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豪門跟班守則 跟班弑主

第1章 豪門跟班守則 跟班弑主

[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鮮少來此的人會略有不适,稍稍呆上一陣子,別說是衣服,就連發絲都染上了這股味兒。

顧渝卻聞不到,他是這的常客,早就習慣了。

嗅覺似乎在逐步退化,別說濃烈的消毒水味,他都已經快忘了飯菜該是什麽味道,與此同時,味覺也在與他告別——味同嚼蠟,他咀嚼着這四個字,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形容他的三餐,還是形容淡如死水的人生。

手上的報告單嶄新,散發着獨有的油墨味,醫生的叮囑猶在耳畔:要吃藥,要住院,和家裏人商量一下。

——我這樣還需要治療嗎?

——你還很年輕。

算了吧,有點累。他想說,終究是無處可傾訴,木讷點點頭,告別了語重心長的醫生。

打開包把報告單放進去,裏面的舊報告單已經堆積成冊,被主人整齊排列好,還有一些空的藥盒,鋁板上零星幾粒藥,湊近了能聞到化學品的味道,不用吃都會覺得苦澀,顧渝鬼使神差地保留着它們。

每一張紙,每一盒藥,都見證着他的生命逐漸走向凋零,人如枯草萎縮,它們是唯一的旁觀者。

或許哪一天突然死掉了,憑借這些報告單,人們就能知道他是誰,經歷了什麽,怎麽死的,不用去探究複雜的死因,也不會成為社會新聞。

外面的光亮一點點消失在天際與遠山銜接的地方,溶溶夜色将行人吞噬,顧渝成了天地間的一棵小浮萍,反複飄搖許久顧渝撥通了電話簿上唯一的聯系人。

電話通了,那邊人問了聲是誰,顧渝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對面似乎反應過來了是誰,冷嘲熱諷的話語瞬間傾瀉而出:“不是痛快走了嗎,現在打電話是幾個意思?捐了點血給我就把自己當塊料了,就算沒有你又怎樣?你走的時候就該想過,顧渝,你離開了我什麽也不是。”

對方似乎還有許多話語,語氣稍稍拐了個彎,有什麽話在舌尖滾來滾去,顧渝卻突然挂斷了電話,順便摁下了關機。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可是對方要結婚了吧,胸|口鈍鈍的疼痛傳來,讓人呼吸困難。

回到家,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無比猙獰的一張臉來,曾經霍言從他面前路過,卻認不出他,那些床上的海誓山盟,到頭來一場空夢,終究是他過于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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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逼仄的地下出租房內,顧渝給自己緩緩蓋上了潮濕的棉被。

他會在這裏坦然迎接死亡,并祈禱沒有來生。

幾個月後,婚禮中途的霍氏繼承人忽然沖出門去中斷了婚禮,他消失了近乎三天,一回來就取消了婚禮。在那座住了多年的別墅裏,傭人們說霍先生總是對着一個精巧的盒子說話,時不時淚流滿面。]

……

龐大的記憶片段湧入腦海,胸|口的悶痛幾乎讓人窒息,五髒六腑的病竈張牙舞爪,一切在看到結尾後忽然歸于虛無,渾身酒氣臉頰酡紅的少年忽然睜開迷蒙的雙眼,若不是嗓子暫時說不出話來,一句“草,什麽傻|逼”立馬就會脫口而出。

顧渝在六處打工這麽多年,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要借這種破爛的本子做任務。

這是人做的任務嗎?那兩個人為什麽有嘴都不說話,一輩子都活在誤會和錯過裏面,上上下嘴巴碰一碰,能有那麽多傻|逼事嗎?

哦對,就算會說話又怎樣?一個深愛對方卻把人當玩物,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嘴天生聖母心腸。

死掉吧,沒救了。

[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做任務的價值。]

[這不是宿主能決定的,請好好完成任務。]

顧渝煩得不行,因為狗屁不通的原著,也因為大腦神經裏散不去的酒意和車內的煙味,幾欲作嘔。他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十分難受。

腦海中最近的記憶是在燈紅酒綠的包間,煙草味刺鼻,形形色|色的人臉已經在記憶裏扭曲,耳邊全都是勸酒的話,已經那個坐在正中間,衣衫整齊,翹着二郎腿抽煙,一臉漠然的某個男人。

——聽說你從來不喝酒是不是真的呀?怕不是騙我們玩吧?

——跟霍少爺出來的人不幫霍少爺擋酒,卻為了一個服務員擋酒,你看上對方了,我這就給你叫回來。

——喝了它,咱都一筆勾銷。

聲音嘈雜混亂,一杯又一杯各色的酒下肚,将早就不舒服的胃鬧得翻天覆地,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看完了全程,最後不高興地離開,原主立馬強忍着不舒服跌跌撞撞跟着出去,在地下車|庫被暴力塞進了車後座。

[你給我接的好任務。]顧渝試圖清醒起來,聯系着自己的系統,霓虹燈斑駁的光透過玻璃上的膜灑進來一部分,在一片朦胧裏描摹出少年酒後微微上挑的眉眼,這張臉生的像只無害的兔子,卻因為這雙眼睛多了幾分勾人。

系統似乎在翻閱什麽東西,腦子裏能聽到翻書嘩啦啦的聲音,随後一道儒雅溫和地男聲傳來:[你準備一下進入角色,把以前那些習慣都收斂起來,這個頻道不吃這一套,局內新開發的直播欄目,觀衆都等着看,這一段劇情是适應劇情暫時不開直播間,你調整一下。]

[你為什麽要給我接這種任務,你覺得我這麽多年不轉行,是因為不想嗎?]

[那你覺得我接這種任務是出于好玩嗎?]翻書的聲音停下了,顧渝腦海裏幾乎都能浮現出系統認真起來的那張笑臉,[是誰,在上個任務裏弄死了男女主摧毀了小世界?工作報告全變成了失誤檢讨,你的那一份,都是我代筆的。]

顧渝:[他們太脆弱怪我?]

系統:[那我現在申請撤銷任務,你去交罰單?]

顧渝:[嘁。]

能屈能伸,反派也。

身體裏的酒精還在發揮作用,顧渝為了舒服一點癱靠在車內的座椅上,夜晚車內無光,全靠外界路燈那斷斷續續的光亮,他忙着跟系統掰扯,都來不及看身邊的情況。

顧渝的腦子還有點斷片,但他不擔心周圍會有什麽危險。

該害怕的,是和顧渝相處的人。

系統剛要細心指點顧渝的工作,履行自己的義務,盡全力圓滿完成此次任務,達成直播收看量的要求,并撰寫工作總結與過程反思,以功戴罪。

旁邊忽然出現了一抹微弱的光亮,根部發藍的小火焰輕微跳躍,随着持物者的動作,緩緩上移,在黑暗中點出了一個燃燒的紅點。

煙草的味道飄出來,伴随着酒氣,挑戰着顧渝的神經。

“顧渝……”對方開口,在黑暗裏格外低沉。

系統:[不,不要。]

顧渝:“喊你爺爺做什麽?”

揪領子、踢肚子、掰腦殼……一氣呵成,咔吧一聲,眼前人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癱軟下去,好在豪車裏面有隔板,司機無知無覺還在開車。

顧渝一臉暴躁:“車內抽煙,這麽沒素質。”

收拾完,他發現系統好久都沒說話。

顧渝打開窗戶,喘了口氣道:[對不起,我錯了,這個世界應該是法治社會,我這樣做不對,我檢讨行了吧?快,這個是一會兒就地掩埋還是沉河?]

[哦哦,我又給忘了,我現在好歹是個主角,那我報警?]

[也不能報警啊,不然我被抓了。]

[男主在哪啊,他該出場了吧,一會兒他來警察局救我?]

原主的身體自帶無害無辜的氣質,顧渝逐漸适應,好似自己踩到了什麽小蟲子有些後怕和煩惱,若不是他言語的內容太恐怖。

見顧渝沒頭沒尾思索半天,系統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來,一字一頓說道:[你要不要,先看看,他是誰?]

隔光的玻璃被打開,霓虹燈的光肆無忌憚探照進來,驅除了車內的黑暗,旁邊英年早逝的人露出一張俊美而又熟悉的小白臉來。

系統:[好像就是你解決的這個人呢,親。]

顧渝:“哦豁。”

[我說我以為他是綁匪所以動手了你信嗎?]

[呵呵。]

顧渝自覺理虧,臉上卻并沒有多少歉意,堪稱冷漠,蹲下來拍拍男主的臉,略帶無辜地說道:[我真的不太習慣和人相處。]

[很好,你已經開始融入你這個世界的人設了。]系統頗有些諷刺地說。

好算是局裏新開發的欄目,處于試驗階段,沒有太多嚴格的要求,系統在顧渝腦子裏發出去一個[微笑]的表情,利用權限重啓了這個世界。

重來一次,并不能完全删除數據,每個世界都是出了一定問題才需要系統和宿主的配合來修補,盡管快穿局有手段時間溯回,卻也不能完全消除掉曾發生的影響,當小世界運行起來,裏面的人物就是鮮活的。

顧渝身體內的酒意消散了一些,同時他也注意到,旁邊的人一直在摸自己的脖子,并發出了輕微的“嘶”聲。

顧渝向系統保證:[我這次不動他了,真的。]

旁邊的男人動了一會兒還是不太舒服,熟練點煙,并且偏過頭來喚了顧渝的名字,居高臨下地沖着顧渝吐出了一大口煙。

煙霧擴散舞動,充斥車廂,将二人包裹在裏面,在原著裏,這個描寫非常暧|昧,也意味着某種限制級的劇情。果然,男主解開了領口的一粒扣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系統:[……]

完蛋。

“砰——”車窗玻璃破碎,某個人的頭卡在外面。

顧渝收回手:[他抽煙,他沒素質,他居然還對我噴二手煙?我只想教育一下,哪裏知道他那麽脆弱。]

揉着因為将人肋骨砸斷而關節泛紅的手,眼中帶着激烈運動而産生的生理性淚水,顧渝低着聲音柔弱無助:[看,這裏都破皮了。]

再度重啓,系統面無表情。

男人摸了摸脖子,又揉揉太陽穴,還覺得肚子不舒服,心中煩躁,再次點燃了一根煙,猛抽一口對着顧渝吐出來,喚了顧渝的名字,然後踹了顧渝一腳。

理所當然,第三次也落下帷幕。

系統明白,顧渝似乎對煙有種別樣的厭惡,在某次民國世界裏,身為黑幫老大的顧渝,一邊做任務還一邊禁煙,以至于任務完成之後,小世界的男女主發現了這件事,覺得對方是個英雄人物,只是思想太腐朽,還将顧渝做的事傳了出去,讓他成了最早的禁煙大使。

孽緣,這就是。

這個世界的男主,幹什麽不好,抽煙,還對人噴二手煙,确實沒素質。

這一次顧渝在系統的碎碎念下終于沒有動手,在罰單面前略微曲阜,可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本來還打算抽煙的男主剛拿出打火機,就覺得頭暈腦花,喉嚨發緊,雙手無力,怔愣片刻又默默揣了回去。

沒來得及評價

男主的識相,忽然車就被兩輛車夾在中間給狠狠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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