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肅王府,這夜燈火通明。

梅煙正在用藥酒給顧溶月散瘀。

“嘶!疼!”

顧溶月一腳揣在梅煙心口,不高興道:“你會不會上藥?不會就換別人來!”

梅煙從地上爬起來,求饒道:“奴婢該死!王妃息怒!”

“擦藥!”顧溶月完全失了耐心,不滿地吼道。

“是。”梅煙更加小心謹慎地開始給她擦藥揉按,顧溶月看着自己腿上的淤青,不由得眼底都透着憤恨,手指緊緊握成拳。

她分明已是王妃,可誰知道王府的一個嬷嬷都能随随便便的懲罰她。

人前看着風光,人後卻要受這樣的罪。

顧溶月氣得一掌拍在床邊的架子上,東西“哐”的一聲倒在地上。

梅煙吓了一跳,又趕緊把東西扶起來,小聲道:“王妃息怒,萬一叫李嬷嬷知道了……”

“她知道了就知道了,難不成我還怕她不是!”

“可……”

“閉嘴!”顧溶月氣得胸口都在顫抖,那什麽該死的李嬷嬷,要不是仗着她是謝景安的乳母,她能這麽欺負她?

不過是行禮有一點點錯漏而已,她便要追着她不放,又是罰跪祠堂,又是抄寫佛經。真是可笑,她在顧家十幾年還沒抄過什麽破佛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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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給臉不要臉!一個奴才真當自己是主子了!還敢這樣對她!

等來日她入主中宮,第一個就殺了這老虔婆!

她又問:“王爺到底回來沒有?”

梅煙搖搖頭,道:“王爺說近來朝中議事頻繁,他便留宿宮中了。”

不說還好,一說顧溶月就更來氣了。

“一天天的就會留宿宮裏,蘭貴妃還催着我懷孕,催催催,我一個人是能懷上嗎?”

話說出口,顧溶月覺得委屈極了。

想當初在顧家,那她也是極其受寵的二小姐。

顧家只有顧姜山二子,至今未分家。他二人膝下又只有顧連清和顧溶月兩個姑娘,是以兩邊都照看得緊,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

顧連清小時候還吃過些苦頭,可顧溶月有記憶起家裏的條件便是在逐漸好轉了。她是不曾受過什麽苦的。就連顧連清也是讓着她,這才養成了她活潑開朗也有些任性刁蠻的性子。

誰能想到這肅王府竟是個狼窩。

謝景安不能時時刻刻護着她不說,英國公府的許靈荷也虎視眈眈。

她忍不住酸了鼻子。

當初她與裴恒之雖算不上琴瑟和鳴,單好歹她對自己也是有求必應的。後來……

顧溶月想起了自己與謝景安的相識還是與裴恒之有關。

那日,她像往常一樣偷跑出去玩,因為一時氣盛和人起了争執,是撞上裴恒之才把事情擺平,可他正好要去宮裏當值,來不及送她回家,恰巧遇上要去給姐姐送東西的謝景安,裴恒之便将她交給謝景安讓他一道送回顧家。

這才有了兩人的相識相知。

他們原只是見了面,遠遠地可以點點頭的關系,可便是那一次,顧溶月才知道原來天底下都男子也可以這般溫柔和善,可以這般風趣幽默,又身份尊貴,容顏俊朗……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就越走越近。

到後來,婚期将近的時候,她還曾私底下哭過無數次,為什麽這個人要是她的姐夫而不是她的丈夫……

可當他提出同日出嫁,偷天換日的主意時,她卻松了一口氣。

終究,他是舍不得她嫁給別人的。

而她也将成為他的新娘。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同裴恒之說清楚這一切的,只知道最後裴恒之靜靜地看了她很久沒有說話。

她一向是有些怕他的,他大她五歲,常年不愛笑,顯得格外老成,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更是嚴肅可怖。尤其是那雙鷹眼,看上去像是時時刻刻要索命一樣。

她知道是她對不起裴恒之,張了張嘴,低着頭吶吶道:“娶姐姐也沒什麽不好的,她溫柔,善解人意,聰明,脾氣好……”

她說了無數個顧連清的優點,可最後裴恒之卻只說了一句,“那她知道嗎?”

顧溶月擡頭小聲道:“不能叫姐姐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的,定會退婚的!這婚事聖上欽賜,被退婚聖上肯定會龍顏大怒!到時候顧家也會遭殃,可若是新婚夜被換了,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姐姐一定會認命的。姐姐一認命,聖上也不會再追究……我最了解她了!她一定會認的!”

她自幼聽說了無數個顧家從前有多榮光的事情,可又因為顧姜山拒婚一事讓顧家一直被打壓,她心中是有那個結在的,總覺得是大房拖累了顧家,想為顧家做些什麽。

裴恒之沉默了。

最後走出密室時,道:“我可以答應演這一場戲。但,殿下答應我的要求也別忘了。”

*

那日的事情也給了顧連清一個警醒,她可以盼着裴恒之對她真心相待,可也不能忘了自己身為顧家大小姐的責任。

這些日子的舒心快活已經溫水煮青蛙将她意志和念想都磨沒了。她都快忘記了,自己身上是擔着擔子的人。

她的一言一行不僅僅是代表着裴家,更是父親和顧家的心血。他有野心是一件好事兒,顧家也需要一個有野心的女婿來錦上添花。可他不能只有他的野心,她也該顧念着些顧家。

眼下顧家雖是風光,可背後那些風言風語顧連清也不是一無所知。

旁人都嘲笑顧家無子,又是二女同嫁,如今的顧家就是個即将被人拆散吃絕戶的香饽饽,而她須得借着裴恒之立住了。

裴家不能倒。肅王不能倒。

她顧家更不能倒。

自那之後,顧連清便開始有意留意起京中的消息起來。

近來較為火熱的消息便是南杭知府一職空缺,朝中有不少人都在争搶。還有人把父親也提名了上去。

顧連清狠狠地蹙了蹙眉,倒不是說這個職位不好。

只是如今三皇子已然大勢,顧家與肅王同氣連枝,若是再掌要職恐怕就要權傾朝野了。

如此失衡的局面,她是見過榮德帝的,那位不是昏君,更不是蠢人,這樣一家獨大的局面,他定不會同意。

而且南杭一帶是富庶地區,底下勢力盤根錯節,非一般人能壓得住的,是以常常被人當做入閣或是封王拜相之前的踏板。

這樣的地方若是父親去了恐怕很難讨得到好,而且如今正值入秋,走馬上任要是催得緊恐怕年度過不完。她就這麽一個至親了,不想父親如此操勞,也不想父親離家太遠。

這些姑且不論。不知為何,她如今有一種隐隐的不安感。

有道是盛極必衰。

瞧着如今肅王,顧家,裴家三家繁盛,風光無限。可其實兩家腳跟根本還未紮穩,尤其是顧家,聖上對父親的态度實難揣測,眼下實在是不宜多生事端。

可這事端也不是顧連清能說不生便不生的。

中秋節前一夜,肅王妃顧溶月竟是同英國公府大小姐許靈荷打起來了,二人雙雙落水。

而禦前侍衛總領裴恒之将肅王妃救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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