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唐菓子
唐菓子
夜幕降臨, 華燈初上，整個大唐不夜城街區，被代入了輝煌的盛唐時代。
街道兩旁是琳琅滿目的商鋪和五彩斑斓的燈火。各色小吃、手工藝品、傳統服飾應有盡有。章千予來熱門景點打卡, 自然不能錯過熱門景點的經典項目——古裝拍照。
為了防止被坑, 章千予先在小紅書做了攻略，找了網友們推薦的幾家不踩雷的妝造店。
可就是因為網上推薦的人太多，每家店都很多人排隊。章千予連去了三家店, 都要排隊至少一個半小時以上。她有點猶豫, 因為拍照是她的想法，拖着喬邑陪她等，她有點不好意思。
于是她說：“要不算了吧。”
“這幾家都不滿意？”喬邑低頭看手機, 屏幕上是不夜城的拍照攻略。他指了指街區深處說：“我看裏面還有兩家也不錯，要麽再進去看看？反正時間還早。”
“不是。我是覺得你推了工作來陪我玩，還拉着你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有點過意不去。”章千予真誠, “你也陪了我一個大白天了, 晚上就不占用你時間了。”
喬邑盯着章千予玩味地笑笑，說：“原來風風火火的千姐，也會有過意不去的時候啊？”
章千予挑眉睨了喬邑一眼, 嗔道：“怎樣？不行嗎？我沒良心的嗎？”
他把手機通話記錄點開來給她看, “工作早就推掉, 一整天一個電話都沒有。現在還不到七點, 你就趕我回去……讓我回去幹嘛？”然後沖章千予寵溺笑笑，柔聲說：“等待也是游玩的一部分，好的東西, 都是要付出時間的。”
斑斑點點的燈火映在喬邑眼中，他彎彎的眉眼讓章千予愣了一下神。這一刻, 她甚至覺得，如果開口問喬邑是不是喜歡她，他會回答“是”。
他們雖住在一起，但見面不多，交流也不多。喬邑不知道在忙什麽，很少準點回家。兩人住在一起快兩個月，一起吃飯的次數，甚至沒有這次來西安這幾天多。
見面的時候，他分外溫柔，會包容她的小脾氣，會事事為她考慮。
可不見面的時候，他在微信上惜字如金，文字中透着冷漠。
第一次見喬邑的時候，章千予就覺得這個人她捉摸不透。如今已經相處了這麽久了，她還是同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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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跟上喬邑，嘟囔着問：“你這個人，是不是看t狗也會很深情啊？”
“我可不允許你這麽說自己。”
“喂！”
“哈哈哈哈……”
最後章千予選定了一家服裝款式最豐富的。兩人領了一個號碼，留了電話，就先去外面找吃的。
來西安這一周，陝味小吃其實已經吃了不少，章千予就想在這街上找一個還沒吃過的。于是兩人邊走邊找。
“你有什麽想吃的嗎？”章千予看向喬邑，“不許說都可以。”
喬邑想了想，一時沒回答出來。章千予卻馬上有了想法，說：“你不是愛吃甜的嗎？我聽說這邊的唐菓子不錯，要不要去試試？”
“不是要吃晚飯嗎？”
“先吃了唐菓子再吃也可以！”章千予抓住喬邑的手腕就把他拉進了一家唐菓子店。
唐菓子店跟普通糕點店不同，店鋪裝修更精致，一個個小巧精致、顏色亮麗的唐菓子像是精美的瓷器，擺放在唐風架子上、裝在精致的小盒裏。
糖果子以四季、十二節氣、花鳥風月等主題造型，幾乎每個都不同。章千予看到一只可愛的小老虎，發現連小老虎後背的毛發都做了出來，非常精致。便指給喬邑看，說：“你看，這個小老虎……”
“包碰！”響亮的一聲呵斥，吓了章千予一激靈。趕緊收回了手。
喬邑循聲看去，雙眼射出淩厲的光，怒道：“兇什麽？”三個字聲音雖不大，卻每個字都充滿了威脅和警告。與剛剛那個溫柔的人判若兩人。
剛剛吼人的售貨員馬上就慫了，支支吾吾說：“唐菓子精致，不能……不能碰的……”聲音都虛了。
“指和碰，還是有區別的吧？”喬邑他眉頭緊皺，氣場十足。
另一個售貨員趕緊陪着笑臉上前，說：“不好意思啊，我同事不是兇你，是他本來就嗓門大。善意提醒也像吼似的。”捧起那個小老虎遞給章千予，“這個小老虎很可愛，妹子你喜歡吧？送給你。”
喬邑面無表情看向章千予，似乎在等她的決定。
章千予接過小老虎，一笑而過，說：“我懂，我嗓門也大。那這小老虎，我就收下啦。謝謝。”
章千予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影響，在同一家店裏，又買了幾盒其他造型的唐菓子。喬邑看她心情還不錯，視線也逐漸柔和了下來。直到兩人坐到餐廳，才說：“那人真的挺兇的，你居然還照顧他們生意。”
“你剛剛比他可兇多了。”
“是嗎？”喬邑有一絲歉意，“沒吓到你吧？”
“我膽子沒那麽小。”章千予不在意地笑笑，“偶爾會遇到一些很兇的售貨員。不過這家店還不錯，送我一個免費的唐菓子。”說着拆開唐菓子的包裝，拿出一盒推給喬邑，“來，嘗嘗。”
喬邑手指伸進小包裝盒，剛好是店家送的那只小老虎。
“這只是你選的，給你吃吧。”喬邑往回推。
章千予推回去，說：“盲盒不退不換，你拿到，就是你的。”
他捏着把唐菓子拿出來。他十指修長白皙，跟精美的唐菓子一搭，可以直接拍照做宣傳冊的程度。
章千予開到一個牡丹花造型的唐菓子。花瓣層層疊疊，很逼真。看起來這麽厚重的花瓣，居然小咬一口就吃到了餡，外皮又沙又糯，內裏是綠豆沙的甜香。不是很甜，空口吃味道很棒。
“你快吃啊，很好吃。”章千予催促着，“看看你那個是什麽餡兒的。”
“好。”喬邑把小老虎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問：“你屬虎對吧？”
然後一口咬在小老虎屁股上。
這話和動作一聯系，她不由得有點想多。她看喬邑咬了一口，雙目中透出小驚喜，緊接着又咬了一口，一只小老虎就被他吃下一半。
這時他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說：“你點菜。我接個電話。”
他沒有離開座位，坦然接起電話，問：“怎麽了？”視線不自覺向手機傾斜，專注且平和。
“我還在西安呢，要下周末才能回去。”語氣柔和。章千予猜測對方應該是個女性。
“我都還好，吃得還算習慣。”會關心飲食和身體的人，一定關系不錯。
“沒關系。我回去幫你想想辦法。”很真誠，看來是經常幫助的朋友。
“這幾天我先叫朋友帶人過去。”即便不在，也先給出解決方案。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看得出他對朋友很不錯，是個講義氣的人。
喬邑挂了電話，注意到章千予的視線，便解釋說：“是小玲，她說店裏最近生意不太好，讓我幫忙想想辦法。”
像極了男朋友的報備。
章千予馬上擺着手說：“我不是要探查你隐私。”
“我自願說的。”喬邑淡然一笑。拿起菜單來看。他眉眼低垂，睫毛陰影落在下眼睑，專注而迷人。
章千予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又在心裏念了上百遍Aaron的名字。
晚飯吃完，剛好排到他們去拍照。兩個人在店員的帶領下，去挑衣服。章千予挑了一套大紅的紅色系的齊胸襦裙，然後就準備去做妝造。
店員問：“不跟你男朋友一起拍嗎？我們家男裝很帥氣的。”
“不是男朋友。”章千予說。
店員好事一笑，問：“那是什麽關系啊？”
“同事。”章千予。
“夫妻。”喬邑。
兩人同時開口，說完都略尴尬地看了一眼對方。店員馬上心領神會，笑道：“辦公室戀情很難，我懂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兩人去男裝區，“那更應該偷偷留下一點紀念啊。”
喬邑也沒推脫，選了一件深藍色圓領袍。
男裝和女裝在不同的區域造型，中間用簾子隔開。喬邑造型簡單，做好之後，造型師就直接讓他在化妝間等。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章千予喊他名字了，就起身出去。他撩開簾子的時候，剛好撞上章千予撩簾子，兩人看到彼此的瞬間，都愣了一下。
看到章千予的瞬間，喬邑明白了，為什麽唐朝以胖為美。身上如果沒有一點肉，是撐不起齊胸襦裙的貴氣的。
章千予身材微胖，配上紅色的廣袖襦裙，尤顯溫婉。她五官本就明媚大氣，配上唐妝，更加優雅大氣。一雙眼睛明亮清澈，即使在昏暗的走廊，也燦若星辰。
喬邑妝容不明顯，但他突然從西裝換成圓領袍，整個人氣質還是大變樣。他身姿挺拔，氣質清雅。眉眼間透着一股淡然的神色，像是不與世俗相争的詩人。
“挺适合你的。”章千予說。他的魅力奪走了她的言辭，兩人直到拍攝現場，都再無話。
他們在攝影師的指導下，不遠不近地搭檔着拍照。心有芥蒂似的，誰也不主動去靠近對方。攝影師喊了幾遍，讓男生摟着女生的腰。可喬邑的手猶猶豫豫、又伸又縮，最後也只是隔着一手的距離，虛扶着她的腰。像是兩個陌生演員的第一場親密戲。
可心裏若是坦蕩，手上又怎麽會躲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