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妖怪的禮儀？
妖怪的禮儀？
經歷過腐卻山之事後，大家對山洞多少有些抵觸。
尤其是明珑和常辰。
明珑退後幾步擡頭看了又看山洞頂上歪歪扭扭地刻着的“萬靈門”三個字，說道：“真是這？好歹當年輝煌過……我覺得不至于。”
這邊明珑還說着話，回聲就從洞裏傳了出來……這洞還挺深。
“難道我們走偏了？走到人萬靈門後門了？”，常辰也退後了幾步，與明珑并排站着，明顯抵觸進山洞。
祈瑤看出了兩人對山洞的排斥，溫聲道：“那不如師妹師弟們在此等我？我先進去探一探。”
說出這句話的祈瑤身上閃爍着如神明一般的光輝，明珑不禁內心感嘆道：真不愧是女主本人！
明珑癡迷看向祈瑤的眼神被孔淵擋住，他嫌棄地瞟了明珑和常辰一眼，轉身溫柔地對祈瑤說道：“我先進去吧，師姐你跟在我身後。”
這邊還在相互推脫，遲歸月早已走了進去，李堯光看了明珑一眼也轉身進了山洞。
祝澤拉了拉明珑衣袖又指了指洞口，意思是已經有人先進去了。
見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後面幾人急忙跟上。
是山洞，就是一個将這面山橫向挖通的普通山洞，長且直，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不過也不能說這山洞毫無點綴。
這山洞的兩邊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被插着一枝花或某種樹枝枝條，而且都十分新鮮。長長的枝條末端垂落下來剛好會掃到頭頂，撓的頭頂癢癢的，男的長的高些則需要歪頭避開。越往裏走，這些枝條越密，明珑已經看到前方不止一次的閃出李堯光往身上丢淨塵術的法術光芒了。
明珑和祝澤走在隊伍最後，一路沉默無比的祝澤突然低聲喊了一聲明珑的名字，他道：“明珑，等去完萬靈門就立即帶我走好嗎？你……不要再一個人逃走了，至少帶上我。”
明珑停下把玩沿途枝葉的手，視線去尋祝澤的眼睛。她沒聽懂祝澤在說什麽，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知道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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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內昏暗，讓明珑不禁想起河邊的那晚，但此時的祝澤神情比之那晚要悲傷的多。
明珑有些手足無措，還是第一次有人向她如此直白的暴露出內心深處的情緒。她捋了捋頸後的發絲回道：“嗯，辦完事我們立即就回去，回山海宗。”
話一說完，明珑就去瞧祝澤的表情，有些擔心和剛才一樣，自己說出的話又讓他失望。
只見祝澤像是略微放松了一些，擡起手來似是想來牽自己的手，但手卻凝滞在途中，他擡眼看向隊伍的前方：“有妖氣。”
一直緩速前進的隊伍也停了下來，明珑湊到前面去看，看見常辰害怕卻又略帶羞澀的縮在遲歸月身後。
“……”明珑一把将擋住了視線的常辰撈開。
就看見一個老太太懷裏揣着一堆花葉側身站在前方，正扶牆踮起腳尖，想将一枝淡藍色的花枝插進山洞壁上。她腳邊還放着一堆不太新鮮了的枝葉，應是替換下來的。
莫不是這洞裏所有的花枝都出自這位的手筆？修仙界的老太太也這麽閑？
像是不滿意能夠到的最高高度，踮起腳一直往上湊，忙活了一陣，以為她終于要放棄，誰知她歇了口氣後，毫無預備地，就當着這所有人的面“長高了”不少。
沒有看錯，就是長高了，物理意義上的，五官豎向變形，像是被人徒手拉長一樣的“長高了”。
常辰顫抖着手指着那老太太，張大嘴巴，然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兩眼往上一翻便往後倒去，被離他最近的遲歸月反應過來及時扶住。明珑分神去看，這小子是真被吓暈了。
遲歸月也不好将常辰給放地上，遂一把抄起常辰的雙腿，将他橫抱在懷。
那“老太太”終于夠到滿意的高度插好花後，變形回來，然後開始在懷裏揣着的那堆花葉裏挑挑揀揀起來。
忽然，她猛地一擡頭，終于是發現了明珑等人。
她眼睛睜大，懷裏的那堆花葉散落在地，怔愣地看着幾人，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明珑幾人也都未敢妄動，手都不約而同地摸向自己的法器。
兩邊人對峙良久。就在此時，常辰悠然轉醒，首先入眼的便是那看向自己面露驚懼之色的老太，終于，他将他之前未能喊出聲的尖叫補了上來。“鬼！”随即又昏了過去。
他這聲尖叫終于打破了平衡。
那老太被常辰的喊聲吓得掉頭就手腳并用地往山洞深處爬去，速度極快，從地面沿着牆壁爬上洞頂，然後消失。
明珑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出于本能反應追出兩步，又及時剎住，轉身遲疑着問道：“追？還是不追？”
衆人才剛從渾身緊繃的狀态中放松一些，剛松一口氣。
突然李堯光凝眉沉聲道：“好像有什麽東西，朝着我們這邊過來了。”
孔淵接道：“嗯，很多……人？”
祝澤：“不，是妖，後面也有！”
祈瑤抽出落瑛劍：“我們被包圍了。”
腳步聲越來越雜越來越大，甚至感覺整個洞穴都被這腳步聲震動。
明珑驚恐往兩邊看去……真是好大一群五花八門的人啊！
有老人；有年輕姑娘；有壯漢；有小孩；還有兩腳穩穩站立于地，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總之各個年齡階段都有，但有個個都透露出別樣的詭異感。
此時的明珑是羨慕着常辰的，自己怎麽就沒被吓昏過去呢？
其他幾人早已将劍祭出，緊握在手，明珑自然也去摸劍，摸了空。
這才想起自己的山海劍在腐卻山就不見了，後面也沒找回。摸索了遍，最終只摸到了之前孔淵遞給自己的匕首，幸好還沒還給他。
明珑将匕首握于手上，這短短的刀具明顯支撐不起此時心裏的恐懼感。明珑緊抓着匕首緩緩退後着，最後退至李堯光的背後，只露出一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前面的那群“人”。
身旁卻忽然一擠，祝澤也擠了過來，差點将明珑擠出李堯光的背後範圍，明珑不滿地往回蹭，低聲嘀咕道：“你不也是妖嗎？你還怕他們？”
祝澤也低聲回道：“我不還有一半是人嗎……況且，他們都好奇怪。師姐，我當真怕。”
李堯光這窄腰連她這一坨都差點遮擋不住，哪還能擋兩人，等下要真打起來了，不得擠成什麽樣。明珑剛想把祝澤勸去祈瑤那躲。
忽然擋在前面的身形一移，是李堯光走開了。
……師兄真是變了，以前都不會這樣棄自己于不顧的。
然旁邊的祝澤卻直起了腰背，方才驚慌錯亂的樣子蕩然無存，他道：“師姐如若當真害怕得緊，不如躲我身後吧，我來保護你。”
李堯光抿直了唇，握劍的手緊了又緊，胸口像被壓了塊巨石，沉悶不已，正要張口說什麽。
卻見明珑一聽祝澤願意為自己遮擋，當即便挪去了祝澤身後。
李堯光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轉頭去看。
祝澤輕笑出聲，眼裏盡是滿足之态。
不明所以的明珑扯了扯祝澤的衣擺，提醒道：“師弟，你笑什麽啊？別笑了啊，可別把他們惹怒了，等下盯着我兩打。”
祝澤仍是語帶笑意：“忘告訴師姐了，它們身上完全沒有殺氣。”
“嗯？”明珑頓了兩秒，探身去看。
那群“人”将他們堵了在這山洞中間之後，并沒有發起任何進攻，反而是在自顧自的忙活了起來。
各有各的忙，有小孩子模樣的妖怪将一個壯漢模樣的妖怪舉了起來，忙活着将山洞通道裏未來得及換完的花葉急忙更換上。剛剛那老太太模樣的妖怪此刻正拿着一只細樹杈捆成的掃帚在掃地。嬰兒妖怪在後面灑水。餘下的妖怪統一站于山洞兩邊候着，剛好與牆上插着的花葉位置對應，隔一小段距離站一個。
雖形态模樣各異站的也不規矩，嘴裏還一直嘀嘀咕咕地互幫互助着。比如誰沒藏好的尾巴露出來了就低聲提醒一句；花插歪了就幫忙糾正；沒站好的就輕踹着提醒。
讓本就不夠寬敞的山洞更顯擁擠，兩邊的隊列延伸至明珑幾人中間的地帶之時，它們還會輕輕戳一下傻站着的人族，示意擋到它們列隊了。
見他們完全沒有惡意，明珑從祝澤身後走出，問道：“它們排隊站在兩邊要幹什麽？……莫非是妖族的某種儀式？”
祝澤輕輕搖頭，明珑又看向其他人，問道：“那難道是萬靈門的迎客之禮？”
它們身上統一穿着萬靈門的“宗袍”，之前沒敢仔細看所以沒發現，但也确實太不明顯了。它們身上的衣服其實連顏色都不夠統一，雖然都是綠色，但綠的五花八門，料子也明顯都不一樣。最能稱之為統一的地方便是所有衣服的背後都歪扭地寫了個“靈”字，這字醜的跟外面那三個字如出一轍。
最開始的那個插花老太太速度極快地掃完了地後，動作速度又猛然降了下來，佯裝老年行動不太方便的模樣走到幾人面前，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問道：“來……這裏的……萬靈門有事嗎？”
這一句話從少女聲，中年女聲，最後才調好音色成功調換成了老太太的沙啞聲色。
幾人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那便跟我來吧。”老太太轉身似要帶路，但其實這山洞直直的一條路，連條岔路口都沒有，帶路儀式感大于實際作用。
幾人跟了上去。洞口狹窄，兩邊又都站滿了各色各樣的“人”，只留了一條剛好能過一人的通道，洞壁兩邊還插滿了各種枝葉，女的還好，男的既要側身又要低頭彎腰地繞，才勉強能過。
明珑死死盯着走在前帶路的老太太的滑溜的尾巴，它尾巴一不小心露出來，走在它腳邊的嬰兒就會神經兮兮地先回頭觀察明珑幾人的神色。明珑立即将臉撇開，裝作沒發現，那嬰兒見沒人注意到，急忙回頭幫那老太太将那滑溜的尾巴收進去。
這一路走的戰戰兢兢，兩邊的妖怪總有幾個會假裝不經意的往前靠，聞明珑身上的味道。
絕對不是她想多了，明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着它們。難道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蛛後妖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