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升溫
升溫
紅酒的後勁大, 車子到公寓樓下時，顧栀泠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沈深庭真的不能對她的酒量有信心。
雙方挂在旁邊人身上，怎麽扒都不松手。
“沈總, 要不您先送顧小姐上樓。”助理沒敢多看, 示意後排的老板自己可以在下面稍等一會。
低頭，他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人，雙眼微閉，呼吸均勻。
冷涼色調的路燈光落在她臉側，顧栀泠躲進他懷裏。
眼下，肯定是不放心她自己回去。
“車你開走, 明天來這邊接我。”沈深庭單手托着她的腦袋, 避免顧栀泠搖搖晃晃亂撞受傷。
她家應該有沙發。
“好的。”作為專業助理，不過問老板私事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他還沒有想失去一份高薪工作的打算。
橙園作為海城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 室外燈光都是奢侈品牌, 暖黃調的光線透過車窗，給狹小空間增了幾分朦胧感。
沈深庭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腿上，把人從車裏橫抱出來。
顧栀泠很輕, 像軟着身體挂在他肩膀上。
樓層還是前幾天跟顧讓聊天時候聽說的，一層三戶，她住的靠裏。
“顧栀泠，密碼是什麽？”
下巴剛好湊在她耳邊，沈深庭的呼吸溫熱，從她臉邊擦過。
“癢……”
擡手, 正好摸在他脖頸那顆黑色圓痣上, 下一秒，當事人喉結上下滾了滾。
這個酒, 下次一定不喝。
“別亂動。”
“密碼？”顧栀泠完全慢了半拍，惺忪着雙眼，突然扁起嘴，像是有點委屈，“密碼我忘了……”
扶着沈深庭的肩膀，她從人懷裏站起來，搖搖晃晃，得用人扶着。
沈深庭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就耐心看着她。
顧栀泠在他眼前掰手指，嘟嘟哝哝，“但是我有指紋，是哪個手指來着。”
她糾結了半分鐘，突然在密碼鎖上一按。
門開得特別突兀……
玄關聲控燈亮了，顧栀泠搖搖晃晃往家裏進。
她家裏的男士拖鞋是給兩個哥準備的，結果後來他們就沒怎麽來過。
現下是派上用場了。
從玄關進去，裏面的陳設整體偏溫馨，漂亮的雕花牆紙，采光好的大平層，主人在陽臺放了小羊毛墊子和畫架，客廳桌面的花瓶裏插了幾朵鮮花，許是元旦這邊沒人，花瓣有點蔫蔫的，拉攏着腦袋。
她有一間單獨的琴房，每一處的布置看上去複雜且溫馨。
看得出，這間房子主人的用心。
不得不說，顧栀泠是個很會生活的人。
他突然就想到很久前，洛聞舟說過，自己在紐約住的房子，很像酒店頂層的高級總統套房。
洛聞舟曾經問過他，“你真的能分清出差酒店房間和你自己家的區別嗎？”
當事人不以為意，“能，住酒店其實更省時。”
“……”
那會，他大概是懷疑這人就喜歡那種裝修風格。
沈深庭确實很不會生活。
顧栀泠被他輕放到沙發上，起身，他環視四周，找到了廚房。
開放式的，在客廳另一邊。
這邊倒是沒有什麽食材，冰箱裏塞得都是各種各樣的酸奶和有機水果。
燒壺熱水的空檔，沈深庭擡頭，只能看到顧栀泠的後腦勺。
相比較之下，她今天的酒品似乎還不錯，算得上安靜，至少，沒有要開一場演奏會。
壺裏的水呼嚕嚕冒泡，沈深庭從旁邊拿起個玻璃杯，騰騰熱氣在眼前彌散。
端着杯子，他幾步繞到她眼前，慢慢蹲下。
“要不要喝點水？”
顧栀泠用手撐着直起身體，看看他，又盯着水，“我要用好看的杯子。”
暖色調的燈光下，她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垂着，沈深庭仰起頭，瞬間視線交疊。
光暈點在他們之間，透過玻璃窗，兩個人的輪廓模糊。
“那我去買。”
沈深庭直接起身，想去玄關拿自己的外套。
然而下一秒，就被她伸手抱了個正着，“不要。”
“你不走。”
“好，我不走。”
得到肯定的答案，顧栀泠抱着他的手又緊了緊，在他裏身上了兩下，“沈深庭，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開心。”
猛然，顧栀泠擡頭，癟癟嘴問他，“那你為什麽突然回來，是因為想我了嗎？”
沈深庭笑了笑，想着怎麽有人喝了酒，意識糊塗，但說話語速完全不受影響。
“因為工作。”
“你騙人！”顧栀泠的手輕輕揪着他的衣服，話裏有點委屈的調調，“你哄哄我。”
擡手，沈深庭摸了摸她的頭，掌心的溫熱傳遞。
“你一點都不會哄人。”
當事人動作沒停，耐心問她：“你說說想讓我怎麽哄？”
下一秒，顧栀泠松開圈住他的雙手，“蹭”一下站起來，身高懸殊，她只到沈深庭肩膀。
擡眸，許是借着酒精這股勁，她慢慢擡手，指着自己的嘴唇，“那你親我一口。”
沈深庭盯着醉醺醺的人，視線下移，随即，他匆忙挪開了視線，“現在不行。”
“為什麽？”
因為她現在不清醒。
沈深庭絕對不是個什麽所謂的正人君子，在顧栀泠沒動心的時候，他就是蓄意靠近，因為喜歡，他願意去迎合這場假扮男朋友的戲。
自始至終，他都有自己成算。
但就現在這個情景而言，他想等等。
對顧栀泠，他一直不急的。
然而，喝醉了的人完全沒打算這麽草草了事，“那什麽時候行？”
“明天，你随時來找我，”沈深庭伸手想把人抱起來，“現在得回屋睡覺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顧栀泠看着他，眨眨眼，而後，盤腿坐回沙發上。
“我要在這坐到零點。”
沈深庭：“……”
她的理解能力真的異于常人。
喝了酒的顧栀泠簡直精神振奮，“然後親個夠！”
“……”
……
翌日，顧栀泠感受到一陣宿醉的頭疼。
朦胧中醒過來，她條件反射擡手擋眼睛，而後，揉了兩下。
意識回籠，看着熟悉的陳設，身上沒換掉的衣服，她才想起來，此時此刻是在橙園。
至于昨天她怎麽回來的……
單手攥拳，輕輕往腦袋上敲了兩下，還是沒記起來。
昨天也沒喝多少酒，但後面确實有點斷片了。
踩着拖鞋，顧栀泠拉開自己房門，耳邊突然傳來盤子擱在桌上的聲音。
一偏頭，沈深庭站在餐桌面前，穿着深色西裝襯衣，雙手抱臂，神色淡淡的。
清清嗓，顧栀泠先沒主動搭話，偷偷往自己男朋友身上瞄，企圖找個答案。
但沈深庭這人就是能藏住事，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洗漱完就來吃飯。”沈深庭放下手，指尖敲了敲桌沿。
顧栀泠神色匆匆地點頭，下一秒就鑽進衛生間裏。
屋外，男人勾唇笑了笑。
她今天洗個臉都特意磨蹭了半分鐘，出來時，桌上的牛奶還溫着。
沉默坐下，她随手拿了片面包，邊啃着邊想怎麽開口。
“那什麽，”頓了一秒，顧栀泠慢慢擡頭，在對上眼前人視線的那一刻，她覺得還是先聊點別的比較好，“你昨晚睡得沙發？”
沈深庭點點頭。
“你今天要去度假村那邊嗎？”
“嗯，過會走。”
然後，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
顧栀泠以為這資本家吃完了就能走，畢竟賺錢應該是他們眼裏的頭等大事。
然而，沈深庭完全沒有着急的意思，早飯都吃完了，人還在她對面坐着。
目光幽邃，似乎一直在她身上停留着。
當事人完全不敢擡頭。
顧栀泠磨磨蹭蹭喝完了杯子裏最後一口牛奶，想着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還得去工作。
沒忍住，她主動開口：“你……還不走嗎？”
沈深庭掃了一眼她面前的空盤，意識到這頓早飯結束了，繼而開口：“跟你有點事，得先處理。”
“啊？”
雙手撐在椅子兩邊，聞言，顧栀泠抓了抓邊沿，她有種強烈的預感。
“你昨天說要親我。”
“啊？”
然後他又補了句：“我同意了。”
空氣中突然有兩秒寂靜，很異樣。
她就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出什麽好事來……
她徹底愣了，“什麽時候？”
沈深庭挑挑眉，實話實說，“就今天。”
“我是說我什麽時候說的……”
擡手，沈深庭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大概十個小時前。”
“顧栀泠，我今天可能有點忙，中午和晚上都有應酬。”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眼對面人的耳根，紅透了。
“那要不你先去……”
“我的意思是，”頓了兩秒鐘，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口提議，“我現在還有點時間，可以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