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計劃

計劃

“……首先，根據夢裏的情況，我們不能和家人一起去首都基地。“楚清秋在地圖上點了點。

直到姐妹們一本正經地讨論，林婉妍還沒反應過來。

她總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

自己做了個很離譜的夢，提了個很離譜的計劃，姐妹們很幹脆地答應了她的提議。楚清秋甚至馬上在商場二樓的咖啡店定了包廂，便于四個人暗中計劃。

“……婉妍，你覺得呢？“

突然被楚清秋點到名，林婉妍懵逼了兩秒。她回想了一下楚清秋說的話，馬上拍拍自己的臉，道：“我同意，在夢裏我們和家人千辛萬苦到達基地後，不到一周，基地就被喪屍攻陷……聽說是上面的人起了分歧，但這些事不是我們能夠觸碰到的。“

她們和家人也死于這次屍潮。

當然，因為這個理由而不和家人一起似乎有些勉強，林婉妍更偏向一種直覺——她們絕對不能和親人一起，否則一定會害死親人。

這個解釋很莫名其妙，可比起讓親人受到生命威脅，林婉妍寧願不冒這個風險。

末日裏的第六感往往是很準的。

“……合理。”一直安靜聆聽的池旭發話：“——她還太年輕，不知道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價格。只有我們四人有預言夢的能力，我不認為這是‘免費’的禮物，有得必有失。”

楚清秋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捉摸不透：“我們可以利用夢境規避風險，也很可能因此失去重要的東西。現在不知道我們做夢的原因，但它必然至關重要，在有更多線索前，我們還是不要和別人靠太近。”

蘇黛也同意：“嗯嗯，學姐說的對。要不這樣，我們找借口把爸媽都送到首都基地附近……雖然基地還沒建立起來，但能保證爸媽第一時間被保護。我記得夢裏末日一開始，首都基地兩三天內便成立了吧？靠學姐父母的關系，應該沒什麽問題。”

楚清秋點點頭。她父母都是政府高官，末日初期社會秩序沒有完全崩塌，想必父母會是最先一批被保護起來的人，并且有帶一部分親朋好友一同進基地的權力。她們不能和家人一起，但家人必須到基地，不然她們也沒法放心。根據夢境，很長一段時間內，被重兵把守的首都基地都會是全國最安全的地方。

四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及其他人——校內的同學，或者父母之外的親人。

也許是夢境裏死亡的感覺太過鮮明，幾人都像是重來一世，心态多少有了變化。末日裏她們能照顧到多少人？誰不希望救多一些熟人，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沒有實力支撐的善良就是愚蠢。除了至親和彼此，沒有能夠全身心信任的人了。在夢裏，不少平日關系不錯的友人能反手捅她們一刀，畢竟末日能把人的惡放大。

她們只是在亂世裏掙紮求生的普通人，沒有巨大的財力或武力，也不像小說裏能得到異能一路打怪升級。現實往往比想象中殘忍，不說混得多好，最後大家能無病無災好好活着都是奢求了。

就算不地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實在不行敲敲電子木魚吧。

“……就是這樣，大家一定要想辦法說服父母，這個事我們盡量在三天內解決。”楚清秋敲了敲桌子：“讨論完父母，現在來說一下我們的安排。大家有什麽想法嗎？”

這一點林婉妍早就想好了，舉手說道：“首先，前期我們是不能去首都基地的，不如說我不希望去任何一個基地。我們身為年輕女生太吃虧。基地剛建立，管理沒經驗，又收留了各種各樣的人，十分混亂。小規模的燒殺掠奪根本不管，規矩還多，我記得還要定期上交東西？比起被壓榨，不如自己闖天涯來的自由。”

林婉妍說這話不是異想天開。基地情況和她們身為大學生的劣勢确實是考慮因素，但能讓她鼓起勇氣自由行動的是實力。別看她年紀不大，她爺爺去世前和一位武術大家是至交，她也靠這層關系從小習武，是實打實的練家子。加上初中後就定期去生存課程，求生能力直接點滿。怪力少女蘇黛更不用提，她的力氣完全不輸給任何人，從小掰手腕她就沒怕過誰；作為富家子女，她的爸媽也害怕寶貝女兒出什麽意外，早早請了格鬥術教練上私教課。

至少輸出上，她和蘇黛很能打。

唯一的缺陷就是她們人數少，要是對上一群人不太好辦；而且不會用熱武器。

但去基地的情況也不一定好多少——隊友可以末日後再找，熱武器可以學，比起夢裏那坑人的基地，獨自行動靠譜多了。

楚清秋不用說，由于父母職業的關系，她從小見過各種大場面，非常會看眼色，交際能力很有一套。她們四人的對外交際就全靠楚清秋了，後期到了基地，免不得需要打交道。池旭是實打實的技術人員，天才理科生，以後遇到電路設備維修等等問題都可以找池旭解決。這兩人雖不比林婉妍和蘇黛的武力值，也接觸過不少防身術相關，自保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果然，楚清秋也同意她不去基地的提議：“那婉妍覺得我們前期呆在哪比較好？”

“嗯……去郊區租個房子吧。不要太偏，太村兒的地方比較難得到一手消息，比如哪裏有基地，哪裏不安全之類的。找個類似城郊結合部的位置，也不能租大別墅，門窗太多不好守，獨棟的也容易被發現。最好是剛開發的住宅區，很多棟樓但是沒什麽人入住的那種。這樣末日後喪屍少，很多相同的戶型也不容易被別有心思的人發現。”

蘇黛一聽眼睛就亮了：“欸，這個可以啊！我爸媽剛投資了一個溫泉度假村，新建不久，都沒人來。別墅區的後面是一大片住宅區高樓，三十多層，戶型也一樣，我們去随便選個房間都有的找了。”

“我去，行啊，”林婉妍勾上蘇黛肩膀，“在哪呢？”

“就在咱們市一個城郊結合部的地方。我回去和爸媽再問問，晚點把資料發給大家看看能不能成。”蘇黛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楚清秋忍着笑意摸了摸兩個妹妹的頭：“都會搶答了。那就先這樣，等看了資料再決定。”

“我們要種田嗎？可持續發展。”池旭冷不丁地又來了一句。

林婉妍一愣，還真是，之前看的不少末日文都有種田相關。

聽上去很美好，但她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我尋思着不行。首先，種食物所需要的技術比想象中難，我們幾個從來沒有耕地經驗的很可能顆粒無收。其次，種地需要的肥料和水在末日後不能保證，就算成了，路過的人一看這有人種東西，心生歹意就很麻煩。”

楚清秋嚴肅地接上：“婉妍說得對。雖然不公平，但就目前社會的刻板印象下，我們身為女性，在末日被盯上的概率遠大于男性，盡量不要引人注目。”

“可是沒有新鮮的蔬菜水果，也不太好打持久戰啊。”蘇黛歪了歪頭，十分煩惱。

“也不是持久戰吧……我偏向于先茍幾個月看看發展。在夢裏我們挺前期就挂了，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不可能一直把爸媽放在萬裏之外的基地不管。通訊估計撐不了多久——雖然我們挂的時候還能用，但我不認為會一直持續。電力和供水也必然會陸陸續續停掉，我們肯定沒法繼續茍了。末日是十一月底，冬天趕路不方便。不如茍到明年春天，情況好的話我們就想辦法去找爸媽。”林婉妍喝了一口拿鐵，潤潤嗓子。

林婉妍說的也是實話。末日裏人力不足，根據夢裏的情況通訊至少能維持三個月，而水電早就在她們北上去首都基地時一個接一個廢棄了。往壞了想，後期很可能只有各大基地才有水電供應，除非生活在農家樂一類的地方，在城市裏茍的人一定會被逼到去基地。冬天寒冷的氣溫也的确不适合跑路。

“6，好吧，那就聽你的，”蘇黛眨巴眨巴眼睛，“自信的女人最美。”

楚清秋思索了一下，總結道：“這樣，我們備好足夠的物資，先按兵不動，和父母手機聯系。等到通訊和水電斷了，我們就離開。那時候剩下的食物都會是保質期長的，也方便趕路。”

“我雙手贊成。”林婉妍第一個舉手。

“我第二！”蘇黛不甘示弱。

有被幼稚到的池旭面不改色地嫌棄了她倆一瞬，也跟着舉起了手。

“那這樣，我們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我們專心準備物資，具體跑路的事情等末日爆發後再做打算，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林婉妍說道。

楚清秋點點頭：“這段時間不能把末日告訴任何人，保護自己最重要。”

“對，14億人裏我只心疼你們。”

“停，別說肉麻的。”池旭推了林婉妍一下。