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 23 章

知闌原本的計劃,是想找阿林保要一壟地培育土豆的。

只是一來,土豆的生長周期少說也要三至四個月,她不可能一直在莊子上守着。

但這東西不在她眼皮底下吧,她實在是不放心。

二來,她找到的土豆數量不多,直接移栽在自己的院子裏也是可以的。

土豆在這會兒算是新物種,種植也是摸着石頭過河,她讓時芳從阿林保那裏取了很多種植經,暫時也能應付。

既然已經決定要回府了,就該盤算一下回府後的事情了。

芷琪見知闌這麽痛快就答應回府還愣了一下,她以為知闌會想方設法把她困在莊子上呢。

不過,這是最好的結果,畢竟,她也不想現在就和知闌撕破臉。

崔玉桃身上的傷提醒她,知闌若是狠心起來,也是很恐怖的。

“那明日一早,我們就走。”芷琪說完,站起來就走。

“大格格忘了格格送您的菊花了。”雲薔笑盈盈把菊花塞到芷琪懷裏。

芷琪怕回府的事情有變,什麽沒說,捧着菊花出了栖雲院。

一出院子,她就把菊花扔了,還輕輕“呸”了一聲。

什麽東西也配她捧着!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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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爾江阿從文會回來後,給小厮加派了人手去查那家酒樓幕後的東家。

“你說什麽?”雅爾江阿掏了掏耳朵,“你說那家酒樓是誰的?”

“索相家的。”嚴力看了雅爾江阿一眼,微躬着腰,再次說道。

“他家的?”

雅爾江阿微微眯眼,心中思量開來。

那酒樓地界一般,門面一般,裏面的掌櫃的,跑堂的,看起來也一般,嗯,倒是挺刁滑的。

索額圖在那種地方開個不入流的酒樓,這事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吶。

“你去查查那幾個人這幾天的行蹤,看他們有沒有跟什麽人過從甚密。”雅爾江阿吩咐。

嚴力抱拳躬身:“嗻,奴才這就去。”

“主子,那咱們還套那幾個人麻袋嗎?”

“急什麽。”雅爾江阿白了嚴力一眼,“先把賬記上。”

他轉了轉食指上的青玉玉戒:“這事不簡單,等查清楚了再說。”

他是纨绔可不是蠢貨,有人想拿他當槍使,他總得知道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才好做出應對。

簡親王一脈是堅定的帝黨,堅決維護皇家正統。

這些人着意讓他對上太子,其心可誅啊。

芷琪走後沒多久,時芳就進來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說道:“格格猜的沒錯,大格格出了咱們栖雲院就把菊花扔了。”

知闌和雲薔相視一笑:“扔了就扔了。”

“明日一早就要回府了,時芳,你的任務是好好護着花盆子,別讓裏面的種子有什麽損傷。”

“格格放心,人在盆在。”

“噗!”知闌被逗笑,“倒也不用這樣。”

她鄭重叮囑:“你們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任何東西都大不過你們的性命。”

“将來,若是需要取舍,記住,保住性命最重要。”

“格格。”雲薔和時芳對視一眼,眼裏都有些濕意。

離開了格格,還有誰會把她們這些奴婢的命當一回事?

“格格,衛府醫的妹妹來了。”守門的粗使婆子通禀。

“快請。”

衛紫蘇收斂起若有所思的神情,見禮後,笑着說道:“格格,大哥讓我來給您送些醒神散。”

“格格可以把醒神散放在随身的荷包裏。”

她雙手奉上包着醒神散的油紙包:“明日要坐許久的馬車,格格若是覺得氣悶,就湊近荷包聞一聞,會舒服很多。”

“衛府醫有心了,多謝。”知闌讓雲薔收下,客氣說道,

“你剛在莊子上安頓,咱們就要啓程回府,實在不巧。”

“對了,你和衛府醫有什麽安排?”

衛紫蘇正是為此而來,聞言立刻說道:“格格,小女想跟着大哥再學一段時間的醫術。”

她臉上顯出幾分落寞:“以後,恐怕不會再有這樣自在研習醫術的時候了。”

知闌知道這個時代對女子的束縛,很明白衛紫蘇現在的不甘和未來可能有的妥協。

只是如今的瓜爾佳府并不是個好去處。

“格格,大哥說晚點就送我回家,我,我不想回去。”

“求格格開恩,讓我一起回府吧。”

“聽大哥說,府裏的藥房什麽藥材都有,小女也很想長長見識!”

知闌本來想說讓衛原告假陪着衛紫蘇在莊子上小住的,聽衛紫蘇這麽說,想到她上輩子的結局,到底起了幾分憐憫之心,遂答應了下來。

“多謝格格,多謝格格!”衛紫蘇笑逐顏開,真心實意一再道謝後才退了出去。

經過院子拐角的時候,她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

“哎呦!什麽東西?”衛紫蘇低頭一看,是被人丢棄的黃菊花。

她對藥草外的花花草草都不感興趣,撣了撣鞋子便離開了。

等走了一段路後,她有些疑惑地舉起手聞了聞。

“什麽味道?”

“不是醒神散的藥味啊。”

衛紫蘇低頭看了眼還有些泥印的鞋尖,轉過身看向來路:“剛剛那盆黃菊花的土裏埋了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奇異的藥香?”

她在原地踟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往回走去。

“雲薔,你剛剛做什麽去了?”時芳把自己負責的花盆子摟在一處,見雲薔腳步輕快進來,順口問道。

雲薔輕輕拍手,微微仰起腦袋,有些傲嬌地說道:“我去‘毀屍滅跡’了。”

衛紫蘇回到被黃菊花絆到的地方,發現黃菊花連同碎瓷罐片和泥土都不見了。

回去後,她還跟衛原念叨了這件事情。

衛原整理藥材的手一頓。

“怎麽了大哥?”

“哦,沒事。”

“大哥,二格格對她的貼身婢女可好了。”衛紫蘇試探道,“你說,我以後找機會跟着二格格好不好?”

“不好!”衛原說道。

“為什麽?二格格這麽好!”

“跟着二格格是要簽身契的,大戶人家規矩重,你以為為奴為婢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嗎?”

“那身家性命都是握在別人手中的!”

“你趁早斷了這心思!”

“可是,我不想嫁人,我就想研究藥理,我想當女大夫!”

“若是,若是二格格能答應我,讓我研習藥理,我……”衛紫蘇想說,她願意成為二格格的奴婢,但這話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衛原深知衛紫蘇脾性,知道她根本接受不了簽身契的事情,遂不再多說。

衛紫蘇的話佐證了他之前的猜測,二格格當時确實換掉了大格格的解藥。

一家子姐妹,也不知道二格格為何會下此狠手,莫不是為了來年的選秀?

這麽說來,瓜爾佳府接下來估計會紛争不斷,不是久留之地啊。

他就是一個大夫,不想蹚渾水。

衛紫蘇見衛原發呆,聞着手上的藥香味,試探着配起了藥。

栖雲院。

雲薔正在清點要帶回府上的行禮。

“時芳,你怎麽一直看着那幾個花盆子?”雲薔笑着問道。

“格格對這幾個花盆子着緊的很,我得看牢些,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我可就對不起格格的托付了。”

“花盆交給你,我放心的很。”知闌的話帶着笑意,從內室傳出來。

時芳和雲薔相視一笑,又各自忙碌了起來。

知闌把手铳放進長條盒子裏,準備明日随身帶着。

芷琪到底也是她額娘花了大心思教養的,比她預計的更能沉得住氣,以後明火執仗對上,就不會像之前那麽容易算計她了。

回府後,她們之間估計很快就會撕破臉皮,到時候鹿死誰手,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格格,東西都收拾好了。”雲薔把溫着的牛乳端給知闌。

知闌點點頭,接過牛乳一飲而盡。

“時芳也進來。”

時芳聽知闌喊她立刻進了內室。

知闌沉吟了一會兒,認真叮囑:“此次回去,府裏估計不會太平。”

她斟酌着說道:“咱們院子裏未必所有人都跟咱們是一條心的。”

“回去後,我會想法子清理了咱們院子裏有異心的人,你們倆互為倚仗,雲薔主內,時芳對外,一定要把院子守好。”

“是,格格,您放心,我們省的。”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知闌點頭,繼續說道:“還有,若咱們之間有了什麽誤會,也要盡快說開,免得被人找到可乘之機。”

“格格您放心,除了您和雲薔姐姐的話,我誰的話都不會信的。”時芳立刻說道。

她之前去跟她阿瑪話別順道取經的時候,她阿瑪交代了她很多事情,說的最多的就是讓她不要相信格格之外的任何人。

知闌想了想,別的也沒什麽好交代的,以後想起什麽再說就是了,遂叮囑她們早點休息,洗漱完後,就睡下了。

栖雲院很快熄了燭火,隔壁的落霞院裏,芷琪卻一直沒有睡下。

此時夜深人靜,她心裏的惶恐争相恐後冒了頭。

摸着略有些不平的臉頰,芷琪的眼淚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她們都計劃好的!

為什麽中醉紅塵的人不是知闌?

為什麽知闌不照着她們的算計來?

她以後要怎麽做?

風吹起窗紙一角,發出細微的聲音。

芷琪循聲望去,心中便是大怒,從前,誰敢這樣怠慢她!

她抹掉眼淚,眼中漸漸堅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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