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命相柳
九命相柳
“小六,你真的現在就要進深山?”老木憂心忡忡的看着正在收拾藥筐和吃食和清水的小夭,還是忍不住勸道:
“先別去好不好,我看墨漣居的軒也未必就來找你問罪的。”
小夭裝好了水和肉幹餅子,又自顧自的将一些簡單的衣服攏進包袱裏,頭也不擡的和老木說:
“那個軒啊,你們不知道,剛才我聽有人議論他了,說他看着挺溫文爾雅的,其實特別護短,誰惹了他的親人,就要扒對方一層皮,而且剛才那個阿念因為我的幾句話,被那麽多人圍追堵截,吓的哇哇大哭,這回啊,我跟軒的梁子算是結上了。”
麻子急了:“可明明就是她們不講理在先啊!還打你耳光,怎麽你這個受害者卻偏要逃走避風頭呢!”
小夭道:“現在這年頭,誰有錢,誰橫誰有理,那個阿念底氣這麽足,穿戴的又金貴,你們難道還猜不出來嗎?他們吶,應該就是什麽王公貴族的公子小姐,出來開個店體驗一下平民的樂趣的,不過就算他們身份尊貴,現在可是全鎮的人一致對抗他們,而且,我這個‘罪魁禍首’再一溜,他們就找不到人撒火了,你們等我走了,把店門一關,任他們敲破門板都別開門,悶他們幾天,縱然他們身份再大,也總不能真就把咱店給拆了吧?那我們房東俞家,也不是吃素的啊!”
小夭頓了頓,又道:“而且,我也是想采幾株靈草,賣了給麻子讨春桃做媳婦,一面躲軒,一面掙錢,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我幹嘛不去做呢?”
麻子聽了,捂着臉感動的哭的嘩嘩的,老木也是唉聲嘆氣,串子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幹坐着憂慮。
塗山璟半躺在一邊的竹榻上,清澈的眼睛透着深深的焦急——他原本都在楊氏正骨堂等急了,結果小夭老木他們才姍姍來遲拉了板車來,他一看,幾人臉上都挂了彩,還是串子在路上,一五一十的将剛才的經過告訴了他。
“小六,現在,天色晚了,你不要,去了,等我腿,腿好了,我陪你。”塗山璟本來嗓子就沒好徹底,這回一急,就更結巴了。
小夭探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按照21世紀的時間推算,現在也就下午兩三點的時間,于是她安慰塗山璟道:
“沒有啊,并不算晚,以前我也進過山采稀缺草藥的,在山裏住一兩天很正常,你放心啦,我有經驗的。”
小夭說着話,又看了眼塗山璟的腿,語氣就又變得嚴厲起來:“十七,你可給我聽好了,不許亂動,不許偷偷溜出去,我讓老木看緊你,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塗山璟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一雙好看的眼睛,頓時變得濕潤起來。
時間緊迫,小夭不欲和衆人再說什麽,将包袱塞進藥筐裏,背上就走,衆人連忙送她到門口,她就笑着揮手讓幾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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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只當她是強顏歡笑,少不得唉聲嘆氣的站在門口,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其實哪裏知道小夭是真正激動的想要笑呢!
既然時間往前跨了這麽多,而且已經觸發了為麻子讨媳婦的契機,那是不是今天下午,就能看到相柳大人了呢?
哦哦哦,好激動啊!
小夭進了山中,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向大山深處走去,她記得,再走不遠,就會看到朏朏的糞便,順着這痕跡的指引,就會來到那個,原主第一次與相柳相見的水潭旁邊。
希望一切順順利利啦!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這路上果然出奇的順利,看來是劇情真是到時候了,當她看到朏朏的糞便後,立即向前跑去,果然沒繞幾個彎,就看到了那個水潭。
空山原寂寂,只是山上飛濺下來的瀑布落入潭中,叮叮咚咚如珠子滾玉盤一般清脆悅耳,頭頂樹木枝繁葉茂,陽光只是絲絲縷縷的滲透下來,枝葉隔絕了熾熱,更覺陰涼爽人。
小夭在水潭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按照步驟,得先唱首歌,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君似天上月,妾似……嗯?“
歌沒唱兩句就卡了殼,這也是很尴尬了,小夭努力的回憶着歌詞,只能勉強憶起什麽相見相惜的……罷了罷了,反正朏朏只聽少女的歌聲,估計唱什麽應該都可以吧?
她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于是張了張口,輕柔的唱着:
“海天月,月照衣,衣發勝雪,山水笑笑眉目,目光如星,相思染,染情蠱,骨刻心銘,等一次雪落,等命運垂愛,等你一生來,等不盡思念,等不到花開,等不到的等待,紅塵九曲,一處處,是戀慕,是自苦,柔情深許,一聲聲,是緘語,是禁锢,心若浮圖一幕幕,是來路,是歸途,命似雪舞
一步步,是孤獨……”
小夭唱着唱着,眼前不由得回憶起劇中,相柳一次次的付出,又一次次的錯付,心中漸漸哀怨不已,帶着唱出喉的歌聲,也籠了一層求而不得的凄楚無助,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種類似于貓兒和鳥兒之間的奇妙的叫聲,一只渾身雪白,模樣類似于小兔子,但它的耳朵卻是比兔耳朵寬了着,而且是自然的下垂,就這麽一走一停的,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她的跟前。
就在這一瞬間,一聲尖銳的鷹鳴刺耳的劃破她左上方的天際,她心頭一震,停下了歌聲,卻是往另一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水潭邊上一棵大樹橫着粗壯的枝丫上,此刻慵懶的坐着一個人,這個人仿佛憑空出現,就這樣突如其來,又恰如其分的闖入了她的生命裏。
九命相柳。
他的一頭銀發好似被月光浸染過,一襲白衣勝雪,似是冰晶做成的面具戴在面上,泛着絲絲白色的寒氣,更襯的他冷若冰霜,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沒有一絲感情,他的鼻子卻生的很秀氣,嘴唇很薄,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她知道這張面具下是一副怎樣動人的面孔,與他現在生人勿近的氣質并不相符,起碼在成為防風邶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将他和相柳聯系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