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第 67 章
康熙得了能安民生, 得民心的土豆,又自覺識破了倆少年人的“詭計”, 聖心大悅。
他大笑出聲,聲音和緩說道:“行了,快起來吧。”
“梁九功,把剛剛朕親手收的土豆都帶回宮去,晚膳,朕也要用。”
“皇上,奴才已經命人收拾好了。”知闌笑着從袖袋裏抽出一張紙,“這個是奴才寫的幾道土豆菜的做法。”
康熙對梁九功點了點頭, 梁九功笑着接過,說了句:“多謝寧格格。”
知闌臉上便有了明顯的喜意,看那架勢,若不是康熙在現場, 她都能給梁九功塞個超大的紅包了。
就, 挺, 嗯, 直白的。
康熙又是覺得有些沒眼看, 又是覺得知闌這樣才是真性情。
他看了胤禛一眼, 收拾土豆也好,進獻土豆菜方子也好,怕都是老四囑咐知闌做的。
罷了,人生能有幾個少年時。
有這樣一個女子讓老四記挂牽絆,未必不是壞事。
“知闌不必參與選秀了, 半月後同去木蘭圍場。”康熙笑着一甩手, “到時候讓胤禛帶着你好好狩獵游玩一番。”
“多謝皇上!”知闌忙謝恩。
康熙在莊子上待到了傍晚,等幾畝試驗田的土豆挖完, 産量統計出來才走。
當然了,挖出來的土豆,康熙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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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給知闌留了些,特許知闌莊子裏的佃戶種植。
這算是給知闌的恩賞,更是給莊子裏佃戶的恩賞。
同時被康熙帶走的還有阿林保和與他一起種植土豆的老農。
這兩人都被賜了官身。
雖說只是農務司的小吏,但算是吃上公家飯,光宗耀祖了。
康熙出宮的時候是胤禛領的路,回宮的時候,胤禛自然是要随行護駕的。
他在離開前偷偷握了握知闌的手,知闌對着他莞爾一笑,胤禛才依依不舍離開。
康熙正是最關注他們的時候,哪裏會沒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
他做了無語的表情,率先打馬離開,內心卻也是感慨萬千。
老四,終歸是幸運的。
知闌送走一行人後,狠狠松了口氣。
最難過的一關總算是過了!
她重新回到莊子,把時芳的弟弟阿克敦喊了過來。
“阿克敦,你年紀雖小,但一直跟在你阿瑪身邊耳濡目染,莊子上的各項事務你都懂吧。”
知闌見阿克敦愣神了一下後,立刻笑逐顏開,随後,他又馬上收斂情緒,肅容認真聽知闌說話。
見狀知闌暗自點了點頭:“莊子上的一切,暫時交給你打理,你若是有處理不來的事情,就去窯廠找悟明,他會幫你。”
“嗻!奴才一定把莊子管好,不辜負主子的信任。”
回程的馬車上,時芳有些擔憂地說道:“格格,阿克敦還小,這麽大的攤子,我怕他支應不開。”
知闌笑着安慰:“你放心,阿克敦再小也能管好莊子。”
見時芳不解,知闌便笑着提點了一句:“你忘了今日誰去過咱們莊子?”
時芳一聽一愣,随後露出了笑容,顯然,是放心了。
知闌輕笑了聲,不再說話,閉目養神了起來。
康熙去過的莊子,相當于給莊子鍍了層金,裏面的佃戶都是與有榮焉,吹牛都能吹三代的。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冒着被趕出莊子的風險作妖的。
別說阿克敦只是年齡小,為人處事都沒有問題了,他就是個心智不全的,莊子上的人也不敢造次的。
如今事情塵埃落定,她最該想的,是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了。
胤禛護送康熙安全回到紫禁城,被留着吃了頓土豆宴,又和康熙商讨土豆推廣事宜,一直談到了月上中天。
理所當然的,宮門下鑰了。
胤(礻我)又迎來了他的好四哥。
“四哥,你怎麽也不來看我?”胤(礻我)可委屈了,“皇阿瑪讓我補功課!”
“這幾天,我手都要寫斷了!”
關鍵他這十阿哥的身份在上書房他不好用,他補的功課但凡有一點敷衍的,就會被打回來重做。
關鍵的關鍵,皇阿瑪時不時還會來檢查他補的功課!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胤(礻我)心裏苦啊。
“四哥,我什麽時候能去你府裏住?”胤(礻我)期待問道。
這破功課誰愛做誰做吧,反正他胤(礻我)是不想做了!
只要他躲到他四哥府裏,皇阿瑪日理萬機,見不到他,沒準就忘了讓他補功課的事情了呢!
在胤(礻我)無比期待的眼神中,胤禛冷酷地說道:“等你補完了功課,我就帶你出宮去。”
見胤(礻我)一臉苦相,想到這人是自己的親弟,知闌的表弟,便耐心說道:“最近皇阿瑪心情很好,你趁着這個時機趕緊補完功課。”
“等選秀結束,去了木蘭圍場,你也能玩得痛快些。”
胤(礻我)眼睛一亮:“四哥,皇阿瑪心情為何很好?是因為大哥和太子都不在,宮裏很是少了幾分争鋒相對的火氣的緣故嗎?”
胤禛:……連小十都知道太子與大哥不合,皇阿瑪卻能裝作視而不見。
康熙:……誰視而不見了?朕敲打惠妃母子了!他們沒懂吶!
“四哥,你說是不是啊?”胤(礻我)推了推愣神的胤禛,賊兮兮問道。
胤禛輕拍了一下胤(礻我)的光腦門:“少研究這個!”
“皇阿瑪喜歡我們兄弟幾個和睦,兄友弟恭,記住了嗎?”
“我知道。”胤(礻我)信誓旦旦說道,“這話,我就跟四哥說,連八哥和九哥我都沒有說起過。”
“說起八哥,選秀過後,他應該就要大婚了,娶的又是他自己也中意的,不過我瞧着他最近的心情反而有些不好呢。”
胤禛都躺下了,聞言,又坐了起來,問道:“他怎麽心情不好了?”
胤(礻我)仔細回憶:“就是偶爾會露出遺憾的神色。”
說到這個胤(礻我)可不困了,他靠近他的好四哥,神秘兮兮說道:“我還聽到九哥問八哥是不是不想娶郭絡羅格格了呢。”
“四哥你說,八哥要是真不想娶郭絡羅格格了,九哥是幫八哥拒婚呢,還是幫郭絡羅格格揍八哥一頓啊?”
胤禛覺得小十再這麽八卦,很可能先被他的八哥揍一頓。
“你不是跟小八小九最要好嗎?”胤禛不解問道,“怎麽我瞧着,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胤(礻我)就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還說呢,我不跟他們好了,以後,我只跟四哥好。”
胤禛:……我謝謝你啊。
胤禛關切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們欺負你了?”
“若錯不在你,四哥為你做主。”
胤(礻我)先道了謝,說了聲:“還是四哥對我最好了。”
然後他搖搖頭說道:“他們倒不算是欺負我,只不過,他們沒把我當好兄弟罷了。”
“我回宮的時候不是給八哥九哥都帶了禮物嗎?”
胤禛點頭,這個他知道,他還拿這個事情調侃過小十。
“結果,他們當着我的面高高興興收了禮物,轉過頭,就把我給的東西随手丢了!”
誰懂啊,他就是折回去想跟八哥九哥說下次帶他們一起出宮玩的,就見到了讓他真心被辜負的畫面。
那以後,他都不能直視一臉頂着“咱們兄弟最要好”的臉,溫和跟他說話的八哥了。
胤禛皺眉:“你是不是看錯了?”
小八跟小九再嫌棄小十的禮物也不可能當着宮人的面做出這樣失态的舉動。
小九且不說,小八可是出了名的妥帖人呢。
宮裏可沒有什麽秘密的,他們前腳扔了小十的禮物,就不怕有人後腳立刻拿着這件事情找小十讨賞嗎?
這宮裏的人拜高踩低,會忌憚小九的額娘有所收斂,但卻沒有人會忌憚小八的額娘。
這事要是傳揚開來,小八苦心營造的溫良形象可就崩塌了。
“那會兒他們身邊沒伺候的人跟着。”胤(礻我)說道。
見胤禛不說話,以為他不信,胤(礻我)連忙說道:“真的,我還聽他們說什麽生米煮成熟飯什麽的,一聽就不是好事!”
“還有呢?”胤禛的臉色冷了下來,“生米煮成熟飯”說的不會是知闌吧?
他千算萬算的,倒是沒有想到,這兩人還能生出這樣龌龊的心思!
“沒了。”胤(礻我)聳聳肩,“我對他們的密謀不敢興趣,沒聽幾句就走了。”
胤禛:……
算了,反正現在乾坤已定,皇阿瑪金口玉言,知闌不必參加選秀,胤禩跟胤禟也算計不到知闌身上。
不過,若他們的目标真的是知闌,那他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們可以觊觎的!
同時,他心裏閃過慶幸,還好,他們動作快,還好,知闌選擇了他!
回了府知闌去了清思院,向晚和納穆福正等着她的好消息呢。
“怎麽樣?”知闌一進門,向晚就迎了上去,握住知闌的手殷切問道。
知闌笑着點了點頭:“一切順利。”
她回握向晚的手,扶着她坐下,看向搓着手望過來的納穆福,笑着說道:“皇上金口玉言,明日一早,就會有人來宣讀聖旨。”
“皇上還恩準女兒不必參加選秀,并與禦駕同去木蘭圍場。”知闌一口氣把所有事情說完。
向晚滿心歡喜,拍拍知闌的手一再确認:“這是真的嗎?那你以後就是和碩格格了?”
她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還是寧側福晉!”
“這個好,這個好!”向晚握着帕子拍了拍胸口,一臉慶幸說道,“額娘之前一直擔心你入了雍郡王府萬一受了欺負可怎麽辦?”
她瞟了眼納穆福,心道,男人的話只能聽一半,而所謂的誓言卻是半點也不能信的。
別看雍郡王如今對知闌是千好萬好的。
等知闌韶華不再,又有年輕鮮妍的女子入府,到時候,知闌能依靠的除了雍郡王念及舊情的關照就是依靠地位來過得體面了。
“如今,你是有封號的側福晉,地位只差福晉一線,額娘盡可以放心了。”
相比于向晚純粹為知闌高興,納穆福的心情就要複雜很多了。
封和碩寧格格,享親王俸祿,還是雍郡王的寧側福晉。
所有的封賞都在知闌一人身上,便是有其他的好處,也都分潤給雍郡王了吧。
罷了,知闌是自己的女兒,雍郡王是他看好的皇子。
且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他若再計較這些,便是不配為知闌的阿瑪了。
想到這裏納穆福終于露出了一個歡喜的笑容:“這是天大的好事,我要去祠堂告知阿瑪,讓他知道,咱們瓜爾佳府有人重新封爵了。”
他欣慰地看着知闌:“你祖父一定會很欣慰。”
知闌笑着福了福:“多謝阿瑪。”
“謝什麽,這都是你自己得來的。”納穆福說道,“行了,你們娘倆再說說話,我先去祠堂。”
“送阿瑪。”
納穆福身影消失後,向晚臉上的笑容落下了一些:“你阿瑪是想自己進獻土豆吧?”
“額娘怎麽知道?”知闌有些意外問道,這事,納穆福甚至沒有對她明說。
向晚就冷笑了一聲:“我跟你阿瑪夫妻這麽多年,他是什麽性子,我還能不知道。”
她嘆了口氣:“你阿瑪最看重的是整個瓜爾佳氏一族的利益,土豆的事情,他沒有言語,最主要的原因是雍郡王在上頭壓着。”
“不然,這功績,就跟你沒有關系了。”
“額娘,您?”知闌不知道該怎麽問。
從前,向晚心裏除了兒女就是納穆福,從來也沒有做過很違逆納穆福的事情。
便是側夫人那樣的,她也容忍了多年,直到知曉對方貍貓換太子,這才憤而出手。
就這樣,她顧忌着納穆福的心情,也沒有用上雷霆手段,還是用了心思讓納穆福徹底厭棄了穆克圖·绮蓮後才下的狠手。
還有芷琪,向晚也一直是手下留了情的,不然,後宅悄無聲息沒個格格,方法多的是。
怎麽此刻,知闌竟然從向晚的口氣中聽出了幾分不以為然和戒備?
她不在府裏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她這麽想着,便直接問了出來。
向晚嘆了一口氣,有些生氣地說道:“你沒看到他聽你說封賞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來的是遺憾嗎?”
“他遺憾什麽?”
“不就是遺憾沒能親手進獻土豆,遺憾這些封賞不是他的,遺憾你以後外嫁了,這些榮耀不能留在瓜爾佳府嗎?”
向晚冷哼一聲:“他怕是忘了,他能起複,也是因為你給他出了主意,消弭了府裏隐患的緣故!”
“他能那麽快升官,靠的,難道是他自己嗎?”
“他心裏明鏡似的!”
“如今,倒是越發過分了,竟然明目張膽惦記起你的功勞了!”
向晚拉着知闌的手殷殷囑咐:“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很不必聽你阿瑪的!”
“他的心從來就沒有偏向你過!”
“從前是芷琪,如今是安瑞,以後,誰知道還有誰?”
知闌笑着安撫向晚:“額娘,您說的我都知道。”
見向晚還要說什麽,知闌笑着搖搖頭,接着說道:“這瓜爾佳府不止阿瑪一個人的,也是你我和大哥的。”
“我也是希望整個瓜爾佳氏一族好起來,好讓所有人借勢的。”
“阿瑪沉寂了幾十年,有些急功近利我能理解。”
“好在,他人還是清明的,雖沒有偏心我,卻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等以後,皇上再加恩于他了,他就會徹底明白,土豆即使不是他獻上的,他也是能得到好處的。”
“你啊!”向晚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是太好性兒了!”
“好在,如今家裏沒有心思不正的人。”
“不然吶,保不齊還要起一場風波。”
知闌便笑着說道:“如今府裏的事情都在額娘的掌控中,若是有人敢起幺蛾子,直接敢出府去就是了。”
“額娘,您現在這樣就很好,您不必覺得自己是依附阿瑪的。”
“我會争氣,成為你的依靠。”
向晚便握緊知闌的手欣慰道:“額娘知道,額娘就是知道這些才會跟你說這些話。”
若知闌沒有封爵,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讓知闌對納穆福有意見的。
世情之下,女子的地位都是依靠父兄的。
她摸摸知闌有些花了的臉蛋。
真好啊,享親王俸祿呢!
有進獻土豆這個天大的功勞在,以後便是有些許變故,知闌也能好好生活。
安瑞下值回府過來請安,正好聽到了這些。
他想了想,坦然走了進去。
“額娘,妹妹,我會努力晉升,也成為你們的依靠。”
“妹妹,你沒做錯。”安瑞說道,“土豆本就是你發現并讓人培育的,本就該由你處置。”
“瓜爾佳府的榮耀和我的前程,我自己會去掙!”
他露出笑容:“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沒有知闌,他可能都洗脫不了殺人的嫌疑,最好的結果便是流放,哪裏還有如今的光景?
知闌拍了拍安瑞的肩膀,笑着說道:“那你要加油啊!”
“好!”
“好好好,你們都争氣,額娘以後就靠你們了。都餓了吧。”向晚一臉笑意吩咐李木棉,“快讓廚房把晚膳送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李木棉福了福身,快步往廚房傳話。
向晚失笑:“這個木棉,傳膳的事情吩咐小丫頭去就是了,怎麽還親自跑廚房去了。”
“估計啊,她知道你封爵的事情高興壞了。”
知闌笑笑沒有說話。
李木棉身份特殊,她原本其實想過把人從額娘身邊要過來,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
後來一想,李木棉跟着額娘,對額娘來說也是一個保障。
李木棉的身份在納穆福那邊已經是明牌了,有她跟着向晚,納穆福便是對向晚有了不滿,也不會過分。
吃完飯,知闌就回了沁鸾院。
“格格,沐浴的水奴婢已經準備好了,水溫剛剛好。”雲薔笑着迎上來,發現知闌的妝有些花,便有些擔心地問道,“格格的妝有些花了,沒事吧?”
“沒事。”上次花妝是意外,這次是她有意為之。
知闌笑着伸了伸懶腰:“我有些累了,去泡個澡先。”
“格格,今日的事情還順利嗎?”雲薔舀起花瓣水輕輕淋在知闌肩上,奴婢一直提着心呢。”
“一切順利。”知闌笑着說道。
時芳接話:“咱們格格以後是和碩格格了,享親王俸祿呢!”
“真的!”雲薔驚喜,由衷為知闌高興,“這可真是太好了。”
“不止呢,格格入了雍郡王府,也是側福晉的位份,還是有封號的側福晉呢!”
雲薔忙追問:“皇上親自賜的封號嗎?是什麽封號?”
“當然是皇上親自賜的封號了。”時芳驕傲說道,“咱們格格的封號是‘寧’。”
“你說巧不巧,格格從前化名為安寧,如今的封號裏也有‘寧’字呢!”
“嗯嗯!”雲薔拼命點頭,“這個封號真好。”
“恭喜格格,賀喜格格!”有了封號,還是側福晉的位份,她家格格入了雍郡王府也不會受委屈了。
第二日,聖旨如期而至,一切塵埃落定。
消息很快傳開,京城裏開始議論紛紛。
聖旨沒有明說知闌是進獻土豆有功給的封賞,只說知闌獻寶有功。
這讓京城人除了羨慕知闌封爵外,格外想知道她到底進獻了什麽,能得這樣的封賞。
他們也想效仿啊!
家中有秀女的家庭更是羨慕知闌不必選秀就被指婚給了雍郡王,還是有封號的側福晉,簡直羨慕死人了。
這個消息自然也傳進了雍郡王府,傳入了四福晉烏拉那拉·語珍的耳中。
她的陪嫁嬷嬷孔滿秋小跑着進入佛堂,對着虔誠跪經的烏拉那拉·語珍說道:“福晉,不好了,皇上給郡王爺指了側福晉了!”
“還是有封號的側福晉!”
語珍睜開眼睛,又拜了拜,這才将手遞給孔滿秋,由她扶着走出佛堂。
“福晉,您倒是說句話啊!”
“說什麽?”語珍語調平平,“郡王爺膝下寂寞,府裏進人很正常。”
“可這位不一樣啊!”孔滿秋滿臉焦急,“據說,這位是進獻了稀釋珍寶被封了和碩格格,享親王俸祿的!”
“那又如何?”語珍的語氣仍舊波瀾不興,“郡王爺講規矩,她便是再尊貴,入了郡王府也是要守規矩的。”
“可是,奴婢打聽到,那格格的哥哥和咱們郡王爺是好友,這?”
語珍放下茶杯,淡淡說道:“一切按規矩來就是了。”
“禀福晉,宋格格來了。”守門的婆子進來通傳。
“讓她進來吧。”語珍随口說道。
孔滿秋眼中閃過不喜,這個宋格格面上唯唯諾諾的,暗地裏卻常使些小手段勾引郡王爺。
好在郡王爺不吃她那套,很少進後宅。
想到這裏,孔滿秋昂揚的鬥志迅速熄滅。
是啊,郡王爺都不怎麽來後宅,她就是幫着福晉把宋格格打壓了也沒意義。
橫豎這人沒有入了郡王爺的眼,倒不如等側福晉入府了,推她出去試試側福晉的底細。
宋聆音一邁進正廳就對上了孔滿秋的笑臉,她腳步一頓,這老婦怎麽了?
從前對她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麽?
“奴婢給福晉請安。”宋聆音壓下疑惑,恭敬行禮。
“起來吧,坐。”
“奴婢給宋格格請安。”孔滿秋笑着行禮。
宋聆音都坐下了,又忙站起來客氣說道:“孔嬷嬷不必多禮。”
孔滿秋道了聲謝,起身後,便笑着說道:“宋格格也是聽到咱們郡王府要來側福晉了才過來的吧。”
宋聆音一臉意外,驚聲道:“什麽?咱們府裏要進側福晉了?”
福晉不是求德妃娘娘指幾個格格的嗎?
孔滿秋便點點頭,一臉愁容:“還是位有封號的側福晉呢。”
“這?”宋聆音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郡王爺不好女色,這麽多年府裏就福晉跟她兩個人。
她知道福晉今年求了德妃娘娘賜人,原還想着趁着新人沒入府前多來福晉這邊讨好賣乖,最好能讓福晉向郡王爺開口提提她的位份。
再怎麽說,她也是陪着福晉在宮裏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的。
若是她占了側福晉的名頭,就不怕有狐媚子勾着王爺還占着名位了。
這對福晉鞏固地位也是有好處的不是嗎?
誰承想,福晉直接求了個祖宗回來!
這可是有封號的側福晉,能上玉牒的!
福晉是怎麽想的?
她不在意恩寵,不在意子嗣,連地位也不在乎了嗎?
語珍并非毫不在意這些。
至少子嗣和地位,她是在乎的。
不然,她也不會每次都吃坐胎藥。
只是可惜,不知道是她身體底子不好,還是早些年在宮裏每日過得膽戰心驚不能安寝落下了病根,這些年,她都沒能生下子嗣。
大婚的阿哥裏,就郡王爺膝下無子,她這個福晉的壓力是很大的。
也就是王爺從前與德妃娘娘不甚親厚,是以德妃娘娘甚少過問王爺後宅之事。
不然,她早就被喊進宮訓話了。
郡王府的後宅也不可能如現在這樣清靜。
她還沒有子嗣,本心裏自然是不希望府裏再添新人的,但有些事情,她這個四福晉是不得不做的。
只她也沒有想到,府裏要麽不進人,一來人,竟然就是地位直逼她的側福晉。
語珍緊了緊手裏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