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親吻
親吻
開始什麽？誰說要開始了？
面面相觑, 顧栀泠別開臉，拿手擋了一下。
她要長到桌子底下了。
顧栀泠真想支支吾吾妄圖蒙混過關，“我那是胡說的。”
如果可以, 她昨天晚上就不會選擇喝酒, 現下終于有點明白喝酒誤事這四個字了。
顧栀泠藏了半分鐘，忽地，耳邊傳來陣餐桌椅劃地聲，隐約感受到個淺淡黑影落下，她從指縫中偷偷看了兩眼。
沈深庭整理着袖口，垂眸, 揚起個笑, “走了啊，我今天大概得留在度假村那邊。”
跟她說忙是真的。
“啊？”
挪開手，臉側被捂得濕潤, 聞聲, 她站起身，企圖緩解尴尬，“那我……送送你。”
“行啊。”
顧栀泠跟在他身後, 低頭，雙手交疊垂在腿前，托着步子，一不留神就撞到前面人的後背，顧栀泠吃痛輕“哦”了一聲。
沈深庭回過身的時候，就看着她擡手揉額頭。
“撞疼了？”
顧栀泠停下動作, 伸手拿起玄關櫃子挂鈎上的西裝外套, 遞給他，“沒, 你快去忙吧。”
“行，那我先走了。”
接過外套，沈深庭沒穿，單手拎着。
雙手交疊抱在胸前，顧栀泠側身往牆邊一靠，盯着他的背影。
男人的手落在門把下一秒，身後站着的人忽然開口，叫住他，“沈深庭。”
轉身時，顧栀泠已經幾步靠過來。
她仰着頭，悄無聲息地四目相對，顧栀泠的視線下移，定格在他薄唇上，嘴裏喃喃：“還是親一口吧。”
她又不是沒親過……
踮腳，她的雙手環住眼前人的脖頸，主動湊近。
在感受到沈深庭嘴唇上熱意的那一秒，她閉緊雙眼。
心跳在一瞬間不斷攀升，耳根越來越熱，顧栀泠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是什麽。
淺嘗辄止的一個吻，幾乎就是貼了貼，很快結束。
她緊張的都沒來得及仔細感受。
手慢慢從他肩膀滑落，顧栀泠別開臉，內心已經打了無數草稿。
感覺怎麽說出來都會語無倫次，她在想要不要說自己酒沒醒。
自始至終，沈深庭沒吭聲，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緒，也沒回應這個潦草的吻。
沈深庭低頭，只能看見她的睫毛。
“顧栀泠。”
她還是沒擡頭，“嗯……”
下一秒，顧栀泠感覺腰間突然傳來股熱意，他單手握住面前人的細腰。
一退一進，直到顧栀泠的後背再次貼到牆面。
她的視線中只能隐約看到沈深庭喉結旁邊那顆圓痣，最終還是緩緩擡頭，“你不是要去……”
後半句還沒說完，她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吻打斷。
腰間的手慢慢收緊，顧栀泠靠他越來越近，每一寸呼吸被剝奪，讓她不得不迎合。
這是個很深的吻。
感受到沈深庭手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兩個人的喘息聲不斷攀升。
顧栀泠雙手又重新摸回他的脖頸，輕輕環住，因為腿軟，全身就靠他一只手提着。
再繼續，他今天別想出門了。
“沈深庭……”僅存的一分理智讓顧栀泠輕推了他一下，呼吸急促，她的聲音含混不清，“你還，想不想走了？”
男人垂眸，單手扯了扯領帶，而後，在她雙肩兩側撐起了個狹小空間，彎下腰，慢慢與她視線平齊。
呼吸交織，兩個人的額頭輕輕相抵，沈深庭閉了閉眼。
“不想。”
顧栀泠下意識拿手捂住嘴，連連搖頭“不行。”
湊近，沈深庭笑意淺淺，唇角揚起，最後親了親她擋住的手，很輕一下。
“下次繼續。”
……
過了晌午，顧栀泠去琴行拿定制的筝。
原本沈深庭說得跟着，她拒絕了。
原本這些天就沒什麽事做，但資本家得賺錢給她買很多架古筝。
去地下車庫時，她收到了洛凝的消息，說是安全落地了。
【顧栀泠】：什麽時候回來？
【洛凝】：得春節吧，我這場結束還得飛一趟紐約，臨時加的。
【洛凝】：哎對，你們團最近沒演出？
從包裏掏出車鑰匙，她坐到駕駛位上才回洛凝消息。
【顧栀泠】：有，但基本都在明年。
【洛凝】：那正好，你剛談戀愛，趁沒什麽工作，跟沈深庭交流一下感情。
她突然又想到幾小時前，這人把自己堵在玄關門口親的事。
他們這感情交流得太快了。
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幾秒，顧栀泠回了那邊人一句資本家很忙的，手機鎖屏，扔到副駕駛位上。
她也沒說錯，沈深庭幾乎算得上全年無休，就拿他二哥來說，這些年回老宅次數屈指可數。
資本家的時間就是金錢。
當然，顧栀泠也不需要一份天天無所事事黏在一起的感情，就維持現狀也不錯。
五分鐘後，車子駛進主幹道，顧栀泠開了導航，大概過去那邊要半小時。
往常這條路并不堵，最近正趕上修高架橋，車道變少，前面堵了一排。
期間，她旁邊的手機提示響了兩聲。
過了主路段，顧栀泠找了地方停車，拎包關門。
這家琴行是百年老店，比川苓的年紀還要大。
室外，兩顆白梅開得正盛，後面是兩排竹子，郁郁蔥蔥。
庭院鋪了排鵝卵石路，落花枯葉被打掃得很幹淨，一陣風過，淡淡梅香撲面而來。
別了別耳邊的碎發，顧栀泠推開門，前臺的服務人員笑臉相應。
“小姐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顧栀泠打開包，把定制卡遞過去。
服務人員雙手接過去，“您稍等，我查一下。”
整個店都是古香古色的裝潢，休息區備了茶，旁邊點着熏香，爐煙升騰，慢慢彌散在空氣中。
顧栀泠環顧四周，而後被服務人員的聲音打斷。
“您可以進去了，左轉第三間，蕤松園。”
“好的，謝謝。”
這琴行都是工藝師，面上擺的古樂器很多，精巧度不同，是客人暫存在這邊的。
去蕤松園時，她拿出手機看了眼，除了洛凝，還有沈深庭給她發的消息。
二十分鐘前的，她那會在開車。
【沈深庭】：度假村這邊的項目方給我發了張晚宴請柬。
【沈深庭】：我缺個女伴。
【顧栀泠】：那沈總以前都是怎麽去的？
【沈深庭】：自己去。
【顧栀泠】：現在為什麽要人陪着了？
許是他那邊在忙，直到顧栀泠推開蕤松園的木門，手機消息都沒再響。
入眼是位年紀稍大的老奶奶，穿着水泥色衣服，看到顧栀泠後，她揚起一個笑容。
顧栀泠看她眼熟，在門口的榮譽榜上，她是首屈一指的工藝師，姓齊。
“齊老師，我是來拿手工琴的。”她禮貌點了下頭，站在門邊。
老人笑意不減，“我知道，先進來坐吧，桌上有茶，還溫着。”
顧栀泠拉開椅子，看她背對着自己，在後面櫃子裏拿筝。
面前的茶是幾種花幹配起來的，很清甜。
“我年紀大了，沒什麽精力，其實每年就做一把琴，今年本來是訂了一位彈琵琶的老師，面上的萬裏江山圖我畫了整四個月。”邊收拾着櫃子，她轉過頭，朝顧栀泠勾勾手示意，“來姑娘，幫幫我。”
古筝并不重，但面積大，也長。
她起身，搭了把手，成品筝被蓋着，還沒掀開。
“你男朋友對你好啊。”
那會，沈深庭明明還不是……
“我拒絕了挺多次，但他一直挺堅持，雕刻用的木頭都是他自己帶過來的。”蓋着筝的布被揭開，齊老師示意她看，“聽說你彈了很多年古筝，能不能認出來這是什麽材質。”
從琴頭到尾，每個筝碼都雕了花。
色澤很好，這種紋理的木頭市面上罕見，基本都在拍賣行裏。
“相思木？”
“對，就是相思木，但你這塊材質好，我們行就沒有這麽好的原材。”齊老師的頭輕搭在琴頭，繼續道：“我以為他要在你琴上雕牛郎織女，沒想到是萬裏古長城。”
相思木上畫長城，顧栀泠也沒想到。
巍峨又壯觀，從連筝面都有簡單的連線花紋。
“他說第一次見你，《孟姜女》彈得不錯。”
其實，也沒比牛郎織女少矯情。
顧栀泠細細回憶自己的過往，這首曲子她已經很多年沒彈過了，第一次應該是入學音樂小考上。
那真的是太早太早的事了……
如果他們沒在一起，顧栀泠不知道他會用什麽樣的理由送這個禮物。
這是份貴重且有心意的禮物。
擡手，她摸着琴面，輕撥了兩根弦，此刻，顧栀泠的手機在掌心震了兩下。
是剛才那個沒結束的話題。
【沈深庭】：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滿足一下我想炫耀的虛榮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