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毒
第061章 下毒
香水?
吃喝玩樂陸柄陵可是一點就通, 他立刻開懷大笑:“那陸某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立刻往亭子面上一坐,斜靠在柱子上, 往亭子裏一伸腦袋,只聞到撲鼻的香氣:“呦,這兒還有酒呢。”
他伸手就要去端,半分沒有客氣。
紫衣公子立刻把那杯酒往回一撥:“你說你姓陸?”
陸柄陵哈哈大笑:“可不是,算起來我和當今聖上往上數五代,還是堂兄弟呢。”
他不顧紫衣公子的回護, 伸手去拿那杯酒。
這算是不知道多少代的遠親了。
紫衣公子輕蔑一笑,不再阻攔,随着他一飲而盡。
姓陸的說謊不打草稿。
嗅嗅被放到亭子中間, 看着亭子中間挖的流觞曲水, 杯中浮的酒, 居然是澄清無比。
酒的蒸餾技術很是很高級的, 就是宮裏, 很多時候吃的也是澄一下的米酒, 渾濁不堪,度數也很低。
這會兒居然有了高度酒?
嗅嗅忍不住思忖片刻。
某種意義上來說,蒸餾酒也算是一種戰略物資, 它是重要的水源、重要的藥品、重要的燃料。
眼下如此光景,他們卻在這裏肆意浪費。
嗅嗅可不相信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說法,這兩個公子的舉止, 非長年累月不能養出來。
這種人,格外怕死, 每日不煉出丹藥服用, 便已經是極大的克制了。
“好酒!”陸柄陵道,“再來一杯!”
“少喝點, 這酒容易醉。”白衣公子勸道。
“他要喝酒讓他喝。”紫衣公子冷笑,等着陸柄陵出醜。
陸柄陵拼着一口氣,順口便灌下去三杯,只覺得胸口好似有一團火,沿着喉嚨燒了上來,化到嘴邊,一口吐出個乾坤。
“嗝,好酒。”
嗅嗅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注意你的言行!別三杯黃湯下肚,就把自己一切身份都給賣了!
好在陸柄陵也算是久經沙場,這點酒對他來說,着實算不得什麽。
他歪在柱子上,一邊打嗝一邊說:“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白衣公子道:“我們在自家喝酒,反倒是你,擅自跑了進來。”
他話中隐約有責備之意。
我們沒追究你為什麽會在我們家,你反倒責備我來了。
“兩位公子家,怎麽也每個栅欄。”陸柄陵道,“不是我說,這世道可不太平,我勸二位公子出來,還是帶些守衛比較好。”
“你怎知這附近沒有守衛?”紫衣公子反問。
陸柄陵一把抓住嗅嗅:什麽情況?這附近還有別人?
我習武這麽久,居然連這個都沒感受出來?
他踉踉跄跄站起來,左右環視,林子有些密,這會兒樹上果子快熟了,紅的黃的綠的混在一起,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到底哪裏有人。
喵~
別看了,确實沒人,他們在框你呢。
嗅嗅懶洋洋地說。
陸柄陵聞言,一下子跌坐在地:“哪裏有人,我怎麽沒看到?”
紫衣公子道:“都是暗衛,你看不見。”
瞎說。
嗅嗅喵了一聲,兩邊都是演戲的高手,一時間難分勝負。
“那就好。”陸柄陵一臉慶幸,“不過還是加固一下圍欄才是。”
“這方圓幾十裏都是我們家,怎麽圍得過來!”紫衣公子道。
嗅嗅喵了一聲:
外邊沒什麽人,他們只是把藥下在了酒裏。
陸柄陵:那我剛才喝酒的時候你怎麽不攔着點?
嗅嗅:你動作那麽快,我都來不及阻止。
陸柄陵抓抓自己頭發:我還能活多久?
嗅嗅頗為逼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都說禍害遺千年,我看你可還有不少日子可活呢。
陸柄陵安下心來,假裝抽了抽鼻子:“方才便一直想問,小公子用的是什麽熏香?怪好聞的。”
這年頭講究一個翩翩公子,陸柄陵這麽問,也不算太過分。
白衣公子擡起胳膊,一陣海洋味的香氣順着袖管飄出,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只小瓶子:“你說是這個嗎?”
阿嚏。嗅嗅聞到有些頭暈。
“真是妙啊。”陸柄陵一看到那小瓶子,立刻感嘆,“看這瓶塞,真嚴實。”
普通的香水瓶,上面有些玻璃花紋,精巧無比。
反正不是這個時代手工藝人能精雕細刻出來的。
本來在嗅嗅心中的懷疑,這下落了七八分——
這世上果然不止它一個穿越者!
陸柄陵一陣彩虹屁地誇耀,滿足了白衣公子的炫耀的小心思。陸柄陵立刻不失時機地問:“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能從何處購得,也希望二位公子不要藏私,告訴在下,也能給弟弟們添置些東西。”
“此物昂貴無比,你可買不起。”紫衣公子道。
陸柄陵??
這話小爺我可就不愛聽了。
就算小爺沒錢,去皇帝堂哥那哭窮,買瓶香水的錢,還是能從皇帝那要來的。
眼見他一臉不服氣,紫衣公子問:“我問公子為何來這?”
陸柄陵随口瞎編:“從京城逃難來的。”
京城?逃難?
嗅嗅捂臉,天子腳下都要往外逃難,這話說出去誰信吶。
“我悄悄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往外講。”眼見這兩人不信,陸柄陵眼珠子一轉,肚子裏又憋出一個謊,“皇帝瘋了,滿大街的,只要姓陸,便要統統抓起來。這沒法子,看能不能往外投奔親戚。”
兩位公子對視一眼,臉上出現興味:“細說聽聽。”
嗅嗅也豎起耳朵:我倒要看看你這下還怎麽編!
不待陸柄陵說話,樹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兩個公子朝着方向看去,那白衣公子,捏緊了手中的扇子。
過了一會兒,小觀瀾子和雁南歸從樹叢中鑽了出來——他倆見嗅嗅一直沒回來,便追了過來。
本來老虎也想追來的,但遭到了兩人無情的嫌棄。
“是我的兩個弟弟。”陸柄陵指着他倆道,“這兵荒馬亂的,到哪兒也都不好過。”
雖說是半大小子,可拖家帶口的人總比孤身在外的青壯年,更能讓人放松警惕。
兩位公子算是信了他的話:“你們從京中出來,準備去往何處?”
“這不是,走哪算哪麽。”陸柄陵道。
“看來你們家親戚遍地都是。”紫衣公子諷刺道。
陸柄陵就坡下驢,忙不疊點頭:“這不是,天下姓陸的都是一家嘛,總能找到收留我們的不是。”
陸家在各地都分封了諸侯王,陸柄陵這話也不算說謊。
“你在京城都待不住了?哪還能去那些諸侯王都?”紫衣公子道,“也不怕自投羅網。”
“這不是往東邊來了。”陸柄陵道,“想着東邊正亂,我在這兒好歹有條活路。”
“你倒是膽子大。”白衣公子道,“還勸我們,你自己不怕遇着叛軍?”
“我三人,又沒什麽家産,好逃得很。”陸柄陵招呼兩個小鬼坐過來,“倒是二位公子,家大業大,也不怕人算計。”
紫衣公子冷哼:“誰敢算計我們?”
這話說的可夠滿!
嗅嗅抓了抓陸柄陵的手,示意他可以誘導地問一句:“自然是叛軍。”
“叛軍?”紫衣公子依舊不屑,“他們算什麽東西?”
身邊的白衣公子拽拽他的衣袖,好似有些懼怕。
“弟弟莫怕。”紫衣公子道,“這兒是咱們的莊園,那賊人遠在千裏之外,根本就過不來。”
“二位公子這麽說,陸某可就放心了。”陸柄陵假意打探,“這便帶着兩個弟弟東去。”
“我們二人沒危險,可不代表你們也無危險。”白衣公子道,“不如你們今晚留下來,好好想想去哪,明日一早再出發,說不定就在這兒落腳了。”
陸柄陵搖頭:“不行,怎麽好打擾你們!這倆小子可能吃了!”
白衣公子輕笑:“小朋友找過來莫不是餓了?那便一同吃點兒東西。”
他順手就從地擱着的果盤裏,拿出兩個果子,遞給兩人。
小觀瀾子雙手捧着果子,皺着眉,看了眼嗅嗅。
嗅嗅微微點頭——
雖然有毒,但不致命,可以吃。
小觀瀾子接了果子便吃了下去。
雁南歸見小觀瀾子吃了,便也吃了下去:“這果子還挺甜。”
兩人剛感嘆完,便咕嘟一聲栽倒在地。
嗅嗅感動得內流滿面:感謝二位這麽信任我。
陸柄陵愣了半秒,轉頭看向那二位公子:“這是何意?”
“你們從方才,便一直打聽我們的消息。”兩位公子對視一眼,“既然已經探聽到這麽多,自然是不能放你們離開了!”
兩人說罷,像陸柄陵撲來,只要制服此人,便能将三人都拿下!
陸柄陵就地一滾,避開二人攻擊,正要起身,卻感到腳下一軟,整個人便靠在了柱子上,三兩下就被兩個公子捆了個正着——
“你我二人,今日在此飲酒,居然能立下如此大功。”
他們順便将小觀瀾子和雁南歸都捆成了粽子。
唯有嗅嗅,被他們擱置一邊。
嗅嗅眯眼:你倆這是看不起誰呢。
聽這兩人說話口氣,頗像西游記裏的金銀角大王,總感覺背靠大樹,身後有什麽厲害人物。
“你們,是叛軍的人!”陸柄陵指着他們倆說。
紫衣公子不屑地說:“我們才不是叛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