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三條魚

何海江思索了片刻, 似乎自己也很迷茫。“其實蒙家的事也很棘手,到了後來我也是感覺捅了馬蜂窩,方律師應該查到了,我的兩個哥哥都死于意外事件,甚至是恰好路過,別人自殺,煤氣爆炸遭受無妄之災這樣巧合的死亡,甚至自此之後開始頻繁倒黴, 何家之所以洗白,一方面是大勢所趨, 另一方面也是這種詭異的壓力。”

何海江點了一支煙, 一邊回憶, 一邊繼續敘述。“蒙家和段家歷史都十分悠久,世人只知道段家從事陰陽玄學,卻不知道, 蒙家同樣擁有自己的秘技,他們似乎掌握着某種神秘區域的入口,而那個區域仿佛無所不能,只要你肯付出代價,就可以實現所有的願望,正是因為我在監聽器中聽到了蒙家夫妻的談話, 才确定我兒子真的有救。”

“當年邀請蒙家一家到來, 蒙夢昃和段錦瑟一見到清涼的情況,就直接拒絕救治, 說是我們家損陰德的事做了太多,太多怨魂怨氣凝聚,無法驅散,哼,這種鬼話怎能相信,于是我留了個心眼,在他們的房間裏提前安裝了監聽器,果然,晚上的時候,他們夫妻二人讨論了清涼的事,根據他們所說,清涼的髒腑衰竭之證想要治愈,只能将髒腑連同血液全部更換,但是上哪去找這樣的人,而且因為要用蒙家秘法移植,就需要大量的蒙家血脈作為藥引,換髒工程浩大,所需血液也遠超常人能夠承受的範圍。”

“之後你就知道了,我放任他們離開,後抓回了他們的兩個孩子,大的叫蒙上,小的叫蒙邪,當然,後來大的那個據說改了名字,改叫蒙椰了……”

屋裏讨論之際,虞七正着力用靈力和靈識聯系蒙椰的魂魄,畢竟這可是了解蒙椰的好機會。蒙椰雖然神智不全,但是也感受到了虞七所表達的意思,眨眼就出現在了何家的卧室裏。

卧室裏的三人不由自主齊齊打了個寒顫,何母搓了搓胳膊。“突然涼快了不少,是調了空調吧。”

何海江自然也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卻也沒在意,同何母一樣,以為是哪個有眼力價的傭人重新調了空調。卧室裏的溫度更加清涼,何海江也繼續講述過往。“但是我覺得,段錦瑟根本不是給大的孩子改了名,她是真的給那個孩子取了一個新名字,因為她可能也意識到,回到家的蒙上并不是真的蒙上,她怕自己混淆兩人,于是取名蒙椰,此後段錦瑟對孩子的保護可謂到了密不透風的地步,後來更是搬去了衛都,我們何家也就沒有趕盡殺絕。”

方娅打斷道。“是何家的手還伸不到衛都去吧。這麽來說,蒙家的兩個孩子其實都在何家手上,而那個回到段錦瑟身邊的孩子并不是真的蒙上,那他又是誰呢?”

何海江再次被方娅不客氣的戳穿,又被噎了一口氣,恐怕自他發達開始,就鮮少碰到這麽不給他面子的人了,不過他還需要方娅來給他打官司,再多的氣也要往肚子裏咽。“這也是最詭異的地方,平白無故出現了一個人,長相一模一樣,就好像複制出來的,說出來誰又會相信呢。說實話,這件事的出現确實讓我多了幾分忌憚,我探不透段錦瑟的實力,更不知道那神鬼莫測的手段究竟如何,也不敢将她逼急了,冥冥之中感覺得到,那個莫名出現的男孩,是段錦瑟最後的底線,我可不想招惹一個有能力的瘋子。”

“那真正的蒙上呢?”方娅冷靜的追問。

“你問這做什麽?”何海江的警惕性還是很高,顯然不想透露更多案件以外的信息。

方娅公式化的解釋道。“一切未知都是變數,而我是一個喜歡将所有變數盡數消滅的人,這是我的一貫風格,何先生若是不習慣不想說也可以,只是希望案件的輸贏不在這一個變數之上。”

方娅的話再次讓何海江陷入沉思。“蒙上也死了。清涼的手術需要換血換髒,一個孩子哪夠,我要留一個備用品,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那個小的直接死在了行李箱裏,自然就需要大的那個給清涼換髒換血了。”

聽後,饒是方娅也沉默了好一會。“何先生,有沒有人當面告訴過你,你就是個人渣。”

何夫人聽此語調驟然提高。“你怎麽說話呢?”

方娅挺直腰背。“實在抱歉,我這人就喜歡說實話,既然你們請了我,我說什麽,你們都得聽着,要是不願意聽,可以,你們不差我一個律師,我也不差你們這一個客戶,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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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人的臉頓時僵住了,表情怒也不是,讨好也不是,十分精彩。

窗外,虞七也感覺強烈的不适,何海江為什麽會以一種如此平常的語氣說出備用品三個字,也許在他的一生中,別人的生命已經被淡化了,更多的,則是衡量價值,這樣的人,也确确實實可以稱之為人渣。

何海江嘴角抽搐了幾下,這才開口。“方律師不用生氣,我們現在在談案子不是嗎?”

“沒錯,只是自從我進門開始,你們就沒有想主動配合過,這讓我很不舒服,我不是你們的傭人,也不要想着什麽斬草除根,借勢壓人。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人脈至少遠超這小小的安都,你以為,你是憑什麽請動了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們何家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坐井觀天,不知天之大。”方娅毫不客氣的回擊讓何家兩人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不過這樣的底氣也足以證明方娅的實力,無論是工作上的,還是生活上的。

果然,何夫人安安靜靜坐回床上,不再出聲。何海江也在猶豫了片刻後說出了蒙上的下落。“本來我是打算将屍體燒掉的,但是那個如同複制人一樣的蒙椰出現之後,反而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誰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也就說不準蒙上的屍體是否還會有其他用處,所以我将蒙上的屍體也埋在了郊區,和蒙邪的屍體放在了一塊,哦,忘了說了,蒙邪的屍體沒有頭,當初為了警告段錦瑟,我讓人将蒙邪的頭快遞給了段錦瑟,而她确實也老實了。”

對于何海江的态度,方娅總算滿意了一些,拿出手機遞給何海江。“把具體地點标出來,我會連夜找人準備的,只留下蒙邪的屍體就行,不知道何先生有沒有存放什麽仇人的物件,年代比較久的。”

何海江眼睛一亮。“方律師是想将蒙邪的死嫁禍給別人,要物證?只是并沒有什麽物品埋在土裏十年啊。”

“沒關系,誰都行,最好是死去的人,至于做舊埋土時間等問題就不用你操心了。”方娅整理了一下自己帶來的文件夾。

何海江被物證問題轉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同時還不忘在手機地圖上标注出埋屍地點。

方娅接過手機,看了眼屏幕,再次詢問。“何先生确定埋屍地點在這裏是吧。”

何海江點頭。“是的,這片郊區并不在何家名下,不過何家有入股開發,這樣會不會惹來什麽麻煩。”

“不會,何先生不必為這些小事操心,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記住我所說的話,并且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方娅的語氣依舊十分公式化,卻又帶着強烈的自信,這樣的自信自然也感染了何海江,讓他放心了不少。

方娅見何海江準備傾聽,于是陳述道。“首先,一切的起因都在張白身上,他身患重病,誤以為在何清涼身上找到了救命之法,也就是換髒換血,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有何清涼十年前的臨床診斷為證據,讓他開始了籌劃。他調查到換血換髒需要蒙家血脈為引子,于是将目标鎖定在了蒙椰身上。他找人冒充艾滋病患者,給蒙椰注射了血液,并且在蒙椰偷偷去醫院檢查的時候,買通醫院開了假證明,讓蒙椰誤以為自己染上了艾滋病……”

“你怎麽知道!”何夫人吓了一跳,瞬間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再次閉嘴,不過看向方娅的目光多了幾分懷疑。

方娅嗤笑一聲。“我不止知道這些,還知道有人與醫院協商好了,在蒙椰自殺之後盡快将屍體運到醫院,進行換髒換血手術,我還知道蒙椰墜樓後其實并沒有當場死亡,他還活着,甚至因為他要死了,連麻藥都沒打就直接被剖開了胸膛,只為最好的換髒效果,不過很可惜,當醫生打開他胸膛之後,驚愕的發現他的體內是空的,髒腑早就不翼而飛,醫生和護士都吓傻了,換髒手術自然也做不成了。那個人十分憤怒,于是扭斷了蒙椰的脖子,打斷了他的腳,将一息尚存的蒙椰虐殺。”

随着方娅的講述,何海江夫妻的神色也無法控制的染上了緊張神色,尤其是不知為何,屋裏的溫度似乎也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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