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恩威2

第020章 恩威2

“貓這東西,有九條命,能大能小也是常事。”淩雲子睜着眼睛說瞎話。

小張皇後: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別的貓有沒有,反正這貓是有。”淩雲子指着貓道。

嗅嗅喵了一聲,甚為無辜。

淩雲子向來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這是暗示什麽呢。

眼看這些人越說越遠,安婕妤有些不懂。昨天的事情就放下了?這麽晾着?

這可不是陛下的風格啊。

“善才人還關在摘星閣呢。”安婕妤提醒道,順便看了淩雲子一眼。

皇親犯事,不是應該關在大宗正院嗎?

淩雲子道:“昨日思來想去,還是給送到東廠去了。”

安婕妤露出個震驚的神色。

那兩個人去了東廠?

怕不是要被吓死了吧。

“你倒是關心她。”陸雲深取過桌上的一個杯子,打開一看是乳酪,便擱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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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将這後宮諸事暫交給臣妾處理,關心她便是臣妾的責任。”安婕妤雙手作揖。

“只是深感欣慰。”陸雲深道,“朕的後宮一片太平長安,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安婕妤一巴掌拍向桌子。

聲音不大,連個響都沒有。

誰擔心善才人?

這不是還有一個人,在東廠嗎?!

“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當你的婕妤!”安婕妤恨恨道。

連“你我”二字都逼了出來,看來是真急眼了。

“這才像個人。”陸雲深感嘆一聲,“人生就不該只陷在那些條條框框中。”

“是臣妾僭越了。”安婕妤雙手抱拳行禮。

“你真沒勁。”陸雲深有些遺憾地說,眼看着安婕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朕說笑了,今日來皇後這兒,就是來處理此事。冤有頭債有主,怎麽處理,自然是要當着皇後的面處理。”

善才人是什麽小角色,重要嗎?

重要的,是齊王妃吧。

齊國可是藩國,天下諸位藩國可都等着看呢。

兩個人繞來繞去,就是在确定,這齊王妃怎麽處理。

不過顯然,兩個人都不滿意。

嗅嗅眯起眼,恐怕兩個人都覺得,這是對方授意。

不對,這事兒經不起細想。

被點名的小張皇後:這管我什麽事?

她一臉懵懂,被四周的宮女們扶坐起來。

嗅嗅順勢在被子上打了個滾。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皇後滿臉懵逼可不是假的。

皇宮裏真的長出了小白花——也不知道是安婕妤的功勞,還是陸雲深這後宮,實在太閑了。

“皇後覺得才人和齊王妃要怎麽處置?”陸雲深扭頭問。

小張皇後:剛才說的事我中毒的事,現在怎麽突然扯上善才人和齊王妃了?

她倆下的毒?

為什麽?圖什麽?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還能有誰能授意這種事?

嗅嗅扭頭,看了眼淩雲子。

另兩人也看向淩雲子。

淩雲子指向自己:“是貧道把那兩人趕到外面去的。”

陸雲深呵呵一笑,露出半邊犬齒:“哦。”

“這巫蠱之禍,自然是越遠越好。”淩雲子一擺拂塵,指着嗅嗅道,“昨日祥瑞也是這麽認為的。”

嗅嗅看着周圍一圈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可可愛愛喵了一聲。

頗為無辜。

“小牲口居然比這王妃重要啊。”陸雲深似笑非笑看着嗅嗅。

怎麽,看不起小畜生?

嗅嗅龇牙,有一種看到龍虎鬥的錯覺。

陸雲深伸手想去抱貓,嗅嗅直接躲到小皇後身後,只探出一只腦袋,眼神嗖嗖的。

陸雲深:朕小看了它。

它裝吧,裝。

等它露出了尾巴,再抓也不遲。

“皇叔這是确定這畜生是祥瑞?”陸雲深問,“朕怎麽看着,這貓一來,整個後宮便一團糟。怕是時間一久,連前朝也不安寧了。”

嗅嗅:本來就不安寧,可別随意往我腦袋上扣帽子了。

“自然是祥瑞。”淩雲子剛說完,“了結完了因果,說不定就得回去。”

回去?

“皇叔這麽說,這祥瑞不會一直留在朕身邊?”

那豈不是說朕,會有被天命抛棄的那天?

淩雲子定了定神:“這是自然,天道如此,豈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朕也不能?”

“也不能。”淩雲子斬釘截鐵。

毫不掩飾,也不畏懼。

陸雲深站起來,也不顧小皇後的阻攔,一把揪住嗅嗅的後脖頸,提了出來:“你說說看,你會走嗎?”

喵~

嗅嗅無辜地叫了一聲。

想回家自然是想回家的。

“看來還是想滾。”陸雲深道,“小畜生就是小畜生,沒良心。”

喵~

嗅嗅越是惱羞成怒,越是叫得谄媚。

豈料這會兒,它的心思已經瞞不住陸雲深了。

嘴上一套心裏一套。

陸雲深伸出手指,正準備彈它的重點部位——

安婕妤等不住了:“臣妾已經叫人了。”

“叫呗。”陸雲深左右看看這貓,普通的貓,看起來也沒什麽大問題。

安婕妤:“這會兒人已經到了,在院子裏面等着呢。”

陸雲深:真掃興。

他起身,貓都沒放下來。

門自動打開了,簾子升了起來。

“你怕吹風嗎?”陸雲深走到門口,轉身問。

“不怕。”小張皇後立刻道。

“撤了簾子。”陸雲深指着簾子說。

小張皇後這會兒其實已經沒事,聞言立刻從床上蹦了下來,安婕妤急忙給她披上了一件長袖。

門口放了三張椅子。

安婕妤呵呵一笑,果然沒我的份。

陸雲深挑着當中的椅子坐下,淩雲子也跟着坐了。

最後一張椅子,小皇後看了看安婕妤,又看了看齊腰的椅子,一時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你抱着她?”陸雲深指着小皇後道。

安婕妤抱着小皇後,坐在第三張椅子上。

齊王妃和善才人老老實實站在院子裏,周圍是一圈兇神惡煞的太監。

兩個人衣衫整潔,頭發随說不上多光潔,發簪完好,只是看着有些狼狽。

“齊王妃。”陸雲深道,“賜座。”

“陛下面前,臣妾怎能坐下?”齊王妃滿臉尴尬。

“齊王妃是長輩。”陸雲深說。

意思是皇叔能拿你,你們同輩,在我這兒,您是長輩。

善才人站在一邊,有些尴尬。

沒人搭理她。

嗅嗅喵了一聲,心說那是你活該,誰叫你沒事找事兒跳出來的?

等齊王妃坐定,邊上的起居舍人立刻鋪上紙筆。

“宗人令來了嗎?”陸雲深轉頭問。

“臣妾思慮不周。”安婕妤低着頭道。

皇親國戚都歸大宗正院管,管事的就是宗人令。犯了事,審問的,也是宗人令。

一會兒,宗人令急匆匆跑來了。陸雲深看了他滿頭的虛汗,哼了一聲,轉頭問:“大理寺卿來了嗎?”

安婕妤擡頭。

宗人令來也就罷了,大理寺卿居然也得來?

“臣妾這就去叫。”安婕妤道,“是不是刑部和都察院也得叫來啊?”

陸雲深端起了水:“你說呢?”

安婕妤:“那臣妾……”

馬上就去。

“不必了。”陸雲深這會兒氣順了些,摸了摸腿上貓,順了順毛,懶洋洋地道,“小事兒,不必叫那麽多人。”

安婕妤深吸一口氣。

你是皇帝,你說什麽都對。

大理寺卿還沒來,外面突然傳來一聲——

“董太後到。”

陸雲深頭疼,捂着額頭。

今日一大早,本來還是特地避開董太後的,董太後居然自己聽到聲,急匆匆帶着大駕趕了過來。

院子裏跪了一大片。

“祖母。”陸雲深起身鞠躬。

淩雲子也微微一欠首。

董太後一擺手:“免禮。”

善才人和齊王妃的事兒,她昨日聽到了,一想到是淩雲子辦的,也就算了。

道人有道人的意思,不必明白。

可今日居然有人告訴她,皇帝皇後居然三司會審了,居然還不帶着她。

真是豈有此理!

“皇帝要審問後宮事,自然應當告訴哀家一聲。”董太後耳提面命,“哀家好歹掌管後宮這麽多年,自然是比你有經驗的。”

您在這後宮,管事的有幾年啊。

陸雲深面子上點頭稱是,叫人又添了張椅子,次序得重排。

董太後覺得,孫子這會兒算是陽奉陰違,有點不高興。

大理寺卿這會兒匆匆趕來,急忙行禮,然後立在一邊。

一時間,院子裏居然有些安靜。

齊王妃格外不安,手将裙擺都抓出了皺褶。

“大理寺卿。”陸雲深點名,“你來。”

“這恐怕,不合規矩。”大理寺卿推辭道,“按理來說,應當是宗人令管這事。”

安婕妤在心底嘲笑,你看你,叫兩個人來,這會兒讓他們找到推诿扯皮的借口了吧。

她就在一邊看着。

“規矩?”陸雲深轉頭問宗人令,“你會嗎?”

宗人令也是宗親,是個遠支,不過仗着輩分大,這幫子皇親多少得服他管。

能不能解決問題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當着他面鬧事。

宗人令自然是搖頭:“臣哪會這些啊。大理寺卿是專業的,得找大理寺卿。”

董太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真有意思,原來這朝堂之上,也有人這麽老老實實承認,自己什麽都不會的。

一時間,居然覺得,她也不算是很糟糕。

大理寺卿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苦主是皇後,另一邊是齊王妃。

怎樣在這修羅場裏殺出一條血路——這可不是他的考慮範圍。

他要做的,是琢磨陛下的心思。

陛下是想輕輕放過,還是就着這個由頭敲打齊王?他拿不住,偷偷看了陸雲深一眼。

“看着朕幹嘛,難不成還得要朕教你審案子啊。”陸雲深問。

大理寺卿倒抽一口氣,只能問一步算一步了。

“那下官也不繞彎子了,皇後中毒的事,是不是二位指使的?”

“這臣妾可不敢!”齊王妃搶答,“害了皇後,于我有什麽好處?再說,那群奴才不是已經壓下去了,怎麽,一夜沒審出來?”

“那您昨日,為何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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