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 50 章
知闌放下牛肉串故意說道:“好奇怪的味道。”
“辛不像辛, 辣不像辣的,乍然嘗到味道确實不錯, 可回味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阿瑪還是不要吃這樣的來歷不明的東西,萬一吃壞的肚子可不好了。”
納穆福聽着知闌這麽說,便忍不住放下了肉串。
見狀,芷琪果然急了:“阿瑪,調味方子絕對沒有問題的!”
“阿瑪,您如今重新步入仕途,萬事還是要謹慎一些為好。”知闌推心置腹說道, “畢竟,納喇家的人盯您盯得緊呢。”
納穆福沉思着點頭,确實如此。
不說從前的舊怨,便是因着小選名冊的事情和安瑞那個殺人案, 納喇家也折了兩個前途不錯的青年了。
若納喇家人不忿, 給他來個陰的, 他倒是不好招架了。
這麽想着, 他就沒了吃烤肉串的心思。
只是, 這到底是女兒的一番心意, 且最近,芷琪也确實乖順貼心,他便笑着說道:“話雖如此,但到底芷琪搜羅這些調料是費了功夫的。”
“我記得,我私庫裏有支成色不錯的碧玉簪, 待會兒, 我讓悟風給你送過去。”
“多謝阿瑪。”芷琪雖然不高興自己辛苦準備的烤肉就這麽被人嫌棄了,但納穆福領他的情, 還送了她貴重的首飾,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知闌沒說話,納穆福私庫裏的東西,他想給誰就給誰,她并不觊觎。
她在意的,是芷琪這調料方子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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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先去書房了,你們姐妹說些體己話吧。”
臨走之前,他又對知闌說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阿瑪說的是。”知闌笑盈盈回答,同時在心裏補了一句:有些事情,永遠也過不去。
只不過,她從複仇的迷瘴中清醒後,選擇了先強大自己,而不是拘泥于後宅,眼中只看着那一畝三分地。
畢竟,瓜爾佳府最值得人觊觎的密诏,已經穩穩妥妥呈給了康熙。
知闌收回目送納穆福離開的目光,露出輕蔑的表情:“芷琪,你做再多也是枉然。”
她嗤笑一聲,用下巴擡了擡剩下的許多烤肉,做出看不上的樣子:“只會用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争些阿瑪施舍的寵愛,真是讓人看不起。”
“這可是宮裏貴人都贊不絕口的東西!”芷琪氣呼呼說道,“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
知闌捂嘴輕笑出聲:“宮裏貴人贊不絕口的東西,你能得到?”
“你是不是被關傻了!”
說罷,知闌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芷琪幾步跑到知闌面前,得意洋洋說道,“你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辦不到!”
她還說些什麽,身後亦步亦趨跟着的婢女忙笑着說道,“大格格,您袖子上沾了油,奴婢陪您回鳳鳴院換一身幹淨的吧。”
芷琪低頭,果然衣袖髒了。
她冷哼一聲:“知闌,不要以為你有多厲害!”
“你不過是有個好額娘罷了!”
知闌眯眼看着芷琪的背影,以及,扶着她的婢女。
“雲薔,你去問問李嬷嬷,配給鳳鳴院的奴仆是現采買的,還是府裏撥過去的。”
“是,奴婢這就去問。”雲薔快步往清思院而去。
三月份的天依舊很冷,知闌走在回沁鸾院的小道上,想起了向晚之前懷疑芷琪身邊有人調教的事情。
她開始仔細回憶上輩子芷琪身邊有沒有自己不知道來歷,卻極為能幹的人。
知闌伸手撥開擋住路的樹枝,她沒有想起什麽人,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芷琪撈她的那天晚上,為表對她的看重,給她送了一碗血燕粥。
那時候的芷琪在毓慶宮并不十分受寵,一應用度也沒有超了格格的規制。
但她的吃食卻從來都是上等的。
那會兒,知闌以為是芷琪銀子使到位的緣故,如今看來,怕是禦膳房裏的誰跟芷琪還有些淵源。
那人會是鈕祜祿氏的人脈,被穆克圖·绮蓮蒙蔽利用的嗎?
又或者穆克圖·绮蓮給芷琪留了後手?
知闌眼裏露出興味,最近她都閑着沒事,正好可以查查芷琪還有什麽依仗。
其實,向晚透露過她可以把芷琪也弄得落選,然後給她找一門表面光的夫家遠遠打發了。
但知闌不願意。
萬一芷琪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過得如意了,她怎麽能安枕呢?
芷琪還是走一走上輩子的老路吧。
只要人進了毓慶宮,那就是一條死路,因為太子的将來,是注定的。
雲薔很快回來了:“格格,您去清思院看看吧,夫人生了好大的氣。”雲薔氣喘籲籲說道。
知闌有些意外,沒有多問,立刻往清思院走去。
“額娘,發生什麽事情了?”知闌看着滿地的瓷器碎片,快步來到向晚身前,關心地問道。
李木棉見知闌來了,松了口氣,打發了伺候的人出去,親自把歲瓷片收拾好,也退了出去。
向晚見人都走了,拉着知闌坐到身邊,這才語帶火氣地說道:“你阿瑪剛剛來找我,說芷琪沒了生母可憐。”
“說芷琪畢竟是我養大的,讓我多憐惜她。”
知闌安靜聽着,心中也是無語。
合着她阿瑪沒有去處理公務,而是來額娘這邊說和來了。
她再次意識到,納穆福在家事上就是個糊塗蛋,怪不得能被側夫人糊弄了這麽多年呢。
他不會以為嫡夫人真的會把庶子庶女當親生的看待吧?
關鍵芷琪不是普通的庶女啊!
她曾經鸠占鵲巢,讓安瑞不能以嫡長子的身份名正言順的成長啊!
是,滿人不種嫡庶,納穆福确實從來沒有虧待過安瑞,但向晚呢?
她因為換子的陰謀被欺瞞了十多年,無數次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擦身而過,甚至因為穆克圖·绮蓮有意無意忽略過安瑞的需求。
納穆福似乎從來不曾用心站在向晚的角度思考過換子這件事情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也是,無論怎麽換都是他的孩子,誰得利不是得呢?
就聽向晚冷笑一聲:“你阿瑪還說,要再請一次族譜,把芷琪重新記回我的名下。”
“阿瑪不是最不重嫡庶的嗎?”知闌分析,“這是芷琪提出來的吧?”
“怪道最近這樣乖覺,原來是有所求。”向晚忿忿,“想把她記在嫡母名下,除非納穆福換個嫡妻!”
知闌手指輕敲桌面:“大選不看嫡庶,芷琪記在您名下的意義并不大。”
“她明知道這樣行事會惹得您更加不快,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對了,額娘,鳳鳴院的奴仆是外頭采買的,還是府裏調撥過去的?”
“大部分是府裏調撥過去的。”
向晚皺着眉頭一臉不耐煩:“芷琪鬧過幾次用的人不順手,對伺候她的人非打即罵,鬧得實在難看。”
到了後來,府裏但凡有些門路的,都不願意去鳳鳴院裏伺候。
向晚懶得費心思,就讓木棉随意買了幾個人回來,也沒調教規矩,直接送去了鳳鳴院。
“如今跟在她身邊的那個貼身侍女,是不是李嬷嬷買來的?”知闌忙問道。
向晚思索了一下,點頭:“确實後頭買來的人。”
母女倆對視一眼,向晚表情有些不好看:“我以為,她是忌憚府裏都是我的人,不敢用我調撥過去的人。”
“如今只怕,這其中很是有些講究呢。”
她眼中露出怒火,一拍桌子站起來:“什麽東西,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
“木棉!”
話落,李木棉就快步進來:“夫人,奴婢在。”
“去,把鳳鳴院裏那些來歷不明的東西一并發賣了!”
“是,奴婢這就去。”
“李嬷嬷等等!”知闌忙阻止。
向晚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難道你還惦念着跟她的姐妹情誼不成?”
“你可別忘了,前兒皇上才下的聖旨,大選和小選并到一起了!”
向晚胸口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行了。
“我原以為,報名小選就是場鬧劇,你阿瑪輕輕放過,我也就不追究了。”
“可你看看如今!”
“若不是你機敏,發現了她們的陰謀,堂堂上三旗的貴女,要與那些包衣奴才一同去幹伺候人的活計嗎?”
“那是哪裏?”
“那是紫禁城!”
向晚一把抱住知闌,微微哽咽:“那裏的人命不值錢,奴才的命,更不值錢。”
“額娘,您別氣。”知闌拍拍向晚的背,“我也給芷琪報了小選。”
“便是我要去宮裏當奴才,也要拉着芷琪一起!”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向晚更怒了。
她用了些力氣拍了拍知闌的背:“你個糊塗蛋!”
“發現了這樣的事情,你不跟我說,也不跟你阿瑪說,自作聰明給芷琪報了小選,你是怎麽想的?”
她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哪個包衣女子都能如德妃娘娘一般飛上枝頭的嗎?”
“我……”知闌想說她很了解那些掌事嬷嬷的秉性,也知道她們的弱點,她不會讓自己吃虧。
她想說,她會想辦法分到德妃的永和宮,用最快的時間走到德妃的身邊,成為她信任的大宮女。
她想說,這次進宮,她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
她想說,她手上的牛痘和土豆,一定會引起胤禛的興趣,到時候,她就能走到胤禛的身邊。
她還想說,就算陷入争鬥,她也要站到高位,護住自己,護住額娘,護住哥哥。
知闌垂眸,這些,都不能說。
跳出曾經的魔障來看,這确實是一條艱辛無比的路。
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狀況,她都可能功虧一篑。
還有胤禛。
跟人相識的時機很重要。
她與胤禛換一個時間地點方式相識,未必能有如今這樣水到渠成的交情。
知闌輕輕松了口氣,還好,她走了另一條路。
同時,她暗暗警醒自己,永遠不要因為自己的先知與重生而過分自信。
重生,不長智商!
呃,她走出迷瘴後,還是很聰明的來着。
“額娘,我錯了。”知闌真心認錯,“那個時候,我實在是太過生氣,便只想着拉芷琪一起受苦。”
向晚沒有多想,反倒更心疼地抱緊了知闌。
“既然你對芷琪沒了感情,那就不要為她求情。”向晚又說起之前的事情。
“額娘,我并非為了芷琪求情。”知闌扶着向晚重新坐下,又給李木棉使了眼色,讓她先出去。
李木棉看了眼向晚,見她沒意見,便從善如流退了出去。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為什麽替芷琪求情?”向晚板着臉說道,“若是沒有道理,就罰你抄書。”
知闌笑着搖了搖向晚的胳膊:“這麽冷的天,女兒才不要抄書呢。”
向晚便露出了幾分笑意:“那你還不快說!”
“額娘,芷琪的禁足已經解了。”知闌邊理思路便給向晚分析,“您即使發賣了那幾個有問題的奴婢,也阻止不了芷琪跟真正的背後之人接觸的。”
向晚點頭,這倒是真的,她示意知闌繼續往下說。
“咱們要弄清楚的,是那個背後之人是誰?把人控制住,然後再順藤摸瓜,把相關人等一網打盡,讓芷琪再沒有依仗。”
知闌眼珠一轉,“她們不是喜歡偷龍轉鳳嗎?”
“咱們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
知闌點頭,繼續說道:“芷琪聽了那背後之人的話,得了甜頭,就會對那人産生依賴。”
“咱們都不用多做什麽,只安排了人穩住芷琪,時不時喂些餌,讓她得些不痛不癢的好處。”
“等她進了宮,咱們就把人都撤了,打她個措手不及,讓她嘗嘗孤立無援的滋味。”
知闌冷冷說道:“她不是想去毓慶宮嗎?”
“就讓她自個兒在宮裏折騰吧。”
向晚一臉無語:“毓慶宮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嗎?”
随即,她又皺眉說道:“宮裏的事情誰都說不準,若她真僥幸入了毓慶宮得了太子殿下的寵愛,再生下一男半女的,不就讓她翻身了嗎?”
“這可不行。”向晚語氣不善,“她額娘做了這麽多就是想把她送入毓慶宮,我為何要讓她如願?”
知闌一怔,是啊,她為什麽那麽執着的要把芷琪送入毓慶宮?
為何要如了她的願?
看着她從高處跌落确實很爽,但那真的有必要嗎?
讓她一輩子求而不得不好嗎?
而且,就像她額娘說的那樣,毓慶宮是芷琪想去就能去的嗎?
上輩子好歹有個密诏吊着,這輩子,密诏可是已經送到了康熙的手裏了。
以康熙對胤礽的看重,保不齊,這事胤礽已經知情了。
難道她還要出手幫着芷琪如願進入毓慶宮不成!
知闌內心瘋狂搖頭,她吃飽了撐的!
要不然,直接制造一場意外把人送走算了!
不行不行,知闌立刻清醒。
不能這麽做!
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能做到毫無破綻,萬一被人查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現在的日子可好着呢,絕對不能因為芷琪這樣不值得的人破壞了。
她正想着怎麽處理芷琪的事情好呢,就聽向晚說道:“宮中諸事變化莫測,誰都不能保證芷琪進宮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機遇。”
“若她真的被貴人看中,我也不能讓她得意。”
“額娘,您想做什麽啊?”知闌好奇問道。
向晚本不想把一些後宅陰私告訴知闌,但想到八月份知闌會和芷琪一起入宮,怕她一時不察又被芷琪給算計,便挑挑揀揀了一些要命的後宅之事跟知闌說了。
知闌:……長見識了!
原來要毀掉一個人,有時候真不必費太多的心思。
向晚怕知闌一時接受不了,便說道:“我跟你說的都是生死相對的仇敵,或利益牽扯實在大的才會使用這種法子。”
“內宅雖然紛争不斷,大多也只是互相拉踩,設個小陷阱什麽的。”
“額娘,不是說孝獻皇後董鄂氏就是傷在前朝秘藥之手,那之後,世祖爺就下令銷毀了所有的秘藥了嗎?”
知闌還沒有忘記衛原說起前朝秘藥時的諱莫如深。
向晚就意味深長地說道:“世祖爺确實下了皇令,但你想想,執行皇令的人,是誰?”
“那些功效千奇百怪的前朝秘藥有多少是通過他們的手流入了勳貴手中的?”
她壓低聲音說道:“旁的府裏我是不知道的,但咱們府上,你阿瑪手裏就有不下三種前朝秘藥。”
見知闌一臉好奇看着自己,向晚無奈說道:“是,額娘手裏比你阿瑪手上的還多。”
知闌便有些踟蹰地說道:“阿瑪也知道這個,芷琪那裏,若是阿瑪發現了,怕是不好交代吧。”
“那就不讓他發現。”向晚說道,“若是動手,我會讓你舅舅把你阿瑪約出去喝酒,不讓他有時間管其他的事情。”
回了沁鸾院,知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原來宅鬥和宮鬥還有這麽多的門道,也是,她上輩子竭盡全力幾乎都用來防守,從來沒有主動害過人,也沒有想過要去害人。
當然了,現在的她也不會主動去害人,呃,芷琪除外。
但她覺得多了解一些各種各樣的信息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泡在了清思院。
向晚見知闌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便又舉了很多例子給知闌聽。
一開始向晚還擔負着“傳道受業”的重任,說到最後話題就歪了。
向晚忍不住說起了誰家裏那個誰成婚前跟誰家那個誰暗生情愫,成婚後還常常借着拜佛游船私會。
誰家那個誰姐姐還沒有煙氣呢,妹妹的肚子就掩不住了,姐姐也不孬,拼着最後一口氣把妹妹給算計了,讓她一輩子只能為妾。
還有那家的誰生了三個孩子,都不是一個爹,最後熬死了公爹夫君小叔子,如今成了府裏的老封君享清福呢。
知闌:……不會是她以為的那樣吧?
向晚表示,就是她以為的那樣!
“額娘,您展開說說呗。”知闌一臉求知。
“去!”向晚笑罵道,“這樣的事情本不該說給你聽。”
“只你如今大了,又常常在外頭走動,多知道些,對人多些防備總是好的。”
“你要記住,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衣冠楚楚,其實私底下,不知道有多腌臜。”
知闌表示受教了,然後,就被向晚趕出了清思院。
呃,好吧,知闌表示,她也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一下這些內容。
四皇子府,蘇培盛小聲彙報着自己查到的關于清清姑娘的事情。
胤禛越聽,眉頭擰得越緊。
“你查到的,都屬實?”
蘇培盛臉上的一言難盡收都收不回,他點點頭:“奴才生怕自己弄錯了,派了兩撥人去打聽,不會錯的。”
胤禛揮了揮手,讓蘇培盛下去了。
萬沒有想到隆科多竟然混跡在這樣下九流的地方。
這樣的人,皇父還那樣看重。
胤禛心中郁郁,又把知闌約了出來。
當然了,他沒有說隆科多的事情,這種事情說出來,只會髒了安寧的耳朵。
安寧覺出胤禛心情不好,想把人哄高興了,便笑着提議:“春日萬物複蘇,今日又風和日麗,不如咱們去游船賞景。”
“不,不好,不去游船。”想到向晚說的游船私會,知闌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
胤禛:……?
胤禛想起蘇培盛說的紅船相會,心裏也有些膈應。
兩人就默契地不再說游船的事情了。
也是巧了,這個時候雅爾江阿求見,說是請他們兩人游船賞景,算是為了自己之前的魯莽請罪。
知闌,胤禛:……還就繞不過游船這事了!
得,那就去吧。
這回,雅爾江阿對知闌很客氣,游船事宜也安排得很妥帖。
安寧和胤禛坐在船頭喝茶賞景,倒也閑适。
遠處一艘飄着豔紅色垂紗的畫舫正在緩緩駛近。
畫舫上,一身姿輕盈的貌美女子放下手中的琵琶,對隆科多盈盈福了福身子作勢就要退下。
“清清姑娘留步。”隆科多漫不經心把酒杯推到靠近清清的一邊。
“爺,奴家不會飲酒。”清清聲音婉轉,雖說着拒絕的話語,讓人聽着,卻生不起氣來。
隆科多這樣在風月場上打滾慣了的男人也忍不住起了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
他微微傾身,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這酒,爺替你喝了,你要怎麽報答爺?”
“奴家再為爺彈奏一曲。”
隆科多站起身,似笑非笑說道:“爺是個粗人,只懂得欣賞美人,不懂得欣賞什麽詞曲。”
他漸漸靠近清清,微一使力便把人摟在了懷裏:“清清姑娘既赴了游船之約,爺自然會好好憐惜。”
“爺,請自重!”清清一驚,眼淚不由自主落下,她想推開隆科多,奈何力弱,推不開,倒是被隆科多抱得更緊了些,于是,眼淚掉得更兇了。
真真是我見猶憐吶!
岸邊,一小厮快步跑來,對着一錦衣華服的青年男子說道:“爺,船來了,奴才扶您上船。”
錦衣男子一把推開小厮,快步上船,急聲吩咐:“快,快去找清清姑娘的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