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孟笙笙坐在書桌旁, 攤開今天前幾天去圖書館借回來的書,上頭的圖樣和解析很詳細,但是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幾天前, 王川澤聽她說完了那些在普通人聽來是異想天開的話, 安慰了她之後, 日子照常過, 除了每天早上晚上更勤快的接她上下班之外,沒再說些什麽, 不過回家之後, 吩咐她回家了就不要再出門, 避免發生意外,接着他自己反而出門更勤快了。
王川澤回來之後,把帽子挂在了卧室門口的置衣架上,鞋子也換上了舒服的布鞋。
“吃完飯了沒有?我去國營飯店給你帶了你愛吃的紅燒排骨。”
孟笙笙聽到紅燒排骨就眼睛一亮, 紅燒排骨, 好吃!
接着暗罵自己不能被一碗排骨就哄好, 又垮起個小貓P臉。
“說, 你這兩天早出晚歸的幹嘛去了?是不是去找那個柳如意?你好狠的心啊,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還沒嘎呢, 你就已經開始和她培養感情了,咱們還是離了吧……”
王川澤洗了手,水珠都還沒擦,直接用手喂了一塊排骨堵住了孟笙笙的嘴,“說柳如意嘎可以, 不許說自己。”
自從兩人說開之後,孟笙笙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啥葷的素的網絡用語都能挂在嘴邊。
王川澤有時候也能猜的出來一些,有時候猜不出來,但是大多數時候,都包容着她,看着她和自己鬧。
孟笙笙嚼吧嚼吧嘴裏的排骨,這排骨煮的真好,甜香入味,一嗦就脫骨了,好吃。
她坐在王川澤腿上,面相他,兇惡狀掐他的脖子,“說,你這兩天到底出門幹嘛了,不許我出門,給我設門禁,還不許我七點以後出門,自己倒是出門風流快活了!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鐘了!竈頭的米飯都悶起了鍋巴了!”
王川澤看着被自己養的油光水滑的老婆,臉頰因為生氣紅撲撲的,可愛的緊,湊過去親親她的臉蛋,因為口感太好,甚至還撮了一口。
“不許親,給我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王川澤把孟笙笙的手放了下來,把她額前頭發撫到旁邊,能看到她明亮的眼和生動的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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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揚眉,擡眼,孟笙笙好像能看到他藏在眼裏的狡黠,“你上次不是說在八幾年的時候,她家有個有錢的親戚回來尋親,給了她一筆很大的遺産嗎,所以我就去認真、仔細、一點沒遺漏的查了查。”
孟笙笙把又要湊過來啃她臉蛋的男人推開,“查到了又怎麽樣?你還想讓她現在就繼承遺産?繼承了你就把我甩了對不對?我就知道,男人有錢就變壞,你……”
王川澤心累的把她嘴堵住了,等她嘴唇變得紅潤潤的,他才意猶未盡的把人放開。
“別鬧,你聽我說完。”
“柳如意從小就和她媽相依為命,她媽那邊一脈是就是普通農村出生的,沒什麽問題,但是她爸那邊,可就有些問題了。
根據柳如意她媽幾十年前給的說法,柳如意她爸是柳家村的柳狗子,柳家和她媽,兩家人也早就定親了,不過她爸命不好,在她懷上柳如意的時候,大夏天的去河裏抓魚,腳抽筋給淹死了,柳狗子就這一個遺腹子,柳媽就這樣把孩子給生下來了。”
孟笙笙聽得一本正經,還時不時點點頭。
王川澤看的可愛,又忍不住想親親她。
孟笙笙被煩的不耐煩,就要從他身上下來,坐旁邊去,被王川澤抱住了不讓人走,“不鬧你了,咱們繼續說。”
“我去了柳家村當地一趟,調查到一些消息。
柳狗子的發小說,這柳如意的媽從小就長得漂亮,根本就看不上柳狗子,當年這柳狗子好像根本就沒沾過柳如意媽的身子,這懷上的,根本就不是柳狗子的孩子。
柳家村一個女人還說,看到過柳如意媽和野男人滾草垛子,男人也不是柳狗子,而是當年柳家村地主家的孩子,不過當年要鬥地主的時候,柳家村的地主得了消息,跑了。”
“這就和那啥遺産對上了!”
孟笙笙聽得眼睛亮晶晶的,柳如意的媽年輕的時候真夠野的啊,啥都敢幹,還把別的男人的種塞到了柳家。
“嗯,我和好些人确認過了,柳如意長的也和柳家的人并不像,柳狗子的侄女都長的比柳如意像柳狗子。”
孟笙笙大概知道王川澤要怎麽辦了,“你是不是要把柳如意的身世捅出來?這樣她就是資本家的小姐了,親爹還跑出國了。”
這幾年情況特殊,有個在國外的親戚可不是什麽好事,連帶着國內的親人可過不好。
這樣柳如意可就不敢明目張膽的鬧事了。
王川澤摸摸孟笙笙的頭,“我說了不要急,只要咱們準備的足夠充分,咱們就能主動出擊,被動的等着那什麽‘事故’的出現,不是我的作風,我說了你是我的妻子,你就一輩子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觊觎你的。”
孟笙笙想到自己前幾天的哭唧唧,這兩天還天天在家無理取鬧,有些理虧,讪笑道,“那啥,你餓不餓,鍋裏悶的米飯要好了,咱們得吃晚飯了。”
王川澤笑笑,拍拍她的腰,“去吧,我去拿碗筷。”
他的目的可不止是孟笙笙說的那樣。
他不會只把這件事捅出來,他得把這件事先讓那姓柳的女人知道,她那親爹不在國外,而在港城。
她有個巨富親爹在港城,而國內這邊,馬上所有人都得知道她有個資本家的親爹,柳家那邊肯定不會再認她,她剛從她媽那裏繼承來的工作肯定也沒了。
到時候所有人都不會待見她,她也只能天天掃整個城市最髒的廁所,還要時不時忍受別人的白眼和冷言冷語。
加上她以前可沒少得罪人,趁機撈好處。以後柳如意的處境和那些被她得罪過的人一樣了,想也能知道,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還有一波又一波的不懷好意、心懷貪念的人每天都會到她家□□,想找她那親爹給她留的好東西,她怎麽可以還會在這裏待的住,只要待不住,她肯定就會跑,去找他那在港城有錢的爹。
至于到時候她一個女孩子跑到了繁榮卻混亂的港城,怎麽生活,怎麽找她那親爹,怎麽讓她那親爹認她,那就不關他和他家笙笙的事了。
把她家的成份改成資本家從來就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讓這個姓柳的麻煩有多遠滾多遠。
他不是什麽好人,好不容易有了心愛的姑娘,這個女人還不知死活的想害她,那就離他的笙笙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按照笙笙說的發展趨勢,只要這女人一過去港城,除了她有那個本事能讓中央或者政府親自給開通行證,接她回來,否則在幾十年內,她是別想正常回來了。
孟笙笙現在是覺得天也藍了,水也清了,每天上班也有勁了。
“笙笙,把昨天算的數據給我。”
剛蓄滿的電池,被鐘昌佑一吩咐,立馬蔫巴了。
“師傅,馬上。”
孟笙笙湊到鐘昌佑跟前,悄悄說道,“師傅,我愛人弄回來滿滿一桶油,晚點就給您送些去,師娘不
是老說家裏的油不夠用了?”
鐘昌佑面不改色的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別在廠裏說這話,被人聽到了不好。
笙笙吐吐舌頭,很快就跟着鐘昌佑忙起來了。
中午開組內小會的時候,機械組老大不知道廠裏從哪弄回來了一批外文書,一麻袋的就往地上倒,啥德語、英語、俄語、法語的都有,書也都是國外的關于物理化學數學這一類的教材。
“上頭給我們弄回來了一批設備,看不懂說明書可不成,大家都學吧,盡量多學。”
孟笙笙翻翻看手裏頭的英語教材,學英語用這怎麽學?至少手裏得有英譯漢或者漢譯英詞典吧。
沒法子,大概弄書回來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應該弄些什麽書回來,所以随便能弄到什麽就弄了什麽回來,拿回來的書也亂七八糟的。
現在形勢緊張,他們學外文這事還不能宣傳,只能在廠內悄悄摸摸的學。
不止上班得工作,還得學外語,孟笙笙覺得自己最近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了。
好容易中午從機械樓裏出來吃午飯,羅玲就扭扭捏捏的告訴她,她相親成功了。
孟笙笙看着小姐妹害羞的模樣,跟着笑的賊兮兮的,“說說吧,男方是哪的人?”
羅玲害羞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從孟笙笙對面坐到了她旁邊。
“嘿嘿嘿,是別人給介紹的,他是公安局的警察,長的可帥可高了,就在你家後頭的那公安局裏工作。”
因為住的近,孟笙笙時不時也能看到公安局裏進進出出的幾個熟面孔,排除了幾個已經有家庭的,還有年齡對不上的,孟笙笙大概猜到了。
“……曹公安?”
羅玲點點頭,“就是曹長安,嘿嘿,長的帥吧。”
孟笙笙點頭,曹長安這人确實還不錯,長的雖然沒王川澤那麽妖孽,但是也能稱得上青年才俊了,長的也端正,人品也不錯。
以前胡同裏的人不知道她有男人,王川澤那兩天忙,沒時間送她,好些男人不知道懷着什麽想法,都到她家門口堵人了,讓她覺得煩的厲害,還是曹長安幫着把人趕走的。
孟笙笙好奇了,“說說,你們怎麽相互看上的?”
“曹長安她大姨在我們八三一廠的廠辦幹活呢,認識我媽,聽說我最近在相親,想起來她妹妹家還有個沒結婚的兒子,就給我媽說了說。
我本來沒打算去的,結果有天下班路上碰到一群追着人打劫的小混混,我被他救了,他拉着我跑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跳好快,最後停下來,看着他,我的心跳快的都停不下來……”
孟笙笙:确定不是因為劇烈運動的結果?
算了,她覺得是心動就心動吧,以後終于不用再天天的相親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沒過多久,廠裏頭專門發了通知,以後廠裏晚上和周末開了外語培訓班。
鐘昌佑和幾個老朋友趁着休息時間在辦公室喝茶,“早該這樣了,就是學個外語,怎麽還能只咱們科室偷摸着學。”
“師夷長技以制夷,老祖宗的思想是沒錯的,學了外國的語言,再學會他們的機械技術為我們所用,這樣才是正确的,放在那裏不讓我們碰,不讓學怎麽才能進步呢。”
“老谷,這話在這裏說說就行了,出去了就又有人說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上次就差點出事,自己也長點心。”
“這次是廠長的建議,廠長也是好心,咱們反正都小心點,別給廠長惹事。”
……
這次外語培訓班,沒想到廠裏的大部分人都得參加,每人都得學,然後上完課還要考試,考試不及格的,以後都不用來了。
連一個星期都沒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就被淘汰了。
這也正常,廠裏那麽多人還沒擺脫文盲的标簽,每天說、看的漢字都沒整明白呢,擺弄洋文就更擺弄不明白了。
但這是廠裏的規定,上頭給弄來了一批更好的設備,不學洋文,說明書看不明白,怎麽辦?普工就不那麽多要求了,至少那些管理人員,還是要懂一點吧,不然現場工作的時候,機器哪裏出問題了,就只能那裏幹看着。
但是沒辦法,學不會就是學不會,一張卷子發下來,坐那裏和監考人員大眼瞪小眼的坐兩個小時,交卷的時候,一個大大的零分擺在卷面上,不想淘汰也得淘汰。
孟笙笙倒是有基礎,但是她也只有英語基礎,像什麽俄語德語法語也是不會的,她同樣學的吃力,每天累的不想說話。
王川澤天天晚上回家做好飯就騎着自行車在廠子小會議室門口等人,接到人,回家就能直接吃飯。
肖醒看着扶着孟笙笙離開的兩人的背影,撇嘴,“就沒見過對媳婦兒這麽好的,這麽寵着,遲早有一天得膩味,到時候再看她還能這麽得瑟。”
熊蕭蕭撇了一眼肖醒,“嫉妒了吧,你家男人回家了啥都不幹,連醬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這種長的好看,又顧家的男人卻看上了這個孟笙笙。”
“怎麽,說的你不妒忌一樣,你家男人和我家的有啥不一樣?不都一樣在家萬事不管,孩子哭了笑了、家裏的各種人情往來,哪一樣家裏的男人操過心?”
“嫉妒?笑話,這種把自己栓女人褲腰帶上的男人,我才看不上呢。”
肖醒嗤笑,“人家可沒把自己栓女人褲腰帶上,你還不知道?人家男人可比咱們家那些窩囊廢男人厲害,那可是有副團級的軍銜,走出去,大小也能被人叫一聲領導的人。”
熊蕭蕭眼神一凝,“真的?”
“我還能騙人?兩人結婚的時候,有人看到了這男人的軍銜,高着呢。”
熊蕭蕭這是真覺得酸了。
……
孟笙笙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說自己閑話,她回家之後,聽說王川澤已經把查到的關于柳如意的所有資料交給了她的直系領導,她就高興。
“真的?那可太好了,她再也沒空來跟我套近乎了,你不知道,她每天都要湊到我跟前來,明裏暗裏的打聽你,煩死了。”
孟笙笙以為柳如意以後不會再到廠裏工作,沒想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聽到消息,柳如意母女在被領導談話後的第二天,柳如意直接扔下她媽,人跑了,不見了。
“跑了?為啥要跑?”
被打成資本家雖然日子可能會難過一點,但是只要低調一點,別惹事,還是能安全度過這些日子的。
王川澤不在意的說道,“可能是因為聽說自己還有個有錢的親爹,就去找有錢親爹去了吧。”
孟笙笙一聽,覺得柳如意就是這種人,便沒管了。
第二天一上班,就聽到好些人在嚷嚷着說些什麽。
羅玲更是一臉興奮。
孟笙笙以為他們知道了柳如意的事,結果羅玲就否定了她。
“柳如意那女人屁大點事有啥好這麽嚷嚷的,我告訴你,咱們廠裏的筒子樓昨天晚上可出大事了!”
孟笙笙迷迷糊糊的,“怎麽了?”
她沒住在廠裏筒子樓附近,住在自建房這邊,雖然離筒子樓不遠,但是也有個二十幾分鐘的路程,大晚上的,也是聽不到這邊的動靜的。
“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們那邊有人大半夜不睡覺,想偷東西,被發現了。”
孟笙笙也被驚着了,“啥人啊?”
“哎呦,你別打岔,聽我慢慢說。”
“幸好我家住二樓,這事還是住一樓的人說的。林家的林佳蕊剛和她家愛人新婚,因為她男人有些本事,廠裏分了我們那樓一樓最裏面的房子給了他們兩口子,他們家剛搬進去,所以沒來得及安裝紗窗,就家家戶戶的那種向外推的透明玻璃窗戶,裏面也就随便弄了個窗簾,風一吹,或者外面人一撈,窗簾就開了,屋子裏啥樣,外面的人全都看見了。”
“昨天晚上半夜,林佳蕊就尖叫了,把一整樓的人都叫醒了。”
“我跟着我媽去問了,林佳蕊說她晚上口渴了,所以晚上起來喝口水,誰知道風一吹,窗簾被吹起來了,她就看到窗簾外站了個人影,差點把她命都給吓沒了。”
“這下誰都別睡了,都起來找人吧。”
羅玲描述的繪聲繪色,說整棟樓的人是怎麽和那人鬥智鬥勇,最後還是人民群衆最牛逼,終于找到了不法分子。
“你猜我們最後在哪裏找到人的?”
孟笙笙胡說八道,“廁所?”
“不是!我們是在三樓的苗寶柱家找到的人!”
???
“這人和苗寶柱有關系?”
“沒啥關系,就是這男人跑的時候,三樓就苗寶柱家門開着,苗寶柱家裏還沒人,這男人也就躲進去了。”
孟笙笙越聽越迷糊,這偷東西的男人是誰?是廠裏的職工嗎?為啥他和苗寶柱家沒關系還要進苗寶柱家?苗寶柱又是誰?為什麽苗寶柱家沒人晚上門還開着?難道是苗寶柱和這個男人合謀偷東西?
“你聽我慢慢和你說啊。”
羅玲繼續跟孟笙笙掰扯。
“這人不是苗寶柱的誰,苗寶柱也根本不認識這男人。站在林佳蕊家窗子面前準備偷東西的男人叫李剛。”
孟笙笙差點笑出聲,不過這時候肯定沒人懂她“我爸是李剛”這個梗。
“他不是咱們廠的人,是廠裏人的親戚,暫時借住在廠裏。現在李剛他叔叔李建設都快沒臉在廠裏混了,李建設老婆要把李剛趕走,李建設媽死活不同意,兩口子天天打架呢。
我以前也聽見過兩口子鬧矛盾,這李剛跟着他家奶奶一起住到了他叔叔李建設家,他奶奶,也就是李建設他媽,還想讓李建設給李剛在廠裏找個工作,不過一直沒找到,李建設媽又死活不讓李剛回去,所以就一直住李建設家裏。”
“誰知道這李剛是個這種貨色啊,大晚上的不睡覺,還想摸進人家屋裏偷東西。”
孟笙笙聽了一會兒羅玲吐槽李剛和李剛奇葩奶奶的事,接着才又說起了苗寶柱的事。
“苗寶柱這人也可憐,他那天晚上值夜班,原本他老婆應該在家的,誰知道,我們抓到李剛的時候,苗寶柱老婆吳桂蘭根本就沒在家裏,反而在二樓錢黑娃家給找到了。”
那這可刺激了。
“錢黑娃的老婆那天剛好也不在家,抱着孩子回娘家喝喜酒去了,誰知道這苗寶柱老婆就這樣和錢黑娃給搞上了。”
“你不知道,我們當時為了找到那小偷,堵着筒子樓裏的人家,挨家挨戶的搜的,一家一家的找,誰知道不僅找到了李剛,還發現了這麽個事啊。”
“這麽樓上樓下的住着,錢黑娃三更半夜的,就把相好叫到了家裏,看那熟練的模樣,想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鬧起來的時候,我都看到吳桂蘭那女人衣服都沒穿好,那女人還想偷偷溜回去,不過整棟樓的人都鬧起來了,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讓人跑了。”
“那兩人衣衫不整的,就差在床上抓到人了,錢黑娃那男人還死活不認,說這女人就是趁亂跑到他床上的,黑燈瞎火的,他以為是他老婆回來了,所以才讓人進了被窩……”
“說這話誰信呢,真連自己老婆都不認識了?爽也爽過了,還把罪過都往女人身上推,真不是個男人。”
這事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整個廠子的人都知道了。
孟笙笙也知道了偷人的女人是誰,女人名叫吳桂蘭,她媽在解放前是窯/子裏的女人。解放後吳桂蘭她媽也從良了,在婦聯的安排下,給自己找了個掃大街的工作,還嫁了個燒鍋爐的瘸腿男人,生了個女兒,就是吳桂蘭。
吳桂蘭媽以前可是窯/子裏的當紅窯姐,身段當然不錯,吳桂蘭像她媽,長的妖妖嬈嬈的,身段也好,經人介紹,嫁給了廠裏的保衛科的職工,苗寶柱。
錢黑娃是運輸科的職工,每個月經常跑外勤,一個月也沒在家幾天,所以這兩人什麽時候搭上的,還真沒人知道。
孟笙笙雖然沒住在廠裏筒子樓,都聽說了吳桂蘭是怎麽罵苗寶柱的。
說他窩窩囊囊根本不像個男人,白長了那麽大個個子,沒想到晚上上/床了根本就不行,她那麽好的身段,白白的就這麽獨守空閨,浪費了。還說她那麽年輕,不想守寡,還想要個孩子,這個苗寶柱占着肥地根本就不下種……
這下子,好些人看苗寶柱的目光就不對勁了,也不知道吳桂蘭是不是說的真的,這苗寶柱是不是真的不行。
苗寶柱氣不過,當時還嘴就說吳桂蘭像她那個窯'子裏出來的媽,就是一浪'貨,一天都離不了男人……
反正什麽髒罵什麽,孟笙笙聽着別人轉述的話都直皺眉。
據說兩人在小會議室裏罵的厲害了,吳桂蘭氣不過,跑出了會議室,直接在大庭廣衆之下,把自己衣服趴了,還大聲嚷嚷,“……苗寶柱你個軟蛋,老娘今天還明擺着告訴你,我就是和錢黑娃睡了,我不止和他睡,我還和筒子樓裏的其他男人睡了,怎麽着吧,老娘就是偷人了,你滿足不了我,我就是外頭有人了,你拿我怎麽辦?”
好些男人被驚呆了,看着吳桂蘭身上白花花的肉都舍不得挪眼睛。
還是被家裏女人揪着耳朵給硬拉走的。
晚上王川澤來接人的時候,孟笙笙還和王川澤八卦苗寶柱和李桂蘭的事。
晚上學習俄語學晚了,天都黑了,孟笙笙想着反正每人看見,挽着王川澤胳膊,“你說錢黑娃他媳婦兒回來了會不會和他離婚?”
王川澤笑了笑,語氣肯定道,“不會。”
孟笙笙不理解,這都出軌了,還是在家裏床上被捉奸,這都能忍?不惡心啊。
“這時候兩口子的利益是一致的,那啥黑娃現在就是廠裏的司機,油水足得很,他媳婦兒要是和他鬧離婚,廠裏可不會容許他再占着油水這麽足的崗位。要是離了,姓錢的媳婦兒沒工作,孩子也還小,都不知道怎麽養活孩子。所以,兩口子維持原樣是對雙方最好的結果。”
孟笙笙嘆了口氣,這時候的女人确實還是弱勢。
“不止姓錢的兩口子,就是苗寶柱和吳桂蘭,兩人離婚也不會容易。”
孟笙笙愣了,“為什麽?”
她覺得這兩人肯定過不下去了,離婚是必然。
“這姓苗的離婚倒是容易,他老婆肯定不願意,過慣了好日子,誰想又回到一窮二白的日子?離了想另外再找一個工人愛人,可沒那麽容易。”
第二天,孟笙笙上班的時候,聽說吳桂蘭被苗寶柱打進醫院了,但是廠裏做婦女工作的去問她怎麽辦,她第一句話就是不離婚。
而錢黑娃則因為個人作風問題,從司機調崗了,調到了廠裏幹苦力去了,不僅工資少了一大截,而且還很累,連房子都要被廠裏收回去。
錢黑娃還沒說啥,錢黑娃媳婦兒先不幹了,跑到廠裏領導辦公室鬧去了。
說啥她男人沒偷人,是那女人自己跑到她男人床上去的,她相信她男人肯定沒幹壞事,她家男人那天晚上給女人留門是因為她提前說了可能要回來……
為了保住工作和房子,真是不管不顧了,兩口子裝聾作啞的,當做啥也沒發生過,一樣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