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抄家2
第037章 抄家2
“不說, 朕把你交到東廠!”陸雲深将那盒二踢腳,順手扔到一邊。
嗅嗅眯眼:東廠能拿一只小貓咪怎麽樣?
對于一個大妖來說, 東廠的東西有點小兒科。
可它還有任務呢。
喵大爺吹口氣,就能從這兒跑出去——
陸雲深從它臉上分明讀出了無所畏懼。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敲起來。
一人一貓對視着。
只剩一層薄紗的遮羞布本就岌岌可危。
他早就懷疑我是個妖了。
嗅嗅想。
如果喵大爺真的開口說話了,兩人日後的關系,可就沒有任何可以緩和的餘地。
最起碼,不能随随便便上他的床了。
人不會警惕一只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貓咪。
但會猜忌一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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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嗅看着自己的爪子。
如果是我,身邊有個随時能要自己命的玩意兒, 也會警覺的。
嗅嗅有些心痛。
每天裝作一只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貓咪,雖然有點累,但是可以混吃等死, 其實還算是不錯的選擇。
現在不行了。
陸雲深肯定不會放過喵大爺這麽好用的妖。
思忖再三, 嗅嗅開口:“師門給的寶貝, 就是用來唬人的。”
果然, 陸雲深沒有絲毫吃驚, 好像早知道它會說話似的。
“你果然是個妖怪。”陸雲深問, “能化形?”
嗅嗅搖搖頭。
能化形我還繼續來找你?
“朕不信。”陸雲深說着,就來揪它的尾巴。
擡起尾巴,下面是貓咪的小丹丹。他比起手指——
喵!
嗅嗅兇橫地叫起來, 後爪子不停蹬着,偏偏根本踢不到。
然後重點部位就被陸雲深重點關注了一下。
嗅嗅的眼淚立刻飙了出來。
好羞恥!
陸雲深看了眼手下淚眼汪汪的嗅嗅,覺得欺負它真是太有意思了。
特別是它敢怒不敢言, 越看越讓人想欺負。
嗅嗅轉過身,拽出尾巴, 要咬他。
陸雲深眼疾手快, 抽回手:“果然是不能化形。”
要是能化形,這會兒該變成人撓了——
陸雲深的腦海中, 出現了一個有着一雙淺色大眼睛的少年,一臉憤世嫉俗,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沒有意義。
可又時不時閃爍着狡黠的光。
嗅嗅總覺的,他話中有話。
咂摸了一下,沒品出來。
“以後不要在別人面前說話。”陸雲深道,語氣之中居然帶這些惋惜。
“知道,只在你和淩雲子面前說過話。”嗅嗅說。
“你是皇叔招過來的?”陸雲深問。
所以我們的初見,你慌不擇路逃到朕懷裏,都是演的?
嗅嗅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忌憚。
它的小爪子撥了撥面前的折子:“喵大爺不知道。”
不知道?陸雲深将信将疑,想了想,笑了起來:“也是,朕記得,初次見到你,你差點被人吃了。”
嗅嗅龇牙:那麽丢臉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看着惱羞成怒的嗅嗅,陸雲深的笑終于到達眼底——
一只差點丢了自己小命的貓咪,能有什麽威脅呢。
嗅嗅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它突然發力,就往他手上撓了一爪子。
陸雲深手一疼,收回來,便看到上面留了三道白印子。
沒見血,可見嗅嗅還是收了手的。
“嗅嗅!”
嗅嗅昂起頭,就是不理他。
剛才是你先捏我丹丹的!
陸雲深拍了拍它的手,以示懲罰。
這力道還沒有剛才捏丹丹力道強。
嗅嗅毫不在意,只有些後悔,這麽簡單就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來。
陸雲深沒給他一些傷春悲秋的時間:“你的東西,朕先收下了。”他将那盒二踢腳塞到了袖子裏。
嗅嗅喵了一聲。
你不是說那只是唬人用的嗎?反正沒什麽用,幹嘛要這麽鄭重其事收起來。
陸雲深:“說人話。”
就算他能聽懂嗅嗅在說什麽,也還是希望嗅嗅能說話。
嗅嗅:好話不說二遍。
它眼睛轉了轉,對着陸雲深道:“張讓帶着一群人在後宮亂砸東西呢。”
陸雲深頓了頓:“他查出什麽了?”
言語間,竟是三個字“讓他砸”。
“砸的可都是你的錢。”嗅嗅啧啧兩聲,趴在了前爪上,“我就知道,你們這種人,嘴上說的都只能當耳旁風,随便聽聽。”
陸雲深皺眉。
張讓嚣張跋扈,他是知道的。
可居然如此沒輕沒重?
若是什麽都沒查出來,一會兒朝臣又得開始疑心了,那群言官,又得吵得人頭疼。
嗅嗅瞥着他的臉色,一派平靜無波,只不過不知道內心已經轉了多少個心眼子了。
“知道了。”陸雲深道,“後宮地方多,讓太妃們遷居就是了。”
嗅嗅明白了,這事兒他就當做不知道。
辦好了,張讓便是又露了臉。
辦砸了,反正這事兒和陸雲深沒關系。
“你被刺殺。”嗅嗅道,“這早該徹查了。”
陸雲深将桌子上的上表歸類:“朕當然要徹查,只不過這事兒,得用在刀刃上。”
嗅嗅嘆了口氣,再次覺得皇帝難做。
真兇是誰不重要,重要的,皇帝需要真兇是誰。
蘇子安很快,便回來了,滿臉是汗,差點殿前失儀。
城外玄妙觀挺遠,看得出來,這是盡力趕路,連一點摸魚的時間都沒留。
“這難得出宮,也不在外面玩一圈?”陸雲深調侃他,“禦前大太監,如此威風,外面人不知道,可不算是白威風了。”
蘇子安用袖子擦擦自己的腦門:“陛下可別笑話奴才了,奴才是有要事禀告。”
送個人出去,能有什麽要事?
是瞧見城裏有人謀反了?
嗅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們這些人,總喜歡把小事誇大,好顯示出他們的能耐。
蘇子安道:“奴才剛到了玄妙觀,東西還沒安排妥當,便見到天佑長公主來了。”
嗅嗅趴在桌子上,看了眼陸雲深。
蘇子安是在暗示,這宮裏,有天佑長公主的眼線。
若非如此,長公主怎能如此快就到了玄妙觀?
陸雲深的臉色未變:“你聽到了她們在說什麽?”
這告狀好像告到了馬腿上——
“這……”蘇子安硬着頭皮回答,“離得太遠,并未能聽清,只是瞧着那架勢,天佑長公主準備常住那。”
“知道了。”陸雲深道,“希望姑姑能好好勸誡她,別再幹什麽傻事了。”
姑姑還有別的孩子,怎麽可能常住,把注意力全放在她一個人身上。
蘇子安點頭:“那奴才要不要加派人手?”
陸雲深擡眼看他,有些疑惑,他怎麽能問出這麽蠢的問題。
“奴才自然是要多派些人手的。”蘇子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那兒有天佑長公主看着呢,應該沒多少問題?
“嗯,也不要驚擾了長公主。”陸雲深道。
蘇子安犯了難,這到底是要加派人手還是随它去啊。
陸雲深已經不耐煩了,蘇子安一句話不敢說,只得退下,去問他師傅到底該怎麽辦。
“朕那姐姐倔得很,也不知道姑姑要怎麽勸。”陸雲深道。
嗅嗅喵了一聲。
你想知道?
陸雲深:“朕當然想。”
這天下的一切密謀,朕都想知道,朕都必須知道。
就像太師一樣,對這世間萬物的事情,了如指掌。
嗅嗅用後腿蹬了蹬自己的耳朵,從耳朵尖尖上拔下來一縷毛。
它喵了一聲,外面傳來撲扇翅膀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停在窗戶邊上。
陸雲深打開窗,一只嫩黃的鳥,差點撞到他臉上。
一伸手,小鳥就被握住,他轉頭看了眼嗅嗅。
喵~
他将鳥送到嗅嗅面前,小鳥看上去有些驚恐,卻依舊鼓足勇氣,蹲在嗅嗅身邊。
嗅嗅将剛拔下來的毛推到了小鳥面前,喵喵喵了好一陣,一根一根開始算毛,終于一番拉扯,遞過去三個毛。
那小鳥叼着毛,撲啦啦飛走了。
嗅嗅低下頭,看着面前還剩的兩根,擡頭看了眼陸雲深:喵~
你要嗎?
“你的毛有什麽用?”陸雲深看着那兩根毛。
難怪每次說嗅嗅掉毛,它都這麽生氣。
合着它的毛是用來跟別人交易的,寶貝着呢。
嗅嗅故作神秘想了想:“可以提升修為?”
哪個小畜生不想成精啊。
陸雲深:朕感覺你在罵朕。
“朕又不清修。”
“皇帝不都想長生不老嗎?”嗅嗅打了個呵欠,眼看着陸雲深确實不要,舌頭一伸,那兩根毛全都吞進了肚裏。
才不相信陸雲深是例外。
“那你覺得你透露給朕這麽關鍵的秘密,這一身毛還能存過今天晚上?”
陸雲深作勢要去扒它的毛——
“只要我不是心甘情願,你這毛拿的就沒用。”嗅嗅毫不客氣警告。
陸雲深收回手。
沒意思。
窗外又傳來叽叽喳喳的聲音,嗅嗅豎起了耳朵——
陸雲深順着它的目光望過去,屋檐上蹲了一排鳥,嗅嗅好似在聽它們說閑話。
小貓唬人的把戲,他可不信。
嗅嗅聽得專注,眉眼突然一松,笑了起來。
“張大掌印,這一下午可是辦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啊。”嗅嗅調侃道。
陸雲深挑眉,聽着它翻譯鳥話——
張讓在後宮的動靜,鬧得太大,幾個太妃想要找人去董太後那告狀。
董太後是巴不得這些妃子過得不好,這會兒采取了一貫的做法,關緊安康宮的大門,假裝鴕鳥,誰都不見。
幾個太妃正要派人去找皇帝,正好被張讓攔下。
“咱可是找刺殺陛下的兇手,幾位太妃,這是想要造反嗎?”
太監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一出,就沒人敢說話了。
可所有人心裏都憋着股氣。
太妃們的身份,到底是高過太監的不是?
“您幾位可是宮中的老人了。”趙忠在一邊一唱一和,“這還當是先帝在的時候吶。時移世易,咱們這會兒可不得夾着尾巴做人吶。”
先帝的妃子。
失去了先帝這個最大的靠山,而且無子。
何太後善妒,她當皇後,後宮寸草不生。
陸雲深是賢太妃拼了命生下來的,最後賢太妃還是沒能逃過一死。
先帝生怕這個小兒子慘遭毒手,直接送去,給董太後,這才讓陸雲深平安活到現在。
趙忠這一提點,有些太妃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孩子——更多的人明白,被董太後養大的孩子,對這後宮的妃子,不可能有好感。
這是在嫌她們是只會花錢不會幹活的賠錢貨呢。
董太後眼中,除了生了孩子的賢太妃和何太後,其他妃子都是賠錢貨。
老太妃們都散去了。
——“這後宮一團糟,一會兒看你怎麽收場。”嗅嗅幸災樂禍地說。
好像還沒抄出什麽來呢。
反正安婕妤不在,算是從這渾水中摘出去了,前朝的那些言官再怎麽參,也告不到她頭上。
這鍋就得陸雲深自己扛。
反正他求錘得錘。
“确實。”陸雲深若有所思,對着外面道,“來人,去把張讓給朕叫來。”
嗅嗅趴在桌上等着看好戲,連今天沒有小米糕都不計較了。
不一會兒,張讓就弓着腰,疾步而來。
聽着腳步,倒是鎮定自若。
嗅嗅以為他會和趙忠一樣,再怎麽也會托個小本子在手上,東廠問的、後宮抄的。
沒料到他兩手空空。
好似一切都裝在腦子裏。
嗅嗅:這人腦子好成這樣?
什麽都不帶,就能把東西都記着?
陸雲深找了張讓,卻是為了另一樁事——
“那些商賈,想要捐糧,現在準備的怎麽樣了?”
嗅嗅:!
原來是這事兒,難怪什麽都不用帶。
它翻了個白眼,張讓為了讨好你,就那麽一說,你還真給當真了!
張讓卻道:“城南兩個大戶,已經答應捐五萬擔了。”
嗅嗅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財大氣粗啊。
這麽有錢,莫不是想行陶朱漪頓呂不韋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