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靈主宮的仙童突然下凡來找到北池,說是天上好幾位尊神因為沒有見到靈主和黃凰而擔心,喚北池速速回去。

北池聽了,留下一張字條,就施法回天上去。

風栖宮沒有什麽侍女之類的,只有北池送給南田的靈蝶,因為南田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北池回到靈主宮,幾個須發花白的尊神坐在宮中的院子裏等他,見他來,都起身:“參見靈主。”

他彬彬有禮地回禮:“不知幾位有何貴幹?”

他們幾個相視一眼,随後,一個看起來最年長的開口了:“這幾日我見天帝身旁有一個女子,行蹤倒是詭秘,不知道是誰,我給他們幾個看了,說是風栖宮那位,我們去找她,她卻不見了,所以才來找靈主确認一下。”

“哦,你給我看看。”北池已經猜到是汝鏡了,可還是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那個老者在空中變幻出一個畫面來,北池看了,的确是汝鏡,不過還是故作疑惑地說:“的确是南田,不過,她為什麽會與天帝在一處?”

另一個尊神說:“我們也奇怪呀,這大尊神不是最不喜與九重天那些争名奪利的人一處了嗎?”

不等另外幾個天神開口,北池就說:“那勞煩你們幫我看着點,搞清楚南田為什麽那麽異常了。”他急着要下凡,因為真正的南田需要他。

幾個尊神都看着他,看起來最年長的那個回答他:“好,我們幫你看着。”

北池轉身要走,另一個叫住他:“诶,靈主,別慌着走,明日就是西王母的壽辰了,請帖都送到你宮裏了,你還準備去哪兒?”

西王母壽辰,北池差點兒忘了這事,他擺擺手:“我會按時到席的,你不用擔心。”然後就往凡間去了。

梁若奇帶着官府的人,來到孫父,一進門看到孫無相,他才知道這是孫止憂家。

孫無相見梁若奇帶着人闖進他家,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帶着商人的微笑詢問:“梁将軍所謂何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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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孫無相”他冷冰冰的。

“對,就是我。”孫無相不知道為什麽梁若奇知道并詢問他他的名諱,就直率的答應了。

“殺。”梁若奇一聲令下,官兵們開始殺戮起來,鮮血混合着一聲聲慘叫降臨在孫府。

孫止憂從後門回來,她比較喜歡走後門,看見幾個家丁和侍女在往外跑,她就攔住他們,結果她攔人的手被他們無情的打開,她很疑惑,但不好的預感也在心中萌發:“急什麽急,逃命呢?”她走進去,聽到兵器的聲音,她有些慌,一路跑到前院,看到倒在血泊裏的父母和兄長,還有冷面無情的梁若奇,她快步走到梁若奇面前,問:“這是怎麽回事?”

“你父親蓄意謀反,皇上特派我來立即斬殺。”

“我父親買了一個小官來做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絕無逆反之心,你就不能看在我們之前的情分上,不要濫殺無辜嗎?”孫止憂質問他。

“孫小姐,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梁若奇還是冷冰冰的。

“誤會?原來這一切對你來說都是誤會。你從胡人刀下救我是誤會,你将我帶回将軍府是誤會,三年來的朝夕相處是誤會!梁若奇,我們終究是錯了。”她很激動,眼眶紅紅的卻沒有眼淚落下。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她仿佛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聲音低到像是耳語。

梁若奇眸色動了動,表情松動了幾分,也似耳語地說道:“不,我們是過了。”又很快恢複原來冷漠的表情。

這時,那些抄家的官兵從四面八方聚攏,準備殺了孫止憂好回去複命。

孫止憂因為與北池一同修行術法,感官變得比常人更加敏感,便察覺到了官兵們的靠近。

她口中念訣施法,法力從內向外擴延,觸及的人都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劍,指向倒在地上的梁若奇,望着那曾經的愛人沉睡的面龐,她遲疑了,環顧四周,父母兄長皆倒在血泊之中,她的心是空的,造化如此弄人,成就這出如此好笑的悲劇。她看着梁若奇,說:“梁若奇,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今天,我還給你。”她的聲音涼涼的,失去了溫度。她舉起刀劍,自刎了。刀劍哐嘡落地,她轟然倒下,沒有閉上眼睛。

北池匆匆從三十三天趕回來,卻看見孫府院子裏橫陳的屍體和倒地的官兵。看着那張南田的臉睜着雙眼沒了生氣,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揪了一下,好久,才緩過神來,他又轉身,看着梁若奇緊閉的雙眼,神色複雜。他立在那兒,立了一會兒,施法,像從未來過般消失了。

北池甫一消失,梁若奇與那些官兵就都醒了過來,他們一起身就都往後退了兩步,只有梁若奇站起身來,看着孫止憂新鮮的屍體,眼神複雜。

“将軍,她會妖術……”一個就近的官兵率先開口。

“走。”梁若奇打斷他。

官兵們得令便收起刀劍往門口走去。

梁若奇走在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孫止憂睜着的眼睛,眼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不是憐惜,也不是悲痛,有一種釋然,有一種解脫。他轉回頭,大步跨出府門,随着官兵将大門關上,他再也沒有回頭。

梁若奇去複了命,就回到家中,見到司馬霍瑩給的紙條,回複到:“吾甚思汝。”端端正正的寫在紙上,東玉從外面進來,他說:“你來了正好,把這個給公主送去。”

東玉見了,不免有些訝異,但還是接過紙條,給司馬霍瑩送去了。

待東玉走後,梁若奇在紙上寫下“珍惜眼前人”然後擱筆,盯着這三個字發神。

司馬霍瑩看着這個紙條,開心地将它放在胸前,臉上的幸福可想而知。

此後每張字條,梁若奇都會認認真真地回複司馬霍瑩,而不是找東玉代筆。東玉落了個清閑,倒奇怪起來,直到聽到孫家滿門被滅,她才覺悟過來。

梁若奇與司馬霍瑩的關系愈加好了。五一偶爾也從宮中寫信到将軍府,每詢問到孫止憂,都被梁若奇敷衍過去。後來,梁若奇得償所願,回了戰場,立下大功後,不久,戰死沙場,司馬霍瑩後又另覓佳偶,相濡以沫,度過餘生。五一後來也娶了劉琦,兩個人過了一段幸福的小日子。

北池下到冥界,孫止憂已經喝下孟婆湯,走上輪回道了。北池連忙叫來閻王,讓他給孫止憂改了道路,下輩子不再為人,而是為妖,這樣既好修煉,又比人長壽,豈不美哉。看着孫止憂進了妖的道路後,他謝過閻王,施法回到天上。

北池準備了幾份厚禮,就趕往昆侖山了。

昆侖山上,西王母壽宴,各路神仙都前來祝賀。其中不乏三十三天那些向來不問世事的尊神,因為西王母年壽很大了,很多尊神都是她的好友,許多小輩也都瞻仰她,西王母壽宴,不免成了小神小仙們目睹尊神們的一次機會。

勝族早早便到場了,他代表着九重天,也代表着天界。他穿的很隆重,容貌很有威嚴,一舉一動,給足了面子,舉手投足之間,不乏一種貴氣。

仙山門外的禮儀仙通報着來者的名諱與職位。

“大尊神南田前來祝壽。”禮儀仙洪亮的聲音傳到在座的各位神仙耳中。半數以上的神仙都朝門口望去,他們都是沒有參加解除南田封印的神仙,以及千裏迢迢趕來赴宴的地仙水仙,其中包括天帝勝族。

南田姿色雖然普通,但身為尊神,裝束十分華貴,雖然是由汝鏡假扮,但給了南田好友西王母足夠的面子,畢竟汝鏡不希望有人将她拆穿。

勝族看到進來的是汝鏡,不免一驚,随後傳音給她:“你不是被關在禁地的妖邪嗎?怎麽變成了大尊神?”

汝鏡看向他,鮮紅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誰說我是妖邪了,但我的确不是神,你收着點兒,如果我露餡了,沒人能幫你。”

他們兩個的加密通話被西王母看在眼裏,她皺了皺眉。

“靈主北池前來祝壽。”禮儀仙又在門口嚷道。

這次全部神仙都往門口看去。靈主北池,相貌英俊,為人和善,溫潤如玉,風度翩翩,這在六界是出了名的,連男神仙也為他的相貌和身材着迷,那些女神仙的眼神更是炙熱,這讓汝鏡內心十分不爽,在心裏對那些女神仙一個勁兒的翻白眼,可無奈,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南田才獨有的端莊大方出來,目光看着門口淺淺的微笑。

北池一進來,就看見了假扮南田的汝鏡,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可有很快收起,拿看南田的目光來看她,因為大多數神仙都知道北池對南田的愛慕之情,他若不裝像一點,大家都會發現汝鏡是個冒牌貨,如果沒有發現,他也不希望別人說他對自己心愛的南田忽冷忽熱。

他走到尊神那一桌,在汝鏡旁邊坐下。汝鏡得意地笑着,去拉北池的手,宣示自己的主權,北池早料到汝鏡的舉動,便寵溺地看她一眼,任由她拉着手。

汝鏡知道他是在演,就想試探一下他的忍耐程度,于是湊過身去,用紅唇在他耳邊吹氣。他表面上任由她所為,暗地裏傳音給她:“你這樣可不像她。”示意她她剛才的舉動有多風流。

汝鏡看着他,輕輕一笑,端坐了回去。

這一切都落在了西王母眼中。西王母的青鳥飛回她的座旁,她伸手摸摸青鳥的頭,對汝鏡說:“許久未見,大尊神的行為舉止是與她越來越相似了。”她指的是青鳥。

汝鏡一笑:“哪裏話,閨房之趣罷了。”

衆神仙就像知道了什麽大事一樣,目光齊聚在汝鏡和北池身上。不少女神仙都在嘆氣,看北池的目光都暗淡了幾分。汝鏡對這種效果很是滿意,她有些得意地看着北池,北池垂眸,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像是默許了一樣。

宴席很快開始,汝鏡不停給北池夾菜,北池也回應她,給她夾菜,兩個人就像真夫妻一樣,對彼此噓寒問暖,生害怕被人看不出他們的恩愛。

飯吃過後,大家在西王母的花園裏玩樂休息,神仙們幾個一桌幾個一桌地在打牌,也有喝茶的下棋的,還有的小仙童在自家上仙上神的同意下在花園裏撲蝴蝶的,在池塘邊戲魚的,還有幾個仙女在水上跳舞的,把水邊的男神仙的眼睛都看直了。

北池與汝鏡坐在角落裏,得着清閑。北池擔心南田,便對汝鏡說:“我出去有事,你暫且在這兒坐着,我一會兒便回。”

汝鏡現在扮演的是南田,自然乖巧的點頭,說:“你去吧,我等你。”

北池臨走前看了汝鏡一眼,确認沒有異樣後,才離開。

在跳舞的輕水仙姬一直朝角落這邊瞟,看見北池離去,她也不跳舞了,随着北池的方向跟過去。

汝鏡早便注意到了這個會跳舞又貌美的仙姬,她一直對北池有愛慕之情,抛開這個不說,她方才一直往北池這邊望,就足以引起汝鏡的戒心。看見輕水仙姬朝北池離開的方向走去,汝鏡也跟了上去。

北池拿出鑒生鏡,正要施法,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就打斷了他:“小神輕水仙姬見過靈主。”他施法揮手,将鑒生鏡收好。轉回身來,問道:“不知輕水仙姬找我何事?”

輕水仙姬突然跪下,拉住北池的衣擺,懇求似的說:“輕水仰慕靈主已久,今日見靈主與大尊神相敬如賓,很是豔羨,凡人有娶妾之說,靈主既已有大尊神,何不再納輕水為妾,侍奉左右,以了輕水餘生之願。”

北池有些尴尬,說:“快請起。”

輕水仙姬聽話地起身,問他:“靈主可考慮好了?”

還不等北池回答,一個聲音冷冷的從輕水仙姬身後傳來:“本尊認為甚好,只要你能從我手裏活下來。”話音未落,一柄利劍穿過輕水仙姬的胸膛,輕水仙姬還未來得及轉身看清是誰,就化作塵埃,消散在風中。那柄利劍也随之消失。

北池看着對面的汝鏡,冷臉道:“你又殺人了。”

汝鏡有些不服氣:“殺人又怎樣了,跟我搶人,就是該殺。”

“你一點兒都不像她。”北池還是很冷漠。

“她?你別忘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汝鏡嗤笑道。

北池沒有做聲,從她旁邊走過,回到西王母的花園。

汝鏡看着輕水仙姬消散的地方,冷哼一聲,也轉身回去了。

一回到西王母的花園,就見到輕水水君在尋找輕水仙姬,他走到北池面前,問:“勞駕靈主,靈主可見到小妹了?”

北池早有預料,很平靜地對他說:“沒有。”

汝鏡在一邊說:“她那麽大個人了,不至于走丢,西王母這裏又沒有什麽壞人,你不必再尋她了,說不定在哪兒玩呢,一會兒就回來了。”

輕水水君急忙恭維:“大尊神所言極是。”又轉過去對北池說道:“現今不尋她了,就跟靈主說說,我這妹妹呀,傾慕靈主許久了,知道靈主心中有了大尊神,便說願意當個侍婢,只願常伴靈主左右,不知靈主賞不賞這個臉,圓一圓小妹的心願。”

汝鏡聽了,不等北池說話,就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堂堂輕水仙姬也想學人做奴婢了,本尊乃是靈主的侍臣,也算是靈主的奴婢,輕水仙姬若是想坐上本尊這個位置,怕是要與本尊争上一番,也來當一當這個大尊神了。”汝鏡說話的氣焰很大,她最不喜歡別人與她争了,特別是争男人。

輕水水君一聽這話,被吓得連忙說:“豈敢豈敢,小仙出語多有冒犯,還望大尊神與靈主恕罪。”

汝鏡斜着眼睛看他,有些不屑。

北池見輕水水君被吓到,就寬慰道:“無事,下次說話注意一下。”

輕水水君連忙說:“好的,多謝靈主諒解,小仙先行告退了。”然後屁滾尿流地跑開了。

汝鏡轉過頭去,盯着北池的美貌看,過了好久,才平息下氣焰。

汝鏡知道北池對南田的癡心,便也不用小女子試探情郎那套用貌美的輕水仙姬來試探北池,而且,一提輕水仙姬,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覺得自己一劍下去還是輕了,她應該将她關起來,淩遲致死,這樣才大快人心,還有那個輕水水君,完全是不想活了,要不是這麽多仙家都在場,他的下場,絕不是灰溜溜地跑開,而是另一番場景了。敢跟她搶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她知道像這樣知道北池喜歡南田,還要硬撲上來的仙女神女有很多,輕水仙姬絕不是最後一個,當然,也不是第一個,只是之前南田太過軟弱了,非要裝出一副大方善解人意的樣子,最後還是北池去拒絕別人。現在住在風栖宮的人變成了她,她便叫這些蜂蜂蝶蝶全都被殺個精光,看誰還想碰她悉心呵護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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