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VIP] Chapter 39

第39章 [VIP] Chapter 39

此刻正是大中午的, 太陽當頭照,熱氣從地面往上蒸發,溫雲誠的話好像一股暑氣瞬間侵襲了安照雨的大腦。

“你說什麽......”

“隊長, 你不會不知道吧?”溫雲誠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難道她們在飛機上沒交流過嗎, 這怎麽可能呢?

“那天我們本來打算擲骰子決定誰和你一起上機參加比賽的,走到訓練機旁邊才發現路醫生已經在上面了。”

其他隊員也覺得不可思議,站出來幫溫雲誠說話。

“對啊隊長, 那天和你一起上機的人百分百是路醫生,我t們親眼見到的。”

“你不信可以去調那天的飛行記錄儀。”

“你們去訓練吧,讓我靜一靜,”手裏的頭盔輕輕掉在草地上,安照雨後退了一步靠在樹上, 然後緩緩滑坐了下去。

此刻她的大腦很亂, 她明明懷疑過那個人是路深的, 可是路深說在加班, 路深怎麽會騙她?

陪她上機,卻又不肯告訴她, 為什麽這樣呢, 安照雨不知道她應該開心還是難過。

路深在乎她嗎?

在乎的話為什麽不肯說出來, 還要騙她是在加班?

不在乎的話為什麽明知會有危險還選擇和她一起?

路深那麽愛寶寶,難道就一點兒也沒考慮過飛機失事會留下寶寶一個人在世界上麽?

如果早知道後面的人是路深,安照雨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她怎麽還會對後面的人不耐煩, 怎麽還會去酒吧買醉, 她恨不得把路深抱起來轉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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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把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

她好委屈。

“隊長,你還好嗎?”溫雲誠已經安排了隊員去練習, 他給安照雨遞了一包紙巾,在安照雨旁邊的草地上坐下。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隊長紅了眼睛呢,一向好勝強大的Omega這樣委屈,着實讓人看着難受。

路醫生真不心疼麽?

溫雲誠自诩看過許多糾纏不清的情侶,但是像安照雨和路深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兩個人平時不肯交流,但都做着十分在乎對方的事情,別人也摻和不進去。

他是磕她們倆的,可沒想到結局會是離婚,把他氣慘了。

在地上拔了兩根草,安照雨一言不發的,然後起身拎起頭盔,步子就往外邁。

“你去哪兒啊?”溫雲誠在後面問。

“住院部。”

安照雨打算去找路深當面問一問,她實在要憋不住了。

住院部這邊人挺多,有正蹲在牆角吃盒飯的,也有霸占着好幾個座位仰面大喇喇睡午覺的,呼嚕聲震天,往常安照雨都是下班過來找路深,沒見過這麽多人。

哪怕一樓有十幾臺電梯,還是很多電梯外面排着長隊,不同電梯能到達的樓層不一樣,腺體科的樓層只有兩臺電梯能到。

一臺電梯正在往上,另一臺顯示器上的紅色箭頭往下,安照雨在後面排着隊。

這一趟應該能擠上,安照雨數了數人頭,她身上的隊服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一個就是她身後不遠剛送病人回來的梁薇。

那标志性的酒紅色卷發,梁薇一眼就認出了她,這會兒心潮澎湃,激動地拍了拍旁邊人的手,“快看快看!”

她旁邊的人是江楚,她進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安照雨,只是她裝沒看見。

看什麽看,江楚翻了個白眼,離婚了還來找路深幹什麽?

“安照雨啊!真人比照片還好看嗚嗚嗚,”梁薇露出了小迷妹的表情,她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筆倒是有兩三支,但是紙就只有醫療中心擡頭的黑色病歷紙,不太吉利。

“這麽喜歡她,那師姐你趕緊把她追到手。”

“胡說什麽,人家有愛人和孩子的,”梁薇對她的喜歡并不是那種。

“快沒了,”江楚極小聲地說,她可不打算讓這位師姐知道安照雨和路深的關系,不然以後指不定怎麽磕cp呢,嚴重阻礙她追求路深。

電梯這時候到了,安照雨跟着前面的人群準備往裏走,沒想到旁邊電梯排着隊的人忽然往這邊湧,轉眼間電梯就響起了超載的警報聲。

這是醫院日常擠電梯了,那些老頭老太太專挑這種時候插隊,安照雨本來可以上這一趟,結果被擠了出來。

算了,大多數都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屬,安照雨此刻心情亂七八糟,也沒和這些人計較太多。

“真過分,平時擠醫生就算了,這些人簡直毫無下限,”梁薇看不下去了,這些擠電梯的雖然也是病人或家屬,但別人辛苦排隊的就不是病人了嗎,每天都這樣插隊是一點兒也不臉紅。

剛來的時候她也是抱着禮貌忍讓的态度,想着讓一讓別人,結果每天都要遇到好幾次那些後上來的老頭老太太,明明電梯超載了也死皮賴臉不肯出去,就等着別的年輕人無法忍受給他們讓位置。

後來才知道他們都是慣犯。

“別去出頭,會挨打的,”江楚拉了她一把,“師姐下次想要出頭就別穿白大褂。”

“哦,”梁薇有點無奈。

上班第一天醫院處理糾紛的培訓部門領導就和她們交代過,穿着白大褂不準對病人不尊重,不準說髒話,不準還手。

言下之意,不穿白大褂就可以麽?當然不是,不穿白大褂,那是為了關鍵時候保命。

她們和安照雨上了同一趟電梯。

安照雨不是沒看到江楚,但是她不想和江楚說話,便假裝沒看到,江楚當然也不願意搭理她,拉着梁薇站在離她最遠的角落。

只有梁薇時不時地偷看一下安照雨,沉浸在和偶像同一個電梯的美好邂逅幻想裏。

到腺體科那層的時候,大家都同時下了電梯。

“她來我們科诶,”梁薇走在後面悄悄和江楚比口型。

那不然呢?江楚鼻子裏哼了一聲,低頭翻看手裏的報告單,不予搭理。

“梁醫生,收病人了!”那邊護士站圍了很多新病人,已經測量好生命體征,在等着入院,實習護士扯着嗓子喊梁薇這個值班醫生。

“來了!”梁薇應了一聲,又戀戀不舍地看着安照雨的背影,都沒來得及打個招呼。

“下次還有機會,”江楚頭也不擡地說。

“好吧,那你把13和15床的心電圖做了,”梁薇轉身就小跑着走了。

“知道了。”

安照雨走到腺體科的醫生值班室,正準備敲門。

“路老師現在不在,她和傅教授出去有事了。”江楚在她身後說。

聽到她的話,安照雨轉身,江楚站在轉角,一只手抱着文件夾,表情冷冰冰的,剛才要不是梁薇在,她在一樓就直接攔下安照雨了。

周圍還有別的病人,安照雨朝江楚走過去,她和江楚身高差不了多少,但是氣勢她要壓江楚一截。

“我比賽那天,路深在哪?”

江楚眼中浮現了戒備,還有一點驚訝,甚至往後退了一步。

“加班。”

安照雨突然笑了一聲,漂亮的眼睛半眯起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江楚意識到掉進了圈套。

“這裏每一個醫生護士,我應該都能從他們身上拿到正确答案,再不濟,你們這兒我記得有排班記錄。”

“那又怎麽樣,你們已經離婚了,”江楚面無表情。

“我會把她追回來。”安照雨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內心翻騰的情緒。

江楚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閃爍着火花,嘴角緊抿,插在白大褂口袋裏的左手握成了拳。

從江楚這裏再一次驗證了答案,安照雨心中委屈又多了一分,她很想見到路深。

挨過一頓揍的魏近麟不敢再亂拍路深的照片發給安照雨,所以安照雨今天的手機很安靜,下班後回值班室換下隊服,她在昨天那個咖啡店周圍開着車轉悠,路深現在忙得不能和她同時下班了。

本來她也可以回去等,畢竟不管多晚,路深都一定會回去陪陪寶寶。

但還是忍不住來了這邊,随便逛一逛,也許能遇得上呢?

這邊是一塊小商業區,樓層很高,每棟大樓都像一面巨大的鏡子,玻璃幕牆反射着周圍熱鬧繁華的景象,安照雨在很多塊玻璃裏面看見了自己的車。

看昨天傅星瀾的态度,雖然是讓路深出面談合作,她還是會在不遠的地方看着路深,以保證路深的安全,所以安照雨推測路深應該會偏向選擇靠窗的地方。

沒讓安照雨失望,她轉了兩圈就看見了路深的車子停在一家茶樓前,往上看就能看見二樓路醫生身姿挺拔地坐在窗邊,她對面換成了一個女Alpha。

那位Alpha是短發,還穿着一套黑色西裝,顯得很清爽幹練,但是她對路深感興趣的算盤珠子都快要蹦到安照雨臉上了,她一直在盯着路深看,那目光就像是在看獵物一般,透着隐隐的興奮。

而她對面的路深穿着簡約的白襯衫,寬松的款式在随性中透出幾分優雅,搭配一條高腰的黑色鉛筆裙,挽起的長發使得溫柔的下颌輪廓更為明顯,始終保持着一種優雅的疏離感。

路深不喜歡戴首飾,除了上次那個粉色的蝴蝶發卡,連耳洞都沒有打過,全身上下幹幹淨淨,但她坐在人群裏就是鶴立雞群,總能很快抓住安照雨的目光。

安照雨把車子停好,便上了二樓。

和她預料得差不太多,二樓除了路深那桌,傅星瀾一個人坐在不遠的地方,桌子上還擺了一臺電腦。

安照雨沒有去打擾路深,她走到傅星瀾對面,拉開座椅坐下,點單,一氣呵成。

有趣,傅星瀾擡了下眼皮。

“加個好友t吧,傅教授,”安照雨打開手機,把二維碼展示給對方。

“......”社恐傅星瀾加了她。

不管怎麽說,在聊天軟件上說話會比面對面要輕松,傅星瀾低頭看了眼今天新換的鞋子,默默把腿往回收了十公分。

安照雨沒搭理她,加她主要是方便下次問地址。

真是嚣張的大小姐,傅星瀾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不知怎麽的,她感覺今天和路深談話的那位Alpha要倒黴。

茶樓的顧客并不是很多,相對安靜,她們這個位置很靠近路深那桌,只是前後被屏風隔開了,能夠聽到那邊談話。

路深還在認真地和對方介紹新型抑制劑,聲音清冷而純淨,像是冬日的晨霜。

“路醫生,我和你直說吧,”那位Alpha耐心等她說完,才帶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的抑制劑是不可能推廣出去的,這邊所有的制藥公司都被魏總下了通牒,不準和你合作。”

魏家就是制藥公司起家的,靠着路鳴研發的幾種藥物迅速超越其他對手,路鳴有一半的研究成果都被路從文私下賣給了魏睿承,加上賀聽白豐厚的嫁妝,以及賀家人脈,現在是S城最大的制藥商。

路深怔了一下,“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她都已經和她喝了将近一個小時的茶,把抑制劑從頭到尾介紹了一遍,這是今天第三次了。

“路醫生說話太好聽了,我想多聽聽,”Alpha雙手交叉,赤裸裸的眼神在路深白皙的脖子上反複打量着,嘴裏明明沒有茶,她的喉嚨卻明顯動了一下,清脆的吞咽聲顯得格外突兀。

雖然是個Beta,但是Alpha并不介意,只是有點遺憾對方沒有發情期,看不到更性感的模樣,這樣的尤物,可惜了。

“現在路醫生有兩個選擇,第一,主動去找魏總,第二嘛,就看路醫生願不願意陪——”

她話音未落,臉上就被潑了一杯冷茶。

“滾,”安照雨的眼中似是有烈火在燃燒,而語氣冷冷的如冰霜刺骨。

傅星瀾的嘴角微微撇起,剛才看安照雨端着茶起身她就知道要出事,把安隊長手裏滾燙的熱茶換成了她面前涼了許久的紅茶,否則那Alpha怕是要掉層皮。

算給大小姐省了一點醫藥賠償費吧。

“你誰啊?”Alpha本來有被激怒,看見她的時候眼裏閃過驚豔,又硬生生為了美色把這怒氣壓了下來。

安照雨當然不會回答她,見她死乞白賴不肯走,把她放在桌子上的名片拿起來看了一眼,鄙夷的語氣掩飾不住,“這小破公司也想打她的主意,你覺得你配嗎?”

Alpha打量着她,她穿着一件休閑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簡約的幾何圖案,下面是一條淺藍色的破洞牛仔褲,褲腿微卷,腳上是一雙某品牌經典款的白色運動鞋,除了那頭與衆不同的卷發,好像看不出什麽身份地位來。

但是對方蠻不講理的氣勢卻不像普通人家。

本來還想再糾纏一下這兩個漂亮女人,安照雨已經拿起桌上的茶壺往杯子裏倒,看起來是打算再來一杯。

這可是滾茶,Alpha見勢不妙,好A不吃眼前虧,跑了。

路深仍然坐在原處,她有一些累了,晶瑩雪白的臉頰上染了一抹紅暈,是生氣的,只是良好的修養讓她不會當場發作。

“路深,先回家吧,”面對她的時候,安照雨語氣變得輕緩。

路深擡頭看着她,安照雨剛才對Alpha銳利的氣勢已經消散了,低頭看着她的眼神帶了一點笑意,在刺骨的惡意世界裏,顯得十分溫暖。

剛才因為憤怒而加速的心率,慢慢平穩下來,還有一點不太規律,像是漏掉了幾拍,路深移開了目光。

總覺得再多看幾眼,就會淪陷。

晚餐沒有在外面吃,安照雨把傅星瀾打發走了,給人家教授點了個豪華外賣,就把路深帶回家了。

客廳裏路深在陪寶寶玩耍,有點心不在焉,安照雨在廚房做飯,回來的路上她用手機下了單買菜。

這裏原本是像安家那樣很明亮的感覺,安照雨加了一個米黃色的燈罩,燈光變得柔和許多,透出一層朦胧的光暈,整個空間仿佛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

牆角也加了一盞壁燈,投下淡淡的金色光影,正好打在牆上挂着的寶寶成長照片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溫情的光輝。

客廳的每個角落沐浴在輕柔的色彩之中,流淌着一種安穩的美好。

路深陪着寶寶玩耍的地方,正好在落地燈傾灑的範圍內。

“媽媽,給,”安宙坐在地上,撿起一個一個積木放到她手裏。

路深很少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到生活裏,只是廚房傳來的鍋碗瓢盆清脆的撞擊聲讓她回憶起了以前幸福的生活。

以前她是寶寶,媽媽媽咪也會這樣陪着她玩耍,媽媽很頑皮,經常做些讓人想不到的事情,會用地上的泥巴把路深渾身上下抹成棕色,說是在給她塗防曬,但是只要媽咪一出來,她就會像做錯事的小孩把小路深藏起來。

媽咪是個很溫柔的人,她不會責怪瘋瘋的媽媽,而是等她們玩夠以後再給路深仔仔細細地洗澡。

路深曾經是個幸福的小孩,在姜念離開以前,她的媽媽媽咪把她保護得很好,不管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她們都會用獨有的愛意抹平路深的煩惱。

正因如此,當這一切被收回,便顯得格外殘忍。

溫柔的人,很難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路深抱緊了面前天真無邪的寶寶。

“媽媽,媽媽......”安宙兩只小手摟住她脖子,咯咯直笑。

端着菜出來的安照雨正準備叫吃飯,看她們擁抱在一起,沒舍得打斷這一刻的溫馨,也許寶寶會讓她好受一些吧。

現在安照雨每天只準備一個路深愛吃的菜,以免她很快吃膩,也為了提高自己的廚藝。

路深吃飯的時候,安照雨在喂寶寶,這是難得的特權。

“啊,吃一口,就會很快長大了,”安隊長用所有小孩都聽過的話哄寶寶。

安宙睜大了眼睛,像是聽懂了似的,乖乖張嘴,咕嚕咕嚕把稀飯吞下,然後用手抓着碗的邊緣,嘴邊沾了些米粒,格外可愛。

可能是因為今天遭受的打擊,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路深的不舍有些強烈,她看着睡着的寶寶,彎腰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

“路深,我有話想問你,”安照雨在玄關處等着她。

“什麽......”路深産生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狹窄的過道異常逼仄,讓她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那天坐在我後面的人,是你,對不對?”安照雨直視着她,沒有掩飾目光裏的情緒。

聞言路深垂下眼眸,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手心微微出汗,她不自覺握緊了手裏的包。

被她知道了。

“嗯。”很明顯,對方的語氣并不是疑問,顯然掌握了充足的證據,路深無法繼續否認。

“為什麽騙我?”

得到她親口承認的安照雨突然靠近,身體的重量瞬間壓上來,哪怕沒有直接接觸,她們之間空氣像是被壓縮,壓力還是傳到了路深那邊。

路深眼裏閃過驚慌,她是第一次這麽驚慌,因為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安照雨的問題。

說怕她煩嗎?

可是為什麽會怕她覺得煩呢?路深都能猜得到安照雨會繼續逼問。

後面是冷冰冰的牆,與路深臉頰迅速升高的熱度形成鮮明對比,心髒的跳動像是一首急促的樂曲,不斷提醒着路深面對眼前人的問題。

路深稍微擡了一下眼,就直面安照雨深邃而炙熱的眼神,讓人避無可避。

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言語仿佛化成了無聲的膠囊,在路深的喉嚨裏打轉,吞不下,上不來。

這一刻,路深不想再知曉安照雨變得奇怪想要讨好她的目的是什麽了,她只想從這裏逃走,好好冷靜一下。

可是安照雨的手攔在門口,阻擋了她的去路。

安照雨明顯看出了她的意圖,

“不知道,”路深用力推開了她,從家裏跑了出去。

安照雨沒有去追,這一次可不像高三,寶寶還在家裏睡覺呢,她看着空空的樓道,眼裏的情緒時而翻湧,時而暗藏。

跑得掉嗎?

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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