聲可是最重要了。”
陸時汀一臉忍俊不禁,瞧着他那張開開合合的利嘴,想親,原來在他面前跟只小貓似的人在外面這麽厲害。
警察向韓澤川問話。
韓澤川:“我的确喜歡徐先生但真的沒有跟蹤對方,之所以知道徐先生在這裏是因為這家店是我朋友開的,我朋友告訴我,我才過來的。”
過來的飯店老板也證實了他說的是真話。
韓澤川看向徐圖之一臉真誠:“抱歉徐先生,讓你誤會了也帶來了不便,對不起。”
态度良好。
徐圖之狐貍眼一轉看向警察:“警察同志你們可要好好和他講講道理,我這才第二次和他見面,和他都算不上認識,剛才我上網查了下,沒想到還是個大人物,可是新聞上明明寫他都有未婚夫了,我可不想和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粘上,怪惡心人的。”
大家一聽韓澤川有未婚夫還幹這事,頓時變得嫌棄厭惡,更有人直接嘀咕:“啧,渣男。”
韓澤川原本就不是好脾氣,冷了臉:“我已經……”
徐圖之捋了下頭發:“诶,人長得好看點難道是什麽罪嗎。”
他低頭擦着不存在的眼淚:“為什麽這種惡心的事總讓我遇上。”
他的朋友們連忙安慰他,警告韓澤川以後別再出現,讓警察同志趕緊把他帶走,其他顧客也開始轟韓澤川。
韓澤川從小到大沒這麽丢臉過,可警察在場,他差點咬碎後槽牙跟着警察離開了。
陸時汀眼裏都是新奇,茶裏茶氣的徐醫生讓他想茶。
可愛。
等他看向走遠的韓澤川時表情瞬間變得冷酷又殘忍,問魏明:“帶麻袋了嗎?”
“那必然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麽色兒的麻袋都有,再也不像以前只能撿尿素袋子了,現在咱們也是裝備大升級。”
魏明話語間滿滿的驕傲,後知後覺,眼睛都亮了:“你要揍人?”
陸時汀點頭。
于是兩人同時向姜魚看去,姜魚舉起手:“看到我這沙包大的拳頭了嗎?它已經迫不及待了。”
三人偷偷摸摸離開了飯店,臨走前陸時汀看了眼徐圖之,見他繼續和朋友們侃侃而談放心的走了。
陸時汀和姜魚跟着韓澤川,魏明去他車上取麻袋,關于麻袋這件事最開始陸時汀和魏明是用來裝他們撿來的垃圾的,後來倆人有次被人欺負,他倆都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拎着麻袋就上了。
自此以後,開始了給那些欺負他們的人套麻袋之路。
魏明剛開始幹偵探所的時候不少找麻煩的,他這活兒其實很得罪人,白天被人家找上門來,魏明乖巧道歉,晚上拉着陸時汀一起接着套麻袋。
時至今日,他已經習慣永遠備着麻袋了。
吃了癟的韓澤川去了附近一家酒吧,剛從車上下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就跑了過來:“你怎麽才過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你認錯人了。”
韓澤川錯過女孩向酒吧走去。
女孩再次跑到他身前攔住他:“我才沒認錯呢,你這幅衰樣我怎麽可能認錯。”
韓澤川擰眉,他今天真是倒黴透了。
“快把東西給我。”女孩伸出手。
不遠處陸時汀和拿着麻袋過來的魏明彙合,兩人套上花裏胡哨的臉基尼,對了個眼色後就悄摸悄的向韓澤川那邊移動。
姜魚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對着韓澤川揉了揉眼睛,暈暈乎乎的:“你誰啊?幹嘛裝我認識的人,惡心,晦氣!”
搖搖晃晃地走了。
韓澤川氣到變成一個要爆炸的氣球,什麽神經病!
下一秒一股大力忽然從一側撲了過來,把他抱住,同時捂住了他的嘴。
魏明大喊着:“走啊!接着喝!今晚我們不醉不歸!誰都不能跑!”
街道上的人看了看他們,誰家好人大半夜戴個臉基尼啊,只當他們是一群醉鬼就收回了視線。
陸時汀把韓澤川箍得死死的,憑借着健碩的身體和那誇張的力氣,輕而易舉的就把韓澤川拖去了旁邊的胡同裏,魏明還在那胡言亂語。
到胡同後他前後看了眼,拿出兜裏的彩虹麻袋利落套到韓澤川腦袋上。
同時間陸時汀一腳踹到韓澤川腿上,把人踹倒在地。
韓澤川痛呼一聲:“你們是誰?要錢嗎?我有錢!別傷害我!”
陸時汀和魏明對視一眼,還挺慫。
倆人沒搭腔,連踢帶踹,主要就往韓澤川的臉上招呼,沒多久就聽噠噠噠,姜魚也戴着個臉基尼,舉着小拳頭興奮地跑了過來。
以免韓澤川的叫聲吸引到人注意,魏明還在喊着:“你有病啊,喝酒就喝酒你叫什麽!”
韓澤川在地上團成一團,叫都不叫了,他也不是傻子,這夥人就是奔着揍他來的,他只能盡力護着自己的頭。
陸時汀狠狠卷了韓澤川一腳,他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在流浪的那些日子裏他深刻意識到,人有時候就得損一點,不要臉一點才能活下去,尤其是對那些垃圾!更不要講什麽道德。
3人一溜煙地從巷子跑了出去,韓澤川好半天才摘下腦袋上的麻袋,已經變成了鼻青臉腫一顆豬頭,這些家夥故意往他臉上打。
“爽!”
魏明嚎了一嗓子。
陸時汀眉眼間的狠厲還沒消散就染上了暢快的笑意,看着壞壞的,他擋着風叼了根煙,眯眼吸了口。
算算,自從魏明這個偵探所幹起來,他倆還真好久沒幹這事了,一時間還覺得有點刺激。
魏明:“陸哥寶刀未老。”
他抱拳:“魏哥風采依舊。”
姜魚探頭:“那我呢?”
陸、魏兩人異口同聲:“姜姐巾帼不讓須眉。”
三人在風裏肆意痛快的笑着,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一無所有,每天拼了命,窮開心的日子。
陸時汀看了眼時間,給徐圖之發了消息:【結束了嗎?】
【馬上,準備結賬了。】
【等我,接你。】
陸時汀和魏、姜兩人分開,回到了飯店下,沒多久副駕駛就被敲響,他打開門鎖,帶着濃重酒氣的徐圖之就搖搖緩緩地鑽了進來。
“陸老板~”
他黏黏糊糊的叫了聲,而後張開手臂撲過來,抱住了陸時汀。
“陸老板,我頭暈。”
陸時汀開啓自動架勢後讓他躺到自己腿上,給他揉起了腦袋。
他瞧着舒服的哼哼唧唧的徐圖之,瞧,在他面前就是只小貓吧。
“陸老板,我有件事得告訴你。”
“什麽事?”
狐貍眼盯着他,因為喝醉了有點發直:“韓澤川今天又來找我了,這個神經病他居然說他喜歡我!你猜我怎麽做的?”
他翻了個身,撐着下巴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陸時汀:他好像比平時活潑。
“怎麽做的?”
“嘿嘿,我報警了,我厲不厲害?”
陸時汀揉着他的頭:“厲害,棒棒的。”
徐圖之很享受的眯起眼,晃着腦袋蹭陸時汀的手心,嘀嘀咕咕:“他居然敢說喜歡我,他好惡心,陸老板你怎麽這麽慘啊……”
陸時汀覺得有趣又摸上他的臉頰,他就偏着頭用臉蛋蹭自己的手心。
“我怎麽慘了?”
“你以前怎麽認識的都是這種爛人啊,你還不慘,你最慘了。”
徐圖之抓住陸時汀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捧:“陸老板你跟我回家吧,我把你藏起來,就沒人能在欺負你了。”
說着還掉了眼淚:“雖然我也沒有爸爸了,但是我有媽媽,有弟弟,都給你,以後就是你的媽媽,你的弟弟。”
陸時汀沉默着,瞧着也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徐圖之,流下的眼淚好像每一滴都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媽媽可好了,我媽媽說你是大寶貝,嘿嘿,還說我是大饞小子,可是陸老板你身材就是好嗎。”
他說着爬到陸時汀身上,開始占便宜。
“哦,還有弟弟,圖圖很乖,他很崇拜你的。”
陸時汀把他的腦袋從自己胸口擡起來,瞧着醉了的人:“那你呢?”
“我?”
徐圖之盯着陸時汀看了好半天,就在陸時汀以為他是不是睜着眼睛睡着了時,忽然笑開,狐貍眼變成了月牙牙。
“我喜歡你呀,陸老板。”
他的聲音在飄,像是羽毛輕飄飄落在陸時汀的心裏,卻砸出轟隆隆一聲響,而後荒山開出花朵,河流開始奔騰。
從此以後我的每一步都是走向你。
徐圖之軟軟的靠到陸時汀懷裏,慢慢的說着:“我已經開始準備了,等你生日那天我就向你告白,但我要保密,還不能讓陸老板知道,我要給他驚喜。”
他又嘆了口氣:“陸老板會不會不答應我啊?”
腦袋輕輕一歪,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睡着了。
車裏陷入安靜。
許久過後,低低沉沉的聲音響起:“他不會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