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若是離去
第6章 若是離去
而後的日子并沒有什麽變化,鼬在兩年內又來了兩次,我送了他兩束蒲公英,在他第二次接過蒲公英時,他告訴我他成了中忍,然後我還沒來得及為他準備糖果他就再次離開,這一走就是3年。
在這3年裏,我還是獨自一人生活着,還是整日穿着素白的和服,披散着烏黑的長發。真要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為我進糖果的人由糖果店老板換成了他的兒子。
糖果店老板是在木葉53年冬因病去世的,我去參加他的葬禮時天空正飄着小雪,他比我小一歲的兒子正安靜地坐在棺椁旁,褐色短發被雪打濕,柔順的貼在臉旁,一雙褐色雙眸明明氤氲着水汽,他卻咬緊下唇,不願哭出聲。我看着他,就像看着當初的我。我慢慢走近他,站在他身邊低頭看他,他仰起頭來看我,在四目相對的一剎我輕輕的笑了,在這北風哭泣的一天。
他名叫澹臺苳。
其實,他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他總是挂着天真燦爛的笑容,如朝陽映照下的一汪潭水。只可惜滋潤不了我這株枯木。
每次他挂着一臉燦爛的笑容來我家看我,我都只是坐在窗邊捧着茶杯看書,也不招呼他。而他也不生氣,總是帶着笑容坐在我身邊靜靜看我,直看到夕陽西下,我終于下了逐客令。
那時我以為我的生活在鼬消失後就會一直這樣,古井無波,慢慢沉寂下去。然而木葉56年春,他卻再次出現,再往我這口枯井裏投了顆石子,然後整口井都坍塌。
我還記得那一天,梅花落盡,只剩枝桠。卻正是蒲公英開的時節,白色的蒲公英和白色的扶桑花遍布房前屋後。我和往常一樣坐在窗前映着黃昏的光看書,偶爾有一兩團蒲公英随着風跑進來,陪着我一起看發黃書卷。
我還記得那晚有一輪圓月,如環。還有一雙蝴蝶,如仙。
我吃過晚飯,捧一杯清茗坐在昏暗的燈光下盯着蝴蝶發呆。就是這樣寧靜的夜,我隔着窗戶間敞開的縫隙看到宇智波鼬站在不遠處青石板的小徑上,他好像也在看向屋內,漆黑雙眸愈加清冷,唇邊沒有笑意。
我聞到濃重的血腥味鑽進滿是茶香的屋子,并且迅速侵占領地,攻克城池。我能想象得到,他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也許比我遇到的人還要多。我突然害怕起來,比那一年看到他滿身鮮血的樣子還要害怕,我感到我的指尖都在發顫,無法向窗邊移動一步。
我怕我每移動一步,他就會離我遠一步,一直遠到我無法觸及到的地方,然後不再回來。
我看見他清戄修長的身上穿了黑底紅雲的袍子,身邊還站着一個帶漩渦面具的人,和他穿着一樣的衣服。我還看見他曾引以為傲的火雲護額上劃了深深一刀,我知道那代表了什麽。
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許只有一瞬,可我卻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才沒有摔倒。
我看着他遠走的背影,衣角上有蒲公英追趕,在清冷月光下,只追了幾步便打着旋落下,落在青石板上,又滾進塵埃裏。
Advertisement
我聽見虛無飄渺的聲音透過窗縫鑽進我耳朵裏。
“是故人麽?”冰冷厚重的聲音。該是那面具男人的。
“只是路人。”
那麽,這又是誰的聲音?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果然是好的。可我,卻早已什麽都知道。
曾經哥哥總笑言要親自見見那個男孩兒,到了最終卻連他的名字也不知。而今我想忘卻,卻發現,宇智波鼬這個名字早已深入骨髓。
我轉身想躺在床上休息,擡手卻不知是何時屋檐開始漏雨,打濕了我素白的衣襟。再擡眸卻發現其實只是淚如雨下。
一直留在屋裏的一雙蝴蝶也終于要飛走,它們該是要飛向滿山扶桑,然後讓我擡筆寫下一曲蝶戀花。
可他們不知我早已白袖染血。曲成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