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縮減開支1

第031章 縮減開支1

讓太後光明正大地拿錢——死了這條心吧。嗅嗅心道,你爹媽都沒能制止她,你還是別管她的幺蛾子了。

不能“光明正大”,可不代表不能有別的法子。

嗅嗅喵了一聲。

不就是錢麽。

待我使一個五牛搬山大法,那錢不就搬出來了。

至于你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麽?

“你覺得太後發現錢不見了,第一個找誰?”陸雲深順着嗅嗅腦袋摸下去。

反正不找我。

嗅嗅無所謂地喵了一聲。

喵~

要是真的像那些人所言,錢多到繩子都爛了,那每串子錢裏抽一兩枚,也發現不了。

其實民間很多人都這麽玩,一吊錢不足一吊,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陸雲深捏了捏貓咪的後脖頸:“看不出來,你這只小貓,居然這麽不老實。”

嗅嗅猛地扭頭,想要咬他。

陸雲深手更快,把它拎了起來,放在了一邊的桌上,手一擡,便給它又端來了一碟小米。

Advertisement

其實這事兒說好辦也好辦。

此次出兵,大約為兩萬人,如果是兩個月,大約需要十萬斛的糧食,六千八百萬錢的軍需。

宮裏若是滿員,一年的開銷,大致如此。

陸雲深的後宮一向空虛,這也是董太後為什麽能存得住錢的原因。

只要戰事能在兩個月之內結束,一切就都有挽回的餘地。

但陸雲深從來都是做最壞的打算。

不一會兒,只見趙忠帶着兩個小太監,擡着一摞子賬冊匆匆進來。

陸雲深逐頁翻着。

這些賬頁,他只能看個大概,其中關竅,他不一定能懂。

只是略略聽過當過家、一針一線扣錢出來的董太後說過一二。

就比如這裁衣。

按例,一個宮女,一季四套衣物。若是遇見有什麽大事,遲發也是常有的事。

若是有人故意拖着,過了季,第二年便是報廢,又可以領新衣。

那報廢的,便被各個拿到市場上去買了。

宮裏的下等布,和外頭的下等布,也差不離,沒誰會特意在下等布上打上記號。

陸雲深都知道。

協管後宮的安婕妤,卻不一定知道。

若是讓她知道,這後宮非翻天不可。

董太後還怎麽存的下錢!

作為皇帝,陸雲深不能親自去計較這些細節。

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拆親娘的臺。

水至清則無魚。

他翻看着這些東西。只要明面上的數字,不至于太過分,一切都好談。

嗅嗅蹲在桌子上,假裝自己只是只普通的貓咪,蹭着賬頁。

趙忠偷瞟了一眼陸雲深,陛下只顧着看自己手中的賬冊,根本無暇去管貓。

他揮了揮手,試圖把嗅嗅趕走。

哈!

嗅嗅皺着整張臉,吐着氣,死死盯着他,倒是讓趙忠吓了一跳。

從未曾在一只小貓臉上,看到猛虎之姿。

“安靜。”陸雲深道。

聲音不深不淺。

整個屋子卻再無人敢發聲。

嗅嗅呲了呲牙,胡子都豎了起來。

趙忠看着它一臉兇狠樣,自覺退到了一邊,垂着頭。

皇宮這種地方,一點小小的權力,就能被無限放大。

嗅嗅的一點任性,都能讓無數人跟在後面奔走。

嗅嗅看着賬本,斜着眼觀察着趙忠,依舊低着頭,帶着些萬年不變的鎮定。

恐怕只有刀架在脖子上,才能讓他的臉色變上一變。

它看了眼賬本,不說滴水不漏,也算大致合格,充分體現出一個帝王的節儉。

對,帝王的節儉。

大概董太後還算是過了兩天苦日子,她就很節儉,後宮裏紛紛上行下效。

連小皇後的衣服上都有補丁了。

這打補丁的針線錢,都被記着呢。

嗅嗅:這也太誇張了。

雖說小孩子費衣服,但也沒到要給皇後打補丁的地步吧。

莫不是有人欺負她一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難怪一定要安婕妤看着她。

一整個下午,陸雲深都在翻賬本。

嗅嗅也湊合看看,對皇帝的奢侈,真是嘆為觀止。

它忍不住看了看地上的轉,一塊磚一兩銀,難怪被稱為金磚。

想到前兩天和淩雲子鬥法,一人一貓各拍碎了一塊,它就心痛不已。

要是有人跟它說那個得多少銀子,它肯定直接去拍老道士了。

看了後宮的賬冊,陸雲深心裏大致有了數。

剛裁撤了一個才人,年俸不過九百斛,算下來,俸祿大約有五十萬錢。

杯水車薪。

“做的不錯,只是今年不比往日,有些開銷還是省了吧。”陸雲深合上了賬本,“今年光景,似乎不太熱,夏日的冰鑒便撤了吧,還有供奉的瓜果,也不必喂食鳥獸,當做諸位先帝對神宮監的賞賜,今年朕的衣服,也不必做新的了,往年的漿洗一番,還能湊合穿一穿……”

喂食鳥獸自然也是托詞,那些供奉,本就是被神宮監瓜分了。

現在借此機會,徹底裁撤了他們的銀子。

“陛下,這萬萬使不得啊……”趙忠道。

往日陛下的衣物,按理來說應該存着,可他們早就将衣服都改成了帷帳,反正也不會穿第二回。

這會兒,要是找舊衣服,怎麽去找?

陸雲深看了他一眼,頗有深意。

“往日裏,你跟着太後怎麽樣朕不管,只是今日,朕急着用銀子,自然是做個表率。”

嗅嗅喵了一聲。

這裏頭的關竅,它大概也知道一點。

皇帝的衣服是肯定沒有的,陸雲深這是在逼這些太監,自己掏腰包補虧空呢。

怎麽可能。

嗅嗅舔了舔胡子,從沒聽說誰帶薪上班的。

帶薪拉屎還差不多。

早知道不答應淩雲子了。

嗅嗅想,沒好處誰跟着你啊。

趙忠想了想,從袖子裏:“這是安婕妤的上表,您看看。”

嗅嗅伸着腦袋,正是安婕妤的上表,也不知道誰給她的風聲,說是要削減後宮出項。

上面好幾條,和陸雲深的意思不謀而合!

而且這份上表,內容更細,連上供用的香油,都規定了例數。

嗅嗅目瞪口呆,這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以安婕妤那個性格,怎麽知道得如此詳盡?

它不禁對趙忠高看了一眼:趙忠趙忠,果然是一條忠狗。

若我喜歡打獵,一定也很喜歡這樣的人。

為了維護皇帝的形象,不惜把屎盆子往安婕妤的腦袋上扣啊。

說的好聽,與安婕妤不謀而合。

實際上,不過是他揣摩上意,接着安婕妤的手,将這份奏表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得賣他一個好。

最後罪名得安婕妤擔,這算盤打的真好。

果然,陸雲深都沒仔細看:“交給安婕妤,讓她去辦。”

他才不在乎到底用了什麽,只管銀子省下來就成。

趙忠點頭稱是,正準備帶兩個小太監奏,被陸雲深攔下:“朕這是,斷了你的財路啊。”

“奴才的一切,都是陛下和太後給的,陛下說要省銀子,奴才自然是要為陛下省銀子。”

趙忠向來眼光長遠,今日的災禍過去,才好長久讨銀子不是。

陸雲深看着他。

他不信,這個老奴會這麽好說話,真的什麽都不要。

“奴才只有一事想求。”趙忠大着膽子說。

陸雲深只有半只眼睛微微一跳:“你說說看。”

“奴才有個同鄉,姓張,之前被何太後派到皇陵,後來……現在只求陛下能把他召回來。”趙忠道。

陸雲深沒想過他居然提這個要求。

這個傳聞,他倒是聽過,說是趙忠也有個相好,從前也頗得先帝信任。

他順手寫了一張批條,筆快甩到趙忠的臉上了。

“原來是你相公啊。”陸雲深調侃道,“這好說,讓他去司設監吧。”

趙忠點點頭,這是個管理皇帝儀仗的地方,在宮裏也算個不大不小的肥差。

只是不是現在。

陛下說要削減開支,應該是不會出巡了,這兒沒有進項,更無法貪墨。

陸雲深擡頭看了他一眼:“這麽好的機會,你就提了這麽個要求,不覺得可惜嗎?”

趙忠臉上依舊是一派笑意:“回陛下,奴才不過是想多一個人盡忠罷了。畢竟,奴才現在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靠着陛下和太後才得到的。”

陸雲深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說的和真的似的。

嗅嗅跳到他的肩上。

陸雲深擡手,碰碰它的腦袋:“你信嗎?”

喵~

嗅嗅舔了舔他的手指。

“放心,朕就是再怎麽削減,也少不了你一口小米糕的。”陸雲深抱着嗅嗅,往外走。

雞上籠的時刻,夏天夜來的遲,也省些燈油,盡量不要晚上看書了。

陸雲深抱着貓,就着夜色,去了常春宮。

常春宮的案子,已經審完了,裏頭所有的人都換了一遍。

太後的人皇帝的人,這下統統都被換掉。

當然,小皇後自己的奶媽也被換掉了。

後面補上了,不知是誰的人,陸雲深不放心,依舊讓安婕妤住在常春宮。

只是委屈了安婕妤,好歹依照她的份位,也是能住正殿的,現在只能屈居常春宮的偏殿。

不過安婕妤似乎不在意,見到皇帝,還難得笑了一下。

陸雲深手一松,嗅嗅就去和小皇後蹦在了一塊兒。

“今日朕收到了你的上表。”陸雲深坐在廊下,看着院子裏湊在一起的兩小只。

整個宮中最寶貝的東西。

安婕妤愣了一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