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醫院裏
第二十九章:在醫院裏
艾洛不會讓自己一直處在迷惑中。
所以她迅速檢索了信息,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報警的人是誰?”
“還在明知故問,不是你委托的律師?先報警抓的人,他們還在警局關着的時候,就向法院提出訴訟了。”
警察的回答,讓艾洛确定了,這一切都是Egon所為。
她甚至都不需要再反問警察,冷笑了一聲說。
“是柳下事務所處理的吧。”
“你也該收收手了。”警察反而批評起了艾洛,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也夠可憐的了。”
已經不想多做無意義的解釋。
艾洛轉身就要往老房子那走。
小鎮上風吹的很大,艾洛走到路上時,風誇張的撩動她的頭發。
此刻氣溫低沉到冰點。
她向老房子走的每一步,都在強迫自己用盡全力。
她在逼自己,不要畏懼Egon的所作所為。
哪怕房子被賣掉了,哪怕自己好意被愚弄成惡果,也不能低頭。
做自己想做的,Egon奪不走自己微渺的希望。
想到這裏,艾洛突然腳下有些卸力,險些沒有站穩。
“你還好嗎?”
從後面追上來的黑尾,緊急攬住了艾洛的肩膀。
艾洛推開他,仍是快步向老房子那裏走去。
沒關系的,Egon是不會親自持有房子所有權的。
只要自己在這裏多等幾天,找到購買者的身份。那自己完全可以,用比之前更高的價格,再把房子買回來啊。
哪怕再多幾個月,這些錢自己是有能力湊到的。
如此安慰自己的艾洛,在經過最後一個路口時,卻看到了一輛,橫放在路中間的挖掘機。
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突然心涼了一下。
心髒突然感受到冰冷之後,喉管也會像卡了一口薄荷冰水一樣。
這感覺非常不舒服,艾洛雙眼視線也有些發黑。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
Egon不能這麽做的,他不能這麽對待自己啊!
而後,艾洛加快了腳步,直至奔跑起來。
一直跟着她的黑尾,還在內心感慨,這麽狹窄的路,開進來一輛挖掘機做什麽?
緊接着就看到艾洛突然跑了起來。
他個子高,稍稍加速就追了上去。
而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破敗的景象。
原本伫立在那裏的二層小樓,仿佛被挖掘機啃下兩口,磚石和水泥碎片散落一地,組成了廢墟應有的樣子。
窗戶的框架像空洞眼,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幾片殘片挂在邊角。
幾件家具的殘骸赤裸裸的丢在那裏。
一陣冷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灰塵,吹得黑尾趕忙閉上眼睛。
可比起那棟狼藉一片房子,更顯破碎凋零之感的,是站在那裏的艾洛。
那所她堅定想要保存下來的房子,居然被如此暴力的拆除了。
她纖弱的身體,好像要頂不住這寒冬的風。
猶如冬天裏的枯敗柳枝,失去生命力後,只等消亡。
“艾洛....”
黑尾浮生的疼惜之感,讓他不自覺的,想走上前去把她擁入懷中。
那可憐的感覺,仿佛再有任何挫折,她就會消散在陣風中。
上天啊,就讓我用我所有的一切,保護她這一瞬間吧。
黑尾不禁在內心祈禱。
仿佛整個人被踐踏了一番,艾洛看着那只剩廢墟的房子。
所有的,曾經擁有過自己人生的記憶,都消失遠去了。
像風吹起的那些沙,他們曾是裝載過幸福的家。
這世間再沒有她的家了。
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沉浸在窒息中的艾洛,才想起了自己需要呼吸。
她轉過頭看黑尾,眼淚滑落的停不下來。
她想呼叫求救,太痛苦了。
是誰都可以,把自己從這份絕望中拉出來吧。
這種極度的悲傷,讓黑尾在觸碰到艾洛的一瞬間,她就壓制不住自己的聲音,放聲大哭。
艾洛的臉埋在黑尾的胸口,冰冷的身體感覺到溫暖臂膀的包裹。
這沒有緩解她的悲傷,反而讓她更加想哭。
對于黑尾來說,他不會理解,這所房子,究竟是艾洛多麽重要的回憶。
而且他內心是慶幸的,自己居然将艾洛擁入了懷中。
可等黑尾聽到,艾洛那嚎啕之下,還試圖壓抑的哭聲時。
他的心都要聽碎了。
都已經如此難過了,還有故作堅強的壓抑自己嗎?
黑尾心疼的不行,可随後,哭聲變成了啜泣,沒多久後,聲音和呼吸都變的微弱。
人在極度悲傷時,真的會哭昏過去。
黑尾晃了晃艾洛,試圖将她喚醒。
看到艾洛滿是淚痕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讓人憐愛。
慘白的臉上,眼圈紅腫起來。
好像歷經過人世間最大的苦楚。
黑尾也來不及多看了,趕忙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在聖誕節的熱鬧紅綠氛圍中,只有醫院附近,還是壓抑的黑白。
白布賢二郎,東京醫學院大學四年級生。
在寒假開始的第一天,就在宮城縣醫院,跟自己的父親申請了實習機會,打算稍稍打幾天下手。
沒想到他獨立值班的第一位患者,居然就是自己曾經的鄰居。
送以前的鄰居來醫院的,則是一位幾年前在全國大賽中,只聽說過,卻從沒遇到過的音駒隊長——黑尾鐵朗。
這樣的組合倒是新奇。
所以在護士為艾洛打上點滴時,白布賢二郎親自去到黑尾那裏。
想向他複述患者病情。
在醫院的病房外,黑尾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給研磨打電話。
“這裏的房子被拆掉了,買房子的人,就這麽着急嗎?”
電話裏的研磨,今天一直忙着和母親一起,為艾洛明天的生日做準備。
看到黑尾的未接來電時,已經是黑尾在醫院裏等着了。
研磨說:“能出兩倍的價格,還這麽快的要強拆掉房子。除了艾洛的那位叔父,還能有誰。”
黑尾不解的問:“那人幹嘛要這麽迫害她啊?”
“Egon對艾洛,本來就是一種病态的控制。做這些事惡心的事,哪裏還需要特別的理由。”研磨的無奈說完,又問黑尾:“現在艾洛怎麽樣?”
“她哭的都昏過去了,不過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把她送到醫院了。剛才護士說可能是發燒,在等醫生之後來具體說明。”
黑尾的話,讓研磨的心揪了一下。
他除了在擔心艾洛的身體,同樣也在內心思索。
如果Egon是通過柳下,知道了艾洛收到了大額轉賬。
會不會也是因為自己那些盤問,才讓Egon推斷出,艾洛想要買下老房子的想法。
難道是自己多管閑事,才造成了這個結果嗎?
而後,研磨又對黑尾說。
“我待會兒也會趕過去的。”
黑尾回答:“不用了,我等醫生先說明一下情況,如果不嚴重的話,我在這裏陪她就夠。”
因為現在天已經晚了,等研磨趕到時,估計也得是深夜了。
兩人簡單交流了情況後,研磨懷着擔憂之心,勉強挂斷了電話。
黑尾想進病房時,正好看到白布賢二郎等在門口。
白鳥澤可是知名排球強校,
過去的黑尾。雖然沒有和他們對戰過,但也算對他們的二傳手眼熟。
想了一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白布二傳手對吧,沒想到你現在居然當醫生了。艾洛怎麽樣了?”
“睡眠不足再加上發燒,情緒起伏大,引起了腦供血不足。”
白布告知了黑尾,同樣也說明了,自己現在還不是醫生,只是來跟着家裏實習的。
簡單寒暄了幾句後,白布發問了。
“請問千吹家,最近是發生什麽事了?”
黑尾也猜到了,估計是拆房子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他避重就輕的回答:“聽說是買賣了一下房子吧。”
白布也沒有八卦的打算,畢竟暴力拆除的房子,就在自己家附近,所以好奇詢問了一下。
可等他回到診室,身邊的小護士,就沒有這麽安靜了。
她也是從小在宮城這邊長大,多少也聽聞一些,千吹家又是抓人又是挖掘機拆房的事情。
看到白布醫生和事件相關人聊天後,自然要多多打聽。
“醫生打聽到了嘛?她們家為什麽鬧的這麽兇啊。”
白布只是把黑尾說的話,複述給了小護士。
沒想到小護士卻說出了一句。
“早就聽說,千吹家的女人是有詛咒的。”
這是白布作為鄰居,都沒有聽說過的事。
讀懂了白布醫生好奇的目光,小護士繼續說。
“她們是地獄的使者,會把身邊人,一起拉入不幸的地獄。”
“這是什麽謠傳?”白布覺得有些荒謬。
“是真的。”小護士不喜歡被反駁,堅持說到:“我是聽我奶奶說的,這麽多年,大家都很相信的。”
聖誕節的小鎮醫院裏,并沒有那麽多的病人。
所以當黑尾拿着一次性紙杯,路過這裏的時候,千吹兩個字,正輕淡的響在他耳邊。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荒誕的說法了。
小護士信誓旦旦的說。
“那個房子原本的主人,好想是一個叫千吹的老太太。她的丈夫很早就死了。老太太還有個叫千吹優的女兒,她當年領回來了一個外國男朋友,沒過多久,那個男朋友就淹死在海裏了。”
算是門外偷聽的黑尾,捏緊了手中的紙杯。
那個外國男朋友,難道是指艾洛的父親?
“不要議論別人的家事了,好好工作吧。”
白布賢二郎打斷了護士的話。
聽到這裏的黑尾,也匆忙離開,趕回了艾洛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