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保留

第063章 第六十三章 保留

夜深了, 努力的人還在工作。

搜查一課的燈無比敞亮。

警察同事埋頭苦幹，整體氛圍異常緊張莊重。

黑麥坐在被分到的工位上，假裝認真看面前的資料, 實際上用餘光觀察衆人, 推算着下班的時間。

沒想到, 昨晚才嘲笑完琴酒，今晚真的輪到自己想回不能回了。

話說回來，霓虹警察這麽不容易的麽，老前輩就算了, 連新人都？

按理說，新人是可以優待的吧, 至少要給人家一個過渡期吧？

他面前的資料是關于一個搶/劫/案，今早發生在米花銀/行，犯人在挾持人質逃離過程中、錯手殺害了一名銀/行工作人員。

當他趕過去時, 是作為刑警去尋找線索的，根據調查是個三人犯罪小團夥, 暫時未查到身份, 與以前發生過未抓到人的搶/劫/案也沒有相似點, 大概率是生手。

剛入職就負責這種案子，說實話，他有點适應不良。

如果不是昨天圍觀了「琴酒卧底的第一天」，他還真不好把握。

立場與身份之間的轉換, 可不是簡單的事, 沒有掌控好尺度也會引起無盡的麻煩。

“好了, 今天先到這裏了, 大家回去休息。”

時間很晚了，調查還沒有進展, 人卻不能全部擠在這裏。

将大致的方向安排好，就解散回家了，當然還有一森*晚*整*理組人留下來繼續調查，警察是可以輪班的。

黑麥收拾好桌面，他并不屬于願意加班的類型，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天空裏有星星，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清香。

告別同事，随手攔下了一輛的士，畢竟他不是琴酒，得不到那位「金蘋果」的垂青，沒有無論多晚都願意等待的優待。

手機裏沒有收到新的信息，想到剛才琴酒的「關心」，他回了一條試探：【睡醒了嗎？】

好歹是他在警視廳度過的第一天，兩個「卧底」不應該溝通下嗎？

還有，明天要繼續改變面容，或許今晚可以換個酒店，在琴酒的隔壁定個房間，就不需要早起趕路了……反正另外兩個鄰居也見不到人影。

琴酒的回複很快，也很簡單：【沒有。】

他挑了挑眉，很愉快地将它定義為：我沒睡，有事可以約。

【那我過來一趟。剛下班。】

“……”

琴酒放下手機，大概能想到黑麥說的話、以及過來的意義，無非是想要退出卧底任務。那确實不是人幹的，但怎麽說，他也不會同意的。

“黑麥給我發信息了，他馬上回來。”已定無改的事不用關注，目前最為重要的是，讓蘇格蘭快點去換衣服。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磨蹭到他回來，然後我們兩個人一起等你換衣服；一個是現在去換，我會給你逃跑的機會。”

“逃跑的機會…”蘇格蘭聽着就不相信，“你根本就想看我笑話吧。”

絕對會阻攔他跑掉，故意讓黑麥看到！

琴酒笑了聲，果斷進入恐吓環節，”你再不聽話，黑麥就不是唯二的觀衆了。或許，你想讓波本也見識下？”畢竟他還挺喜歡的。

蘇格蘭自知争辯不過，千挑萬選還是選了條淡藍色的長裙，“我可以去換，但是只有一次。”

商量的口吻，卻好像達不到目的，就不會妥協。

仿佛在說：我害你難受，是我的錯，但不代表你可以做得太過分。

歸根結底，這些情況的出現是因為游戲，想要發洩應該去找到幕後。

“那看你能不能讓我滿意。”琴酒坐下來，翹起腿，姿态随意。

他任由蘇格蘭讨價還價，反正答不答應在他。

甚至無賴似地說：“沒辦法，那東西太狡猾了，我抓不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只能朝你發洩不滿啊。”

蘇格蘭竟然無法反駁，心裏多少有點猜測，但還是不太敢相信，“琴酒，你該不會……”

真的真的跑去卧底了吧？

“哼！”是啊，我不僅在警視廳老實上班，還被一個前輩誇獎了呢！

“……”

把一個殺手弄去警察身邊當卧底，這劇本确實夠刺激的。

蘇格蘭摸了摸鼻子，莫名有點心虛，“可是，我說了可以陪你啊。”

“不用。”琴酒冷漠拒絕，“黑麥已經在陪我了。”

“……”所以，為啥又是黑麥？

“我估計黑麥的忍耐快到極限了，只有看到你狼狽的一面，他心中的怒火才有可能緩解。當然，你不願意用這種方法，也可以之後私底下跟他商量，但我的要求，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

“被你打敗了。”蘇格蘭垂下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是眼神還是很複雜，“我沒想到你認為女裝對我來說是狼狽的…”

所以，cos小紅帽的時候，果然在敷衍啊。

琴酒聳聳肩，“我只是心情不好。”

蘇格蘭接受了現實，但還是努力掙紮了下，“只有這一次，再來我就叫龍舌蘭了！失誤是兩個人的錯，你只針對我，對我太不公平了！”

“……”龍舌蘭的女裝，恕他直言，并沒有期待的價值。

“不過，我要在哪裏換？”蘇格蘭再次提出了問題。

其實是在委婉地暗示：要不，你先出去，等我換好了再進來。

琴酒眯了眯眼，雖然不可能，但還是沒有掉以輕心，“洗浴室。”

蘇格蘭接受了，順便摸了摸下巴，胡茬刺手，“可以再借下剃須刀？”

“随便。”

反正不可能在裏面找到任何線索，如果有這種想法，只會是白忙一場。

蘇格蘭沒說話，進去後大致觀察了下，便迅速換好了衣服，還刮了下胡茬，确保不會讓整體形象太變态。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很難不感到羞恥……

很不想出去。

然而，考慮到随時會出現的黑麥，他必須要出去并且盡快離開。

可，要達到讓琴酒滿意的效果…需要做到什麽程度啊？

上次的小紅帽也沒見琴酒有多感興趣啊，還不如波本反應激烈。

他輕輕推門開了個小口，小心翼翼探出頭，“那個…我換好了…”

聽到聲音的琴酒：“……出來。”

既然好了，還躲着幹嘛，總不能讓他找過去吧？

那樣好像會變成很奇怪的場面。

蘇格蘭內心輕罵了聲，鼓起勇氣大力推開門，深呼吸往外走。

不過是區區女裝！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完全能應付得來！

淡藍色的長裙意外地貼合身體，身高完全可以撐起來，不是很豔麗，但同樣光彩奪目。強烈想要表達出不在意，故作鎮定的模樣反倒讓原本端莊的形象變得活潑了許多，連同原本顯帥氣的短發都被襯托得可愛了。

有點微妙的年輕感。

琴酒不由地想到了波本，莫名誇了一句：“還不錯。”

蘇格蘭微微垂目，卻不是很高興，“是嗎，那還真是‘感謝’了！”

果然下次搶在前面選【性轉】的懲罰吧。

琴酒沒分析他的心情轉變，手指搖晃了下，宛如變魔術一樣抽出手機，大方地使用拍照功能，趁着蘇格蘭毫無準備，快速三連拍。

刺目的光和無法忽視的聲響，無疑不證明發生了什麽。

蘇格蘭頗無奈：“…你幹嘛？”

其實還有生氣，但更多的是對此行為的幻滅感。

實在不該是Top killer能做出來的事啊。

偏偏人家還坦然地回應：“保留記憶。”

“然後時常回顧？”蘇格蘭很震驚，他的女裝效果有那麽「狼狽」嗎？

“當然。”

“……給我删掉。”

再怎麽狼狽，也休想留下照片！

琴酒仿佛沒有聽見，找了角度繼續拍，還指導，“你可以再生氣點。”

生動的表情能讓畫面「活」起來。

“……”

蘇格蘭露出微笑，被迫到如此地步、豈能不反抗，就算對方是琴酒。

他氣勢非常足，朝前大步走向琴酒，打算用武力直接搶奪！

琴酒坐着沒有動，甚至手速極快地切換到了錄像功能，說不上原因，只是很想這麽做。可能是因為下次要把人騙過來、沒那麽容易了，萬一是最後一次的話，可以留下獨一無二的記憶。

蘇格蘭見狀，加快了速度，很快沖了過去，手伸過去抓住手機。

然而，早有預料的琴酒往後一仰，從容地避開了。

“…琴酒！”

堂堂Top killer，怎能如此卑鄙！

無視兩人古怪的姿勢，Top killer還有閑心添把火、重重打擊對方，“只是一張照片。不用這麽介意吧，你的「小紅帽」照不是有了嗎？”

“那怎麽能一樣！”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區別。

“沒有不一樣。”同樣是照片。

“……反正給我删掉！”否則，我要動真格的了啊！

琴酒剛要回答，敲門聲正好響起，如無意外站在門外的應當是黑麥。

蘇格蘭稍微冷靜了點，低頭與琴酒對視，“…該不會是黑麥？”

“我今天沒和其他人約。”琴酒惡劣地笑了，“真巧，要見嗎？”

新裙子做過處理，有種淡淡的香水味，靠得近就會自然飄過來。

似乎…這樣的姿勢真的有點不對勁。

“不要！”蘇格蘭果斷拒絕，“絕對不要被黑麥看見！”

這要是……根本解釋不清楚啊！

連實話都非常可怕，難道要說：是琴酒騙我來玩女裝游戲？？

黑麥那家夥可是進去了的，那個他至今沒能找到的聊天室！

萬一在裏面發些古古怪怪的話、故意引導別人，他們的緋聞就更別想澄清了！所以，無論是個人的面子，還是其它，他都不能被黑麥看到！

“那你還不快點躲起來。”琴酒不動聲色地引導。

其實他可以叫黑麥離開，但……

看着蘇格蘭慌張的樣子，挺解壓的。

蘇格蘭慌忙地起身，看着一覽無餘的房間，“…我要躲哪裏？”

洗浴間…萬一黑麥來借用怎麽辦？

想想那場面，他更窒息了。

然而琴酒卻不能體會到他的緊張，事不關己起身去開門，“随便你。”

“……你慢點！”至少等我藏好！

蘇格蘭敢怒不敢言，握緊了拳頭——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涉及到兩個人的聲譽，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在緊張？

小心他也不管了、任由別人編排，就算離譜的緋聞傳遍世界也不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