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事事如願

事事如願

開學頭一天,淩诩忙得焦頭爛額,頭發都掉了好幾根,險些忘了跟宋航的約會,等他不小心看到挂鐘上的時間,整個人一下子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完了完了,只有五分鐘了,先打個電話……”

他一邊把散亂的頭發紮起來,一邊抓着手機給宋航彈電話,還想伸腳從衣櫃裏挑衣服,恨死了一頭二臂,為什麽人不能三頭六臂?

電話接通,他急忙解釋:“宋航,你稍微等我幾分鐘,我忙忘了,馬上就出門,等我啊。”

說完,他把電話挂了扔到床上,動作麻利地換衣服洗臉整理儀容儀表。

三分鐘後,他不太滿意地審視着鏡子裏的人,往脖子上噴了香水就拿起車鑰匙往外走,時間來不及了!

拉開門,他和擡手準備敲門的宋航四門相對。

“喲,”宋航樂壞了,湊近了聞聞,“好香啊,淩哥。”

淩诩嘆了口氣,讓他進門,下一刻就低頭深刻反思自己的錯誤:“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吧?都怪我,沒注意時間。”

說着,他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靠在左手掌心彎曲,做出類似下跪的動作。

“你想要什麽補償?”他不能說沒有下次,因為他一忙起來就會把所有事情都抛到九霄雲外,但只要堅持過這段時間,他陪伴宋航的時間就能大大增加了。

宋航背着手,圍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驀地擡手在他頭上揉了兩把,笑得牙不見眼。“好啦好啦,別緊張嘛淩哥,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山不來見我,我自去見山’,我來了喲。”

最恨被捉弄頭發的淩诩肩膀一松,任他去好了。

此時,宋航亮出了藏着的另一只手,笑嘻嘻地把好大一束藍色妖姬捧到淩诩胸前。

“下次來見我,也給我帶束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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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诩閉了閉眼,好像被太陽近距離暴擊了一下,心髒跳得砰砰快,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宋航談戀愛這麽善于制造驚喜啊?再這樣下去,他總攻地位都不保!

他把整張臉都埋進了捧花裏,伸手把宋航攬住。

藍色的花海裏傳出一句話:“你比花耀眼。”

頭頂又被人輕拍兩下,宋航回抱住他,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想象中那一定和溫柔脫不了關系。

他說:“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大忙人抽幾分鐘時間跟我下去呗,嗯?”

路虎車停在路邊,淩诩把頭發重新抓了起來,貼到車窗上往車裏猛瞧,指着黑乎乎的窗問:“難道是要把車送我?真大方啊,寶貝。”

宋航抓住後衣領一把将他薅走,解鎖後備箱,一個大箱子斜放着,剛好卡在兩個角落。

淩诩彎着腰,做賊似的側頭瞟他一眼,悄聲問:“難不成,你背着我幹了票大的?”

“嗯嗯,對對對,打開看看。”宋航好笑地點頭敷衍,遞給他一把小刀。

懷着疑惑不解的心情,淩诩劃開了那個巨大的長方形木箱,擡起箱蓋,一個黑色吉他包猝不及防闖進他的眼睛裏,他愣了一下,回頭問:“你別告訴我,這是吉他?”

宋航肯定了他的猜測:“是。”

淩诩猶豫着,還是關上了箱子,他解釋說:“我不能要,我答應過你爸,再也不碰吉他了。……對不起,辜負你的心意。”

今天怎麽老是讓宋航不滿意?他苦惱地皺起眉頭,擡起眼鏡捏了捏鼻根,他是很想收下,這可是宋航送的吉他,可他偏偏不能……

正在他思考要怎麽補償宋航雙份禮物時,對方卻毫無預兆地親了上來,從第三視角看過去,只是宋航和他一起倒進了後備箱而已。

最初的震驚過去,他争搶起了主動權,在事情發展得不可控之前,他推開了宋航,舔舔唇角,邪魅一笑:“流氓,我要告你爸。”

“巧了,”宋航喘着氣,聽到這話樂了,“這玩意兒還真是我爸送你的。”

打死淩诩他都不相信,他的吉他就是在宋任遠的要求下毀掉的,雖然淩诩不怪他,但也從沒想過那個大家長會重新送自己一把吉他。

宋航掰着他的臉強調:“是、真、的!他說他覺得自己那會兒說話太沖了,其實他沒有逼你放棄彈吉他的有意思,看了你的現場後大受震撼,想跟你和好道歉。”

當然,宋任遠原話不是這個,他只是很平常的把吉他扔給宋航,吩咐說:“給淩诩帶過去,不然他總覺得我是個壞人。”

想起他爸那時候的語氣,宋航摸着下巴補充道:“不過你知道他的,不可能真跑來給你say sorry,你勉強收下吧!”

鑒于對宋任遠的了解,淩诩挑挑揀揀只信了一句,那就是自己能再度接觸吉他。

他猶猶豫豫地掀開木箱,在碰到吉他包的前一刻縮回手,相當謹慎地問:“你爸不會打算陰我吧?比如在我接受的一瞬間從旁邊跳出來大喊:‘你違背了你的承諾,和我兒子分手!’巴拉巴拉這樣,然後你又被他帶回閣樓當豌豆公主,我再砸多少把吉他才能救你?”

宋航被他的腦洞大開逗得大笑不止,掏出手機開始錄屏。“我發誓,這把吉他是宋任遠宋先生自願贈予淩诩同學的,視頻為證,”他催促淩诩,“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還來得及找他換哦。”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淩诩也豁出去了,大不了比比誰更不要臉。

吉他包沉甸甸的,可想而知裏面的東西有多精巧,他拿出吉他包放在腿上,坐到敞開的後備箱裏,一點點拉開拉鏈,原木色的面板打了新漆,閃閃發亮。

和他以前那把一模一樣,除了琴弦,這把吉他的琴弦像是金曜石色,和金剛石一樣堅韌不拔,充滿壓迫感,看樣子價格不菲,比他媽媽送的藍色琴弦還要炫目。

淩诩抱着吉他發了好久的愣,看了看宋航,視線回到腿上,像在做夢。

宋航期待地問:“怎麽樣?喜不喜歡?我爸特地找人定制的,還有啊,真是的——看不見你彈吉他我要死掉了,不從學習中找點消遣,你要死掉了。”

把吉他小心塞回了包裏,淩诩認真地對着手機鏡頭道謝:“謝謝宋叔叔,我很喜歡。”

“喜歡什麽?”宋航吃味兒地收起手機,對淩诩指指點點,“對我都沒這種眼神,看來你的真愛果然是吉他!”

淩诩勾唇,關上後備箱,反手抓了他的後衣領。“上樓,淩哥會一直用這種眼神好好看着你。”

“等、等會兒!”宋航掙紮着想說吉他還沒拿上去,被淩诩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豎起食指,彎成狐貍眼的眼睛隔着鏡片把宋航全身舔了一遍。

“接下來是你的專屬時間,男朋友。”

在他心裏,宋航早超越了吉他,讓它回歸的老友多等一會兒,不介意吧?

開學後,淩诩辭了學生會的職務,一門心思撲在保研上,有時候忙起來又會顧不上宋航。

籃球場裏,宋航百無聊賴地跟隊員玩抛接球的游戲,郁悶得很,韓蒙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邊問:“隊長,你是不是犯相思病了?”

宋航挑眉:“這麽明顯嗎?”

“廢話!你都寫臉上了!”韓蒙八卦道,“诶,所以你和淩诩真的好上了嗎?”

“是啊。”宋航大方承認,把籃球抛了出去,正中籃板,但是沒進球。“算了不說那些,來打球。”

他拒絕了韓蒙的八卦并把對方剃了個光頭,以此證明自己沒有退步,立馬安心多了。

晚上八點,體育場裏正是氣氛最火熱的時候,淩诩來得很晚,憑借一張俊臉殺出重圍,找到個最佳視角,摸出手機悠哉悠哉地給他錄像,笑得像個思春少女。

“等、等一下!”楊一帆被溜到崩潰,扶膝喘氣的間隙猛然瞧見了觀衆席上的淩诩。

他計上心頭,用力朝宋航撞了過去,低喊:“隊長!淩诩來了!”

宋航果然上鈎,但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讓他穩穩躲開了楊一帆搶球的動作,他的視線在觀衆席快速搜尋着,淩诩擡高手臂,白襯衫從褲腰裏滑出了一些,露出一截光滑的腰線。

“唉!”楊一帆正氣餒沒詐成功,卻見宋航信手将球一丢,頭比身體先走出二裏地,沖觀衆席去了。

隊員們還維持着攔球的姿勢,被宋航随意地一扔球震得原地僵住,無能狂怒:“不是!你這也太侮辱人了!”籃球在地上滾啊滾,沒人想到得去地上接它。

宋航三步并一步跳到淩诩面前,伸手揉亂他的頭發以作報複,惡狠狠道:“這麽久不跟我聯系,偷情去了嗎?混蛋。”

淩诩抓住他的手拉下來,也不生氣,眼裏滿是笑意,人多眼雜,他沒說什麽,拽着宋航去了衛生間。

“我,”他把宋航壓在門板上,難忍激動地說,“我保研了。”

宋航一驚,趕忙接過他手機一看:“真的?!”

“如假包換。”淩诩松了口氣,輕松一笑,“好了,現在我有時間把歌寫完了。”

宋航由衷祝賀:“恭喜。”

“謝謝。”為了這一天,他努力了太久,忽略了宋航,是他不對。

“晚上和我去約會,好嗎宋哥?”

宋航故作矜持,沉吟道:“這個嘛,我得看看我的排期。”

“多久我都等得起。”淩诩背着手笑。

《告白》的終章,是戀愛進行時,是兩人為将來竭盡全力,攜手同行。

那天晚上,淩诩調試好宋任遠送他的那把吉他,在空無一人的公園角落,出于肌肉記憶地撥出第一段曲子,而後越來越熟練,每一個音符都早早刻在了他的指尖之上。

給宋航的《告白》始于這個熱情洋溢的夏日,期間經歷了多少挫折他都一一記得,明明沒多久,卻恍如隔世,他想起宋航對他說,喜歡他彈吉他、喜歡他唱歌、喜歡他。

他們的緣分,始于一把吉他,他的戀人,強行将他們之間的紐帶接了回來。

《告白》只是淩诩的随心之作,沒有精雕細琢過,算不得上乘,粗糙又稚嫩,但這首曲子囊括了他從青澀到堅定的一整個過程,比任何成熟的歌曲都要有意義。

要是把這首歌拿給他媽媽看,一定會被大罵對藝術不尊重,所以他不打算給媽媽看,就讓《告白》保留它最原始的模樣,就祝他和宋航不忘初心,永不分離。

那天晚上,夜風很涼,月亮很亮,把地上的人兒都照得亮堂堂的,宋航雙手撐着公園長椅,放松地仰望着澄明夜空,甜蜜婉轉的吉他曲由一雙漂亮白皙的大手彈出,在他耳邊輕輕回響。

低沉悅耳的哼唱在他青春的回憶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側目看去,帥氣的吉他手神情溫柔,眼皮微垂,嘴唇一張一合,風卷起他的頭發,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這個人,是我的,真美好啊。

一曲終了,按下躁動的琴弦,淩诩擡眸,撐着下巴與他面面相視,缱绻纏綿。

風啊,一直往前走吧,我們與你在未來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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